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山門前的廣場上擠了不少人,華山門下擇徒極嚴,人數並不算多,但這訊息早傳遍了山前山後,連華山附近的武林人都擠了上來,偏偏傅雨其最重交游,可又想不出什麼辦法來過濾,只能夠命弟子守住四方要道,防止有人搗亂。
其中一邊的傅敏華的手輕輕地顫著,一夜未睡並沒有多消耗他的體力,他天資本高,又拼著一股絕不輸人的意氣,一夜之間天險劍法他幾乎已完全練過一輪了,雖然速成之道為傅雨其所不取,但連他也驚於這兒子的進境之快。
若以昨日曾清華的身手而言,要避過三十招是有可能,但說能勝過傅敏華手中劍,傅雨其怎麼也不承認,眼看著兒子在場上英氣煥發,他不由得暗暗點頭,就算四周的武林人竊竊私語,謠言傳得頗為不堪,言語之間頗有幸災樂禍之意,他也不管了,等他們看過了傅敏華出手後,看看誰還有膽敢亂說話?
昨夜不只是練完了天險劍法,再加上今早傅雨其又為他輸了不少功力,傅敏華感覺自己仿若重生一般,體內氣脈之順前所未有,連眼光都強了不少,才出來眼一瞪,就讓幾個多言多事的家伙收了口,這才像是高手的境界,等到贏了曾清華之後,他就要下山闖次江湖,將自己的名號給打響了。
另外一邊,曾清華由遠而近,施施然走了過來,步履雖慢,但瞬息之間就已經走到了廣場上頭。
傅敏華眼中寒光一閃,他原不把這對手放在心上,但此刻靜下心來看,他的輕功著實不凡,光是剛剛走過來時的身法,就可見他功力不弱,怪不得昨天能逼得自己精招盡出還不能得手。
“曾兄來得這麼慢,我還以為你不敢來了呢!”
“豈敢豈敢?”曾清華淡淡一笑,“小夫妻床第纏綿,春宵苦短,難免會起不了身,還請傅兄包涵。”
看著傅敏華嘴角牽動,似想罵出聲來又恃著身份不動口,曾清華這才想到,剛剛那句話對他會造成多大的影響。
但是此刻就算想要澄清,卻也說不出口了。
傅敏華是強忍著不開口,四周的華山弟子深怕惹師兄生氣,也沒敢多話,但那些武林人卻沒這麼多顧忌,很快就由幾個多舌多口的傳言,變成謠言傳遍全場。
“不要多言了,動手吧!”
一聲高叱,傅敏華身形飄動,瞬息間已跨越了和曾清華之間的距離,手中長劍在空中就出了鞘,直斬曾清華面門。
他這下可氣炸了,招式間完全沒有保留,哪管什麼風度、哪管什麼試招,他一下就要斃了他的命!
這一劍完全不合華山用巧御靈的基本劍理,完全是以力而勝,看得傅雨其皺起了眉頭,沒想到他還是這麼浮躁,一被激出火性就忘了自己。
這招出手雖是威勢懾人,但劍法中的破綻卻不小,對手若是武林高手,一破勢反擊,只怕數招內傅敏華就要受創,如果對手不是像曾清華這樣初出江湖的新人,傅雨其早要出手干預了。
身邊的傅夫人手已握住了劍柄,她劍法絕不在傅雨其之下,眼光更是高明,早看出傅敏華殺心大熾,決心要在數招之內取了曾清華性命,若到必要之時,她可不像傅雨其顧慮那麼多,該出手時就會出手,孫香吟是她親傳愛徒,一顆心早系在此人身上,若是傷了曾清華的命,只怕孫香吟絕不會和傅敏華干休,到時候同門鬩牆可就更糟了。
完全感覺不到旁人的眼光,身在其中的曾清華可就慘了,天險劍法他並不畏懼,華山的劍路他早已習練過了,加上他受孫香吟和曾詩華傳承,在劍勢之巧上絕不輸人,無論天險劍法變招如何巧妙,至少他都可以挨過百招,之後再看情況應對。
但傅敏華這一劍大出他意料之外,完全是以力勝力的打法,心驚之下曾清華不自覺地連退數步,連怎麼出招都忘了,只能本能地揮劍擋格,險而又險地避過傅敏華三記快攻,最後一劍之快,差點就洞穿了曾清華衣袖,原就沒多少膽識的他更是心驚肉跳,雖是看出了傅敏華變招中的空隙,但卻沒有膽量出劍反擊,只能邊格邊逃。
雖然曾清華敗象畢露,但傅敏華怒火攻心,一心只想取他性命,豈容得曾清華棄劍認輸?
他出手愈來愈快,劍招愈來愈狠,招招不離曾清華的要害,強攻猛打、盛氣凌人,原先只有傅雨其和傅夫人看得搖頭而已,現在連觀戰的武林人都皺眉了,他的出手怎麼這麼不留情面?
耳語聲不由得又是此起彼落。
招招都占了優勢先手,傅敏華劍勢愈振,他已不管是什麼劍法了,現在的他渾忘一切,只想全力出手,一招接著一招,將曾清華一步步逼到死路上去,偏偏就在此時,耳邊傳來了傅雨其的傳聲。
“你這是什麼劍法?難道你看不出來四周的人都在搖頭嘆息,一個名門弟子出手怎麼如此浮囂?給我好好出劍!把天險劍法一招一招的使出來!”
就好像是當頭棒喝,傅敏華心中一驚,分心之下劍下就慢了一瞬,苦苦擋格求生的曾清華一見空門立時逃開,一瞬之間就已逃離了傅敏華的劍勢,避到了遠處,只聽得四周的武林人大聲喝采。
“臭小子,你這是逃命,可不是比拼!”
一聲喝罵,傅敏華猱身又上,方才曾清華之所以能苦苦撐持不敗,想必是自己出招太急,沒將劍法的精華處使出來,露了空際,才讓他有機可乘。
這回傅敏華可學乖了,出招雖然一樣快,但劍劍氣宇連綿,將華山劍法的精巧之處發揮到了極限。
和剛才的風狂雨暴不同,這回的出劍極盡一個‘巧’字,不只出劍時從容不迫,開合之間更是英氣沉著,一舉就拂去了方才的浮躁之氣。
周圍的武林人原看他出劍又急又狠,殺氣十足、殺招連綿,全然不是比武較勝的打法,不自覺地搖頭,這回才看出傅雨其的刻苦訓練,這劍法的精巧連綿,招式之中刻劃出來綿綿劍意,接連不絕,果然是高人出手,劍法和氣勢都大異尋常,連華山弟子也看得呆了,喝采聲慢慢地鼓噪了起來。
看著傅敏華的劍勢定了下來,一招一式都按著華山劍法的路子施展出來,曾清華心中這才舒了口氣,剛才他的劍招不合常規,劍劍都是拼命之式,他從沒見過,因此一上手就被逼得手忙腳亂,但現在仔細想想,那招式也不怎麼樣,理路都還清楚,只要他定下心來見招破招,應該不是問題。
現在傅敏華的出手完全合乎華山劍法的劍路,只是招式巧妙處更勝從前,雖然劍招較為收斂藏鋒,少了一股拼命的殺氣,但威力卻比剛才的狂砍亂斬要強上許多。
不過既是循規蹈矩的華山劍法,曾清華就不必放在心上了,他見招拆招,慢慢將亂成一團的真氣在丹田中定了下來,隨著氣息回轉,神智愈顯清明,招數之中也漸漸轉守為攻,數招之間已慢慢扳回了局勢。
“怎…怎麼可能?”不只是華山弟子和旁觀的武林人士,連傅雨其心中也閃過了這個疑問,從開始來算兩人已經拆了近三百招,眼看傅敏華劍劍皆依規矩而行,盡情地發揮天險劍法的險絕之處,劍招既巧妙又是威力無窮,怎麼曾清華不只像定下了心來,還有攻有守,顯得游刃有余,完全不像方才的左支右絀?
連一旁戒備著的傅夫人,此時也看出曾清華有驚無險,松下了一直七上八下的心,手慢慢地從劍柄處移了開來。
傅敏華愈戰愈是焦躁,他的天險劍法已經使了三輪,雖然因為他劍法奇高,對敵的曾清華在這方面遠落於他後,又不像他一樣對各門各派的劍法皆有涉獵,華山劍招連綿不絕之中,還不時夾雜著其他門派的劍法,不只顯其淵博,還讓對方眼花撩亂,看不出來同樣的招式他已經使過了兩三次,以免讓對方看出勢窮力竭。
雖然因傅敏華初學天險劍法,每使一次對劍招的了解就多一層,每一次重復使出的劍招威力都更加了幾分,看得連傅雨其也暗地里點頭稱是,傅敏華自己更是如飲佳釀一般,真想繼續拆招下去,好讓他將天險劍招其中的奧妙之處盡皆領會。
但曾清華和他有奪妻之恨,玄華道人今早在傳話時又不經意地提起,昨夜曾清華竟和孫香吟宿在一房,傅敏華涵養再好也要氣得青筋直冒。
雖然因著傅雨其的點醒,讓他急躁的心勉強穩定下來,但久戰不下,傅敏華的躁急性子,已經漸漸不受控制了。
眼看自己招式新意倍出,每招使來都像比剛剛更銳利了些,愈戰劍招愈是熟稔,威力愈是強大,但不知為什麼,曾清華竟也能跟上來,拆招之中有攻有守,完全不像是昨天那只知逃躲的人,氣得傅敏華的劍法慢慢又回到了開始時的老路上去,劍招漸漸散亂。
雖然傅敏華劍法高絕,散亂之處除傅雨其和傅夫人之類的高手外無人看出,但對打了這麼久,對彼此的劍法造詣都增進不少認知,曾清華激戰之間慢慢感覺得到傅敏華露出的破綻,長劍揮灑中愈來愈是順手,漸漸的勝敗優劣之勢已慢慢易手了。
愈打愈是順手,曾清華的呼吸慢慢穩定下來,雖然傅敏華的劍法慢慢又回到了一開始逼得他手忙腳亂的態勢,但或許是接過一輪,有些經驗了吧?
這回再接招,連曾清華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竟能夠輕輕松松的接下來,那沒有規則的亂舞打法,在他眼中就好像慢慢刺來般的清楚,無論擋格或進擊都是輕輕松松。
連曾清華原先也沒料到,這一戰他的得益竟會如此之多,本來曾清華的天資過人,就好像是淤泥中的一塊璧玉,孫香吟為了好好雕琢,傳他劍招的時候完全以實戰拆招為主,甚至連招式名稱都沒告訴他,沒想到卻讓曾清華因禍得福。
武林中的高手在比拼之時,都努力於辨識對手的招式,進而拆招破招,但在曾清華眼中,對手的進招卻只有方位快慢力道變化的區別而已,招式什麼的完全不管。
傅敏華的天險劍法對一般高手而言威力萬鈞,幾乎無法可敵,但在曾清華眼中,這劍招也只不過刺得快些、變化得險些、流動得巧妙些而已,和其他劍法全無不同,只要劍路抓到了,擋格之間就可以說一點問題也沒有,這輕松的感覺真的好生舒服,曾清華愈打愈是輕松愉快,真想一直這樣拆下去,好讓他對這快感多點體會。
又拆了數百招,兩人長劍相交的機會也增加了,傅敏華只覺長劍愈來愈重,揮出去的時候好像每一次手上都加了幾分重量,愈打愈累,混著心下的焦躁,長劍揮去越發招不成招,慢慢的劍法上的威力已被曾清華所制,若非曾清華殺心不重,經驗也不足,錯過了好些機會,傅敏華早要棄劍認輸了。
從出道以來,從來沒有拆過這麼久,除了傅雨其和傅夫人外,連和孫香吟拆招也不過百招便結束,傅敏華從沒有這麼累過,傅雨其原也看出來了,或許是迭有奇遇吧?
曾清華的內力比之傅敏華還要深厚得多,只是不太會運使而已,本來以天險劍招之奇詭巧變,應可彌補內力不足之處,傅雨其原沒放在心上,哪想得到兩人會斗這麼久?
耳聽傅敏華呼吸之聲愈來愈沉重,知道曾清華深厚的內力已漸漸占了上風,在戰了這麼久後,曾清華出劍之間愈來愈是熟嫻,出手之老辣深沉完全不像剛入江湖的年輕人,傅敏華落敗之勢已愈來愈是明顯,就連華山弟子們也慢慢看出不對了。
“夠了。”傅雨其還在沉吟著,要在什麼時候出手阻止,中止這場比劍,才會既不落了華山面子,又不讓華山被武林同道恥笑,傅夫人已忍不住了,她一聲輕叱,手中長劍化做飛虹,落在兩人之間,正巧逼開了兩人。
“曾少俠劍法高強,內力更是深厚,犬子原非敵手,這戰到此已經很夠,就做和論,還請曾少俠收手。”
向著傅夫人點了點頭,長劍回鞘,曾清華目中射出感激之色,這樣的結果是最好了,他既不願輸,又不想讓傅敏華太難堪,他幾次雖是占優卻下不了重手,偏偏傅敏華已經打出了真火,絕不可能主動認輸,曾清華幾乎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幸好傅夫人出面阻止了戰斗,給了兩人一個台階下。
偏偏那感激之色又落在傅敏華眼中,氣得他更是七竅生煙,手中長劍不住輕顫,只想尋隙出手。
“既是如此就好。”身形飄動間,擋住了傅敏華的出手,傅雨其微微一笑,其實這結果算不錯了,剛剛曾清華幾次出手,都抓准了傅敏華的破綻,看得傅雨其這明眼人心驚肉顫,真怕他一個失手傷了愛兒。
“曾少俠從此之後就是我華山的女婿了。你我都是武林人,也不用像一般閨閣之家辦什麼三書六禮,講什麼選日定日,如果曾少俠不棄,我們半月後就在華山把喜事辦一辦,剛好配個歷書上的好日子,香吟,你說怎麼樣?”
“徒兒一切聽師父吩咐。”來到現場,看著心上人終於勝了大師兄,孫香吟簡直是喜翻了心,聲音再乖再甜也沒有了,場中的華山弟子和武林人素聞冷艷魔女不假辭色,卻沒見過她這樣的女兒情態,不由得交頭接耳討論起來。
“這樣就好。”看了一眼仍是憤憤不平的傅敏華,和挨在孫香吟身邊的傅玉華,竟然完全不像以往的多言多舌,反倒是一副為孫香吟高興的樣子,傅雨其拍了拍曾清華的肩膀,笑得春風滿面。
“宗華、怡華,你們到山下去采辦些酒禮,敏華和玄華也一起去好了,祁華你來幫為師磨墨,好久沒辦喜事了,為師要親筆致武林各派前輩,請各派朋友到場觀禮,把這喜事辦得熱熱鬧鬧的。”
看著傅雨其向自己飛了個眼色,玄華道人會意,自己之所以被派下山去,采辦酒禮是假,傅雨其本意是要自己陪傅敏華下山散心,在婚禮的時候離開華山,以免他觸景生情,再生出事來,曾清華武功之高遠出眾人意料,要真起了衝突,只怕傷的必是傅敏華而不是他。
“關於這事,清華還有下文,要向掌門人稟報。”看站在孫香吟身邊的傅玉華臉兒都脹紅了,孫香吟則是贊許的神色,曾清華淡淡地笑著,向著傅雨其行了一禮,“茲事體大,還請掌門借一步說話。”
聽曾清華和孫香吟一五一十地說出了昨夜的事情,傅雨其滿臉凝重,手邊的茶不知已添了多少次,這麼嚴重的事他原不會輕易采信,但傅玉華指證歷歷,那藥可是她親眼看到玄華道人從懷中取出,在嗅過確定之後,才在傅玉華眼前溶進蓮子羹的,甚至連殘羹都還留在眼前,看來此事的確不假,玄華道人頗有問題。
“糟榚!”聽完了三人的訴說,傅夫人站起了身來,舉步就要衝出去,但傅雨其雙手一張,阻住了妻子。
“師兄!”
“不用去,來不及了,玄華和敏華已經下山去了。”
傅雨其雙眉微蹙,神情卻是鎮定如恒,“我也知道師妹你在擔心什麼,敏華性子一向急,肚量也不廣,最容易受人煽動,這次受了這麼大打擊,若是奸人趁虛而入,只怕會一時迷了心竅,做出什麼錯事來。”
“不過玄華所為之事還算秘密,這毒又極為秘密,他並沒留下什麼破綻,昨晚在解毒之前,香吟又很小心地將幾個盞子都收了起來,沒留在桌上,或許玄華還沒發現自己已露了底。我們最重要的是不要打草驚蛇,先找到他們的行蹤,把敏華和玄華找回來再說。”
“玄華若只是想要華山掌門之位,在此嫌疑之刻他也不會明目張膽的對敏華下手,惹人疑竇;如果玄華志不在此,那在他的背後或許還有其他勢力在,應該會趁敏華失意的現在吸收他進去,無論如何敏華現在都不該會有危險。”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傅夫人沉吟著,手指輕輕地叩在扶手上,“敏華練就了天險劍法,在劍法造詣上玄華遠非對手,我就怕他施以暗算。”
“現在我們在這擔心也沒有用,還是先找他們回來,就說我很擔心敏華的情況,怕他尋短或失去信心,要找他回來開導一番,這理由想必玄華不會起疑。”
看著曾清華想說話又不敢,傅雨其看他神色就知道他在內疚,如果不是他出現,也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不由得心下暗喜,好善良的人啊!
武功又那麼高,看來傅玉華和孫香吟許配給他,不但不辱沒了華山門楣,反而還是她們之福呢!
輕輕地拍了拍曾清華的肩膀,傅雨其滿臉笑意,比得了寶貝還要開心,“賢婿,我們夫妻倆只有玉華這個女兒,香吟也是我們愛徒,今後她們兩人就請你多照顧了。玉華嬌縱,有點被寵壞了,要請你多讓著她些。”
“我…我哪有!”跺了跺腳,一朵笑靨飛上了傅玉華的臉頰,“在他面前我是最乖最乖的了,師姐你說是不是?”
“這倒是,昨夜的玉華的確乖巧得緊,要她怎麼樣就怎麼樣,一句多的話也不說,連我都懷疑,清華你究竟有什麼魔力,能把大家都馴不了的頑皮姑娘弄得服服貼貼的。”
“連你也欺負我,玉華不管了。”羞得雙頰暈紅,傅玉華跺跺腳跑了出去,廳中的眾人不由得都笑開了。
“師兄,大師兄!”追在傅敏華身後,玄華道人不住地叫著。
才剛下華山,還沒進入城鎮,玄華道人便已經向兩個師弟耳語數句,讓他們走另一路,傅敏華則和玄華道人走在一起。
果然如玄華道人所料,和師弟在一起時,傅敏華端著大師兄的架子,怎麼樣也要強自鎮靜,沒露出氣急敗壞的模樣,但等到只有他自己一人的時候,他的火氣就忍不住噴發出來,連玄華道人也不管地向林中直衝,腳步愈來愈快,甚至連眼前的路都不看了,有好幾次差點都要跌上一跤,若不是傅敏華功力高深,在驚險之際能穩住身形,只怕早跌出了幾十個傷口。
其實玄華道人比傅敏華還年長,只是他是帶藝投師,才算是傅敏華的師弟,劍法雖不如傅敏華精純,內力卻要比這大師兄高上一籌,連帶著輕功造詣也好上一點,如果真要追是一定追得上的,不過既然傅敏華還在氣頭上,就讓他好好跑上一段吧!
否則只怕他還來不及說話,就要和傅敏華沒頭沒腦的打上一場大架。
也不知跑了有多久,抬頭看看已經入夜了,傅敏華帶著滿身的汗坐在樹下,微微的風並沒能讓他的火熱熄上多少,這時玄華道人才趕了過來。
“師兄,你還好吧?”
“還好,沒什麼事,你怎麼樣,玄華?”看著玄華道人氣喘噓噓,身為大師兄的傅敏華也有些不好意思,偏偏剛剛跑得太急太久,有點脫了力,現在傅敏華的腿還是軟的,只能穩穩坐在樹下,才不致出丑。
“沒…沒事…只是…只是有點喘而已…大師兄你內功真高…劍法更厲害…看得玄華心下還在亂跳呢…”一邊偷眼看著傅敏華的表情,玄華道人一邊喘一邊說著,贊賞之意完全是出自真心真意。
雖然不說話,但傅敏華眼角青筋已慢慢在跳,這話像是贊美,剛剛輸招的他聽來卻是加倍的不受用,尤其是他怎麼也看不出自己敗了。
雖然曾清華慢慢地有攻有守,逐漸能抓到他的出手劍路,偶爾逆勢反攻,也著實讓他手忙腳亂,但從一開始算過來,傅敏華的攻招還是多了些,加上愈打對天險劍法愈是熟稔,再打下去他遲早會有辦法贏的,偏偏傅夫人卻出言阻止了戰局,雖然明知不該氣自己母親,但這口氣傅敏華實在咽不下去。
“剛剛實在是太可惜了,”喘過了一口氣,玄華道人繼續說著,“那曾清華論俊沒有大師兄俊,論武功也沒有大師兄行,偏偏就是天生的小白臉兒,懂侍候女人,孫師妹也不知是被油蒙了哪個竅,竟然看上了他,連師門情誼也不顧的和他在一起。”
“師娘就更過分了,大師兄請見諒,不是玄華批評尊長,師娘實在不該因為寵愛孫師妹,就事事順著孫師妹行,連大師兄還有再戰之力,也硬逼你們停手,讓曾清華那小子贏了,師父更是…”
“你說爹爹怎麼了?”
“還會有什麼?”玄華道人雙手一攤,表明了不想說,但他賣關子傅敏華更急,在傅敏華的硬逼軟逼之下,玄華道人還是說了出來。
“我華山劍法何等精深淵博,豈是那曾清華小子可以擋得住的?他竟然能擋得住大師兄你許多招,恐怕不只是僥幸而已,為了讓他出人頭地,凌駕於華山其他弟子之上,孫師妹全力傳他精深劍法是一個原因,師父師娘為了不讓她失望,傳師兄的招式想必留了幾手,否則以師兄你的悟性,天險劍法又是高明至極,怎麼可能收拾不了那小子?”
“還有玉華師妹,平常一副兄妹情深的樣子,剛剛竟也站在孫師妹身邊,擺明了支持她而忘了兄長。師兄你放心,無論師父和師娘怎麼樣幫外人,其他的師弟師妹們西瓜偎大邊,我玄華可是一輩子追隨師兄你的。”
“別再說了,讓我靜一下!”大聲地吼了出來,傅敏華氣得目泛血絲,眼珠差點兒就要爆了出來。
孫香吟的薄情已讓他受傷很重,沒想到父母的心也不在自己身上,加上原先說得信誓旦旦,一定要幫自己的妹妹事後也不說話,傅敏華真的感到無比孤獨、無比憤怒,如果不是玄華道人還在旁邊看著,只怕他已要拔劍亂揮亂砍一番泄恨了。
輕手輕腳地溜開,聽著身後的長劍劈風之聲愈來愈響,似連空氣也被那深深的恨意所震動了,玄華道人這才舒了口氣。
傅敏華性子本急,又是最不能容許別人氣他,加上劍法又遠高於他,要挑釁這人簡直就是一趟玩命的任務,不過看來傅敏華的火已經被挑了起來,只要接下來的計劃成功,接下來就有好戲看了。
你也弄得太久了吧?
離開了好一陣子,吃飽喝足才回來,玄華道人看著傅敏華的長劍仍然揮舞不休,不由得擔心起來,但傅敏華劍勢雖仍強烈猶如日頭,卻已經是落日余暉,雖然霸烈卻已經沒什麼力了,只是強撐著揮灑而出罷了。
趁著他不注意,玄華道人輕輕地欺近了他背後,冷不防傅敏華轉回身來,連看也不看一劍就刺了出去,差點刺中了玄華道人,若不是玄華道人反應得快,雙手夾住了劍脊,只怕已經挨了一劍。
“好厲害,大師兄…嚇死玄華了。”好不容易松開了手,玄華道人手一攬,將軟癱下來的傅敏華抱住。
“玄華…你在江湖中混得久多了…知不知道有什麼方法可以…可以…”
練到此時,傅敏華連聲音都顯得軟弱無力,方才的每一劍不只貫注了他深深的恨意,更揮灑著他所有的體力和內力,現在的傅敏華軟得像是手無縛雞之力,若有外敵來幾乎只有任憑宰割的份兒了。
“這個…玄華雖是久歷江湖,帶藝投師,可是華山乃是名門正派,武功根基之深遂淵博,在江湖上能更在其上的可是少之又少…”
玄華道人沉吟著,慢慢地將手中的傅敏華放在樹下,四周圍全是傅敏華方才砍斬下來的枝葉,可見方才出手之威猛。
“不管是什麼代價也行,要敏華做什麼都行,只要能出得今日的怨氣,得報這無窮羞辱,敏華無論如何都是心甘情願。好師弟,你再好生想想,有什麼地方可以讓敏華深造,讓敏華更上層樓的?”
“這個嘛…”又沉吟了許久,等到傅敏華實在是苦苦要求,弄得玄華道人沒法子,他才說了出來。
“玄華有個朋友,是個秘密教派中人,那個教派的武功雖然不登大雅之堂,修練之法尤其為正道人士所不取,但是練成功夫之人卻著實厲害非常,只是那種練功方式實在是太過…太過背離正道了,雖然不致於邪惡,但我名門弟子還是別沾的好。”
“別胡說了,只要能讓敏華功力大進,能夠殺除曾清華,雪了今日之恥,要敏華落入黑道也願意,只要能勝就好。玄華你快帶我去,早得一刻是一刻,我一定要學到這練功方式,早日習成絕世武功,將曾清華那小子斃於劍下!”
“可是師兄,你身子還虛,應該先休息才是…何況孫師妹的婚禮也快了…”
“還休息什麼!快帶我去,別顧忌什麼了,是我一定要你帶我去那不可的,就算事後爹爹問起,一切有我承擔。咱們快走吧!”不聽尤可,一聽到孫香吟的婚事,傅敏華就好像火上加了油一般,氣得更是暴跳如雷,連休息都不顧了,硬是逼得玄華道人馬上上路,去尋那個神秘的教派。
“真的…就是這兒嗎?”看著四周牆壁上的裝飾,連原本心不在此的傅敏華也不免要驚呼出聲。
玄華道人帶他來的這個建築物真的好大,而且好豪華,本來傅敏華身為華山派的大弟子,並不是不知世事的小孩兒,所看過的大門派廳堂也不知有多少了,豪華的地方他又不是沒有見過,華山派的大廳也算不上是簡朴;但是比起這兒,實在是差太多了,傅敏華這是頭一次被這種擺設所嚇到。
華山派一向文武並重,即使一般弟子也非糾糾武夫,傅敏華更是出類拔萃,以他的程度若是去考科舉,或許也頗有及第之望;但即使以他的見識之深,廳堂廊廡之間,牆上的字畫也有好多是只聞其名、不見其實,只是從空白處的章印題款之多,可見得個個放了出去,全都是無價之寶。
加上雖然防御的人手不多,但個個眼神充沛,顯見實力不弱,連傅敏華這般高手進來,也沒有一個露出半點驚訝的神態,一切如常,顯見自信之足。
傅敏華原以為玄華道人帶他來的地方,不過是個秘密教派,或許有什麼增進功力的秘修方式,但限於時代未久,武學造詣不高,不會有多大作為,但眼見其氣魄之宏,讓傅敏華心中不禁有些恐慌,剛來時的信心幾乎已經消失了不少。
“不用擔心,師兄。”玄華道人回頭一笑,雖然很少來這兒,但他已很習慣這種場面,只是這種將奇珍異寶環列擺飾的方式,若有些墨水的人還真會嚇得不知所措,真不知會主心中到底是怎麼想的,‘包子有肉,不在折上’這道理他也懂,不會笨到把武力擺在走廊上,只是這種場面對武林中人而言,實在很奇怪。
“這些都是假的,只是仿制品,終究是武林派門,常有可能和外派對敵,如果真的放這麼貴重的東西在這兒,打起來毀了豈不是會暴殄天物嗎?”
“即使是假的也很可怕了,”傅敏華勉強笑了笑,“這種門面,華山實在是擺不出來,就算是假貨,收集這麼多也表示貴會的實力、財力不弱。玄華,我先把話說在前頭,雖然我恨曾清華,但我身為華山弟子,是絕對不會出賣華山的,如果你們要我以天險劍法的秘奧做為交換條件,傅敏華抵死不從。”
“傅先生放心。”玄華道人還沒來得及說話,里面已經傳出了回聲,是個女聲,聲音甜美悅耳,溫柔優雅之中還帶著幾分嬌媚之意。
傅敏華一聽之下,只覺心緒浮動,不由自主地加快腳步,想趕快見見說話的人,聲音如此甜美可人,想必此女必是天香國色,傅敏華雖然不會笨到聽聲音就理所當然地想像出這人的模樣,但卻還是忍不住起了這念頭。
“華山的天險劍法秘訣的確貴重,為武林至寶,可是本會並不會下作到逼閣下獻出,更不會因此而不肯讓閣下入會,本會只是想集合武林高手,研究武學至境,如此而已。在下風雪盈,忝掌天武會會主之職,請多指教。”
步伐才剛踏進大廳,那溫柔美妙的聲音正巧說完,就是事先練也練不到這麼合拍。
這廳堂雖不比華山的大廳大上多少,也沒有外面那麼堂皇富麗,但擺設極其精巧,所有的字畫都是真品,一看之下傅敏華不禁心動,這兒的氣勢可比外面還要大呢!
不過最吸引傅敏華眼光的,還是上面那美女的出眾氣派,廳堂旁邊排列著數十名侍女,環肥燕瘦個個不同,但卻都是非常非常吸引人的美女,雖然姿色尚不如孫香吟,卻也都是少有的美人兒了。
但和當中那豐姿過人、百媚千嬌的女會主相比,這些侍女幾乎全變成了庸姿俗粉。
她是那麼美麗,那麼高雅脫俗,簡直就像是仙女一般,偏偏眼神又那麼大膽,掃著男人的眼光完全沒有一點點懼怯,卻又不流於妓女般的冶艷淫猥,連傅敏華都無法形容,這雙眼睛,怎麼可能配上這樣冰雕玉琢的美女?
路上玄華道人曾向他介紹,天武會的練功方法,近於采補之術,傅敏華原知會主是位美女,卻沒想到她這麼美貌、這麼清雅脫俗,原先已難以想像,見面之後更是絕想不到,她竟會采補這種下流手段。
“風會主請了。”傅敏華深深一揖,抬起頭來,盡量不露聲色地打量四周,方才因為被風雪盈的美色所吸引,才沒注意到旁邊。
廳中座椅羅列,好幾個位上都坐得有人,而且好些都是熟人,而其中上位的人中有兩位女子最讓傅敏華注意,其中一位是個黃衣宮裝美女,誘人的艷色僅只微微落於會主之後一籌而已,只是眼神更大膽了,水汪汪的帶些媚色,加上肌膚潤澤,衣衫頗為暴露,胸前深深地現出了乳溝,襯得勾魂眼兒更是好不誘人。
另外一位則是坐在會主右側的紅衣女子,看來年歲比黃衣女大些,神色雖沒黃衣女那般誘人,還帶著一絲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神采,但她穿的卻是緊身勁裝,完全沒有一點遮擋地秀出了誘人的身材,配上那推拒的神色,讓男人更涌起想將她征服的狂野欲望。
“中間那位就是會主,黃衣那位是黃蘭青黃姑娘,紅衣那位則是洪玉玫洪姑娘,和另外一位白梅香白姑娘合為本會三大勾魂玉女。師兄好自為之,玄華先下去了。”玄華道人在傅敏華耳邊小聲地訴說完,就欲退下去,但會主的聲音卻阻住了他。
“玄華道長,先別下去呀!華山派少掌門武功高絕,少年英雄,系本會欽敬久矣、深欲結交的對象,你竟能將他帶來,這實是大功一件,本宮要好好賞你,從今以後玄華道長進位三級,准予入廳議事。道長,你遠來辛苦,如果有空,讓蘭青或玉玫去陪你吧!”
“這…就請蘭青姐姐好了。”
“是嗎?”黃蘭青咯咯嬌笑起來,“也好,就讓蘭青瞧瞧,你在華山門下修練之後,功力究竟有什麼長進,名門正派的功力應是不凡。唔,原來如此…”她衝著傅敏華笑了出來,看著玄華道人的眼中閃著些許狡黠。
“玄華,你明知外人若要入會一定要通過床技考驗,雖然年歲尚輕,功力未必深厚,但以傅少掌門的身份,至少也要我或玉玫姐姐來測試,現在你要我陪,是要讓傅少掌門輕松一些囉!想不到你還蠻有心機的。”
“既然這樣,你就收點手,”雖然被說功力不如黃蘭青,但洪玉玫並沒有半點兒不高興的樣子,顯然在床上媚功方面她也服了黃蘭青,“讓玄華道兄好好享受吧!他立了這樣大的功勞,你可別自恃陰功深厚,反而吸得他功力流失,那就大失慰勞之意了。”
“兩位姐姐且慢。”一個聲音輕輕柔柔地滑入了在場諸人的耳中,雖然不過是短短的幾個字而已,但聲調之甜美溫柔,比風雪盈的聲音更吸引人,就好像整顆心都融化似的,光聽著那美妙的語音,傅敏華就好像要醉了一般。
“白…白梅香…怎麼會…”玄華道人的聲音發著微微的顫抖,趕忙附在傅敏華的耳邊,將他的魂兒給拉了回來。
“那就是三大勾魂玉女之一的白梅香白姑娘,是會主最重視的人,絕對…絕對不可無禮。這倒奇了,她一向深居簡出,連廳議也很少參加,甚至連會中也沒幾個人看過她的如花玉容,怎麼會今天出來?”
“有什麼問題嗎,梅香?”望著廳邊的白色紗幕,風雪盈的神色溫柔至極,好像說話的不是她的下屬,倒像是她親愛疼惜的孩子一般。
傅敏華微微地眯起了眼睛,聽玄華道人的話意,他早已知道白梅香是天武會中最受寵的女人,風雪盈不知道為什麼,對她的意見完全沒有一次拂拗過,簡直可說是言聽計從。
即便他在天武會中身份地位再高,高到連另兩位勾魂玉女都可以予取予求,一旦染指於她,風雪盈也絕對不會饒他。
“傅少掌門所想要的是本會功力增進的秘訣,而不是加入本會,若是我們就這樣決定逼他入會,他人在心不在也不成,何況此事應該還要問過傅少掌門的尊翁,無論如何還是先聽傅少掌門決斷吧!”
不提傅雨其還可,一提起他傅敏華心中就新仇舊恨一起涌上,原本對天武會那麼理所當然地叫他入會的反感,登時被這恨意蒙掉了,他深深地點了點頭,大聲說道:“我傅敏華已經決定好了,從今以後我要加入貴會,即使貴會要我對華山出手,我也絕不在乎!”
“好吧!玉玫,你帶傅少掌門進去,好好的測試他的功力。”風雪盈盈盈一笑,似有還無地剛好掩住白梅香帳中的一絲輕嘆。
“傅少掌門,本會一向是以肉欲交歡,來觀察個人的程度與實力,這和你一向習慣的方式或有不同。有句話要先說,千萬別因你名門正派的身份而留手,更別因門派規條以致不能全心投入,這次測試功力不只是看你的程度所及,還要決定要如何選擇方針,讓你的功力進步更速,萬萬不可大意。”
本來還有三分懷疑,但聽到傳功之前還要准備這麼多事情,顯然她們相當重視此事,傅敏華不禁心動起來,看來這功法是確有其事,不是玄華道人胡吹,的確能令他武功大進,孫香吟當日看到曾清華獲勝時那帶笑的臉又映在眼前,傅敏華不禁心中火起,什麼顧忌都拋到了腦後,這回他可要全力出手了。
“呼!呼!”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事,傅敏華難免有些無法適應,何況對手又是在此方面經驗豐富的洪玉玫。
雖然為了奪妻之恨,傅敏華暫時將男性的尊嚴拋諸腦後,任由洪玉玫帶領著他,但洪玉玫肉體的功夫真是高明,加上她或許是受了風雪盈的密令,對傅敏華著意慰撫,溫婉服侍,床上的事兒才做到一半,傅敏華已情不自禁地馳飛起來,將洪玉玫壓在床上,展開了強烈衝擊,將體力全盤用上。
而洪玉玫似也由得他,嬌柔地迎合著,完全任由傅敏華行動,只在一些時候輕聲地建議著,不但滿足了性欲也滿足了男人的尊嚴。
只是傅敏華年輕氣盛,在這方面終究經驗不足,很快就將體力用盡,在洪玉玫身上一泄如注,而且高潮之後的酸軟,使得傅敏華不住喘息,現在還沒辦法下床,只能將手臂擱在額上,吸附著汗水,偷眼看著洪玉玫下床,慢慢地拭淨了赤裸身上的汗水,紅色的勁裝慢慢將那惹人心動的胴體遮住。
“你…傅少掌門的確很厲害呢!到後來玉玫都快受不了了,到現在腰還軟著呢。”取過了擱在房門口的干淨水盆,溫柔地將傅敏華身上的汗跡和余漬拭干,洪玉玫嬌滴滴地說著,將薄被蓋住了傅敏華的身體,“自從晉位為勾魂玉女後,能和玉玫做的人就少多了,玉玫好久不曾承受過這樣厲害的人了。”
“是……是嗎?”想強撐著起身,讓她驚訝於自己的體格強壯,但是腰才一動,傅敏華心中便暗嘆,看來自己還是不行,腰間酸酸軟軟的,連動也動不了,沒想到方才動作得那麼激烈,竟然像是將自己的體力都透支了。
“可是…可是玄華師弟告訴我,如果在貴會中身居高位,連對你們兩位都可以…都可以…”予取予求這句話傅敏華實在說不出來,倒也不是他對她們可憐,或是名門正派自高自傲的心理作祟,純粹只是說不出口而已。
“那樣的高位…至少要副會主之上才行。”洪玉玫嬌嬌地笑著,雖然她年紀看來較黃蘭青和風雪盈大些,也沒有她們的絕代容顏,不過稍勝他進來那時在旁邊羅列的侍女們一籌而已,但剛受雨露潤澤,份外嬌媚,嬌柔甜美的笑意襯著,頗有嫵媚風姿,那艷麗的模樣兒,讓傅敏華不禁看呆了眼。
“若只是一般護法,能夠想要的就只有本會的女侍而已,要我們相陪,就得花些本事,讓我們情願點頭才行。偏偏本會的副會主,到目前為止不過四人,而且有兩位是少林弟子,除了入會時外是絕不近女色的,另兩位也專心於武功,對女色雖愛卻不算沉迷,其他人我們也未必看得上眼。”
“那玉玫……玉玫姐姐,你看我的程度,能不能……能不能夠得上副會主之流?”
“這個…”洪玉玫沉吟一會,輕輕地搖了搖頭,“以玉玫相試的情況而言,少掌門現在的程度,只能成為本會的護法,除非你有特別的招式武功,否則至少要等個三年,將功力練成之後才有機會。”
“關於這事,家父已經將華山的鎮山劍法‘天險劍法’傾囊相授了,如果是以交手武功來決定,敏華未必不行。”
一邊說著,傅敏華一邊想要起身在美人面前將絕招盡展,但是身子才一動,腰間酥酸之意就上來了,一下又軟了回去,只見洪玉玫溫柔微笑,服侍他躺好,完全沒有一點認為他失威的表情。
“少掌門武功雖高,但對這方面卻不算在行,剛剛用力差了,以致於腰間頗有一陣子會酸麻無力,天險劍法我知道是絕高的,如果配上這套劍法,加上靜修半年的功力,或許就有機會挑戰本會的副會主了。”
俯下身去,輕輕地在傅敏華唇上印上一吻,洪玉玫的聲音無比嬌柔,又甜又媚,“別太急躁了,你還年輕,有的是時間。你遠來疲憊,加上一進會就這麼激烈的造愛,體力耗損太多,何況玉玫修的是采補之術,雖然方才沒有運功,但天然的洪吸之力,仍使得少掌門的功力流了不少進玉玫體內,難免會身子虛弱。等你再休息幾天,身子養好了,玉玫再服侍你,將功力全都還你,好不好呢?”
慢慢地坐到椅上,傅敏華嘴角含笑,一旁的洪玉玫嬌滴滴地不敢抬頭看他,眉宇之間盡是暈紅的神色,昨夜傅敏華再振雄風,甫接手就將洪玉玫殺得潰不成軍,讓她既爽且酥,沒幾回合就只有任憑宰割的份兒。
傅敏華不只是弄得洪玉玫酥爽至極,加上她又將采補之術教他不少,天資過人的傅敏華一點就通,立刻便劍及履及,被干得爽歪歪的洪玉玫很快就酥癱了,將功力盡情獻上,任傅敏華汲取,若不是傅敏華也愛上了她帶給他的床上風情、肉體至樂,只要他想動手,昨夜只怕真可以讓洪玉玫爽到脫陰而亡,那一聲聲的嬌媚喘息,又期待又求饒的聲音,幾乎到現在還回響在傅敏華耳際。
鼻尖嗅到一絲馥郁柔和的馨香,白帳之後身影微動,傅敏華坐正了身子,心下奇怪,真不知道為什麼,他和白梅香特別有緣,來到這大廳才兩次,卻次次都遇上了她。
“本會為了秘密起見,未能款待少掌門,雪盈在此先行致歉。”
“不敢。這些日子以來敏華獲益良多,已經堅心入會,請會主收納。”
“要入本會,需要護法以上一人和勾魂玉女一人共同推舉,玄華道長和洪玉玫已經共同推舉了少掌門,以後你就是本會會眾了,只是你新入本會,雪盈身為會主,不能沒一個見面禮,早上我和玉玫商量過了,決定由她以陰陽雙修之技,助你功力增深。另外關於武功修練方面…梅香,你有沒有意見?”
“關於這方面,首先我們得看看傅兄的出手招式,才能定奪,玉玫姐姐說你已經將華山鎮山的天險劍法練成,想必劍術大進,就請傅兄練上兩手,不必用天險劍法,只要普通劍招即可,梅香自信能看得出傅兄的程度所及。”
慢慢走下場去,傅敏華背向眾人,嘴角不由得咬了咬牙,他身為男子,又是華山派的少掌門,身份地位何等尊崇?
這白梅香竟然說只要他隨意出招,就可以看出他深淺,雖然明知她不諳世事,一向深居簡出,其實並沒有惡意,但仍讓他心中不平,傅敏華暗自決定,一開始就要使出天險劍法的殺著,給她看看自己的實力。
那日他雖未能取勝曾清華,但天險劍法反反復復地使了好幾回,對各招式傅敏華可已經是融會貫通了,加上這些日子以來心中不住地反復練習,各招之間已頗有新意,若是現在去和曾清華交手,他雖可能功力不及,但劍招之奇卻應足以取勝。
看完了傅敏華使完一路劍法,帳中人連聲音也沒出一聲,顯然正驚憚於傅敏華的劍招之熟練藝高,他不由得有些得意。
“玉玫姐姐,能不能請你和傅兄先暫等數日,這幾路劍法著實出眾,梅香得要好好參詳參詳,才能想出新招,融合於各招之間,更增威力。啊!對了,傅兄和曾清華華山之戰已經是武林知名,聽說此人武功雖不及你,卻還勉勉強強地擋住你的招式,雖然憑藉的完全是內力過人,但招式方面顯然也是不弱,能不能請傅兄試演幾招,梅香想看看,或許能看得出來此人的出身來歷,畢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想到曾清華心中就有氣,但當日之戰,每招每式都深深地刻劃在他心中,連著孫香吟那令他心痛無比的臉,傅敏華哼了一聲,收入鞘中的長劍再出,胡亂使了幾招,想一想,再出了幾招,“大致上就是這些了,若非敏華天險劍法新學乍練,還不熟悉,憑他這幾路三腳貓的劍法,如何和我打成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