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真言手頭上的劇本還沒寫完,就去B市出差了。
她之前參與的一部網劇正在拍攝,即將進入她編寫的那兩個單元。
在拍攝過程中,現場隨時可能會出現各種原因需要修改劇本,她需要駐守片場。
在B市待的這段時間,夏一諾因為出差還來看過夏真言一回。
兩人在咖啡店坐了會兒。
夏一諾的氣質很溫柔,但眉眼間總有一點揮之不去的憂郁,看上去不太像個生意人。
他先關心了她的工作情況,然後又問她錢夠不夠。
“我都27了!”夏真言心下好笑,“哥。我心里有數。”
“在哥哥眼里,你永遠是小孩子。”夏一諾笑笑,感慨道,“現在想到你結婚,我都覺得很不現實。”
“我也這麼覺得。”夏真言聳肩,她本人都沒多少實感。
夏一諾表情稍微嚴肅起來,“要是遇到什麼問題,或者發生了不開心的事一定要告訴我,告訴家里人。”
“我知道。”夏真言喝了一口手中的烏龍茶,狀似無意地問,“你想過以後會結婚嗎哥?”
“我?”夏一諾愣住了,然後勾起嘴角似笑非笑,“我再說吧,現在沒考慮過,我可是連對象都沒有。”
“也是。有嫂子了要第一個告訴我啊。”夏真言沒追問,而是放下杯子,“時間不早,我先回去啦。”
“好,我送你。”
夏真言這次出差一直到年底才結束。
她回C市的那個下午,剛好是今年的最後一天。
她先回家放行李。
屋里沒人,暖氣舒適,她洗了澡,睡了一覺,醒來時外面的天全黑了。
她掙扎著拿起手機,齊雲書一個小時前給她發了消息——我還要忙,你先去吧。
他讓她去是去齊雲丞組織的聚會。
齊雲丞只要當天沒在工作,每年這時候都會找家酒吧請朋友們一起來跨年。
夏真言以前沒參加過,不是因為在國外就是工作,每次都恰好錯過了。
她平時不愛開車,但今天一定不好打車,所以她開了自己的車。
這輛車是她媽淘汰下來的一輛SUV,她完全不嫌棄,除了車身有點大,勝在特別實用。
但今天開車也算不上什麼好選擇,一路堵得厲害,都是忙著回家或游玩的人群。
今天這家酒吧已經被齊雲丞包下來了,場地不大,但在商場大樓的頂樓,夜景很漂亮,她說了名字保安才放她進去。
井瑜先看到她,衝她招招手,“雲丞去接其他朋友了。”
“沒事。跟我客氣這個干嘛。”她在她旁邊坐下來,伸手拿桌上的薯條,嘎吱嘎吱往自己嘴里塞。
“嗯。是不是餓了?我再點點別的。”
“好啊。你看著點吧。”
“好。”
按常理來說,她和井瑜中間夾著這兩兄弟,關系應該很微妙才對。
但事實上她和井瑜彼此都沒多余的心思,相處起來挺愉快的。
井瑜給她點了以後,就被其他進來的朋友喊走了。
不一會兒,來了三個她不認識的男生和女生在她對面坐下來,從打扮上來看應該年紀很小,風格很像現在熱門短視頻里那種很潮流的少年少女。
夏真言秉持就跟在外面拼桌一樣的心態,主動衝他們友好地笑笑。“你們好。你們都是井瑜的朋友嗎?”
“我們是井瑜姐喊來的。”其中一位女生好奇地看她,“我在朋友圈看到過您,您是齊導的弟妹吧?我聽說是一名編劇。”
“啊嗯……”這種稱呼她還是第一次聽到,差點沒反應過來,“混口飯吃而已。”
“我最近簽公司了,不知道能不能演到您寫的本子啊?”
這話搞得夏真言都不好意思了,“我就寫點很糊的網劇……”
“你是齊雲書的老婆?”
她旁邊那個男生的聲音突兀地插進來,語氣聽上去不太舒服,看過來的眼神也不友善。
“……”夏真言笑笑,沒說話。
“喂!”那個男生被夏真言的無視激怒了,“我問你話呢。”
“張麟。”開始回招呼的女生小心翼翼地拉住他,“你態度好點嘛。”
“是她不禮貌,先不回我話的。”
張麟還一副振振有詞的樣子,讓夏真言手中的薯條都吃不下去了。
她反問,“你和齊雲書很熟?”
“當,當然。我和他是好朋友,我們經常一起打球。”
“那你怎麼會不認識我啊?難道是齊雲書沒邀請你來參加我們的婚禮嗎?”
“你!”
張麟一下子被嗆得說不出話來,氣得臉都紅了,一把甩開女生拉住他的手,“神氣什麼啊!齊雲書又不喜歡你,他肯定還是愛井瑜姐。”
已經站起來的夏真言停住腳步,她轉身,突然靠近張麟,把不服氣的張麟都嚇得呆住了。
“弟弟,別長了張嘴就瞎說。”她在他耳邊說,“你猜井瑜樂不樂意聽到你這麼說。”
她說完就打算走掉,沒想到夏妙語什麼時候正站在她背後。
“你們在說什麼呢姐?”
夏妙語個子高,雙手抱胸站立,一副喜怒無常的樣子,看著極具壓迫感。
張麟接收到夏妙語的眼神,就像被卡住了一樣,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半天說不出話來。
“走了。”
她拉著夏妙語找了張沒人的桌子坐下來。
剛剛已經有人在看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們姐妹聯手欺負一個年紀小的Omega。
“我見過他。”夏妙語說,“去年跨年你沒來,他一直挨著齊雲書坐,還跟井瑜撒嬌,看得我想揍他。”
夏妙語說揍人是真揍。
以前,夏真言有個高中老師會性騷擾班上同學,無論男女,輪到夏真言,夏真言直接跑出去大喊,引來整個走廊的人圍觀,那個老師卻反過來說夏真言因為這科成績不好才誣陷他,一下子陷入僵局,夏真言身上也起了不少流言。
剛分化成Alpha的夏妙語年輕氣盛,直接蹲在校門口去堵他,看到對方臉直接一拳砸下去,幸好被保安攔住才沒出現嚴重事故。
最後大家收集到不少證據,終於把那名老師送進監獄。
夏真言看她一臉不高興,“好了,沒啥大事兒,新年了開心點。”
“本來就開心不起來。”夏妙語小聲嘀咕。
夏真言聽到她話,“怎麼了?”
“沒事。”夏妙語趕緊找了個話題轉移她注意力,“你和齊雲書都結婚了,你也可以管管那小子了,他哪次來不招蜂引蝶。”
“招蜂引蝶?”
“對啊。對他有意思的人挺多的。”夏妙語說出來馬上意識到不妥,又打補丁,“當然他都沒答應,都拒絕了的,他誰都不喜歡。”
“嗯……能想象出來。”
夏真言覺得齊雲書受歡迎很正常,畢竟她喜歡他,覺得他樣樣都好,自然也有其他人覺得他好。
只是她運氣最好,剛好在那個位置可以趁機“占有”他罷了。
就像夏妙語說的。
他誰都不喜歡。
拋開剛才的不愉快,夏真言今晚玩得挺盡興。齊雲丞請的樂隊將氣氛炒得火熱。
在此期間,她和夏妙語喝了不少酒。
零點一過,她已經都趴在沙發上站不起來,夏妙語也不知去了哪里。
“真言,真言?”井瑜過來拍拍她背,關心道,“你要不要先回去了?”
“回哪里去?”她問。
“回你家啊。”
“哪里是我家啊……”她小聲嘀咕。
她想坐起來跟她說話,旁邊的齊雲丞正在打電話,她聽不清楚他在說什麼。
井瑜哄她喝了點水,陪她坐了會兒,然後拉著她走出去。
“去哪里?”她又問。
“回家。”
“我沒家。”她再次強調。
“好好好,沒有。”
“你帶我回家吧,我給你和齊雲丞當孩子,我要當獨生子女!”
“好好好,當孩子,獨生的。”
井瑜哄著她下樓,有點後悔沒拿手機錄下來。
電梯到了停車場,她把夏真言以及夏真言的包和衣服都一股腦交給齊雲書才松了口氣。
“謝謝。”齊雲書匆匆掃了她一眼,忙著夏真言進車里。
“沒事。路上小心。”
井瑜也走得很快,就像後面有人在追她一樣。
她沒喜歡過齊雲書,從頭到尾都只有尷尬這一種情緒。
井瑜從小到大接觸的環境很復雜,所以她喜歡和單純的人在一起,任性一點也沒關系,反正她天性就愛照顧人,總之對心眼多的人敬謝不敏。
齊雲書追她的時候,見到她不愛笑,不愛說話,就砸錢送禮物。
不像喜歡,倒像是來搗亂的。
反正她從沒看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