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無形的刀
黃馳是真的放心下樓了,一點都不擔心少女會跳窗逃跑,因為下樓前他隨手就把少女純白色的胖次和百褶裙也一同裝進了塑料袋,少女如果想跑就會發現她下半身衣物沒了。
“咕!”
肚子突然發出一聲巨響!隨即一陣強烈的飢餓感傳遍全身,走在樓梯上的黃馳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感覺現在自己能吃下一頭牛!
可能是今天下午射出了太多的生命精華,外加上中午本來打算是去超市買午餐的,結果遇到了少女,一直操勞到現在,真的又餓又渴,身體還很疲憊。
急忙下到一樓的廚房,給電熱水壺加滿水後等著燒開,原身並不會做飯,因此天然氣灶台好幾年都沒被使用過,此時黃馳也不敢冒然去開火燒灶,生怕天然氣管老化或者冬天凍裂導致漏氣或者其它安全隱患。
“咕嚕,咕嚕。”
不多時,水燒開了,黃馳直接泡了兩袋方便面,再用拆開的方便面袋蓋住碗的空隙,把剩余的開水倒入另一個碗中讓它慢慢冷卻涼,雖然這個國家從水龍頭放出的自來水早已達到了可直接飲用的標准,但黃馳還是習慣性的會把水燒開喝。
“吸溜!吸溜!”
不知道是身體精力消耗太大還是的確太餓了的原因,黃馳竟然一口氣吃掉了6袋方便面!
直接把原身所剩不多的庫存給吃了大半,一個面餅108g,6袋就是一斤多的方便面吃下肚才稍微感覺胃里有點東西。
黃馳一邊揉著不見漲的肚子也有點疑惑,記憶中原身的飯量沒這麼大吧?
難道是原身本來就很能吃?
但從記憶碎片來看也不像是大胃王啊?
現在怎麼6袋方便面下肚就跟沒吃一樣,感覺還是很餓?
翻了一下箱子,里面只剩3袋方便面了,要是這頓吃完,明天可就沒有吃的了,自己全身也就只剩下夠買幾個饅頭的錢了,這些錢還要支撐到自己找到一份日結的工作為止。
錢難掙,屎難吃,無論在哪個位面都是真理。
黃馳摸了摸肚子,心里暗暗嘆息一聲,最終選擇了把碗里的面湯喝干,剩下的3包方便面還是留著吧。
洗完碗,又往肚子里灌了幾碗涼白開,黃馳這才拍著被灌飽的肚子向樓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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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往前撥一下。
“咔嘣。”
屋內響起了清脆的關門聲,少女一直豎著的耳朵輕輕動了動,聽著屋外隨即響起的腳步聲,這才確定黃毛是真的離開了房間。
只見少女緩緩的把臉側向房門一側,眼睛快速掃視了一圈,並沒有看到黃毛的身影,眼神中終於開始有了一絲神采,隨後動作盡可能的輕的緩緩用雙手撐起上半身坐在床上。
一手捂著胸,一手捂住胯下,雙眼慌亂不安的迅速打量著自己呆了一下午的房間:凌亂的毛毯,被隨意丟棄幾乎鋪滿地面的衣物,非常寬敞卻沒有太多家具的房間,幾乎占了一面牆的敞亮落地窗,還有床面上一堆物品和被毛毯壓著的屬於自己的衣物,床角下還有自己的書包。
“嘔~”
即使開窗屋內那股刺鼻略帶腥臭的味道依然沒有絲毫消散,一股股濃厚的氣味直鑽鼻腔,再深入身體,少女再也忍不住生理和心理的雙重惡心,身體控制不住的干嘔了一聲。
干嘔聲剛出喉嚨,一只小手急忙捂住嘴巴,眼睛連忙驚恐的投向房門,生怕黃毛聽到動靜!
一想到黃毛下一瞬開門而入,少女身體不受控制的一抖,一股寒意直接從尾椎瞬間竄入大腦!
沿路激起成片成片的雞皮疙瘩!
好在黃馳是真的下樓去了,片刻後,緊張到差點給自己捂到窒息的少女連忙松開手,一陣急喘聲在屋內響起,隨後又是壓制不住的干嘔聲。
等少女稍微控制住呼吸,立馬輕手輕腳的跪趴到床上從毛毯下掏出自己的衣物,隨著一件件衣物穿在身上,少女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氣,終於不再是身無片縷,感覺在這陌生環境中,哪怕是沒人,卻依然仿佛隨時都有無數視线在背後靜靜看著自己。
可一口氣還沒松完,少女突然發現怎麼都找不到自己下半身的衣物?!
除了被黃毛丟棄到床單上但全是黏稠液體的絲襪,但少女厭惡的根本不想拿手碰,看著都令人作嘔,更別說穿在腿上了!
可就算少女把床上找了個遍,連地面都沿著床邊仔仔細細的找了一圈,是真的沒有!
少女面色一白,連忙悄悄下到地面,雙手捂住胯下,輕手輕腳的去廁所和浴室找了一圈,可還是沒有!
她不傻,自己這麼仔細都沒找到,那說明自己的衣服根本不在屋內!想來應該是自己趴在床上時,下半身衣物被出門的黃毛給專門帶走了!
怎麼辦?怎麼辦?此時在屋內多呆一秒都是危險!黃毛隨時都可能進來!至於黃毛放她走的話她根本就不信!
慌亂飄散的視线自然落到了地面堆積的衣物上,可一想到這些衣服可能都是黃毛穿過的,少女就打心底的感到惡心!
“嘔~”就是稍微一想都忍不住惡心到干嘔!
可沒有下半身衣物自己根本就沒法逃!少女一時急的直在原地打轉,黃毛以為流干淚水的雙眼中再次有霧氣開始聚集。
少女清楚此地不可久留,不然黃毛可能下一秒就開門而入;可想逃,又對黃毛可能穿過的衣物從生理上感到不適和抗拒。
可此時不討就真的沒機會了!少女眼中閃過一絲果決,直接伸出手從地面上抓起一條長褲。
“嘔~”
可身體的反應遠比想象中強烈,仿佛一股難以形容的惡心與粘稠感直接從手上直傳大腦!
激起身上浮起一片片的雞皮疙瘩,就像觸碰到了什麼不祥與肮髒之物,本能的第一時間遠遠拋開,同時身體開始不斷的干嘔。
等干嘔結束,少女抬起頭,眼中本來就不多的色彩消散了一分,此時她有點茫然的看著雞皮疙瘩還未消散手背,身體強烈的本能排斥反應讓她根本無法穿上這些衣物,就算強行穿在身上,到時候身體的強烈排斥反應怕不是會直接讓自己癱倒在原地而動彈不得。
這不就是明示自己根本逃不掉嗎?心中突然升起巨大的無力與失望,好不容易有了逃生的希望卻被現實狠狠的擊碎。
這對少女來說打擊太大,頓時覺得頭暈目眩,身體也像被抽干最後一絲體力般無力的倒在了床上。
少女以手捂臉,眼中絕望的淚水再次決堤而出,順著臉頰滑落到床單上,同時還要用最後一點理智與體力壓制自己的抽泣聲,避免驚動黃毛。
這一哭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到心中委屈通過眼淚宣泄掉一些後,少女用衣袖擦干了臉上的淚水,眼神堅毅起來,逃!不要放棄!一定要逃!
用手撐床慢慢支起身體坐在床上,這時才感覺手中的觸感有些不一樣,並不是柔軟蓬松的毛毯,下意識的轉頭一看。
只見黃毛之前拿出要自己穿的那套衣物正被自己按在床上!
少女下意識的收回手,並在身下的毛毯上使勁磨蹭,就像手不小心摸了什麼髒東西下意識的就往一側的樹干上抹一樣。
使勁來來回回摩擦幾次,等整個手掌都摩擦得發紅發熱時,少女這才覺得自己心靈剛沾上的汙穢一同被磨滅掉,連忙把手收回,並繼續在自己的衣服上摩擦了幾下。
這時她才察覺到有些不對勁!自己明明摸到了黃毛的衣物,怎麼手上沒有起雞皮疙瘩?!也沒有惡心到干嘔?!
少女連忙轉頭看向那套衣物,一件普通的長袖上衣,一件類似沙灘褲的厚實短褲,看起來和隨意丟棄到地面上的衣物並沒有什麼不同,那自己的身體為什麼沒有過激反應?
難道是自己感覺錯了?
為了驗證心中所想,少女緩緩深呼吸,在心中給自己做好建設後,這才緩緩伸出不住顫抖的手,一點點的向著衣物靠近。
近了,更近了!少女此時臉色肅然,牙齒緊咬,身體緊繃,眼神堅毅!因為自己逃離的可能就在眼前!
當手徹底觸碰到這套衣物時,少女緊繃的身體牟然一抖,雙眼睜圓,銀牙緊咬!
可並沒有預想中的惡心與粘稠,身體並沒有任何不適!手上沒有起雞皮疙瘩,身體也沒有要干嘔的感覺!少女眼中一亮!
來不及細思為什麼這套衣物不會讓身體應激,也不再介意這套是黃毛的衣服,連忙把那條短褲穿好,再把地上的書包收拾好提在手上!
此時腦海中唯一的想法就是逃!
快逃!!
火急火燎的穿上鞋子,再三步並兩步的來到落地窗前。
“嘩~”
隨著通向屋外超大陽台的重型推拉窗被推開,室外特別清新的風直接往屋內倒灌,不僅吹散了室內濃厚的腥臭氣息,連帶著把少女心中的陰霾也一同被吹散了些許。
清爽無異味的空氣,照在身上橘紅色的夕陽余光,與將要重獲自由的激蕩心情讓少女的嘴角終於上揚了那麼一絲,接下來,她就要邁步踏出這間充滿淚水與恐懼的房間,然後繼續為自由努力。
腦海中一邊暢想著自己順利的從陽台跳到一樓地面再從大門成功逃離的畫面,一邊控制著自己向著屋外邁入通向自由的第一步。
“......嗯?”
少女心中發出一聲疑惑,因為她發現本該邁出房屋的自己竟然還停留在原地?!
腳並沒有隨著大腦的指揮進而邁出去,難道是被地上的衣物給勾住了嗎?
自己緊張激動到都沒察覺?
連忙把視线投往腳下,可並沒有看見有任何衣物絆住腳,少女心想可能是自己太過於緊張導致的吧,趕緊扭身轉頭看了一眼身後還緊閉的房門,同時腦中急忙再次發出了“抬腿”的指令,可雙腿仍然直直的杵在原地!
沒有絲毫移動!!
少女疑惑的再次回頭看向腳下,可還是沒看到有東西絆住自己的腳啊?!
心中疑惑的少女再次在腦海中發出了指令,這次她要親眼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絆住了自己!
指令發出,少女頗為疑惑的看著自己抖的像蜂鳥振翅般卻丁點都沒抬起的雙腿,隨即臉色變得無比蒼白,眼中因將要逃出升天而爆發出的神采也瞬間消散大半,再次變為了死寂。
少女不甘心的在腦海中發出指令,一次,兩次....,每次雙腿都是劇烈顫抖後在原地歸於平靜。
每一次嘗試,少女眼中本來就不多的神采都要消散一縷,當堅持到眼神中只剩最後一縷神采時,少女再次在腦海中發出了指令,只是這次並不再是“前進”,而是“後退”。
雙腿這次可沒有顫顫巍巍,相反十分利索干脆的向後退了一步,而這一步,徹底澆滅了少女眼中的神采,徹底死寂,整個人仿佛又變回了那個沒有靈魂、思想與自我的人偶。
“咚!”
手中的書包重重的跌落到地面,隨後右手顫顫巍巍的被舉到胸口前一點點拉開校服領口,少女同時低下頭,把死寂的視线投向胸口。
隨著衣物被拉離,領口開合越來越大,最終視线盯住了胸口前已經止血結疤的傷口上,此時少女仿佛看見了一把無形的刀正從此處直直的刺入自己的身體!
把自己釘在了這個房間逃離不得!
身上刀已去,心中刀永留。
“嗚哇!!!”
身體突然變得無力,少女只得用手撐腿緩緩蹲下,然後用雙手緊緊的環抱雙腿,並把臉埋入膝蓋,隨即傳出撕心裂肺的哭聲,哭聲中充滿了不甘與絕望。
少女突然意識到自己可能這輩子也擺脫不了這把無形卻深深插入身體的刀!
因為這把刀代表著“死亡”!黃毛的暴力與侵犯和死亡相比不值一提,她只是恐懼死亡!
自從八歲那年的一場車禍中讓在事發時緊緊抱住掩護自己的雙親都因傷勢過重雙雙在事故中喪生!
自那天後,被留下的她就對“死亡”無比的恐懼!
現在的她同樣如此!恐懼那把刺入身體並差點殺死自己刀!更是恐懼親手握住這把刀的黃毛!因為黃毛是真的想殺她!想讓她死亡的人!
此時在她眼中,黃毛就是死亡的“化身”!是隨時都能讓自己死亡的人!
她害怕死亡,故而也害怕黃毛,本能的對黃毛的話言聽計從!
此時想來,之前黃毛丟在床上的衣物為什麼不會讓自己的身體產生應激反應也有了答案,就是因為強烈的恐懼已經直接壓倒了身體的本能反應!
恐懼到雙腿瘋狂打顫、甚至違背大腦意志都不敢踏出房門一步!
本質就是潛意識的害怕被黃毛發現自己暗中逃跑,然後被黃毛發現後一刀捅死!
能逃脫黃毛的方法只有反抗!可她知道自己並沒有這份勇氣,畢竟真的有這份勇氣,她身上也就不會有這麼多傷痕了。
所以她在痛哭,哭自己怯弱、膽小、沒有勇氣,哭自己無力從黃毛身邊逃離,哭自己悲慘的一生,哭自己前路再無亮光。
少女這一哭就不知過了多久,哭到淚水徹底流干,哭到喉嚨完全嘶啞,哭到滿臉狼藉。
“嗒!嗒!嗒!”
一陣上樓的腳步聲漸漸在屋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