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縈柔再次醒來發覺屋里黑暗一片,她摸索地下了床,才發現自己頭重腳輕,摸了摸滾燙的額頭,真的發燒了。
梁縈柔先是打開燈光,然後從櫃子里翻出幾粒感冒藥,混著冰水吃了下去,開始找她的手機看時間,她不清楚自己到底睡了有多久。
手機上顯示了好幾個未接電話和未查看的信息,無不意外是師兄和師姐發來的,她禮貌地給兩人回了信息,告訴他們自己因為發燒了,所以沒接他們的電話。
梁縈柔的出租房他們都不知道,她是個不擅長交際的人,萬一客人來了,她也不會招待,所以沒透露過自己的住處,他們只能打她電話而已。
梁縈柔飢腸轆轆,冰箱里只剩雞蛋,她從櫥櫃里拿出一包方便面,家里連開水都沒有,她干脆放到鍋里煮,順便打了個雞蛋進去。
梁縈柔的胃口不錯,她開著電視,吃完了一整碗的泡面,總算填飽了五髒廟,便開始收拾她的蝸居,都說發燒出身汗就行了,她要干活來出汗了。
梁縈柔的身體還挺健康的,偶爾有點小痛小病,不過都很快康復,所以這次的發燒她也沒放在心上。
房子很小,但是收拾起來依舊費力,梁縈柔把許多不用的東西都清理了出來,她有個不小的箱子,像是存封她的過去,里面有她父母的遺物,還有對於曾堯逸的回憶。
父母有再大的過錯,梁縈柔都沒有資格批判他們,因為對於她這個女兒,她的父母總是盡心盡力,可是那晚的記憶始終是梁縈柔的噩夢,在她往日的日子里總會反復播放。
梁父還不了錢,最終選擇了自殺這條路,而梁母羞愧難忍,無法面對梁縈柔,同樣選擇了這條不歸路,留下無依無靠的梁縈柔,她的親戚沒人願意替他們家背負這麼多債務,自然不敢收留梁縈柔,誰知道高利貸會不會突然追上門來。
梁縈柔為了抵押父親的債務,被迫留在了夜總會當服務員,因為她才十四歲,逃過了陪客的一截,可是難保他日她成年了,不會被逼著去陪那些男人。
在她當服務員的一段時間里,已經有不少人問她的價格,梁縈柔必須為自己打算,靠著當服務員的這點工資,她根本不可能從這里逃脫出來,之前的人生里她純潔得像一張白紙,可是現在她已經學會了看人臉色做事。
而就在梁縈柔當服務員的幾個月後,她碰見了曾堯逸,當天曾堯逸的包間里有不少人,所以叫的服務自然多,梁縈柔本來是不進包間服務,那些全都是貴客,有專門的服務員,恰好那天那個包間的服務員臨時身體不適,確實找不到人了,才讓梁縈柔臨時盯上,她還記得那個經理千叮嚀萬囑咐,讓她千萬要小心,不然這間夜總會都要關門。
梁縈柔心想關門了正好,她就可以逃出生天了,不過她年紀小,也只敢想象而已,那些高利貸勢力遍布,可能她躲垃圾桶里,都會被揪出來。
梁縈柔端著昂貴的洋酒敲了敲門,里面喧鬧不已,她在門口就感覺到耳朵刺痛了,梁縈柔沒有聽見任何應門聲,所以走了進去,包間里裝潢很高檔,只是他們做得事情卻糜爛得很,角落里正上演著真人秀,梁縈柔就怕長針眼,看也沒敢看,就因為她這樣一個微小的動作,手上不穩,把所有的酒都摔在了地上。
太大的動靜讓房間里所有人安靜了下來,他們都目不轉睛地盯著梁縈柔,而角落里一聲低吼,宣告完事,那個男人走到梁縈柔面前,猥瑣和地笑著:“長得還不錯嘛,要不陪哥哥一晚,地上的酒我全部買單怎麼樣?”
說實話,梁縈柔的腦袋已經完全懵了,她已經身背巨債,也不在乎地上這點酒錢,她是被在場人的目光給看得發寒戰栗,也忘了該如何回話。
這時候角落里那個女人走到男人的身旁,嗲聲嗲氣地嗔怪道:“若哥,才跟人家好完,這會兒就看上這位小妹妹了啊?你壞死了。”
男人馬上哄道:“我當然最愛你了。”
梁縈柔感覺自己像個小丑,站在這里供他們娛樂,眼里忍不住蓄滿了淚水,不斷地說著對不起。
自從來了這個夜總會,梁縈柔覺得自己不斷在道歉,她從未這麼低聲下氣過,可是她的自尊並不值得,沒必要為了它而讓自己再遭苦難。
男人裝模作樣地說道:“哎呦呦……怎麼就哭了啊?心疼死哥哥了,來來,我抱抱。”
梁縈柔很慌亂,她無法接受這個陌生男人的擁抱,在場的人都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她沒有任何求救的對象,隨著男人氣味不斷地離近,終於從人群里傳來一聲:“好了,別逗她了。”
梁縈柔這才注意到說話的人,他就是曾堯逸,曾堯逸一站起來,所有人都跟著站了起來,嬉鬧的表情瞬間不見了,梁縈柔知道這人不簡單。
曾堯逸走到梁縈柔的面前,面無表情地講道:“再去拿同樣的酒過來,錢我們會照付的。”
梁縈柔逃也似的的走出房間,聽到身後那個男人不滿地講道:“老大真是破壞氣氛,我們都這麼久沒逍遙過,干嘛不讓我繼續啊?”
梁縈柔沒聽見曾堯逸怎麼回答的,她的心髒砰砰直跳,不知道是緊張的還是因為曾堯逸這個人。
聽到梁縈柔摔壞了所有的酒,經理氣得直罵人,根本不肯再讓她送酒進去,所以她那天就沒再見過曾堯逸,梁縈柔心里有一點點的小失落,這是他們的首次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