言楓自知對戰王若安,肯定不能如先前那般輕松,所以也是做好了苦戰的准備,其心念一掃,便是將戒子中的道符又清點了一番,此次必然需要動用道符之力。
而當言楓一上台,耳邊便傳來了王若安低沉而又陰冷的聲音。
“小子,你和林雲溪是何關系?”王若安半眯著雙眼,口吻中威脅之意顯而易見。
“這和你有關嗎?”對方出言不善,言楓自然也不會給他好臉色,畢竟之前面對李天輝都不曾低頭,何況是王若安呢!
“我勸你還是離她遠一點,否則,以後在紫霄山的日子,怕不是那麼好過了!”見言楓毫無畏色,王若安心中怒火更甚了,其語氣也愈發的陰沉。
“我若不呢?”言楓冷笑一聲,這小子追妹子也就罷了,居然還踩到了自己頭上來了。
“呵呵,那今日,我便在這眾目睽睽之下,讓你永遠抬不起頭來!”王若安言罷,便是喚出一顆滿是裂紋的石珠。
只見那石珠呈深褐色,四周的土靈元形成一團淡黃色的沙粒星雲,顯然也並不是什麼凡品,大概是二品靈器之流,而且並未認主,能發揮出的威能,應該也十分有限。
“吞元決!”
“岩龜術!”
隨後,王若安也是一氣呵成的施展出了兩種功法…
第一種名為吞元術,此術與張家的喚靈決差不多,也是王家的成名功法。
而與喚靈決不同的是,吞元決針對的是真氣,自幼修煉此功法的弟子,其真氣親和度往往會異於常人。
而靠此功法,王家弟子有修真資格的人數,亦是比其他世家多出一倍不止,然而修真弟子多,並不意味著修真弟子的質量高。
決定弟子天賦的因素中,往往靈元資質要比真氣資質更加重要,這也是張家穩壓王家一籌的原因。
而第二種功法名為岩龜術,術如其名,隨著那石珠的牽引,王若安腳下堅硬的地面,赫然隆起一座小山,刹那間便化為一只活靈活現的石龜。
那石龜四肢有十丈之高,其龜身幾乎覆蓋住大半個擂台,撲面而來的氣勢,令台下一些金丹期的弟子,都有些駭然。
“給我碾碎他!”王若安站在龜甲頂端,看著下方如同螻蟻般大小的言楓,不屑的冷笑道。
石龜聽到王若安的命令,淡黃色的瞳孔往言楓所在方向一轉,便是抬起猶如通天石柱般的前肢,赫然朝言楓壓去。
“人級熔紋,開!”看著頭頂呼嘯而來的攻擊,言楓神情平靜如水。
別看王若安此術聲勢浩大,但對於進入血承決狀態後的言楓來說,這種緩慢的攻擊,絲毫構不成威脅。
言楓雙腳一動,便是抽身逃離而去,那石龜落空的踩擊,亦是震的整個擂台都在顫抖,而石龜見自己的攻擊落空,也是有些惱怒的嘶吼了一聲,其兩條前肢瘋狂的踩踏了起來,掀起了陣陣塵土。
言楓身形如風,在塵土飛揚中游刃有余的穿梭著,在觀察了一會兒後,言楓便朝石龜底部衝了過去,因為那里正是石龜的攻擊盲區!
石龜在失去了攻擊目標的視野後,也是有些憤怒嘶吼一聲,然後在擂台上轉起了圈,想要把言楓找出來…
“剛才嘴還不是很硬嗎?現在怎麼只會躲在烏龜下面了?”王若安安撫了一下石龜,然後見言楓一直躲在自己的石龜下,不禁大聲嘲諷道。
“出來啊言楓!該不會以後在宗門內,也要當個縮頭烏龜吧?哈哈哈…”
見言楓沒有回話,王若安環視著場下議論紛紛的弟子們,又看了一眼還在調息療傷中的林雲溪,便是更加肆無忌憚的譏笑道。
言楓自然不會去理會場外弟子的言論,也不會因王若安的挑釁而動怒,若與石龜正面拼斗實為不智。
就在眾人以為言楓怯了王若安的時候,原本在石龜下閒庭信步的言楓,突然掏出一張道符拍在胸頭,其身體便是泛起金屬質感的綠茫,此符名為“銅甲符”,可以增強肉體的硬度,在一段靈符中屬於爛大街的存在。
場下眾人見此,都是忍不住嘲笑了起來,先不說這根本沒人看得上的銅甲符,單單言楓的行為,眾人都覺得他未免也太怕死了,還未真正交鋒,便做足了防御。
對於場下弟子的反應,言楓依舊直接無視掉,而又掏出了一張道符,此符名為“藤蔓符”,可以幻化出一條藤蔓,比銅甲符還不入流。
言楓扭了扭脖子,原本平靜的神情,也多了一份認真之色,其左手的道符輕輕一捏,便是飛射出一條粗壯的藤蔓,赫然緊緊的纏住了石龜的後肢。
隨後,言楓左臂用力一扯,其身影宛如離弦之箭般飛射而去…
在龜背上的王若安,也似有察覺的停止了嘲諷,一轉身,便發現言楓不知何時已經躍上了龜背。
“呵呵,居然還敢上來,找死!”王若安嘴角上揚,不禁冷笑道,其手中石珠一握,周身的土靈元瞬間躁動了起來。
言楓根本不予理會,在血承決的狀態下,其身影宛如獵豹一般,朝著王若安直衝而去。
“背刺術!”
王若安見此,雙眼微眯,握著石珠的手掌往下一按,一根根尖銳無比的石刺,赫然從龜背上彈出,朝四面八方席卷而去,一只石龜已然變成了刺蝟。
然而,盡管石刺如同海浪般洶涌而來,也並未阻止言楓的腳步。
原本,在第一層血承決的狀態下,言楓的肉身便能媲美金丹期中階的強度,再由銅甲符的加持,對這種程度的攻擊,言楓根本不屑去防御。
只見那看似駭人的石刺,在言楓的鋼鐵之軀下,竟是如同豆腐般碎裂開來!
在之前淘汰賽的時候,王若安雖不曾看過言楓出手,但卻正好在勝出後,看見奴良被言楓嚇癱的一幕,心中對此也是嗤之以鼻,不覺得是言楓有多強,而是以為奴良太過不濟。
但現在親身面對言楓的時候,看碎石飛揚中,如同鋼鐵猛獸一般的言楓後,王若安臉上終是露出了駭然之色,這是何等可怕的肉身啊!
石龜很大,龜背很寬敞,但以言楓的速度,僅僅一個呼吸間,便是衝到了王若安的十米之內,其手中也是多了那其貌不揚,卻異常惹人注目的血尺。
“逃!!!”一直對防御極為自信的王若安,在言楓那驚人的氣勢下,終於有了動搖。
“術解!”隨著手中石珠一震,王若安赫然驅散了岩龜術。
當石龜消散之後,在空中的兩人,也是瞬間失去了重心,開始往下墜去,而言楓也因此停下了攻勢。
“鎮山石術!”
王若安趁此機會,在往下墜落的時候,迅速掐出指訣,其言楓上空,忽得出現一塊小山般的巨石,朝下方鎮壓而去。
“浩鼎符!”
言楓當即朝巨石扔出一張二段靈符,只見道符印在巨石下,哐的一聲,化作一座數丈高的四方大黑鼎,赫然接住了落下的巨石。
原本言楓並不需要道符,只靠血尺的重量,便能提前落地,並躲開巨石。
但如此一來,下落速度太快,不利於穩定身形,從而會影響到後續的追擊。
在見識到張玉懷與武炎的對戰後,言楓知道憑王氏家族的底蘊,王若安的手段定然不會少,若是不以雷霆手段勝出,恐怕需要付出更多的代價!
黑鼎之下,言楓身影方一落地,便如離了弦的弓箭一般,再次飛掠而去…
“連續動用三張道符,真氣居然還如此充盈!”王若安看著言楓周身依舊濃郁且狂暴的真氣波動,心里暗暗震驚道。
道符是利用類似陣法的特殊符印,將靈元蘊存其中,需要大量的真氣激活,方能使用。
雖說這些低級道符,威力都不大,效果也一般,但是催動所需要的真氣,卻是同階功法的數倍之多,所以修真者在拼斗的時候,除非是很關鍵的道符,否則一般不會使用的。
以王若安來講,至小修煉吞元決,其真氣親和度赫然在五階偏上水平,饒是如此,他要是連續催動三張道符都會有些氣竭,但言楓卻絲毫沒有影響的樣子,這便是十階和五階的差距嗎?
原本頗受打擊的王若安,雙眸突然閃過一絲狠厲,就算真氣親和度十階又如何,還不是用不了靈元的散靈廢體,只能靠道符作戰的垃圾而已!
“地震術!”
如此想來,王若安猛的按下手中的石珠,頓時地面蕩開一道震波,令地面瞬間崩裂開來。
而言楓原本猛衝的勢頭,也是一下子被震退開來,地面傳來的巨力,震的言楓雙腿疼痛無比,且無法發力!
更糟糕的是,這種震波一道接一道蕩出,赫然是想將言楓震出擂台…
地震術雖然只算是控制類的功法,對敵人很難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但在對擂的時候,卻非常的棘手,若是對手沒有什麼特殊手段,恐怕僅憑此法,便能將大部分人震退出擂台!
言楓見四周無物可借力,當即喚出血尺,想憑血尺的重量抵擋震波,然而碎塊一樣的地面都被震退出去,此法自然也就失效了。
就在眾人以為言楓束手無策的時候,卻見他再次掏出了一張二段靈符,赫然朝地面拍去。
“水沼符!”
只見言楓腳下的地面,赫然軟化開來,一道淡黃色的水波,迎著王若安腳下的震波,朝整個擂台席卷而去!
那原本裂跡斑斑的地面,片刻間,便是化為一片沼澤地,而震波在軟泥中的威力,也瞬間大減。
“愚蠢!”王若安見地震術失效,不僅沒有震驚和失落,反而露出了一臉的不屑。
雖然他不能操控水靈元,但若當水與土自然混合在一起的話,一些平常不能施展的功法,卻有了一用之地!
“泥囚術!”
隨著一聲低喝,王若安右手猛的掐出一道指訣,言楓周身的泥地,豁然涌現出一個半圓的泥瀑,如同巨獸之口般,想將言楓吞下。
此術是一種二品上乘功法,其困敵之效,令金丹期上階的修士都有些頭疼,而此術需要水土雙修者催動,若只修其一,便需要在土壤濕軟之地才能施展。
而言楓之前舉動,正好滿足了這個條件,正因如此,方才引起了王若安的嘲笑。
雖說地震術未能解決言楓,王若安有些遺憾,但若能用此法困住言楓,到時候再加以羞辱的話,倒也不枉多費這番功夫,如此想來,王若安臉上的得意更甚了!
言楓此刻身後陰影遮天而至,其雙腿卻深陷泥沼之中,移動頗為吃力,然而如此困境下,言楓卻不為所動,其右手又是掏出一張二段靈符!
“火息符!”
此符一經祭出,便是化為一枚火團,只見那火團在即將擊中泥瀑之際,突然嗡的一聲,爆炸開來。
一股熾熱的狂風席卷全場,令那泥沼中的水分瞬間蒸發,而泥土也重新凝固成了石塊!
如此一來,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樣子,然而,言楓並不會讓其重蹈覆轍,在施展出火息符的下一刻,便是又掏出了一張二段靈符。
此符一經祭出,擂台上頓時卷起一道狂風,呼嘯的風聲宛若獸吼一般,正是言楓視如底牌之一的追風符!
原本在言楓身後爆炸開來的火息符,便形成了一種推力,再加上追風符,言楓的身影已經快到了肉眼難以捕捉的地步!
與此同時,僅能看到一絲言楓殘影的王若安,原本得意的神色也是驟然大變,其背後汗毛都瞬間豎了起來!
“石卵符!”
不假思索的王若安,赫然噴出一口精血,越階催動了一張三段靈符!
一道黃色的光芒瞬間將王若安包裹住,其轉息間便是化為一枚土質的黃色蟲卵,顯然是一種防御極強的道符。
“四十倍斬!”
盡管防御已經張開,但言楓那冰冷刺骨的聲音,依舊令王若安身心膽寒!
轟!
隨著一聲巨響,蟲卵不僅瞬間被言楓擊碎,更是直接被轟出了擂台,而王若安更是被巨力震的口吐鮮血,在空中便被震暈了過去!
對抱有殺意的敵人,言楓向來沒有留手的習慣!
此刻,場下的弟子皆是目瞪口呆,任誰也沒想到,一度被人看好的王若安,會是以這種方式被擊敗!
片刻的寧靜之後,眾人終於爆發出了嘩然之聲…
一小部分的人,驚嘆於言楓所動用真氣的磅礴,也驚嘆於言楓所使用的奇怪武器,還有那爆發出來的恐怖力量。
還有小部分人,驚嘆於言楓對道符的運用,雖說整場比賽下來,兩人拼斗手段陳出不窮,而實際交鋒所耗費的時間卻並不長。
以王若安來說,他的手段皆是源於自身,能熟練運用並不奇怪,但言楓靠的卻是各種不同靈元的道符,能將外物力量運用的跟自身力量一般,便足以見得言楓對戰斗的悟性有多麼之高!
而還有部分人,則驚嘆於言楓所使用的追風符,因為其任何異靈元道符的威能,都要遠超尋常五行道符數十倍,而其稀有程度更要翻上數百倍。
若是讓他們知道,那追風符是言楓自己制作的,不僅場下的弟子,就算是眾長老,恐怕也會驚掉下巴。
除此之外,剩下的大部分人,皆是對言楓的勝利嗤之以鼻,類似這種切磋性質的擂台賽,自身實力才是眾人最關注的點,雖然其他人也會使用道符,但相比全程依靠道符之力的言楓來說,便很難獲得眾人的認可。
然而這些對言楓來說都無所謂,無論是何種性質的爭斗,只要能贏就好了!
而在眾弟子嘩然之際,那些甲級長老也是毫不吝嗇的評論了起來…
“以金丹期中階修為,卻能擁有逼近元嬰期中階的真氣,看來那十階天資之名,確實非同凡響!”剛剛爭奪到弟子的高川,頗有興致的說道。
“不錯,且看來,此子如此擅用道符,對五行靈元也頗有見解,若非妾身只收女弟子,倒是可以將此子引入道符一道!”朱悅掌管符錄殿,自然不會與常人一般輕視道符,對言楓的天賦也是更多幾分贊賞!
“此子確實天賦異稟,若非局限於體質,此代天驕必聞其名!”
“而且,你們可有察覺到,在那小子施展最後一擊的時候,其煉體符印似乎有一瞬的變化,不知是老夫眼花了嗎?”淼清微眯雙眼,其視线緊緊的鎖住場下的言楓,似是想要肯定自己的疑惑。
“不錯,此子的煉體之道並非剛剛入門,雖然只有一瞬,但其煉體符印所透露出的氣息,似乎已有小成!”秦正一臉確信的說道,而望向言楓的雙眸,已然多了一些興趣。
“不可能,當初秦師弟的煉體功法,可是在一百五十多歲才剛入門的,此子骨齡不過百歲,能煉體入門已是天縱奇才了,你們大概是看錯了!”高川聞言,露出一臉難以置信的神情。
“高師弟說的對,秦師弟之前說那小子的煉體功法,不下於金剛龍猿決,其修煉難度定然不小,豈是這毛頭小子可以輕易練成的?”蔡卓摸了摸雪白的胡子,斷然否定道。
“嗯,此子天賦再高,也不可能打破常規,就最簡單的煉體功法而言,要修煉入門,也需五十年左右的光陰,此子、實在是過於年輕了…”雖然朱悅上一秒對言楓還是極為看好,但言至於此,也是不由的附和道。
“莫非真是老夫眼花了?”淼清聽到眾長老的話,也是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神了。
“秦某修煉煉體之術,對煉體符印的判斷尤為敏感,絕對不會錯的!”
“錯了!秦師弟肯定感覺錯了!”
“眼花,一定是眼花…”
“………”
如今的言楓,在未開啟人級熔紋時,平常可以動用血尺十倍左右的重量,而極限為二十倍。
在開啟人級熔紋第一層時,平常可以動用血尺二十倍左右的重量,極限為三十倍。
而在與王若安對戰時,那石繭的防御程度已然達到了真正的金丹期上階水平,所以言楓唯有動用血尺四十倍的斬擊,才能擊碎王若安的防御。
為了不暴露底牌,言楓僅僅是在揮出血尺的一瞬間,開啟了人級熔紋第二層,一直以為無人發現的言楓,哪能想到會引發長老們的激烈爭論!
不過,已經回到台下的言楓,可無暇理會這些,因為下一場對決已然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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