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艹……”薛以沫覺得自己之前罵徐明峰的話已經夠惡毒了,但徐明峰最後的舉動依舊讓薛以沫突破了自己想象的極限,心中瞬間問候了對方祖宗十八代。
男人的記憶定格在撲面而來的滿天裂縫和自己母親驚慌失措的俏臉之上,很快就是一股劇痛傳來,神魂如同被巨錘轟擊了一般,眼前一黑,昏迷了過去。
【我還是第一次見媽媽這麼慌張……】薛以沫心中閃過這麼一個念頭,【還以為媽媽一直是那麼冷冷的……】
冰山宗主的稱呼不是說笑的,薛緋衣不知道為何,一直都極為高冷,威嚴滿滿,同時與自己的父親相敬如賓得近乎不正常,以至於薛以沫有一段時間很是懷疑自己的母親與父親怕不是什麼商業婚姻,自己就是個意外。
不過幾年前自己的父親衝關失敗兼被魔人偷襲而去世時,自己的母親露出了極為的傷心表現,這才打消了薛以沫的懷疑,而最近薛以沫才知曉原因為何。
在昏昏沉沉之中,薛以沫感覺到自己躺在一個溫軟的懷抱之中,漸漸地,自己似乎穿透了什麼薄膜一樣,墜入到了內部。
又是不知道多久過去,薛以沫終於恢復了意識,而恢復意識後的第一個感覺,就是難受。
非常非常難受,就好像周遭的一切都和自己格格不入,一切都在排斥自己,對自己散發著極為不詳的惡意。
“咳~咳咳~~”呼吸的第一口空氣就讓薛以沫差點以為有人在放毒,極為正常的空氣中進入到肺中時似乎是討厭自己一般,薛以沫覺得自己給空氣嗆到了。
艱難地睜開雙眸薛以沫發現自己正在一個洞穴之中,昏昏暗暗的光线從身邊的小小火堆之上傳來,似乎是察覺到了男人的蘇醒,一只修長溫潤的玉手將薛以沫扶了起來,動作輕柔至極,玉手撫著男人的背部,一股精純的靈氣從對方的身上傳來,溫潤著薛以沫的經脈與肉身。
“咳~咳~”薛以沫又咳了幾聲,在這股外在的靈氣浸潤到自己身體中時,薛以沫才發現自己的經脈丹田都接近於碎裂,丹田之中靈氣幾乎點滴不存,經脈之中靈氣流動一瞬都會帶來鑽心刻骨的痛楚,體內都是密密麻麻的傷口。
自己這是半死了吧?薛以沫心頭苦笑了一聲。
不過只要靈魂沒缺失,肉身的破損是很容易修復的,雖然薛以沫頭疼欲裂,但也是神耗過多,沒有傷及本源。
“……媽媽?”薛以沫干澀地說,“這……咳是~哪?”
“不要說話~!”薛緋衣責備道,玉手之上靈氣不斷,持續不斷地滋養著自己兒子的身體,“我等會兒跟你解釋。”
既然自己的母親這麼說,薛以沫也只能接受,閉上眼睛,神魂力量透出接引著自己母親傳導進來的靈氣,緩緩滋養著自己已經接近於干涸的身體,同時汲取著外界的靈氣混入到這一道靈氣之中……
【不對!】薛以沫猛然咳了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這是什麼鬼地方?!】
薛以沫感覺到自己吸入的靈氣與之前有著很大的不同,靈氣說到底都是天地力量體現的一部分,但是不知道為何,外界的靈氣好像出了什麼毛病,薛以沫感覺得出來,但說不清楚到底哪里出了錯,靈氣非但沒有為自己所用,甚至更進一步地傷害了自己的經脈。
“沫兒,不要汲取外界的靈氣。”薛緋衣察覺到了自己兒子的動作,“寧心靜氣,運使我傳給你的靈氣。”
薛以沫擦去自己唇上殘余著的血漬,默不作聲地順著自己母親的意思去做,然而男人的心中卻涌起了陣陣的惶恐與不安。
從靈魂深處涌起的極度不安。
這里到底是哪里?
……
過了良久,薛以沫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母親傳遞過來了多少的靈氣,幾近破損的身體終於勉強恢復了一些行動能力。
薛以沫強撐著自己的身體坐了起來,扭過頭看向自己的母親。
薛緋衣依舊是那麼的光彩照人,即使是在昏暗的石洞之中依舊遮掩不住她的嬌艷麗色,衣著完好無損,優雅大方,似乎之前的空間風暴根本沒有對其造成任何困擾,讓薛以沫心中不由自主地涌起了一股自相慚愧之感。
揮去心中這種奇怪的感覺,薛以沫問道。
“母親,這是哪里?”
“我也不知道。”薛緋衣搖了搖臻首,輕聲說道,看著自己兒子疑惑懵然的表情,又補充了一句,“但是肯定不在仙鳴大陸上。”
“……那我們最後還是被空間風暴卷走了?”薛以沫咬了咬牙,問道。
“嗯。”薛緋衣點了點臻首,“我護住你就已經用了全力,實在沒有辦法固定住我們兩個人的空間道標……啊,沫兒你不要難過。”
看到薛以沫露出慚愧低沉的表情,薛緋衣趕忙說道。
“如果你出事了,媽媽活著也沒有太多的意義了……”
薛以沫鼻頭一酸,有一些好不意思,扭過頭不敢去看自己母親真誠的絕美俏臉,輕輕嗯了一聲,沉默了下來。
而薛緋衣也知曉自己兒子的想法,輕聲笑了幾下。
“言歸正傳,既然沫兒你醒了,咱們娘兒得弄清楚我們來到了哪里。”薛緋衣輕聲說道。
“應該也有許多仙家。”薛以沫眨了眨眼睛,感受著周遭的靈氣濃度,與仙鳴大陸的常態靈氣濃度相差並不遠了,只是低於一些名山大川而已,“母親我們要不要去?”
薛以沫暗示了一下,而薛緋衣自然明白自己兒子的意思,但是絕美的少婦搖了搖臻首,否定了自己兒子的想法。
“最好不要。”薛緋衣嘆道,“沫兒你歷練不足,仙鳴大陸之上的仙家對你好是因為……你是明氣宗的少主,媽媽雖然很高興你沒有變成頤指氣使的人,但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們終究只是初到這個世界。”
薛以沫懵懂地點了點頭,他倒也不是不知道自己母親的擔憂,只不過理論知道和實踐過是兩個概念,聆聽別人經驗的人和吃過虧的人相比終究是差了許多。
“那媽媽,我們應該怎麼做?”
“先出去看看吧。”薛緋衣說道,“無論是什麼世界都肯定有沒有修煉的人存在,先在凡人國家混跡一段時間,了解一下這個世界。”
薛緋衣極為理智,同時也非常小心,在她看來這個世界的靈氣也極為特殊,雖然濃度很高,但濁氣與清氣混雜在一起,極難吸收煉化,即使是她第一次遇見這種天地靈氣也是好不容易才煉化了一縷,而自己是基於仙鳴大陸那邊的靈氣規則打下來的功法根基,而即使是參透了這邊靈氣的構成,實力發揮估計也不會有三成。
但往好處想,特殊的靈氣構造導致這里的人修煉難度只會比仙鳴大陸的人高,按照薛緋衣的記憶,自家世界里徹地不過十數,神游差不多兩三百,這里按修行難度的話各個境界的人數都至少要減去八九成。
以至於讓薛緋衣有一些擔心這里會不會傳承斷絕了。
洞穴是薛緋衣臨時開辟出來的,薛緋衣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將火堆滅去,用真火燒掉兩人之前所在位置的土壤,再把洞穴鎮塌埋掉,其小心程度讓薛以沫都大感震驚,只覺得沒有必要。
“仙鳴大陸上是有一些特殊的秘法可以進行卜卦甚至過去影像的回溯。”看到自己兒子的表情,薛緋衣解釋道,“這個地方可能也有,必須要小心行事。”
收拾好痕跡,薛緋衣帶著薛以沫一起離開了,雖然身受極為嚴重的傷勢,但單純的走路還是沒有大礙的,洞穴外是一片茂密的森林,鳥無人煙,母子二人順著一個方向而走,過了幾天時間就到了一道大路之上。
為了避免自己這兩張不似凡人的臉帶給兩人不必要的麻煩,薛緋衣選擇了兩位路人敲暈,從其身上扒了兩件斗篷遮蓋了兩人的樣貌。
順著大道,薛以沫跟著自己的母親潛伏到了一個商隊之中,在經過了三天的顛簸後到了一座巨城之中,在此期間薛緋衣就已經憑借著聽見所聞學會了此界的語言,讓薛以沫嘆為觀止,兩人也了解到了商隊的目的地正是此界唯一的大城四象城。
而商隊一路上也並非多麼和平,不是有強人劫道,而是一種薛以沫和薛緋衣都沒來見過的古怪魔獸。
是一種四足,有些像狼但又混雜著獅虎特征的古怪生物,身軀強大,但似乎不精通法術,而商隊內部也不是沒有高手,不過並不是薛以沫印象中的混跡於凡塵中的雜牌修士,而是修習武道的凡人。
而要打的話,或許武道還比那些江湖騙子厲害點。看到配合默契的鏢師將那頭古怪的魔獸擊斃,薛以沫內心評價道。
初入明氣也就得了個強身健體的功夫,操控法力得明氣後期,那些江湖騙子真的不是這些據說是二流武者的對手。
而這些魔獸……
“是這里古怪的靈氣造就的。”似乎是看出來了自己兒子的疑惑,薛緋衣輕聲說道,白皙的俏臉面沉如水,“濁氣太盛了,在靈獸不自覺吸入的同時破壞了它們的神智。”
“這里的靈獸沒有開化的可能,全部淪為了身軀強大、但全憑本能的魔獸。”
薛以沫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看向了外界的鏢師,他們正在肢解自己的戰利品,似乎是想要將其帶回去,魔獸在這里應該也算是一種非常值錢的商品。
“那這些武者?”
“聽說是二流。”薛緋衣笑道,跟薛以沫一樣靠在窗邊,看著外面忙碌的眾人,“真氣這種東西有點意思,不過是全部從血氣之中煉化的,與天地靈氣沒有關系。”
“到了宗師聽說可以貫通體外,應該是將天地靈氣納入到了真氣的循環中,這樣看的話或許會有築基期的實力?”薛緋衣猜測道,但對於猜測結果也不是怎麼在意,別說是築基期,就算這些人口中傳說的大宗師有著猜測中悟道期的實力她都不會太在乎。
等到了城中,薛以沫與血沸儀暗施手段,沒有引起任何波瀾地脫離了商隊,混入到了城里。
“這個城……”薛以沫跟自己的母親混入城中,扭過頭看著高大威嚴的城牆,薛以沫眨了眨眼,“僅憑人力應該……是蓋不出來的吧?”
足足有二十米高的城牆通體漆黑,竟然不是用夯土和磚石,而是幾乎連成一片的堅硬石材,而一路的見聞讓薛以沫清楚這里的凡人生活環境與仙鳴大陸的差不了太多,做事依舊全憑人力,應該是沒有實力蓋出這種堡壘。
“嗯…”薛緋衣輕輕地點了點臻首,她也一直在觀察這個世界的發展水平,“肯定蓋不出來,必定是有習武之人,甚至是修仙之人參與其中。”
“看情況可以接觸一下這里的達官顯貴,他們對此應該有所了解。”
“不過當務之急是要先安頓下來,再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我?”薛以沫一臉懵逼,這跟自己有什麼關系?
“難不成要我去接觸嗎?”看著自己兒子不明所以的神色,薛緋衣笑道,“運用法術很可能會被發現,我們必須按照凡人的思維去做事,最好的身份就是門客,而要是我去的話……”
薛緋衣頓了一下,意味深長地看著自己的兒子,嘴角勾出一個清淡的笑容,白皙瑩潤的臉盤似乎在閃著光,絕美的姿容煥發,要不是身邊的凡人看不到兩人,說不准就要引出萬人空巷的局面來。
就憑這張俏臉和身段,還混什麼門客?禍國殃民自不必說。薛以沫立刻意識到了這一點。
“我懂了……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