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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烏鴉與血主

武漢血主 cherry百分百 11383 2024-09-04 08:18

  楚曦被關在拘留室里,這里看起來就像監獄,但房間里只有他一個人。

  警察一直沒有來提審他,他坐在椅子上背靠著牆,反復地想著要如何向警察解釋,怎麼說才能讓自己的罪責降到最低。

  又過了好久,警察還是沒來。他就開始想哪些部分該說,哪些部分可以不說,接著又開始幻想起自己接下來的遭遇。

  應該會被剃光頭發吧?還要穿上一件橙黃色的馬甲,手上戴著手銬,坐到一個有防彈玻璃的小房間里被單獨問話。

  他會聲淚俱下、悔恨不已嗎?

  應該會,因為的確挺讓他後悔的。

  當然,除了和程子晴做的那部分。

  然後呢?

  要求做精神鑒定?

  因為自己的暴力天性確實有些異常。

  接下來幾乎沒什麼可想的了,但警察還沒來,他就開始思考,為程子晴坐牢值不值。

  肯定值!他知道很多女孩遇到這種事會跑掉,會撇清自己和事件的關系,將見義勇為者扔在那里。

  但是程子晴沒有跑,還帶自己逃離了現場,甚至和自己做了。

  一個男人走了進來,在牢房的鐵欄杆外放了一張椅子,然後坐了上去。

  楚曦看見他沒有穿警服,心想他是不是律師。

  不管他是誰,自己都得表現好一點,他站起來,走到欄杆邊,這才發現不對勁。

  這個男人是個外國人,有著棕色的頭發和高鼻梁,他穿著看起來就很貴的灰色西裝,戴著眼鏡,的確像個律師。

  “你是誰?”楚曦問道,心里有種不好的預感:“警察呢?”

  “你好,”那外國男人開口道:“你可以叫我白先生,我來問你幾件事情。”他的普通話幾乎沒有口音,比大多數中國南方人說得好多了。

  “你是做什麼的?警察呢?”

  “我是做什麼的並不重要,我現在來見你是經過警察允許的,完全合法,我只有幾個簡單問題,你如實回答,然後就可以走了。”他的語言非常平靜,簡直像在給人催眠。

  楚曦隱隱覺得自己被出賣了,而出賣他的不是別人,就是警察。

  他思考著,他昨晚或者說今天凌晨打了兩個外國人,現在自己面前又坐著一個像律師的老外,這絕對不是巧合。

  他腦袋里飛快地胡思亂想起來,他暗想,自己打的兩個老外不是普通流氓,他們八成是某個垃圾小國的高官的兒子,甚至有可能是某個石油富國的皇親國戚,因為他們看起來有些像世界杯上出現的那些卡塔爾觀眾。

  “楚曦。”那外國人問:“你是叫楚曦吧?”

  “去你的。”

  老外搖搖頭笑了。

  楚曦突然很憤怒,因為他作為一個中國人,在中國卻被賣給了外國人,警察怎麼審他都沒問題,但他沒法接受這個外國人問他的話。

  心底里那種獸性又衝到腦門上,他突然大步走過去,猛拍鐵欄杆,怒吼道:“警察呢?!你他媽是誰?來問我的話?!”

  “請別這麼激動。”老外還是那麼平靜:“我說了,你可以叫我白先生,或者叫我懷特,我以個人身份問你幾個小問題,你如實回答,立刻就可以離開,如果你不回答我們也可以耗著。”

  “那就耗著。”楚曦走來走去同時直視著他,活像動物園里的老虎。

  老外微笑道:“不如這樣,我先把問題問出來,你看看你願不願意回答。”楚曦的確很好奇他想問什麼,但並沒有開口同意,那老外也不等他同意,自顧自說道:“在今天凌晨大約兩點半左右,你有沒有見過一個叫程子晴的19歲女子?”

  這個問題讓楚曦心里咔嗒停頓了一下,心想:他在問什麼?

  他不問我打人的事情,反倒在問程子晴,為什麼?

  這是個策略嗎?

  他沒有回答,老外繼續問:“如果你見過她,我說如果,我想知道你和她相處了多久?”

  又一股憤怒涌上心頭,楚曦很想撲上去怒罵“這他媽關你什麼事?!”但轉念一想,這不是就變相承認自己見過程子晴了嗎?

  他仍然不答,那老外這次沒停下來等他,繼續問道:“你和她發生性關系了嗎?”這回楚曦控制不住了,他凶狠地直直盯著老外,以至於那老外低頭看筆記本,避開了他的眼睛,他走到欄杆前,以極度壓抑的冷靜語氣說道:“那兩個傻逼是誰?”

  “什麼?”老外不解地問。

  “那兩個傻逼,那兩個騷擾女孩的傻逼老外,他們是誰?他們是哪個逼的兒子?”他面前的外國人恍然大悟:“喔,你說的是被你毆打的那兩個北非人吧?我不關心他們。怎麼?你想報復他們嗎?呵呵,就我所知,他們是山東大學的留學生,來你們這里玩兒的,你知道,大學要有一定的留學生比例才能提高國際排名,所以你們中國的大學都喜歡花錢求我們這些老外來讀書。別誤會,別誤會,我無意侮辱你,我只是想說,我根本不想知道你把他們兩個揍出屎來的事情,我只想知道,你和程子晴,發生性關系了嗎?”

  耐心聽完他的話,楚曦完全摸不著頭腦,難道他和程子晴做愛,比狠揍兩個老外更嚴重嗎?

  他在心里給自己說,一定要放聰明點,多兩個心思,別被他套路了。

  於是他什麼都不說,那外國人繼續道:“我再問得更具體一點,你有在不戴避孕套的情況下,插入那個叫程子晴的女子體內嗎?當然,我說的是插入陰道。”

  到這里楚曦已經可以確定對方是在故意侮辱自己,他正要發怒,那外國人又補充道:“你插入她的時候,有沒有感覺到處女膜?做完之後她有沒有流血?好了,這就是我的全部問題,你實話回答完,就可以走了。”

  楚曦聽著他那些莫名其妙的問題,竟然怎麼都氣不起來,心里只有一種很怪的感覺。

  他走回去,坐到牆邊的長椅上,然後平靜地說道:“我沒有見過你說的那個什麼女的,沒見過,不知道,不認識。”

  外國人盯著他,這次他沒有逃避楚曦的眼神,接著他笑笑,點點頭:“好,我去給警察說一聲,你可以走了。對了,”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您現在能想起來您是誰嗎?”

  “你他媽覺得我是誰?”

  “謝謝。”

  楚曦走出派出所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他過了馬路回頭往派出所看,看到那個外國人正好走出大門,緊接著一輛加長的賓利豪華轎車停到他面前,他敏捷地打開門跳上車,那輛車就開走了。

  楚曦心想,那車至少得賣四五百萬吧?

  自己是不是真的惹錯人了?

  他很想跑回警察局質問他們為什麼把自己交給外國人,但想了想,他連該質問誰都不知道。

  他想起了高中時的軍訓,那時候隔壁幾個班的同學想要殺了他,但他們全住在訓練營里,被管得很嚴,沒機會。

  直到隔壁班那幾個男生去找教官說了些什麼,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做到的,那晚的管理放松了,有三十多個人晚上溜出來,進入楚曦所在的那個區域,然後衝進寢室要在一片漆黑中毆打他。

  很容易就會被打死,會被打到脖子或者內髒,然後大小便失禁,拉到醫院嘴里插根管子,但最後還是救不活。

  但最後,大小便失禁的不是他楚曦。

  “失去人性,失去很多。失去獸性,失去一切。”他知道又到了開戰的時候,現在對他來說,派出所是最安全的地方,之所以把他放出來,就是為了讓那些坐豪車的老外能下黑手。

  湖北每年有多少人失蹤?有多少外地人?有多少外地來的、人生地不熟、沒錢沒勢的大學生莫名其妙地就失聯了?家長怎麼哭也找不到。

  多他楚曦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也不少。

  他拿出手機,電還有百分之二十五。

  他跑進一間超市買了一把水果刀,然後把它裝在包裝殼里,塞在衣服里面。

  他心里盤算著,那些外國人是賭他不敢把事情鬧大,所以他一定要把事情鬧得能上熱搜。

  走在人行道上,他警惕地注意著四周,特別是那些公路上跑的汽車。他總是在左邊的人行道走,車是從前方來的,無法從後方接近暗算他。

  沒過多久,就看到一輛SUV在前面掉了個頭,然後它開到路邊,緩緩向他駛來。

  那是一輛白色路虎攬勝,他把手伸進懷里握住刀柄,那車剛好停在他旁邊,副駕駛位的玻璃降了下去,一個好美的女人正坐在駕駛位上看著他。

  初時他以為這個女人是想問路,卻見她開口道:“楚曦,我是你老師,你認識我吧?”

  “啊??”他突然愣住,仔細去看那女人,接著出於獸性本能而轉頭觀察四周,確定這不是一個陷阱。

  花壇里沒人,人行道上僅有的幾個男人都埋著頭在走路。楚曦再去看那女人,發現她是自己學校很有名的美女教授。

  她叫什麼呢?對了,她叫戴若希。

  一個三十多歲的博士生導師,身高有1米78,美得像個超級模特兒,她上課的照片好幾次上微博熱搜。

  一開始網民看她美成這樣,就想當然地說她是潛規則上位,後來那些公眾號又說她在《Nature Biotechnology》上發過好幾篇論文,網上又開始吹她是超智商女神。

  反正已經鬧得整個學校沒有人不知道她了。

  楚曦對她說道:“戴老師我從來沒和你說過話,我們也不認識,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那大美人道:“楚同學,我很想直接給你說‘沒時間解釋了,快上車’。”

  “如果是昨天我就上車了,今天情況有點不一樣。”

  “我知道。”

  “到底發生了什麼?我惹上了什麼麻煩?”

  “我用最好理解的方式給你說,但會有點不准確。”

  “請說吧。”

  “你感染了一種傳染病。”

  “什麼?!”楚曦怎麼都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內容,又突然想到她好像是生命科學學院的,她們是不是在做病原追溯一類的工作?

  他立刻問:“我感染新冠了嗎?”

  “不是,不是新冠,新冠已經乙類乙管了啊。簡單說,你最近有過不安全性行為吧?你感染了一種通過性傳播的傳染病。”

  “艾滋?!!”楚曦驚叫道。

  “不,不是艾滋,別怕別怕,放心,沒有你想的那麼嚴重,但是你現在要立刻上車,我帶你去接受治療。”

  楚曦思維混亂,不知道這是不是一個騙局,但看著面前的美人,總覺得可以相信她。

  戴若希又催促道:“上車吧,時間來不及了,我們不能讓感染擴大。”楚曦也不知該怎麼抉擇,只能憑著直覺打開車門,確定後座沒人之後,坐了上去。

  車加速得很快,戴若希全程超速,但她沒有往大學開,反而開出了武昌,一路往西南,往長江上游的方向跑。

  楚曦問:“我們去哪里?”

  “隔離,你可以理解吧?”

  “那我需要給家里打個電話。”

  “不行,抱歉不行。”

  “為什麼?”一系列疑惑在楚曦腦子里爆出來,他不解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剛才還在派出所,有一個外國人,白人,像個律師,他也在問我……那個……不安全性行為的事情。到底發生了什麼?”

  戴若希卻反問道:“有一個白人先見過你了嗎?他對你說了什麼?請你回憶一下,一些你覺得不重要的細節也不要遺漏。”

  “說了什麼?”楚曦回憶道:“沒什麼,就是不安全性行為的事情,還有……怎麼說呢……呵……我昨天和人打架了,深夜……我以為他來問我那件事情,結果他好像完全不在意,就不停問我有沒有和人發生性關系。”

  “還有呢?他還有沒有告訴你什麼?”

  “沒有了。只是他最後問了一句‘您想得起來得您是誰嗎?’之類的,我說‘你他媽以為我是誰?’不好意思我說髒話了。”

  “這樣……”戴若希把著方向盤,若有所思,也不再說話。

  楚曦等了很久,直到他們駛上高速,開出了城區,他才又問:“戴老師,我們現在有時間,您就給我解釋清楚一點吧。”

  戴若希說:“我也不知道該從哪里說起,你有什麼想問的嗎?”

  “您現在是以什麼身份來找我?您代表誰來接我?接我去哪里?”

  “啊,對了,問得好,我現在代表五七民族團結促進會來見你。”

  “什麼?你說的什麼組織?”

  “五七民族團結促進會,我們是……呃……簡單說,我們是政協的第九個民主黨派。不過這些暫時不重要。”

  “我沒聽過。”

  “對,我們是一個暫時沒法公之於眾的黨派。”

  “為什麼?”

  戴若希搖搖頭:“因為我們都和你感染的傳染病有關。貿然公布會引起公眾恐慌。”楚曦到這里已經完全懵逼了,問也不知道怎麼問,只是反復想著她說的那個名字“五七民族團結促進會”,他突然問道:“五七是什麼?”

  “第五十七個民族。”

  “什麼的第五十七個民族?”

  “中國,中國的第五十七個民族。”

  “不,中國沒有五十七個民族,中國有五十六個民族。”

  “還有一個,其實還有一個。”

  “是什麼?”

  戴若希右轉下了匝道,完成了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駛入一條寬闊的普通道路中,這里車很少,路燈開一半關一半。

  她說道:“血族。”

  楚曦的大腦高速運轉,想著她剛才說的什麼。

  她是說的雪族嗎?

  還是穴族?

  接著卻突然聽到戴若希的聲音驚慌起來:“不不不,他們來了。”楚曦通過後視鏡向後方觀察,發現在他們後面,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車隊,一共有大約五六輛車,而奇怪的是,那些車全部沒開車燈,這也是為什麼他之前沒有發現它們。

  在夜里只依靠微弱的路燈行駛嗎?

  怎麼可能?

  戴若希有些慌亂,她將藍牙耳機戴到耳朵上,打通電話道:“你們知道我的位置吧?墓碑部隊到了嗎?我車上有個稚兒。烏鴉在哪里?喂?……喂?喂?……能聽到嗎?”

  楚曦拿出手機,看到電量所剩無幾,而信號已經為0。

  他忽然察覺到前方的空中有什麼東西,透過擋風玻璃仔細看,隱隱看到夜空中有一架小型四軸無人機。

  “那無人機在看我們!”楚曦開窗向後看,看見後方的車隊以非常快的速度追了上來:“他們追上來了!戴老師!他們追上來了!”

  聽到楚曦的話,戴若希猛踩下油門踏板,這輛SUV發狂衝刺起來,楚曦感覺到座位在推背,車速在數秒內攀上一百八十公里每小時。

  兩旁的路燈飛快掠過,他心里有些慌,但緊接著就聽到一陣非常渾厚的轟鳴,兩輛蘭博基尼跑車從兩側超過了他們,在超車的一瞬間,兩個水氣球從蘭博基尼上扔出來,打在擋風玻璃上,前方立刻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到了。

  “啊!”戴若希驚呼一聲,下意識地去踩刹車,車飛快地減速,接著她打開車窗,企圖不用擋風玻璃繼續行駛。

  就在這時,一輛大車趁機追上了他們,它超車之後將車尾對准他們車頭。

  楚曦看到空氣中映出刹車燈的紅光,接著感到一陣重擊,他們撞上了。

  他身體向前倒,被安全帶拉住,又摔回座位里。

  他看到戴若希在飛快地旋轉方向盤,車掉了個頭,卻又被一輛大型suv迎頭截住。

  戴若希打倒檔,靠著後視攝像頭倒著開,卻忽地感到一股巨大衝擊從左側襲來,一陣天旋地轉,他們整輛車側翻到了地上。

  楚曦覺得耳鳴,以至於什麼都聽不到了。

  可讓他驚訝的是,他竟然沒有腦震蕩,既能夠正常思考,四肢動作也沒有受到影響。

  他轉頭去看戴若希,那位大美人除了緊張似乎沒什麼問題。

  她卷曲身體,用修長的雙腿踹向擋風玻璃,將它整個踢掉,隨後解開安全帶,快速爬了出去。

  楚曦也學著她爬出去,卻看到她又伸手進駕駛室,拿出一個藍色的包包,從里面取出了一把黑色手槍。

  只聽“嘭!嘭!嘭!”三聲槍響,楚曦忽地又一陣耳鳴,他看到戴若希站在馬路上,高高舉著手槍,大喊道:“銀彈!我用的銀彈!”

  隨後就聽到一陣怪異的狂笑,一輛黑色仰望U8開到他們面前,後門打開,一個高大而肥胖的男人走了下來。

  他顯然是個白人,身高至少有190厘米,身材可以用痴肥來形容,肚子又大又下垂,頸部疊了幾層贅肉,以至於看不到脖子了。

  而就是這樣一個男人,卻留著一頭卷曲長發,穿著孔雀羽毛顏色的精致西裝,他左手拿一根銀色手杖支撐著肥大的身體,右手拿著一把很大的銀色手槍。

  “咯咯咯咯咯咯……”原來那種奇怪的尖銳笑聲就是他發出來的,他笑起來的時候眼睛變得很細,就像一條深黑色的线。

  他用中文向戴若希說道:“寶貝兒,你可真狠啊,直接用銀彈,我可沒有你這麼狠,你看,”他將巨大的銀色手槍舉起來:“我用的鉛彈。”說著他扣下扳機,隨著槍火一閃,一發子彈打在戴若希的小腹上,巨大的衝擊力將她擊倒在地,子彈穿過她的身體,讓一股鮮血從她身後噴射出來。

  “你看!我沒騙你吧?!”巨大的胖子笑道:“我射到你子宮了吧?抱歉,我本來想射你陰道的寶貝兒。”

  楚曦衝到戴若希身邊,抱起她,看到她臉色蒼白,身體瘋狂地痙攣顫抖,她眼睛睜得大大的,滿臉驚恐。

  赤紅的血從她小腹上涌出,楚曦用手去捂,但怎麼都捂不住。

  大胖子“嘻——!”一聲尖笑,說道:“‘薄血’就是不耐肏,你們看看,一發鉛彈就把她打成這個樣子,像要死了一樣,她也太夸張了吧?哈——哈哈哈哈!”

  楚曦環顧四周,看到十幾個人圍了過來,他們當中有亞洲人,但也有黑人和白人,有男人,也有女人,有的人穿著西裝,有的人穿著皮衣,要麼時髦,要麼怪異。

  但他沒空管他們,徑自脫掉外套,然後按在戴若希的傷口上,卻驚訝地發現她的血已經不流了。

  他再去看她的臉,見她雖然虛弱,卻仍然保持著意識。

  她開口對那大胖子說:“墓碑突擊隊……馬上……就到……”

  胖子“嘻嘻嘻”一陣狂笑,用拿槍的手猛拍著大腿說:“你們的戰狼還在天上,剛飛進湖北,我們用衛星一直盯著!我笑死了!寶貝兒你以為這麼一句話就能把我們嚇走嗎還是怎麼?我們在這里把你輪奸一遍也沒人來救你啊寶貝兒!”

  戴若希又說:“烏鴉……你也知道烏鴉……在哪里?……嗎?”

  “烏鴉。”大胖子點點頭:“烏鴉。”他張開雙臂,目光掃視自己的手下,“這婊子剛才說烏鴉,她想用烏鴉來嚇我你們懂嗎?啊?她想說烏鴉要來,叫我趕快滾蛋你們懂嗎?”他眼神變得凶狠,張口露出猩紅的牙齒,盯住戴若希,突然爆發怒吼道:“小婊子你他媽是覺得我怕囉?!”

  說著他抬手就是一槍,這次子彈打在了戴若希襠部,她仰頭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一雙被肉色絲襪包裹的美腿在地上胡亂地蹬,把高跟鞋也踢掉了。

  “喔!我射中這小婊子的騷逼了!你這回爽透了吧?!啊?!”胖子舉起槍,對准戴若希雙腿中間又要打,楚曦立刻撿起戴若希落在地上的手槍,指向胖子,毫不猶豫扣下扳機。

  胖子向右閃避,同時對著楚曦就是一槍,楚曦射出的銀彈沒有打中胖子,胖子的鉛彈卻准確地打中了他的胸口。

  “哈哈!”胖子大笑道:“好稚兒!”

  楚曦被打得翻倒在地,在劇痛中身體收縮成了一團,驚恐中他的思維卻變得飛快,就那麼一瞬間大量的信息和邏輯在心里閃過,他心想那胖子絕不可能是躲過了子彈,他只是在自己舉起槍的一瞬間預判了自己的行動,但他的運動速度太快了,太快了,快得不合常理。

  而他已經被子彈打中胸口,腦袋里蹦出來一句話——“我死定了。”拼死立起身子,他舉起手槍又要打,胖子卻在他開槍前連開三槍,把他再次擊翻。

  “好稚兒,你們看到了嗎?是個健康的稚兒,他很暴躁!”

  胖子的手下嘻笑起來,他們圍上去,踢開楚曦的手槍,兩個男人架起他,往一輛suv走去。

  而胖子走到戴若希身邊,看著她藍色的及膝裙被鮮血染成深色。

  他扔開拐杖,費力地蹲下去,抓住她的脖子,像拿起一件衣服一樣把她提起來,接著隨手往她小腹又射一槍,打得戴若希瘋狂抽搐,赤紅的血不住從她一雙絲襪美足間滴落。

  “你看看你寶貝兒,我剛才打中你膀胱了吧?你他媽現在都血尿齊流了吧?為什麼要在我面前提烏鴉?你是覺得能用烏鴉嚇到我嗎?啊?你覺得我會怕嗎?你看看我,你覺得我會怕嗎?啊?看看我,看看我。”胖子抓著她的脖子把她像塊布一樣搖晃:“你覺得我怕了嗎?你覺得你說了烏鴉我就不敢動你嗎?不,不不不,你錯了寶貝兒,你他媽錯大了,你說了烏鴉才搞得你自己這麼慘,我不但不怕,我還要殺了你。”

  胖子把槍口對准戴若希美麗的臉,說道:“我是真的很好奇你們薄血是有多不耐肏,你說,如果我這樣打你,”胖子把手槍往下放,伸進戴若希的裙擺里,把熾熱的槍口頂在她的私密處:“你說,如果我這樣給你從下面來一槍,讓子彈從你的騷逼射進去,然後射穿你整個身體,一路射進你腦子里,你還能復原嗎?啊?你是搞生物的吧?你說你能復原嗎?”

  戴若希的容顏已無血色,表情脫力,只是身體還因疼痛而持續顫抖。

  “不要……”她的聲音虛弱而絕望,祈求著說:“不要……求求你……”楚曦很驚訝自己還沒有死,兩個男人打開SUV後備箱要把他扔進去,他的血已經不流了,只覺得那種無可遏制的憤怒再次衝上腦門,白天的那個怪夢,不知道為什麼,不住地在腦海中閃爍。

  海蛇,他一劍殺了海蛇,海蛇的血將白帆染黑,他很憤怒,但甚至不知道該將這種憤怒傾瀉到誰的頭上。

  “上去。”一個黑人抓著他的衣服往後備箱里推,他猛然伸出手,將拇指插進黑人眼睛里。

  隨著“啊!——”一聲慘叫,那黑人疾步往後退。

  楚曦只覺得自己全身再次充滿力量,他揮手往任何他能打到的人身上打,非常驚訝地發現自己一拳就能擊倒一個人。

  一個外國女人掏出銀色匕首插進他腹部,他右拳橫揮打在她太陽穴上將她重重擊倒。拔出匕首,卻發現匕首上的血是黑的。

  他來不及把這一切的不合理想通,邁開步子往胖子和戴若希的方向跑,只見胖子以閃電般的速度將槍口對准他,“砰砰砰”地連打了他五六槍。

  這次楚曦沒有被打倒,他後退兩步但是站住了。

  “按住他!”胖子話音未落,他十幾個手下全向楚曦飛撲過來。

  而楚曦感覺自己像火車頭一樣有力,拳打腳踢不斷將撲過來的人打翻,他越打力氣越大,到最後竟然能把人打飛七八米遠。

  胖子扔掉戴若希向楚曦跑過去,同時大聲問道:“這他媽怎麼回事?!”在離楚曦只有三米的距離上,對准他心口又是一槍。

  楚曦猛衝一步,一腳踹到胖子的大肚皮上,把他踢得在地上翻滾。

  身體里的憤怒發泄不完,楚曦像困獸般嘶吼,對著空氣胡亂地揮手擊打,每一下都舞得呼呼作響。

  “他失控了!”有人在大喊。

  “是血怒!”

  “必須殺了他!”

  “用銀彈!”

  “等一下!”胖子站起來,扔掉槍,“呀!”地狂吼一聲,露出兩顆尖銳獠牙。

  他以奇快的速度衝向楚曦,向他撞擊過去。

  楚曦左手橫揮,打在胖子身上,將他打飛了十多米遠,他落到地上,像個球一樣一圈一圈地滾。

  一名黑人從車里拿出了裝滿銀彈的霰彈槍,他大步走到楚曦身後,對准他背門打出一槍。

  霰彈槍的槍火在昏暗夜色中十分耀眼,楚曦中彈後搖晃了一下,黑人看他沒有倒,就又給了他兩槍,這回楚曦卻連晃也沒晃。

  所有人都不可思議地盯著他,看到他渾身痙攣,脖子青筋暴起。

  變形的銀子彈從他體內被噴出來,他的皮膚從蒼白變成灰色,渾身肌肉隆起,有什麼東西從他背後膨脹起來,將他的衣服撐起,撕裂,最後伸出來。

  那是一對翅膀,像蝙蝠一樣沒有羽毛的翅膀。

  “啊不,”胖子的嘴和眼睛都張成了O形:“血主,為什麼?血主……血主!”拿著霰彈槍的黑人也看傻了,他抬起槍口,對准楚曦的後腦又是一槍。

  “不!”胖子在大叫。

  而楚曦已化作一道幻影,轉身將黑人撲倒,張口咬到他脖子上。

  黑人的身體以驚人的速度干枯,在十秒之內變成一具枯槁的干屍,楚曦站起來,短暫地恢復了理智,他轉著圈往四周看,看到胖子正跪著向他爬過來,嘴里大喊著:“血主!一位血主!我們迎來了一位血主!”

  楚曦不想搞清楚這是怎麼回事,他跑向戴若希,把她抱在懷里,他覺得她變得嬌小了,又忽然意識到是自己變大了。

  他想要逃走,心里有種扇動翅膀飛起來的渴望,就這麼想著,他背上的翅膀真的扇動起來,他輕松地騰空而起,飛向夜空。

  腳下的燈火越來越遠,飛得越高,空氣就越是黑暗。他不知道該往哪里飛,下方的城市好陌生,他什麼也辨別不出來。

  但他能看到長江,那條大河在月光下蜿蜒匍匐著,沒人能忽略它。

  他就沿著長江飛,順流而下,下方的燈光也越發密集,接著他看見有什麼東西高高地立在前方,他突然意識到那是綠地中心大廈。

  對了,就飛到那里。

  他把綠地大廈頂樓的停機坪當成自己的目的地,改變姿態,向大廈滑翔,同時將懷里的戴若希抱得緊緊的。

  離大廈屋頂還有十層樓高時,他開始扇動翅膀減速,最後輕巧地落在直升機停機坪上。

  巨大的城市在夜空下向地平线延伸,伴著長江和一個又一個反射著月光的胡泊。

  風很大,什麼味道也沒有,楚曦看著翅膀收縮進自己體內,那模樣很魔幻,很不科學。

  戴若希抓住他的手臂,聲音微弱,楚曦將耳朵靠近她嘴邊,在風聲中聽到她說:“我們在哪里?”

  “綠地大廈。”楚曦想了想又補充道:“武漢綠地中心大廈。”

  “不,”戴若希搖搖頭:“不能停在這里。”

  “為什麼?”

  “他們在這里……我們……在他們的窩里。”

  他們的窩里?楚曦心想戴若希口中的“他們”,一定是指的剛才那些看起來不正常的老外。

  戴若希說道:“我們快走。”

  “戴老師,你太虛弱了,我要送你去醫院。”

  “不,我不用,我可以自己恢復,只是需要時間,走,快走。”

  “我抱你下去。”

  “你還能飛嗎?”

  楚曦搖搖頭:“我覺得特別累,我從來沒覺得這麼累過,我可能不能再像剛才那樣了。我們進樓里去,從電梯走。”

  “不……不行……”戴若希搖著頭,不斷重復著:“不行……不行……”楚曦心想她太虛弱了,所以有些神志不清,他試著抱起她,但立刻看到十多個人影涌上屋頂平台,飛快地包圍了自己。

  這些人的動作敏捷得不正常,絕不可能是普通保安。

  楚曦大喊:“你們是誰?!”想了想又喊道:“我已經報警了!”但伸手去摸手機,卻發現自己的上衣破碎後掉落,手機也早已不知蹤影。

  隨後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上直升機平台,是那個白人律師,那個在派出所見過自己的人。

  他還是剛才那模樣,西裝革履,帶著眼鏡,頭發一絲不苟。

  他冷冷地看著自己,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波瀾。

  他開口道:“就像我剛才問您的,您現在想得起來自己是誰了嗎?”

  楚曦道:“你在和我說話嗎?”

  “當然,您還記得嗎?我剛才就問過您這個問題。”他一邊說著,一邊向楚曦和戴若希走過來。

  楚曦忙叫道:“停下!不准過來!”

  “呵呵呵。”那男人腳步不停,同時說:“如果您能回答我的問題,我立刻接受您的差遣,萬死不辭,不過如果你只是一個中國小子,那不好意思,不知道你能不能把你抱著的薄血讓給我。”

  “我叫你停下!!”楚曦怒吼道,話音中帶著大型貓科動物般的低吼。

  這下那男人停下了腳步,玩味地看著他們,向戴若希道:“戴若希·凡如,真高興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男人仔細地觀察她,嘲笑道:“你被人用槍射到B了?”

  風刮得呼呼呼的,夾雜著不知從哪里傳來的隆隆的聲響。戴若希虛弱地說:“伊芙琳,是你?”

  “是啊,你是不是想說,即便你現在這個樣子,我也能聞到你的騷味兒。呵呵呵呵……”

  那男人的聲音竟變得騷媚,他的身形在風中扭曲,接著就像被風吹散一般,他的皮膚化作煙塵,顯露出其下的真身。

  楚曦驚訝地看著,發現她是一個女人,有著暗金色長發和女神般的容顏。

  黑色緊身衣將她完美的身體包裹,夜風撩動她的頭發,讓她顯露出一種驚人的美。

  她從身後拔出兩把銀色短劍,輕浮地笑著,向楚曦說道:“楚曦,扔掉你手上的薄血,來向我證明你是血主。”

  “我不是你說的那個什麼東西。”楚曦冷冷道:“我都沒聽清楚你們說的是什麼。你現在讓開,我要帶她走。”

  “帶她走嗎?呵呵~,向我證明你是血主,我可以考慮一下。”

  伊芙琳向他走過來,這時忽然有人大喊:“伊萬諾娃!住手!你在干什麼?不准對主無禮!”

  一個有著黑色短發的女人跳上直升機平台,她一臉慌張,雙手合在一起不住搓動,她小跑到離楚曦十來米的地方,雙膝跪下。

  這時楚曦才看出來,他是個男人,約莫三十多歲,白人,滿臉的雀斑。

  他雙手撐在地上像狗一樣爬過來,楚曦立刻大喊:“不准過來!”

  “遵命,我的主。”他慌張道:“您想起來了嗎?”

  楚曦心想他們又在問我能不能想起自己是誰,他靈機一動道:“我想起來了,都想起來了!”

  “那奴才想斗膽問您一句,您是誰?”

  “我現在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我需要離開這里。”

  伊芙琳打斷道:“他不知道自己是誰,不,應該說我們沒法確認他是不是血主,他可能只是一個基因突變的中國小子。”

  “伊萬諾娃!”那男人向伊芙琳怒吼道:“為什麼你還沒有跪下?!跪下!都跪下!”

  所有人都雙膝下跪,只有伊芙琳堅持說道:“讓我試一試他。”

  “??? ??? ?? ???????!”

  伊芙琳無奈地低下藍色的眼睛,向楚曦單膝跪了下來。

  那男人向楚曦道:“一點意外,我的主,顯然我們出了一點小小的意外,不過您放心,您已經在自己的國里了,我們會幫您想起來的,全都會想起來的。”

  男人一步一步往楚曦的方向爬,同時說道:“請扔掉那個薄血,奴才現在就為您接風。”

  “不不不,我叫你停下,停下,別過來,停下。”

  這回不管楚曦怎麼說,那個男人卻仍在接近他,他說道:“只是一點小小的意外,我們真幸運,一定是赫卡特在指引,讓您直接飛到了這里。只是一點小小的意外,我保證您很快就會想起一切。”

  “我叫你停下!”

  “您很快就會想起一切……”那男人突然伸出手,速度快得像只昆蟲,他抓住了戴若希的腳腕,抬起頭對著楚曦,蒼白慘笑。

  那怪異的模樣讓楚曦心里發出一陣惡心和驚恐,比面對那大胖子時更甚。

  男人開口在說什麼,但很快風聲和隆隆的聲響就讓楚曦什麼都聽不清了。

  他抬起頭,狂風和噪聲都是從上方傳來的,在灰暗的夜空中,赫然懸浮著一架直升飛機,它不發出任何燈光,以至於很難被發現。

  緊接著楚曦看到一群什麼東西在空中飛,他初時以為那是蝗蟲群,隨後發現那是群鳥。

  “????!烏鴉!”伊芙琳在大喊,狂風不住地讓她的聲音扭曲:“全體警戒!拿機槍上來!”

  黑色群鳥傾瀉而下,旋風般穿梭肆虐,很快視线中就只剩下黑色虛影,伊芙琳無效地揮舞著一雙銀劍,跪在地上那個男人驚恐地咒罵,高呼著“不潔!褻瀆!”

  而楚曦只感到身體騰空而起,扶搖直上,飛入高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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