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經是深夜，距離我們看到教官墜樓也過去幾個小時了。我和燕冰恬作為第一目擊者被帶到了警察局里問話。

　　說實話，如果我看到那個黑影的第一時間就直接爬上去，那說不定就能抓到凶手了，可是當時我要考慮的不僅是能否抓住凶手，還要保護我身旁的燕冰恬，畢竟我也不清楚暝日到底有沒有人潛伏在周圍。

　　可能因為我還是未成年人的緣故，警察叔叔的問話一開始並沒有傳說中的那麼咄咄逼人。

　　但當他們發現我始終鎮定自若的樣子以後，也開始對我進行了心理壓迫。

　　不過我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而且這件事本來就不是我做的，所以我也沒什麼害怕的。

　　“如果您覺得我太過從容不迫，可以去隔壁市查查我的相關資料。半年前我從一場大火中生還，當時周圍全是屍體，見過了那種地獄般的場景之後，心理承受能力也就理所應當的強大了不少。”

　　不久後，他們把那份案件報告拿到了，對我的態度也緩和了下來。隨後的問話中，只有一個問題讓我有些為難。

　　“你目擊到墜樓所在的地方市校園一個很偏僻的角落，為什麼會去那里？”我遲疑了一下，再考慮要不要說和燕冰恬去談情說愛了。

　　不過在得到保證筆錄內容不會外泄的情況下，我也就實話實說了。

　　審訊結束後，我在外面等著燕冰恬，沒想到她比我還慢。

　　我反正沒抱希望能抓住凶手，半年前的精神病院大火這麼久已經杳無音信了，這次雖然是軍方人員遇襲，但暝日肯定會清除线索，不給人可乘之機。

　　正在我思考是否有機會去探尋线索的時候，燕冰恬也出來了，美麗細膩的臉龐上此時看上去無比的疲憊。

　　她看到我，立馬浮現出欣喜之色，小跑了兩步抓住我的手。

　　“太好了，我還以為他們會為難你呢。我們現在怎麼辦？回學校嗎？”我想了想，現在已經是深夜，學校大門已經關了，再說就算進得去，宿舍門也鎖了，回學校肯定是不行的。

　　“我送你回家吧。學校應該進不去了，我一會兒想去一趟醫院，這幾個小時應該也搶救完了，或許能得到什麼线索呢。”

　　燕冰恬疑惑地問道：“這件事和你有什麼關系？林教官是被人推下來的，自然有警察去抓人，你就別跟著趟這趟渾水了吧…”我拉著燕冰恬向外走，邊走邊對她解釋：“我覺得這件事大概率是暝日做的。之前在學校，我注意到林教官的衣服除了後背有地上的塵土之外，其他地方都很干淨。這說明對方絕對沒有使用武器，僅僅是空手就打倒了一個軍人。經過實戰的軍人即使有傷，也不可能這麼輕易就被人打倒。所以其中一定有一些非常手段。”走到馬路旁，我環顧了一下四周，凌晨的街道上只有零零散散幾輛車，估計是很難找到出租車了。

　　我嘆了口氣，繼續說道：“之前我得知學校里有暝日的人潛伏，林教官早上說的經歷大概率就是攻破暝日一個主壇的經歷。他不知道暝日的真面目，所以很可能被某個聖子用一種特殊方法影響了……”接著，我又給燕冰恬解釋了伊甸聖器、暝日、刺客這些她只是略知一二的事情，結果本來只是有些疲憊的她，現在又開始擔憂我的安全。

　　“你為什麼早不告訴我你在面對這麼危險的人！我們一起去醫院，然後再回家。”她看我想要拒絕的樣子，又直接把我的話堵到嘴里：“這件事沒的商量！我絕對不能讓你一個人面對這種危險！要麼你帶我去醫院，要麼我跟著你去！”我無奈地看著她倔強地表情，心里有些好笑。

　　她現在只是一個手無寸鐵的學生，換句話說就是身嬌體柔易推倒，面對暝日這樣一個組織，她能做什麼？

　　不過我也知道以她的決心，我是無法輕易改變的。以防萬一，我還是叮囑她一些事情。

　　“好吧。不過記住，如果遇到危險了，一定要先保護好自己。生命是最重要的，任何事情在生命面前都不值一提。”我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頰，認真地說道：

　　“我已經失去過一個人，不能再失去你。”

　　加林娜剛剛帶領幾名刺客擊破了一個小據點，俘獲了幾個暝日的成員。

　　但她卻沒有絲毫的開心。

　　陽川市與長安市相鄰，所以這里的據點比其他市更多。

　　根據先前的資料，一個普通城市，算上周邊的鄉村，就有上百個據點。

　　陽川市只會更多。

　　此時，她已經向燕幽市刺客總部匯報了行動結果，也整理完了獲得的情報。

　　有些勞累的她反應遲鈍了許多，直到對方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才條件反射地一拳打了過去。

　　拳頭的速度越來越慢，像是對方的面前有一團看不見的空氣泥潭，被黏住了一樣。

　　直到對方面前幾寸，再也無法前進分毫。

　　不過加林娜好像也認出了眼前身形嬌小的黑衣人的身份，臉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驚訝。

　　“你這衣服是怎麼回事？你怎麼來了？”

　　“剛才我又感應到伊甸聖器了。波動很微弱，應該是某個聖子使用的。”黑衣下的聲音刻意在隱藏，但仍然改變不了那甜美的音色。

　　“什麼！”加林娜有些驚訝，連忙在電腦上敲敲打打，查找今天晚上的新聞。

　　她一眼就看到了一條名為《軍訓教官墜樓，目擊學生稱有人將其推下》報道。

　　“這個目擊者…”她仔細地看著眼睛上打了馬賽克的臉，越來越覺得熟悉。

　　“這好像是於翼吧？你快來看看。”

　　“怎麼又有他？”黑衣女子也有些意外，語氣中似乎還夾雜著一絲擔心。

　　“事情好像合理了，但又有些奇怪的地方。他是暝日重點關注的對象，所以這件事涉及到他應該不是單純的巧合。但是暝日既然行動了，為什麼要針對一個軍人？他們幾乎不會對警方和軍方出手，這顯然不是他們的風格。”加林娜也點了點頭表示贊同，對於這件事情她也十分頭疼：“於翼在animus里適應很快，但卻總是無法和那位先祖達到百分百的同步。我不知道問題出在哪里，不過探索古人的道路也有可能失敗。而且聖殿騎士的到來讓我很難不防備。”黑衣女子思考了一會兒，也暫時想不到什麼好的辦法。

　　她說道：“在C國，刺客和聖殿騎士已經很久沒有發生大規模爭斗了，這次更是處於合作關系。所以即使是奧措貝格親自前來，也改變不了兩方合作的基礎。所以大可不必擔心聖殿騎士的被刺。不過他來C國到底是為了什麼，你們刺客還是要搞清楚。”

　　“你們？”加林娜詫異地問道：“你不和我們一起嗎？有了你的加入，我們肯定會更迅速拔除暝日的羽翼啊。”

　　黑衣女子嘆了口氣，拒絕了她。

　　“不了。我不想讓他…反正你懂我意思的…”

　　看著眼前的女孩，我總感覺這幅場景好像似曾相識，只不過這次躺在我旁邊的人從燕冰凝變成了燕冰恬。

　　我們去了醫院，當時林教官已經清醒了過來。雖然搶救及時保住了一條命，但之後的日子只能在輪椅上度過了。

　　燕冰恬再怎麼堅強，也只是個十七歲的女孩子，聽到這樣的消息後立馬流下了眼淚。

　　憤怒地火焰也在我心中燃燒。

　　以前我只知道暝日是個勢力大的可怕的組織，現在我才發現它竟然是如此的邪惡。

　　一個軍人，竟然因為打擊了它們的勢力，就被它們害成了半身不遂的下場。

　　“當時我在宿舍聽到有人敲門，我一打開，就看見一個黑衣人朝我襲來。雖然我退居二线身上又有傷，但本能的反應還在。就幾招之後，我已經有了壓制對方的勢頭，但不知為什麼，他的身上突然好像有一層金光閃耀，然後我的腦袋就開始眩暈，身體也有些不受控制。對方好像在用一種神奇的魔法一樣，根本沒有接觸，就把我逼到了窗口。然後一陣天旋地轉，我就被推下去了。”林教官沒有看清對方的臉，也無從得知身份。

　　但我已經肯定凶手就是暝日某位聖子。

　　擁有伊甸聖器的力量，控制一個從未接觸過它們的普通人是很容易的事情。

　　本來我打算看看能不能進去學校，但燕冰恬卻接到了班主任的消息，說讓我們休息兩天，後天再去軍訓。

　　我擔心燕冰恬一個人在家會有危險，於是把她帶到我家里了。

　　“小凝也在軍訓，你一個人可能會有危險。這兩天你就住在我家，和我妹睡一起。”看到她一臉不信任的樣子，我又趕緊補充道：“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做壞事！”

　　但是，我沒有想到妹妹竟然在關鍵時候掉了鏈子。

　　她一臉睡意的看到我和燕冰恬，突然好像變得精神百倍。

　　直接把我們推出了她的臥室，然後反鎖了門。

　　爸媽的房間早就落了灰，一時半會兒收拾不干淨，我只能讓燕冰恬睡我的房間，然後我去睡沙發。

　　“你也和我一起睡吧。這是你家，怎麼想也不能讓主人睡沙發吧。”就這樣，時隔多年，我們又睡到了一張床上。

　　我確實失眠了，喜歡的女孩子就躺在自己身邊，誰也不可能睡著吧。我慢慢轉身面對著她，生怕吵醒熟睡中的少女。

　　如同她的名字，像燕子般優雅美麗，像冰一樣純潔無暇，又有著恬靜的性格。

　　被這樣一個女孩子喜歡著，實在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

　　我從來不是一個果斷的人，不然也不會對過去那麼留戀。

　　可是誰有不是患得患失呢？

　　總是想著表白被拒絕了該怎麼辦，卻在猶豫中失去了一段美好。

　　比如我們之間，除了那次她在意識模糊的時候對我吐露真心之外，我們之間再沒有更多的表白。

　　我不知道暝日還要多久才會被打敗，也不知道中間我和燕冰恬會不會移情別戀…

　　甚至我在害怕…

　　普通人或許一輩子都不知道刺客、聖殿騎士這些隱藏在黑暗中的組織。

　　如果我一直這樣參與到他們的斗爭里，我會變成和他們一樣的人嗎？

　　如果真的會，我大概真的會與燕冰恬漸行漸遠吧…

　　不行！

　　我的恐懼好像越來越重，身體忍不住靠近了她一些。

　　她的呼吸輕輕撲到我的臉上，即使我的鼻子因為那場大火留下了後遺症，此刻我也能清晰地嗅到她的氣味。

　　我突然很想吻她…

　　她應該睡著了吧？不會被發現吧？

　　俏臉上只有平靜，伴隨著均勻的呼吸訴說著女孩已經在美麗的夢鄉中。

　　月亮灑下的光茫一半被窗簾擋住。

　　我在陰影中看著燕冰恬沐浴在月光下，像純潔無暇的聖女一樣。

　　我壓抑著越來越快的心跳，嘴唇慢慢地接近已經入睡的她。

　　輕輕的一吻，四片嘴唇相接，一瞬間就分開。

　　疼……

　　太緊張了，鼻子碰到了她的鼻子。

　　燕冰恬哼了一聲，月光下的睡美人醒了過來，睜著一臉惺忪的睡眼左右看了看，然後含糊不清地問道：“怎麼了？小翼怎麼不睡覺？”

　　“呃…現在睡。”我老實了不少，連忙閉上眼睛防止被她看出破綻。

　　“乖哦，好好睡…”她還沒有清醒，愣愣地摸了摸我的臉頰，又進入了夢鄉……一夜無話……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客廳里的嬉笑聲吵醒的。

　　看了看表，已經是將近十一點了。

　　昨天晚上本來就失眠了，現在的我還是有些困。

　　我看了看旁邊已經空了的位置，也很快穿好了衣服走了出去。

　　“哥你出來啦！昨晚和燕姐姐一起睡的怎麼樣？”

　　“小華！”我還沒回答，燕冰恬就氣急敗壞地撲了上去，想捂住妹妹的嘴。

　　我看著妹妹一臉壞笑的表情，也是氣不打一處來。

　　明明昨天她和燕冰恬睡一起，就沒有這麼多事情了，她非要鎖門，給我們創造機會。

　　明明她也知道我們現在還沒到那一步嘛。

　　“你還笑！平常真是把你慣壞了，整天想什麼鬼點子呢？欺負我就算了，燕子好不容易來一次，你還讓她尷尬。以後不許這樣了！”

　　“好好好，以後不讓燕姐姐尷尬。哎，這時候已經不幫著我這個妹妹了，以後真成了嫂子，我估計就要卷鋪蓋走人咯。”

　　“你這小妮子！”燕冰恬咬著牙，看著妹妹躲在我的後面。我要是不管她，就算是被說中了。

　　“你還護著她，你們兄妹是不是商量好了？”

　　我連忙叫冤，說道：“真沒有啊！昨天是你非要和我去醫院的，後來我也不能把你一個人放家里，那只能來我家了。而且是你要和我睡一個床上的，也不能冤枉我啊。”

　　“那我也沒讓你親我啊！”

　　吵鬧聲戛然而止，燕冰恬才意識到自己說出了不得了的事情，臉頰瞬間從雪白變得緋紅，雙手捂著眼睛去不敢看我。

　　妹妹瞪大了眼睛，一副吃驚的表情看著我們，然後借口回屋收拾床，直接離開了。

　　我有些手足無措，只能坐到燕冰恬身邊，出聲打破尷尬：“你知道啊…我還以為你當時睡著了呢。”

　　“本來是睡著的，但你把我鼻子碰疼了，所以就醒了。”

　　“那你怎麼當時不揭穿我？還摸我的臉。”

　　“當時太困了，我看到你睡在旁邊，沒感覺有什麼。醒來以後我才想起來不對…”

　　平時端莊大方的燕冰恬如今紅的像個螃蟹一樣，我在旁邊看得有些入迷。不過我也並不想讓她一直尷尬下去，於是把妹妹叫了出來。

　　“小華，我們三個先吃午飯。吃完飯以後收拾收拾，咱們一起出去一趟。”

　　“哦哦，去哪呀？”妹妹問道。

　　“去找刺客們。”

　　妹妹穿衣服的動作一頓，偷偷瞟了我一眼，發現我的表情沒有什麼異常，心中松了一口氣。

　　她壓住心中的一絲緊張，平靜地說道：“好吧，不過帶著燕姐姐去沒問題嗎？”

　　“沒事。我們先去，估計現在應該沒開門。到時候我進去看看她在不在。”

　　“她？男他還是女她？”燕冰恬突然問道。

　　我不解地看了看燕冰恬，說道：“女的。她是個很厲害的刺客，以前救過小華的命。”

　　“好吧。”燕冰恬點頭，申請有點落寞。她又小聲地嘟噥了一句：“身邊女人真多…”

　　“什麼？”我一時間沒有聽清，疑惑地問道。

　　“沒什麼。我們先吃飯吧。”

　　吃完飯後，我們也出發去刺客的據點。

　　我走在前面，妹妹和燕冰恬走在我後面十幾米的距離。

　　兩人的交談聲偶爾傳入我的耳朵里，燕冰恬也應該了解了關於沃羅寧娜的情況。

　　或許沃羅寧娜能抓住這次殘害林教官的人，又能保護好燕冰恬。

　　這樣想著，我已經走到了沃羅寧娜藏身的工廠中。

　　不出所料，工廠的大門緊閉著。

　　我帶著燕冰恬和妹妹走向側面，帶著在喜歡的人面前炫耀的心理，我熟練地爬了上去。

　　“這…小翼竟然這麼厲害嗎？”燕冰恬一臉吃驚。

　　“是啊，我哥可厲害了。聽加林娜姐姐說，他現在同時打幾個普通人沒有任何問題。”妹妹這時候倒是沒有拆我的台。

　　“那他竟然還說那位加林娜姐姐很厲害？”

　　“是啊。我哥和加林娜姐姐可比不了。現在的我哥，加林娜姐姐下半身不懂，也只用一只手就能輕松打敗了。”

　　“啊？真的假的…還有這麼厲害的人？”燕冰恬瞪大雙眼，一臉不可思議。

　　“所以燕姐姐，你一會兒見了她可要好好說話。千萬不要像剛才那樣對她那麼大敵意。”

　　燕冰恬有些不好意思，辯解道：“沒…沒有，我剛才以為也是個女孩子呢。現在知道了就沒事了，你哥不喜歡外國人，也不喜歡年齡差這麼大的。”正說著，我把大門打開了，把兩女帶到了沃羅寧娜面前。

　　“這是你的小女朋友？上次去救的那位？”沃羅寧娜把燕冰恬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眼里露出贊賞的目光。

　　“你的女朋友是我見過C國女孩里最漂亮的幾個了。”

　　“呃，暫時不是我女朋友，不久以後應該就是了。”我心虛地看了看燕冰恬，她並沒有因為我的先斬後奏而生氣，臉上充滿著被夸獎的喜悅。

　　果然女孩子都喜歡聽別人夸獎，尤其是外貌方面。

　　“還有，上次去救的是她妹妹。”我又補充道。

　　“姐妹雙飛？原來你們C國還能一夫多妻啊。你倒是艷福不淺。”

　　“不是不是！我們…那是…”沃羅寧娜總能在不經意間讓人尷尬，還好燕冰恬並沒有因此而生氣，只是滿含深意地看了我一眼，威脅的意味不言而喻。

　　“好了，你們先坐吧。來找我是為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吧。我可以告訴你當時出手的人絕對是暝日的一個聖子或聖女。但我並不明白他出手的原因。對一個軍方人員出手，並不符合暝日一貫謹慎小心的作風。”

　　“我覺得是私仇。”我把自己和燕冰恬的推斷告訴了沃羅寧娜。

　　燕冰恬突然說道：“打擾一下。按照你們這麼說，他應該是個很厲害的人。那一定很容易就能知道林教官沒有死。我們確定了他的動機是私仇，也不是一個謹慎的人。所以他一定會再行動。那林教官可能就危險了。”沃羅寧娜詫異地看了她一眼，我和妹妹也從彼此眼中看到了驚訝。

　　這些事情對於沃羅寧娜來說並不難想到，但是對於一個十七歲的女孩子來說就沒那麼簡單了。

　　現在已經三點多了，沃羅寧娜也向我們深入分析了一下。

　　她認為，如果真的凶手如我們所說的那樣，不管是學校里的老師還是學生，白天都不可能無故消失。

　　所以只有在晚上才有可能行動。

　　所以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勾引一下凶手。

　　他是個衝動的人，並且在仇恨的影響下會更魯莽。

　　如果他知道目標還活著，然後我們在醫院里設下埋伏，那應該能順利抓住他。

　　我長舒了一口氣，有這樣一位經驗豐富的前輩幫助，有些事情就很容易了。

　　我給妹妹使了個眼色，妹妹會意，抱住了沃羅寧娜的手臂：“姐姐，那你去幫我們設埋伏吧。暝日的聖子也是你的目標呀。”

　　“不行。這次要你哥哥去。”沃羅寧娜不管我呆滯的目光，嚴肅地說道：

　　“你在animus里學的再多，也需要實戰的訓練。可以看出來這次的聖子排名並不靠前，正好看看你到底有多少進步。”

　　“我…好吧。”沃羅寧娜沒給我其他選擇，立刻與相關人員進行了聯系。

　　我也只能答應下來，腦中不斷回想著學到的格斗術。

　　但空想給我的底氣實在不夠，我只能向沃羅寧娜求助：“你這里有木樁嗎？或者任何可以訓練的東西。我…總覺得有點不踏實。”

　　“自由奔跑和攀爬直接在工廠里就可以練，但是你現在應該不需要。格斗的話，”她合上電腦，嘴角帶著一絲微笑。

　　“我來親自教你。”我想到第一次見到她的場景，不禁打了個哆嗦…

　　黑夜來臨，我躺在林教官原本的病床上。

　　現在的我感覺有些奇怪，半年前我親手殺過暝日的守衛，此刻應該沒什麼感覺。

　　但總有種恐懼感壓抑的我有些難受。

　　或許是當時太過憤怒，把恐懼壓了下去？

　　不久前，我接到消息，確實有兩個不在寢室的同學。

　　這讓我本來平靜的內心又緊張了起來。

　　如果只有一位聖子，我應該是可以對付的，但兩位聖子一起的話，我瞬間就沒了底。

　　沃羅寧娜應該不會讓我送死的吧？

　　黑暗中的病房里只有我的呼吸聲，走廊里偶爾傳來腳步聲。房門將里外隔絕成了兩個世界。光明中隱藏危險和陰謀，黑暗里卻有生機和希望。

　　緊繃的神經無法松懈，汗水一絲絲從額頭上流下，流到眼睛里模糊了本就黑暗的光线。

　　冷靜！我要冷靜！睜大眼睛看著！

　　我剛想揉揉眼睛，突然感覺周圍的黑暗中出現了一些光亮。

　　什麼情況？我愣了一下，想要仔細的看一看。就在這時，房門響了。

　　我用最快的速度擦掉流進眼里的汗水，帶上呼吸機，右手伸進枕頭下。如果對方有凶器，我就直接反擊。

　　有人在悄悄靠近，我眼睛眯著，黑暗中卻看不清他的臉。但我感覺有一個金色的光芒在不斷靠近，直到病床前停下。

　　月光照在他的手上，他揚起手，一道光芒閃過。

　　好亮的光！

　　我飛速抽出匕首，向他的方向刺去。陡然的變故讓他吃了一驚，反應也慢了許多，只堪堪避過，腹部的皮肉被我劃開，發出一聲慘叫。

　　我拉響了呼叫鈴，跳下床與他搏斗。當時我還是擔心對方有沒有幫手，所以出招有些混亂。

　　走廊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凶手一咬牙，向後退了兩步，在黑暗的掩護下將匕首向我擲出。

　　我躲過這一擊，他也趁機拉開房門向外逃去。

　　病房離樓梯很近，樓下的警察也包圍了上來，他只能向上逃跑。

　　我跟在他的身後，我們的距離也無法拉近。

　　眼見著他上了天台，我的心中也有些興奮。

　　這棟樓離地有三十多米，一旦他上了天台，就再也跑不掉了。

　　想到這兒，我加快腳步，想要搶先一步抓住他。

　　嘭——我一腳踹開天台的門，無邊的夜色中點綴著城市的燈火。一道身影面對著我，那張面容竟然是那個被燕冰恬說討厭的李焱！

　　“是你！”我有些不可思議。

　　雖說他給我的感覺並不好，可我們也是剛認識的同學。

　　沒想到他竟然是想殺害林教官的人。

　　我深吸一口氣，問道：“你是暝日的人？”

　　“第九聖子，李焱。早就聽說你的名字，沒想到剛接觸你沒多久，我們要就以這樣的方式面對對方了。”李焱的眼里帶著一絲傲慢，絲毫沒有害怕。

　　“之前就是你迷奸了小凝吧？為什麼？”我強忍著怒意，想向他問個清楚。

　　“確實是我謀劃的，不過那是個失誤。本來我是想把燕冰恬騙過來玩一玩，對付你的時候也能用她，你被我們抓住後她就是我的性奴隸了。沒想到抓錯了人。”他一臉惋惜的說著。

　　我本以為小凝是為我而受到傷害的，沒想到他竟然還想對付我愛的人。憤怒的火焰再也壓抑不住，我大吼一聲，撲了上去。

　　李焱拿出了身上藏著的一把匕首，與我白刃相接。

　　十幾回合眨眼之間，我漸漸占據了優勢。

　　多虧了沃羅寧娜下午親自陪練，我此時剛好趁熱打鐵，全力攻向李焱。

　　又是幾招過去，李焱的衣服被我劃出了幾道口子，身上也多了幾道血痕。

　　他雙眼血紅，滿是驚訝與恐懼。

　　他沒想到我的功夫竟然這麼厲害，竟然這一會兒就壓制的無法還擊。

　　警察應該越來越接近了，等到被包圍的時候他絕對逃不掉。

　　他咬了咬牙，放棄了前方的防御，一腳把我踢開，代價是腹部被我深深刺了一刀。

　　我冷冷地看著李焱，他像是受傷的狼一樣劇烈喘息著，身上的衣服已經破爛不堪，刀傷已經遍布上身。

　　該說不愧是暝日第九聖子，如果是普通人被刀刃割開了這麼多傷口，早就無力再戰了。

　　“就這種三腳貓功夫嗎？還有什麼手段就用，別讓我就這麼打敗你。”我毫不留情地嘲諷道。

　　其實他的功夫並不差，然而我的師傅卻是刺客里數一數二的殺手，讓聖殿騎士膽寒的人，相比之下李焱就顯得很一般了。

　　“你很厲害，我確實小瞧了你。”李焱說著，左手伸進了口袋里。“但是你遇到了我，今天就注定失敗。”

　　突然，他的口袋里出現一道閃耀的金光。

　　光芒出現的一瞬間，給了我一種熟悉的感覺，但隨後，巨大的壓迫感襲來。

　　我的大腦好像被無數根針扎著，疼痛感傳遍了四肢，眼里不停地冒著金星，雙腳不受控制地向前走去。

　　“讓你看看真正的力量吧。”李焱惡狠狠地說著，拿著匕首慢慢走來。

　　忍住劇烈的痛苦，我卻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

　　但僅僅是幾秒鍾之後，疼痛就一下子消失了，視线漸漸模糊，我的眼皮像是灌了鉛一樣，緩緩合上…“不要…忘記…你的使命…我…永遠…和你…在一起…小…翼兒…”熟悉的聲音響起，在千鈞一發之際如同救命稻草一樣，把我即將昏迷的意識拉出了萬丈深淵。

　　我猛然抬頭，冷漠地看著一臉不可思議的李焱。

　　“這…這怎麼可能！為什麼你不受聖器影響…”李焱還沒說完，遠處就傳來一道沉悶的響聲，隨後一道尖嘯聲從我耳邊穿過，刺的我耳膜生疼。

　　“啊——”突如其來的慘叫讓我有些不知所措，李焱捂住自己的左手，聖器已經掉在了地上。

　　接著又是兩道沉悶的聲音一前一後響起，伴隨著兩道尖嘯，李焱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重重地跪了下來。

　　我抓住這個機會，撿起了掉在地上的伊甸聖器，一把將李焱壓在地上。

　　“即使用了伊甸聖器，你照樣是個失敗者。現在說吧，為什麼要殺害林教官。”

　　“哼，是我大意了，沒想到你這麼厲害。”或許是知道反抗也沒有用，他沒怎麼掙扎。

　　“他殺了我父親，我向他報仇有什麼錯？”

　　“你父親？”

　　“西南主壇的壇主就是我的父親。當時我們被圍剿的時候，我親眼看著父親被一槍斃命。他是殺人凶手，用我父親的命換來他的軍銜，難道我不該報仇？”

　　“你們暝日干了那麼多壞事，林教官那是為民除害。”李焱不屑地說道：“我們干壞事，刺客和聖殿騎士就是清白的嗎？現在的世界哪有真正的好人？幾千年過去了，他們刺殺了多少人？我們只是最近百年才開始發現世界的黑白不分，想要改變這一切而已。”我搖了搖頭說道：“你們真是不可理喻。為了自己的邪惡目的顛倒黑白。別人或許會被你騙，但我可是親身再你們的監獄里被折磨了半年，不會聽你的蠱惑。”

　　“你反而來指責我？你以為你那天晚上對燕冰恬做的事情我不知道嗎？”他冷笑了一聲，“我們不妨打個賭。如果你贏了，我就把那天拍的視頻刪除，永遠不會流出。如果我贏了，那燕冰恬就會知道你迷奸她的事實。你敢嗎？”李焱竟然知道那天的事情？

　　我一時有些猶豫他是不是在詐我，但思考之後我還是決定拒絕：“我不相信你會知道，也不可能放了你。”

　　“我不是賭你放不放我，我們賭我會不會被定罪，然後失蹤。”他搖了搖頭，對我解釋道：“現在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我是凶手，但我仍然會被定罪。這就是賭約的內容。如果我被定罪然後失蹤，那就是我贏了；如果我被無罪釋放，那就是你贏了。”

　　“什麼？”我本以為他會賭自己無罪，沒想到他的話完全出乎意料。“為什麼？你難道想被槍斃嗎？”

　　“我告訴過你，這個世界的黑白善惡已經變得混亂，我們所做的，只是為了糾正這一切。如果我贏了，那就說明我對你說的話是真的，你也要為此付出代價，也就是被燕冰恬知道你瞞著她的事情。”

　　我還想說什麼，天台的門被打開了，幾個穿著便衣的警察拿著手槍衝了上來，迅速將李焱銬了起來。

　　一位警官先向我敬了個禮，然後對我說道：“小伙子，感謝你的配合。你是叫於翼吧，上面說了要給你方便並且保護好你，所以你之後有什麼要求就來找我就好了，我姓程。我們就先回局里交差了。”

　　目送著幾名警官押著李焱下了樓，我看著手中的伊甸聖器的碎片，陷入了沉思。

　　郭傑猶豫了半天，還是敲響了面前的門，門牌上寫著五個字：心理咨詢室。

　　“請進。”清脆的聲音從里面傳來，郭傑不自覺地整了整衣服，才款步走了進去。

　　“同學你好，是來做心理咨詢的嗎？”

　　郭傑看著面前穿著白大褂的女老師，心中贊嘆了一聲。

　　和善的笑容掛在一張清秀卻並不普通的臉上，兩側的碎發和額頭前的劉海兒完美的配合，給人青春陽光的感覺。

　　高馬尾扎在腦後，充滿了少年人的活力。

　　他沒想到心理咨詢室里竟然是這樣一個年輕的女老師。

　　“老師您好，我叫郭傑。我覺得自己最近好像有些不太對勁，心理似乎出了點狀況。”

　　“不用叫我老師，我只比你們大了兩三歲而已。我叫秦墨雨，你叫我秦學姐就好啦。沒關系，先把你感覺不對的地方告訴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