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運秘境,是仙鳴大陸之上三大秘境之首,每百年浮現一次,地點固定,就是仙鳴大陸中心的天界山之上,凡是修為在神游之下的都可以進入。
據傳說每相隔萬年,秘境之中就會結出天運果,此果通靈,凝聚了仙鳴大陸萬年來天道運轉時殘留下來的氣運,有運氣得到且吃下的,個人的氣運會被拔升到極點,最後無一不是仙鳴大陸之上的至強者,有著衝擊通天境的潛質。
通天,真正的長生不死,擺脫世界的束縛,肆意傲游虛空萬界,也是仙鳴大陸的所有修士的終極目標。
只不過所有典籍關於天運果的描述都極為含蓄,沒有任何圖像流轉,留下的只有一句話:得不得到僅憑天運。
目前正是上一次天運果出世萬年之後,在秘境里眾多山丘之間的一片小樹林之中,人頭聳動。
“該死的!……”薛以沫藏身在森林之中的一顆樹內,努力平息著自己身上的一切氣息,生氣、都被他強行壓抑住了,借助樹林的生命力來掩蓋自己的存在,同時心頭不停問候著那個讓自己這一幫人不得不躲在這里的混賬東西。
正在這個時候,一道黑色的遁光在天上劃過,位置很低,似乎是在搜索著大地上的什麼東西。
薛以沫知曉上面那個人,是自己的老對手,也就是他逼得自己等人不得不躲藏起來的。
原本兩人應是勢均力敵,然而讓薛以沫萬萬沒想到的是,對方在秘境內竟然使用了焚身燃魂的禁招,強行提高了半個境界,原本的兩人都是悟道巔峰的修士,而對面燃燒神魂時發揮的實力足以匹敵初入神游的水准,即使沒有神游修士神魂出竅遍觀方圓百里的神魂力量,也是薛以沫抗衡不了的對手,能逃都是大運了。
然而逃到了現在,薛以沫的運氣似乎也到了頭。
即使薛以沫用盡全身力量掩蓋自己的氣息,但最終還是被對方察覺到了不對之處,一道黑色的幽光自將要離開的遁光之中轟射下來,直接將薛以沫所在的小樹林掃成了一片白地,好在薛以沫的修為也是實打實的,勉強躲過了這一記,而森林之中的其他躲藏者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和修為了,基本上都殞命在了這一記黑光之下。
“徐!明!峰!”薛以沫浮在半空中,面色狼狽,咬牙切齒地吐出三個字,看著黑色的遁光停在自己的身前,露出了一道氣息強大、但面目卻枯燥慘白的青年,薛以沫雖然青澀但俊秀至極的臉都扭曲了,三分暴怒,七分不解,“你這家伙終於人如其名的瘋了?!”
薛以沫百思不得其解,徐明峰與自己同為魔道與正道的魁首級人物,天資橫溢,不說通天這等虛無縹緲的境界,徹地對兩人來說應該不難,而天運果對於成就通天也沒有百分百的把握,也只能說有潛質罷了,但兩人又不是旁門散修,必須要龐然大運才有資格繼續衝關,為了這麼一個果子,何至於此?
還見人就殺。
要知道,仙鳴大陸已知的歷史上成為通天的也就兩三人,近幾萬年吃了果子的修士大多也就止步於徹地,對於旁門修士自然是大機緣,對於薛以沫和徐明峰來說,得到了最好,得不到頂多失望個幾年罷了,兩人都有信心不靠外物提升自己,而焚身燃魂秘法……肉身還好說,修士們不太注重,補全缺失也無太多難事,但部分靈魂本質的缺失對修士來說甚至稱得上前途盡毀。
薛以沫是仙門大派明氣宗掌教的兒子,徐明峰是魔門第一亂塵宗的二把手教導出來的首席弟子,可以說都是前途遠大,秘境對兩者來說也不過屬於一種歷練,即使恰逢天運果出世也是這樣,畢竟是果子選人,修士自己的意願左右不了天道恩澤。
薛以沫對於秘境本來就不上心,在秘境內部瞎逛,然而氣運所鍾,還是讓他發現了生長於虛空之中的天運果,是果子選定的主人,而後者在發現了薛以沫得到了果子之後毫不猶豫地燃命出手,薛以沫覺得自己人都傻了。
你踏馬至於嗎?
這又不算什麼……好吧,算是一等一珍貴的東西,但對二人來說沒有的話又能怎樣呢?數萬年來哪一家大派斷過傳承?
“機緣不是全靠運氣的,是靠搶的。”徐明峰開口說道,聲音干澀,如同運轉不良的機器一般,給人強烈的非人之感,“雖然天運果選定了你,但天運也只會支持到果子送到你的手上而已,之後怎麼樣就看人了。”
“畢竟大道唯爭啊朋友。”
“這果子也不是大道啊!”薛以沫實在是繃不住了,聲音都快變形了,只不過他是氣的,而徐明峰說話都成這個樣子了,喉嚨估計都已燃燒得面目全非,很明顯的身體已經燃燒到了一個極致,再這麼下去不說修行前路,能活過今天都是運氣,“我何時是你朋友了?你是真的瘋了吧!?”
徐明峰現在明擺著精神不正常,聽說亂塵宗根本大法本就是修天地濁氣,容易動搖道心,宗門內部的修士瘋子多,之前看徐明峰作為瘋子中的首席頂著濁氣侵襲做事也是審時度勢、理智無比,是個修道的真種子,但現在看來也躲不過命中這一劫。
薛以沫當然也有一些靠燃魂燃身強行提升修為的秘法,但自己才十六歲,大好人生還在前方,沒有興致與徐明峰在這里同歸於盡。
等等……他也才十七八歲的樣子吧?遇到啥了這麼不要命?
“也~許吧……反.正,你~不會懂的。”徐明峰嘆道,干澀嘶啞的聲調聽在薛以沫的耳中,竟然有一種劃刮磨玻璃的刺耳感,極為讓人不適,“在你~咳~死前…至少我讓你……知道…我有多麼咳~羨慕……嗯,還是嫉妒好了,多麼嫉妒你。”
徐明峰一邊說話一邊咳血,薛以沫敏銳地發覺了對方咳出來的血都是淡紅色的,明顯的已經傷到了身體的元氣。
虛耗這麼多,自己一路逃過來遇到的修士難不成都給他砍了?
而且嫉妒從何說起?
薛以沫抿了抿嘴,極為困惑。
徐明峰在魔道弟子之中也是名副其實的第一人,畢竟亂塵宗宗主常年閉關,而且沒有子嗣與弟子,他的師傅幾乎統領了亂塵宗所有的權利,聽說對徐明峰也算不錯。
身份就算比不上自己也差不了多少吧?
“或許我怎麼著今天都會死,不過我們打了這麼久,帶你上路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徐明峰的臉色原本慘白至極,枯槁如同干屍,讓人望之生畏,但現在卻突然變得紅潤了起來,干屍一般的臉也恢復了原先的俊秀,說話也變得流暢了起來,身上的氣息強大起來的同時也變得如空中樓閣一般飄渺,恢復正常的大手抓起漂浮在身邊的大幡,狠狠一揮,頓時憑空起了一陣妖風,鋪天蓋地刮向薛以沫,風中顏色灰黑相間,刮過時還發出了足以影響正常悟道修士神智的嘶鳴厲聲。
【回光返照?】薛以沫在空中連連後退,大手連揮,揮灑出一片片的白色祥雲,朵朵白雲層層疊疊,化為一片,【他真的要拼命了。】
而且什麼叫今天都會死?你不用不就不會死了?
薛以沫的揮灑出的雲朵疊在身前,阻擋著對方刮起的風暴,然而沒有什麼用,徐明峰的法力要強過他太多了,白雲接觸黑風的瞬間就被侵蝕轉化,顏色由白染黑,內部法力盡失,變為灰塵粉末隨風飄灑。
薛以沫側身而過,險險擦過黑風,交手多次後身上的白衣被撕扯得七零八落,皮膚之上也多了許多血痕,而薛以沫每一擊發出,身上的氣息都會可觀地掉落一截,但相反的,發出的攻擊越發凶厲。
【我難不成就要命絕於此~】薛以沫心中苦笑,努力避過徐明峰的黑風,就在他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天運秘境突然震動了一下。
“嗯?”薛以沫愣了一下,差點都黑風刮個正著,“怎麼回事?”
秘境開啟時間是一個月,之後就會自動關閉,隱於虛空,目前緊緊過了五天時間,離打開還早,這種動靜難不成外面的人知道徐明峰殺瘋了?
要強行打開秘境來制裁他?
徐明峰好像知道什麼似的,面色一狠,張口吐出一道燦紅的血液,溶於手上的大幡之上,幡上的黑光登時變得幽深如淵,再一揮,鋪天蓋地的黑風幾乎要凝結成成實質,鑽向了薛以沫。
“不是吧你?”薛以沫簡直也要吐血了,“這最後一口精血吐出來你還有一刻能活嗎?!”
薛以沫咬著牙,看著撲面而來的風暴,知曉自己不燃盡估計也沒有辦法抵擋,但他對於燃魂拼命沒有一絲一毫的想法,而是伸出大手,從自己的儲物戒中拿出來了一顆極為怪異的果實。
果實僅有巴掌大小,形狀規則無比,完美的圓形,不像天然形成的,色呈五澤,不斷流動,流明若彩,看上去就知道是一等一的珍寶。
“給你吧!”薛以沫用力一丟,將天運果擲向了徐明峰,既然對方追殺自己的目的是它,那麼這麼做應該可以保自己一命,果不其然,對方好像是知道薛以沫會作出怎樣的選擇,來勢洶洶的煞風早有准備的登時停止,以巧力將天運果接住。
“果然,你不敢跟我拼命。”徐明峰干咳了幾下,已經什麼都咳不出來了,控制的黑風回卷,飛快地將果子拿到手塞到嘴里後,揮手又是一記煞風襲來。
“多謝你的天運果,不過還是請你上路吧。”
薛以沫苦笑得看著眼前的煞風襲來,咬著牙正准備同時燃燒神魂跟對方拼了,天運秘境又是一陣顫動,力道之大,天空都出現了些許的扭曲,而徐明峰的煞風到了中間卻突然消散了。
薛以沫一愣,徐明峰似乎是知曉什麼一樣,垂下了自己拿著大幡的手。
“運氣啊~”徐明峰長嘆了一句,極為不甘,“正好是這個時間,我甚至沒有機會與你同歸於盡。”
“是的。”一道清雅但威嚴的聲音傳來,聲音嬌媚無比,同時寒意陣陣,如同一座冰山,“看在以沫的份上,你還有什麼遺言嗎?”
薛以沫驚喜地抬起頭來,看到天空,半空之中突然裂開一道猙獰的縫隙,首先出現的是一只裹在小巧妥帖絲履中的圓潤玉足,裹在白絲中的小腿纖細圓潤,腳踝曲线細膩無比,即使一絲肌膚都沒有露出來,也能讓人想象到其主人是如何的完美可人。
而在美人兒完全走出空間裂縫時,絕美傾城的精致俏臉幾乎連整個秘境都照亮了,銀白雪亮的長發之下,瑩白玉潤的銀月俏臉白皙細膩,彎月細眉下的鳳目明亮動人,挺翹圓潤的白皙鼻頭誘人心魄,紅潤的小嘴如同夕陽的最後一縷耀光,嘴角掛著淺淺的笑意,精致如畫的眉目自帶一股不履塵世的不真實之感,然而現在卻洋溢著輕松與安寧的氣息。
美人兒體態正是女子最為妖嬈嫵媚的時候,大約二十七八,凹凸有致的絕佳身材火爆至極,美人兒名叫薛緋衣,是薛以沫的母親,人如其名一身紅衣裹在身上,看上去妖嬈嬌媚,但精致的俏臉上卻是冰冷如仙,反差感十足,保守的紅衣僅露出了白皙如玉的修美玉頸,但貼身的衣物依舊襯托出了美人兒細削的香肩與肥碩豐美的雙峰,嬌俏圓潤的峰巒將身上的紅衣撐起了一個驚人的弧度,呼之欲出,兩團半球隨著美人兒的呼吸而顫動著,足足有小西瓜大小的峰巒彈性極佳,細膩柔軟。
薛緋衣纖細的柳腰之上束了一根紅絲,勾勒出美人兒婉約細長的小腰,與下方碩大肥美的圓臀一起勾勒出了一個驚人的弧度,從遠處看美人兒的身材呈現了完美的S形弧线,磨盤美臀如滿月一般被紅衣緊緊束縛著,繃起了豐滿圓潤的曲线,美人兒豐臀下方伸出的兩條纖細修長的美腿在紅裙下若隱若現,裹著白絲的玉腿修長緊致,曲线完美無瑕。
總得來說,薛緋衣無愧於絕世美人兒的稱呼,薛以沫對自家母親的風采沒有絲毫的懷疑,畢竟是名震仙鳴大陸的冰山美人宗主。
而在母親旁邊的是……薛以沫整大了眼睛,有一些懷疑自己看錯了。
一位絕美的人兒俏生生地浮在自己母親的身邊,薛以沫也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走出來與自家母親並立的,但其姿容之絕麗嬌艷絲毫不下於艷冠群芳的薛緋衣,精致的眉眼與薛緋衣有著幾分相似之處,同樣的傾城絕倫,美絕人寰,不過光憑面相而言卻是比薛緋衣年輕少許,如同二八少女一般,多了幾分少女的活潑俏皮,少了薛緋衣那種遠離人世的冰冷凍人,看上去甚至有絲絲的青澀,但昂然挺立的峰巒和肥美可口的玉臀在纖細的少女玉體上卻是勾勒出了不亞於薛緋衣的驚心動魄之感,與年輕的面容相襯起來,足以讓任何男人欲火中燒。
少女與薛緋衣另一點不同的是,少女身上穿著一身黑衣黑裙,如同黑夜之中的精靈少女一般,穿著比薛緋衣大方得多,上方的領口直接開到了圓潤的半球上方,勉強能看到絕美少女那瑩潤的小半球和深邃的溝壑,而黑裙前方直接開叉到了大腿中間,一雙冰晶玉柱般的長腿直接裸露了出來,白皙晶瑩,沒有一絲瑕疵,而垂下的雙足同樣赤裸,未著羅襪塵履,直接裸露在了半空之中,腳踝足背足跟的曲线都誘人至極,白皙如玉的腳掌透露著微微的紅潤光澤,十根纖細圓潤的指頭白皙規整,細膩圓潤,乖巧地並排而列,顆顆貝殼般的足趾整齊排列,如同藝術品一般。
盯著少女完美無瑕的玉足,薛以沫艱難地移開了目光,心中不得不承認自己一時之間差點看花了眼。
不過這一身攝人的濁氣……毫無疑問是魔門之人,而且看這身氣息修為估計不下於自己的母親,薛以沫完全沒法想到這位少女和自己的母親是怎麼和和氣氣地站在一起的。
而且,她是誰?
“師傅。”徐明峰低了低頭,表示出自己最後的尊敬,“好久不見了。”
“也不久,六天前你還來找過我。”悅耳無比的聲音響起,帶著絲絲的惆悵與低靡,黑色衣裙的絕美人兒低下臻首,看著面色依舊重新回歸死白枯槁的年輕人,感慨萬千。
“能讓你記得是我的榮幸咳~。”徐明峰呵呵笑道,也不忘干咳一聲,“既然您跟明氣宗的宗主一起來了,想必亂塵宗已經完了吧?”
“是的。”黑裙少女還沒發話,薛緋衣直接回道,悅耳的聲线冷漠至極,“他們都死了。”
都是些什麼發展?薛以沫腦袋有一些轉不回來了,開始覺得自己不應該在秘境里,應該在秘境外面。
“宗主也死了?。”徐明峰長嘆一聲,緊接著問道。
“他早就死了。”黑裙少女說到,也不介意自己身邊的絕美少婦剛剛搶了自己的話,“本來就是為了衝關通天境界才閉關的,將亂塵宗的事務全部讓了出來,對於我來說,在關鍵時刻只要擾動他的行氣,干掉他自然輕而易舉。”
徐明峰抿了抿嘴,沒有多說什麼,但黑裙少女似乎有著其他的問題,或許是為了讓自己唯一的徒兒不帶著困惑上路,身形一閃就到了徐明峰的對面,站在了薛以沫與徐明峰的中間,對著徐明峰問道。
“你還有什麼疑惑,師傅都告訴你。”黑裙少女嘆道,“你是真正的修道之人,只可惜,被魔門先收入了麾下。”
而在黑裙少女強勢插入到兩人中央的時候,薛緋衣也帶著溫和的笑意瞬移到了薛以沫的身邊,纖細的玉手一揮,冰涼的氣息登時從男人身體表面的萬千毛孔浸入到了體內,修復好了多日逃脫拼斗帶來的暗傷。
“媽媽~!”薛以沫迫不及待地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了?”
“魔門已滅~”薛緋衣抿唇笑道,“沫兒,從今往後我們娘倆就輕松了。”
“那她是……?”薛以沫指了指黑裙少女。
“她呀~”薛緋衣俏臉之上的笑意越發濃郁了,再也沒有冰山美人的感覺,取而代之是肉眼可見的歡欣與喜悅,“是…嗯……你的小姨。”
“?”薛以沫眨了眨眼,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
“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她在幼時就與我分開了,機緣巧合之下入了魔門。”薛緋衣收斂了俏臉之上的笑意,嘆道,“大概幾年前我們才在巧合中相認,而她是早已厭倦了亂塵宗的混亂,就在我的建議下充當了正派在魔道之中的臥底,伺機顛覆魔道……然後,就這樣了。”
“另外,她叫尹紅蓮,記清楚了。”
尹姓,是自己母親嫁於自己父親之前的姓氏。
薛以沫終於反應了過來,看了看面容嚴肅的仙子母親,還有背對著自己的絕美少女,感覺自己心中有什麼東西破碎了。
自己一見鍾情的初戀,就這麼沒了。
話已說完,薛緋衣也不再言語,與自己的兒子一起觀看著那關系混亂的師徒兩人的對話,而徐明峰在此過程中也投過來了幾眼,眸中閃過幾絲羨慕之色。
“你又是什麼時候發現的?”尹紅蓮問道,看著眼前這個形容枯槁的男人。
“還算挺早了。”徐明峰收回目光,喃喃道,“你跟正道通訊用的是加密後的靈氣波動,但是我修煉的也是《亂塵迷仙大法》,也住在紅蓮峰,這麼近,峰上這麼頻繁的靈氣紊亂,我也試著分析了一下……”
“這樣啊……”尹紅蓮嘆了一口氣,“確實是我疏忽了。”
“所以呢,你做了什麼嗎?”
“還能做什麼?亂塵宗已經被師傅你無聲無息地弄成了那個樣子。”徐明峰搖了搖頭,“我只是想活下去。”
“那是不可能的。”尹紅蓮又嘆了一口氣,“你知道的……”
薛以沫漸漸地明白了,徐明峰面對的是死局,閉關已久的宗主已死,而魔道二把手的師傅是正道臥底,潛伏多年,所下的手段早已遍布魔門內部,而徐明峰早已發現了這一點,但他年紀與自己相仿,威信不足,說出來也沒人會信,有人信也磨滅不了潛伏已深的手段,魔道滅亡已是時代大勢,所以說他說羨慕自己。
天生的大宗仙二代,出生含著金鑰匙,不像徐明峰,由外門拼死爬到首席弟子之位,然後發現其實自己怎麼掙扎都沒有用。
正道也不可能接納他了,他這一條艱苦的晉升之路上已經沾染了太多正道修士的血,血海深仇無以消,要怪只能怪他拜入尹紅蓮門下的機會是實打實殺出來。
徐明峰只覺得遺憾,自己費勁全力才與薛以沫在實力上並肩,然而天道垂憐的人終究是少數,很多路都是死路。
他向來不得天道垂青。
“沒有別的問題了?”尹紅蓮問道。
“沒有了。”徐明峰道,面色平靜無比,同時還潛藏著一縷瘋狂。
【運氣啊。】徐明峰能感覺到濤濤大運不斷從自己吞入腹中的天運果上傳來,深入到他的靈魂烙印之中,然而如今已經回天乏術,兩位徹底境界的大能看著自己,兩個大境界的差距,再大的運氣估計也沒了作用。
【可惜,來得太晚了。】
原本他還打算在離開秘境的時候做點什麼,擾動一下傳送,按理說這麼做後果很難預測,大部分是被空間的異動分屍而死,所以費盡心力搶來了天運果,說不准這麼龐大氣運可以幫自己一把,讓自己幸運地出現在仙鳴大陸的其他地方而不是天界山的入口處,可以免於一死,但既然對方都選擇提前強行打開秘境了,此番謀劃自然是無疾而終。
都說死前記憶會如同走馬燈一樣盤旋在腦海之中,徐明峰現在覺得這可能是真的,回憶起自己的人生,幼年全家死於馬賊,幾經艱險拜入魔門,想掌握自己的命運所以為求力量險死還生,最後發現還是一場空。
徐明峰突然覺得,挺搞笑的。
自己碰到的怎麼是日薄西山的魔門呢?
“你想怎麼死?”薛緋衣漂浮向前,與尹紅蓮並立,她倒是沒有自己妹妹那麼復雜的心緒,對於尹紅蓮來說好歹是自己培養了幾年的徒兒,她的歲數也不大,自然是有一些感情在里面的,但薛緋衣不然,極為堅定。
“我希望兩位用最強的招式。”徐明峰斬釘截鐵地說道,眼眸之中透露出了對於更高境界的渴望,“一擊把我的性命了結。”
薛緋衣皺了皺眉頭,覺得沒有必要,但看在自己妹妹的份上,還是勉強同意了。
“行。”
薛緋衣一揮長袖,寒風呼嘯之間化為了一道清澈至極的晶體,完美的十六棱形玉石劃過一道玄妙的弧度,砸向了徐明峰的頭,尹紅蓮同樣是玉手一掂,就從虛空之中抽出了一道黑色的虛空長劍,帶著道道透明漣漪的黑體長劍也射向了徐明峰的頭,兩道攻擊劃過的空間都蕩開了密密麻麻的漆黑縫隙。
雖然說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全力,但至少是常態下的全力,在秘境這種空間規則並不怎麼嚴密的小天地里足以隨意撕裂虛空。
而在兩人出手後,徐明峰猛然抬起了頭,抬手就丟出了一道古朴的黃色符籙,迎上了薛緋衣和尹紅蓮打出的攻擊。
“不好!”尹紅蓮嬌軀一顫,俏臉之上露出驚慌之色,她認出了徐明峰丟出來的東西,“你怎麼會有寰宇亂界符?”
“因為我也早就知道宗主他死了。”徐明峰的聲音響起,帶著入骨的瘋狂,“我去宗主的屍體之上拿一些東西,也沒什麼不妥吧?”
早就發現找不到生路了,徐明峰之前就決定放手一搏,就算要死,說不准還能帶上徹地大能一起死,而如今面前甚至有兩位徹地,大大出乎徐明峰的預期。
寰宇亂界符是亂塵宗所記錄的最高等級的符籙,原理是擾動空間的規則形成足以掀起虛空亂流乃至於虛空風暴的空間潮汐,而且擾動的那一片空間內部能量等級越高,效果也就越強,眼前正好有著兩位徹地爆發出來的能量,登時爆發出來了足以稱之為空間風暴的可怕災難。
漆黑的裂縫遮天蔽日的爆發了出來,大地被撕成了一塊一塊,裂縫之中露出的不是下方的土壤,而是沒有任何色澤可言的漆黑虛空,清澈天空也是一樣被寰宇亂界符爆發出來的極強空間波動帶動著,整個都扭曲了起來。
尹紅蓮咬著貝齒,玉手連連揮舞,到了徹地的境界對於空間力量還是比較熟悉的,如今秘境接近於毀滅,尹紅蓮費勁全力才定住自己周身的空間,同時將自己保下的這一片空間固定在仙鳴大陸的道標之上,不至於因為秘境塌陷而卷入到虛空之中。
而薛緋衣的選擇就不一樣了……
“緋衣!?”尹紅蓮猛地扭過臻首,看到薛緋衣站在了薛以沫的身邊,在間不容發的時刻護住了兩人。
然而多保護一個人對於薛緋衣來說還是太過於困難了,在勉強保住了兩人的同時被空間風暴卷走,消失不見。
【運氣啊~】另一邊的徐明峰看著眼前的空間裂縫,心中再次悸動了一下,【如果我運氣好一點的話……】
【說不定就不用……】
心中感慨萬千,靈魂深處剛剛從天運果上汲取到的大運似乎感應到了什麼,輕微的一動,然而什麼作用也沒有,大運終究也只是運,沒法無中生有,伴隨著空間裂縫的到來,徐敏峰的肉身也立刻消弭,化為了齏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