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大學生活初體驗
“下一站,大學城。Next Station,University Town。”
“大城市就是高端啊,連報站都有英文。”我站在公交車窗前,雙手扒住玻璃,眼睛貪婪地攝取窗外的一切。
十八年來,還是第一次來到大都會,這里的一切,對我都是那麼的新鮮,我這只來自山林的小鳥,終於飛到這鋼筋水泥,高樓大廈之間。
南方的秋天不比北方,半點蕭瑟的氣息都未尋見。太陽是熱熱乎乎的,草木是熱熱乎乎的,街上的人熙熙攘攘,整個氛圍都是熱熱乎乎的。
“嘿,空明,該下車了。”姐姐的聲音將我的思緒從空中拽回到公交車里。
我,吳空明。
我姐,吳兮蘭。
此時此刻,我們正在前往高考後的第一站,大學。
雖說我叫她一聲姐,但她也就比我早十分鍾來到這世上。
沒錯,我倆是龍鳳胎。
爸媽沒啥文化,取名的時候從課本上翻出來一句古文:“桂棹兮蘭槳,擊空明兮溯流光”。
我姐摘了“兮蘭”二字,我摘了“空明”二字。
一下車,我們便被熱烈的迎新氛圍所籠罩。
大學城高校林立,各個學校的志願者舉著橫幅,腰間別著小蜜蜂,賣力地喊著“XX大學熱烈歡迎新生”。
處處都是朝氣蓬勃的同齡人,陽氣十足,這讓我熱乎的感覺更加強烈了。
“姐,你稍等我,我把東西放一下就來幫你。”我提著行李快步往自己的學校走去,我倆一塊出生,一塊長大,從小到大都是同一個班。
自打上了初二,我的身高和氣力便一躍超過她,她也就心安理得地讓我幫她干活兒,對應的,她比我聰明,她幫我輔導功課。
雖說咱們那地兒經濟落後,爸媽雖然貧苦,但在教育這一塊兒從不打折扣,這從給我們取名就能看出,我爸常說:“咱們就吃了沒文化的虧,種一輩子地,兒子女兒一定要有出息啊。”
我倆也從不讓爸媽操心,小學在村里念書,初中,高中都是全縣最好的一中。
不過具體起來,我姐的讀書天分強我不少,這次高考,我姐考取的南方師范大學,是全國數一數二的師范類高校,而我考取的南方理工大學,只能算個普通一本。
除了成績好,她另一個讓人羨慕的就是顏值。
她從小就白,不是化妝擦粉的那種白,而是白的通透細嫩,一掐就能出水來。
一雙大眼睛水靈水靈,總喜歡盯著人看,直把人盯害羞才罷休。
別看她長得可愛,說話也輕聲輕語,但卻是絕不服輸的性子。
啥事都要爭第一,不僅成績要好,甚至連“校花”的名頭她都在意,哪怕高三重壓之下,她每天都堅持化淡妝,好顯得自己漂亮些。
因此,中學六年,我姐當了六年的學霸和六年的校花。
可我就不一樣了,我只是個中等偏上的學生,性格也是乖乖仔,家里鬧了矛盾,或是她跟哪位同學紅了臉,我總是那個和事佬。
這次填志願,我倆特地填了這兩所,都在大學城,正好隔壁,彼此有個照應。
我爸臨行前叮囑:“阿蘭,阿空,外面你爹媽沒熟人,跟同學老師要客客氣氣,別惹事兒,外面有關系的人多,咱惹不起。”
對這種話,姐自然是嗤之以鼻的,她看透了也看倦了小農村的人情社會。她心目中的大城市,是法制,是文明。
上火車前,我爸又特地拉我到一旁:“你們從小沒進過城,外面世界太復雜。阿蘭以後談戀愛,你可要保護好你姐,別便宜那些流氓。”
“放心,我一定保護好姐!”
這是我對爸的承諾,也是我對自己的堅守。
在宿舍放下行李,我趕快折返回去找姐。
她依然在原地站著,身旁一個巨大的蛇皮袋,和一個滿滿當當的登山包。
不過和我離開時不一樣的是,旁邊多了位保安大哥。
“臭弟弟,你再不來,你姐就要被拐走咯。”我姐見我,打趣道。
一問我才知道,有個男生過來跟她搭訕,非得要微信,她二話不說,叫來保安大哥把那人家給轟走了。
我姐並不缺少追求者,但她眼界甚高,這麼多年沒人入她法眼。
高三的暑假,我倆跑到市里打暑假工。
一塊兒出去逛街,不時有男生跟她要微信,被問幾次之後,她就拉上我當擋箭牌:“他我男朋友,問他去吧。”我那接近一米八的身高一站,大多數人都識趣地離開了。
“誰來騷擾你,你就讓他幫你背東西,也不吃虧哈哈!”我背一沉,姐幫著把袋子一拉,蛇皮袋扛上了肩。
“害,那可不行。可不是誰都能幫我提行李。大學四年,我得找個城里的男朋友,一畢業就結婚,以後都在大城市,再也不回去了。”
“那你可得小心,我聽說一個詞,叫渣男,專門騙小姑娘的。要是你被男朋友欺負了,你弟替你出頭。”
姐弟倆一邊說笑著,一邊走到了師范大學女生寢室。
今天是開放日,眾多家長進進出出,有的跟女兒含淚告別,有的跟女兒噓長問短。
我倆倒習慣了長期不在父母身邊的日子,又是第一次來到大城市,走進象牙塔,興奮遠遠大過離別的哀傷。
進了寢室,我熟練地幫姐收拾起床鋪來。
姐弟二人配合,默契無比。
一位室友打趣的說道:“看來男朋友得早點找,你看兮蘭同學,連鋪床的活兒都不用干了。”
“羨慕吧?這是我親弟弟,男朋友能干的活他都能干!我提前五年就享受到這待遇了。”
“哦?都能干?那還是有些事情不能干的。”室友的回復引得全屋子哄堂大笑,只剩我和我姐傻傻愣著,不明其意。
直到後來我才知道,她們說了個有顏色的笑話。生在大山,學在縣城,我和姐對男女之事雖有耳聞,但也僅限於生物書的那幾頁。
不過這一切,將在未來的幾個月里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
初到大學的日子,每一天都是新的。
白天軍訓人人叫苦,但對沒少干農活的我來說,實在算不得太艱苦的事情。
每天夜晚,我還有精力在學校瞎轉悠,直到夜深人靜才回寢室。
宿舍樓的後邊是校傳媒中心,俗稱小紅樓,全校建築的燈都熄了,只有那兒還亮著,一抬頭便有了方向。
晚上瞎轉悠的另一個原因,就是我跟我的新室友們不太熟。
因為學校宿舍緊張,我被分到和大二學長一個宿舍。
這幫老滑頭每天討論的,不是哪家的外賣更便宜實惠,就是八卦系花又跟誰好上,或者分享來自日本的資源。
晚上拉黑一塊兒王者上分,寢室嘈雜得很。
他們人倒不壞,個個仗義,主動告訴我大一哪個老師給分最好,助學金應該找哪個部門申請,甚至是怎樣站軍姿最輕松。
但我總覺得跟他們沒有共同語言,反倒是在學校瞎轉轉,樂得清閒。
軍訓的半個月很快結束,我明顯比上大學前黑了不少,但我姐卻像個沒事兒人,用最簡陋的百雀羚,竟抵擋住南方最毒辣的日光浴。
在一幫被曬得黑里透紅的學員中,顯得格外鶴立雞群。
軍訓時,食堂的廣場上搭了不少帳篷,擺上解暑解渴的涼茶,供大家休息時暢飲。
軍訓結束後,這些帳篷改頭換面,成為“百團大戰”的主陣地。
各家社團掛上招牌,放上宣傳冊,擺上易拉寶,招徠來往新生。
此時,被曬黑的皮膚成了大一學生的“身份證明”,宣傳員們一見著黑臉的同學,便知是大一的,趕緊上前宣傳。
我不是個外向愛熱鬧的人,對參與社團沒有太大的興趣,不過每天翻看宣傳材料,聽宣傳員分享社團的趣事,成了我飯後散步的重要活動。
校學生會和校團委的招牌最大,宣傳員也最多。
其他的則在廣場上一字排開,一人一個攤位,中規中矩。
有一家社團則特立獨行,一張大大的招牌樹在帳篷前,上面用特大號字體寫著:“魅力女神社,唯一能賺錢的社團!”
下面有幾行小字:
“魅力女神社,展現女神之美。”
“美麗不止為取悅他人,也為造福自己。”
“美就是為了分享,讓你的魅力展現給更多的人吧!”
“魅力女神社火熱招新中,歡迎各位大一研一女生積極報名,報名有獎!”招牌的右下角,是個大大的二維碼,上面寫著:“想要加入,掃碼聯系馬同學。”
展台四周並無工作人員,只有這一張大大的招牌。
“這社團干啥的啊,故弄玄虛。”我嘀咕著。
如果我是女的,估計會掃碼一探究竟,看看究竟有何獎品。
只可惜爹媽生我的時候多了個把,只能痛失這賺錢良機。
正當我轉頭准備離開,一雙手拉住了我的肩膀,回頭,是位肌肉發達,身材健壯的學長。
“我看你在這看了挺久,有興趣?”他的聲音富有磁性,語氣柔和,有股莫名的吸引力。
“可惜呀,我是魅力男神,不是魅力女神。”我嘿嘿一笑。
“你可以邀請你女朋友來,或者你有認識的女生推薦也可以。我可以給你介紹費。”
“哦?聽起來你們社團還挺有錢的嘛。但是你們又不是大社團,哪來的經費。”學長的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他緩緩說道:“我們不需要經費,相反,我們還給學校貢獻經費呢。”
“你問這麼多,想必你有推薦的人選了?不過我提醒你,我們條件這麼好,選拔很嚴格的。當然不是說你的女朋友不漂亮,而是我們名額有限,得優中選優。”學長的話不疾不徐,對自己社團的信心溢於言表。
“那…我給你看個人,你評評看有資格不?”我忽然想起我姐,倒不是想讓她加入社團,而是她從小到大都被公認為校花,我想看看我姐的顏值,能否配得上他的優中選優。
我從手機里找出和姐的合照,遞給學長。
一秒的功夫,我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驚喜,興奮,然後轉向失落,進而又轉為喜悅。
“這…是你女朋友?你小子有福啊,不用選了,歡迎邀請加入我們社!”他將手機遞給我。
我收下手機,裝作不在乎地搖搖頭:“漂亮吧,這是我親姐!可惜咯,她在隔壁師范念書,不在咱們學校。”
他笑了笑,似乎預料到了我的回答:“我們在大學城每個學校都有設立分部,理工和師范的負責人是我。”
“因為理工的女生比較少,所以我們也會吸納師范的社員。”他補充道,“只要你帶她來我們社團面試,報個名,我給你500的介紹費。”500!
這可不是個小數目,我和我姐打了整整兩個月暑假工,才賺了3000。
而現在,只要拉上姐姐跟他見個面,就能拿500,還是大城市來錢快啊!
我擺擺手,說得跟我姐商量,接著抑制內心的激動,裝作平淡地加了他微信。
很快一條消息出現在屏幕中:
“魅力女神社社長馬牧野,請指教!”
之後他又發來一個地址:
“校傳媒中心小紅樓201辦公室”
我正要回復,一個紅包赫然出現,竟有200元。
“我馬某言而有信,只要帶你姐過來,我再付尾款。”
“你不怕我現在把你刪了?”我敲擊著鍵盤。莫名的,我覺得他不像壞人。
“我賭你不是這種人。”
那一頭回復到。
——
當我找到姐時,她正在圖書館看書。
大學城校園卡通用,因此我也能進入。
一身牛仔連衣裙將膚色襯得更加嫩白,腰間的橘色束帶將腰的纖細和臀的緊致同時勾勒。
“姐,告訴你個賺錢的好消息!”我悄悄地走到她身後,輕拍她的肩膀。
“你!你怎麼來了!”姐驚慌失措,仿佛我的到來攪了他的清夢。
她趕緊將書本合上,封皮上寫著《查泰萊夫人的情人》,似乎是一本國外小說。
我和姐一五一十將今天的事兒說了個明白,不同於我的興奮,姐卻顯得異常平淡,甚至以一種看詐騙受害者的眼神看著我。
“你不覺得,這個社團不太正經嗎?”姐幽幽地說道,“名字叫魅力女神社,但社團做什麼卻不提,更奇怪的是,只招女生,為什麼社長還是個男的。”這幾句問題我從未想過,姐說的不無道理。
但我依舊不願放棄這“來之不易”的賺錢機會:“可是他第一次見面就給我發200 塊錢,這總不會是假的吧。”
“我說弟弟啊,你看新聞里不都這樣,一開始給你點蠅頭小利,引誘你上鈎。我看你現在就快要咬鈎咯!”姐姐忍不住笑了,淺淺的梨渦明媚如花。
見我還不太服氣,她決定現場教學,拿過我的手機,徑直撥通馬牧野的微信電話。
“你好!馬學長,我是空明的姐姐,我叫吳兮蘭。不知道有沒有打擾到您。”
“不打擾,不打擾,您說。”那邊的聲音,客氣到近乎諂媚,和中午聽到的,甚至不像同一個人。
“我弟弟跟我提到了你們魅力女神社,社團主要是做什麼的呢?”
“我們社由理工大學體藝處領導,由原來的熱舞社,模特社和校啦啦隊俱樂部合並。今年還新增了寫真社。一方面,會幫助學校承擔對外宣傳的業務,比如晚會的節目參演,運動會的啦啦操。另一方面,我們也會接對外的商演,所以咱們社團可以說是全校最賺錢,沒有之一的社團。”馬牧野的話並無破綻,姐繼續問道:“只可惜我不會跳舞,也沒當過模特。更不是理工大學的,不知能否勝任哈哈。”
“我看過學妹你的照片,我強烈推薦你參加寫真社,雖然學妹你是外校的,但是我們的活動都可以參加,商演收益也正常分享。就是沒法給你加綜素分。”沉吟片刻,姐怯怯地問了句:“都是正經的寫真吧,不會是新聞里那些亂七八糟的私房吧?”
“咱們得從藝術的角度上看這些問題,有的女生希望通過藝術寫真留住最美的一面,也很合理嘛。不過各人接受程度不同,我們都尊重。”姐沒有說話,我猜她可能在猶豫。
我可不能錯過這大好的機會,趕緊接上:
“喂,學長。甭管我姐參不參加你們社團,但只要報名,是不是就給我們錢。”話筒那邊傳來一陣笑聲,“沒問題,沒問題,我馬某,說到做到。”
“走吧,姐,就去一趟就300 塊錢呢。就算他騙我,這不還有200 呢。晚上我請你吃小龍蝦。”
“你呀,你呀,掉到錢眼里咯。”姐姐口頭念叨我,身體卻已經站了起來,收拾書包,准備出發。
——
剛到小紅樓樓下,馬牧野已經在門口等候。
雖然他跟我一般高,但塊頭比我大上不少,T 恤之下,隱隱能看見腹肌的輪廓,雙腮處留了些胡子,更顯露濃濃的男性荷爾蒙氣息。
“沒想到魅力女神社的社長,竟然如此陽剛,不如出去自立門戶,叫猛男社。”。姐沒打算入社,因此開起玩笑來也毫不顧忌。
馬牧野毫不生氣,反而先夸起我姐來。什麼膚白貌美,什麼驚為天人,入社三年從未見過這麼漂亮的女生,把姐哄得花枝招展。
“學妹,麻煩您填一下這個表格。今天正好有人在樓里拍寫真,待會我帶你去看看。”
“這個表格…我填不了。”姐剛掃了一眼,便將表格放回桌面,對我使眼色准備離開。
眼看我的300 塊錢要黃,我拉住姐,“不就是一張表的事兒,咱隨便填一填就完事兒了。”
“你看看表里都有啥!我…我填不來。”
我從桌上接過表格,表格不多。
剛開始幾列倒還正常,無非一些基本信息。
中間便是身高,胸圍,臀圍等身體的信息,最後兩個問題:“是否接受私房寫真,展現青春美好肉體。”,以及“是否認同並接受裸體寫真,你認為這是藝術嗎?”這叫我看著都直皺眉頭,難怪姐不願意填。
但填一張表就能給300 ,這又著實是塊大蛋糕。
見我兩難,馬牧野出來打圓場:
“每個人接受程度不同,如果學妹你不能接受,如實填寫就好。你可以參加諸如運動風,青春風的寫真。”
我一聽,也趕緊勸姐。好說歹說之下,她總算填了表格。最後兩行,是大大的,人為刻意加粗的六個字:
“不接受!不認同!”
填完表格,我倆一同前去參觀寫真現場。
四樓有一片做室內寫真的地方。
一百來平米的區域,布置著反光板,燈架,柔光燈,一應俱全,相當專業。
一位稚氣未脫的女生,更准確說,是個女孩,正躺在床上凹姿勢。
她穿著一身短袖運動裝,褲子短得可憐,比起內褲長不了多少,小腿套上黑色絲襪,更顯得不倫不類。
女孩轉向背對我們,雙膝並攏跪著,整個屁股便正對向我們,兩瓣雪白的屁股顯露出來。
我從未見過如此場景,轉身去看姐姐,她沉默不語,滿臉通紅。
三五個攝影師或站或跪圍著一圈,不時傳來指尖按下快門的聲音。
而女生,也不斷變換著神情和姿勢,她那神情似乎十分享受被聚光燈環繞的感受。
女孩眼神迷離,直起身來,雙手交叉,將衣服一分一毫地向上拉扯。
腰身,肚臍,如同退潮般逐步顯露出來,而攝影師們也不願放過這美妙的景色,快門聲,爆閃聲此起彼伏。
馬牧野在一旁小聲地跟我們做著講解,原來這個女生也是新生。前兩天報名,今天拍攝第一組寫真。
女生繼續向上拉著,沒有遲疑,我這才發現,她竟然沒穿內衣!南半球的輪廓逐漸凸現,那完美,雪白的乳房,馬上就要在我眼前出現。
“走走走,有什麼好看的。”見我挪不動步,姐姐拉住我的手就往外走,她特別用勁,抓得我手生疼,馬牧野在後面想招呼,也被姐一把推開。
馬牧野不敢多言,我也只得亦步亦趨地跟著姐往前走,走出大門,馬牧野在後面喊了一句:
“小兄弟,錢我會轉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