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情況下，芒街第一人民醫院這里的機器，甚至是整個芒街這里我們公司的探傷機，都是求奶奶告姥姥著，要花好些時間，才有可能被調試好。

　　一邊的周媚拉了我一下，示意著我話說得太大了一些。

　　我對著周媚微微一笑，表示不要緊的。

　　我知道，這一台探傷機，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最多兩天的時間。

　　有了我剛才的話，阿翔和這個阿龍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

　　“有你這話就好，只是到時候要是搞不好，哼，就別怪我告你領導的狀。”說著話，阿翔直接走開了。

　　阿龍的話，笑呵呵著來到了我的身邊。

　　“劉工程師，你干嘛說這樣的氣話啊，以前那個周工程師來這里調試機器的時候，都是拖拖拉拉著，沒一個禮拜是不會有結果的，再說了，你拖在這里，不是有很多差旅費什麼的。”阿龍的話一說，我也就是微微一笑，示意著他帶我去看這台壞了的探傷機。

　　“媚兒，去訂旅館吧，訂完了旅館，給我打一個電話給李春姐，叫她跟我兩個女人說一下，讓她們知道我在這里的情況。”

　　我來芒街出差，應該說劉春雪和劉春香最終的話，應該是能打聽到的。

　　可畢竟是我的女人，更感覺像是妻子。

　　這樣的女人，我出差的話，還是要主動打個招呼。

　　這才能讓她們放心。

　　“知道了，爺，我會做的。”周媚微微一笑，轉身離開了我。

　　一邊的阿龍，還是不停往周媚遠去的身影上看著。

　　“劉工程師，你們公司的女人，真是一個比一個漂亮啊，那個周工程師帶在身邊的女助理，就算是極品了，你這個，那就是極品中的極品啊。”阿龍的話，只是讓我微微一笑。

　　我不知道，芒街第一人民醫院里面，到底是誰，和我們公司的黃發來有聯系。

　　不明情況下，我是不會和這個醫院里面，任何一個人，有過分深入交流的。

　　“是嘛。”我淡淡一句，示意著阿龍，帶著我去看那台機器。

　　阿龍微微一呆，笑著領著我，來到了醫院一座剛落成的醫療樓里面。

　　然後左拐右拐，另外又用鑰匙開了好幾扇房門，這才讓我見到了，那三台探傷機。

　　看著這樣的陣仗，我心里明白，這個醫院對這幾台探傷機還是很重視的。

　　探傷機其實在醫院系統里面，並不是一定需要的醫療器械。

　　和它類同的醫療器械，還是有很多的。

　　不過探傷機是那種綜合性探查的醫療器械，一次檢測，能檢測人體好幾個部位，最主要一點是，在人體骨骼檢測上，這種探傷機的能力，算是所有醫療器械中獨一無二的。

　　有著這樣的原因，一些注重骨科治療的醫院，基本上都會配那麼一兩台探傷機。

　　巨大的房間里面，分著三個位置，放著三台探傷機。

　　幾個醫院的工作人員，分別站在一邊，阿龍進來的時候，這些醫療人員對著阿龍不停點頭，臉上也是一副恭敬的表情。

　　看得出來，阿龍在這里還是很有權勢的。

　　這三台探傷機的話，其中兩台是通上電源的，外表看上去也顯得特別干淨，就連下面的一些邊邊角角里面，都是顯得光亮無比著。

　　應該是有人，在經常擦拭它們。

　　其中還有一台的話，套上了一個塑料外套，外面也掛了一個用越南語寫得牌子。

　　我猜得沒錯的話，上面應該是寫了需修理這樣的字眼。

　　阿龍直接把我領到了這台探傷機的前面。

　　周圍幾個這個醫院的醫療人員，也是慢慢圍了過來。

　　不過一個個看著我，都有些不是太看得順眼的感覺。

　　有幾個，還在一邊，用越南話嘀嘀咕咕著，甚至對著我的方向指指點點著。

　　我估計是周鐵頭這個家伙，給他們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所以認為我過來修，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修好。

　　我撇撇嘴，微微一笑。

　　有些事情，是要用事實來說明的，現在多說，也沒什麼用。

　　“劉工程師，你看。”阿龍示意了一下，讓一邊的一個女護士，把這台機器通上了電源。

　　結果機器的燈微微一亮後，很快就熄滅了。

　　我看著這些，臉上微微一笑，心里明白，這台探傷機應該是電路上有問題。

　　但也說不准，要是電路問題解決了，別的地方就沒問題。不過就剛才那個情況來說，第一個問題肯定是電路問題。

　　我也不多廢話，拿出了手機，同時拿著了工具包里面的一些工具。

　　開始拆解著這台機器的一些外殼。

　　同時不停把一些里面的原始狀態拍攝下來。

　　外表很明亮的機器，里面烏黑一片。

　　黑漆漆的機油，幾乎隨著外殼的脫落，全部涌了出來。

　　我沒想到里面機油有這麼多，所以手臂上被粘了很多。

　　“這。”我微微一呆，並沒有發怒起來。

　　我知道，這樣的情況，要是被國內總公司的教導員見到的話，肯定會破口大罵起來。

　　說這個調試師蠢又無能之類的話。

　　任何一個我們行業的工程師，絕對不可能在一台探傷機里面，用這麼多機油。

　　但有一種情況例外。

　　“周鐵頭，你這小子。”我暗暗一笑，知道這一切都是周鐵頭搞得鬼。

　　聽這里醫院的人員還有周媚的一些話，讓我心里明白，周鐵頭在調修探傷機的能力上，很一般。

　　這樣的一個人，想在這一帶接探傷機的私活，可是很難的。

　　所以唯一能賺錢的機會，那就是探傷機的專用機油上。

　　探傷機這種機器，需要的機油很多，品質要求也相對高。

　　每一次修理的話，都需要把密閉的空間打開來，然後完全把里面的機油換上一邊。這一換，足足就是二三十瓶機油的量。

　　這一個過程，自然很多用的都是自己公司提供的機油，但一些私下里機油的經銷商，也會跟我們這樣的調修師聯系。

　　看能不能也用他們的一些機油。

　　這里面也就有了貓膩。

　　我看著翻滾出來的機油量，心里大概判斷了一下。

　　周鐵頭這小子，至少在這里多用了十瓶以上的探傷機機油。

　　那價值的話，估計至少在兩千人民幣以上。

　　我又捏了一下這些滾落出來的機油，感覺粗糙不說，還有一股異味。

　　我心里明白，這種多參入進去的機油，一定是很劣質的。

　　這樣的話，這樣一瓶機油成本價有沒有二十，也都難說。

　　我甚至估計，十幾塊一瓶都有可能。

　　我細細把機器里面的情況，還有這些機油的情況都拍攝了下來。

　　周鐵頭人不錯，不過在黃發來的手下干。

　　有時候他想幫我也難，所以這些視頻資料，有的時候，也可以借此逼他一下。

　　當然，這樣的方式逼迫他，我也並不情願。

　　在越南這邊，我還是想要一個鐵哥們的。所以這種方式能不用上，最好就不用上。

　　清理完了機油，一些這兒的醫務人員，有些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幫我周邊打掃著。

　　嘴里的話，更是一個個嘀嘀咕咕著。

　　我也不以為意，繼續看著這個機器里面的情況。

　　拿著一些抹布，擦開一些表面的油汙，特別是一些重要接合點的油汙後，我大概明白了，這台機器的一些問題。

　　“尼瑪，很大的工程啊。”我暗暗嘀咕了一聲。

　　因為這台機器調配的早，估計一開始過來調配的人，不是沒有經驗，就是有些想省事。

　　所以一開始調配的參數，大部分都是有些不對位的。

　　這樣的情況下，機械咬合程度一直不是很精密。

　　導致了這台機器，用一段時間就壞了。

　　而後來過來的人，並沒有把一開始的咬合參數再次調整過來，只是相對調整了一些表面的零件結合的間隙。

　　這樣的情況下，每一次調修，結果往往只是維持那麼一小段時間，很快又會再次壞掉。

　　如果讓我來修，也是這種方式的修理辦法，我可以小半天的時間就把它修好，不過估計也頂不了一個月，這台機器還會出現問題的。

　　“怎麼辦？”我收好了手機，在外訂著酒店的周媚，此時正好也趕了過來。

　　“爺，家里兩個姐妹已經知道了。”周媚小聲對我說了一句。

　　然後也是細細看著我眼前的這台機器。

　　“怎麼樣？爺。”

　　我苦澀一笑，我感覺自己要被定在芒街可能要一段很長的時間。

　　所以這台機器要是常壞的話，自己又要來這里來回跑。

　　感覺上很麻煩。

　　“全給它修好吧。”我心里暗暗決定著。

　　下面發生的事情，讓周圍那些看著我，多少有些不滿的醫務人員，表情都有些呆了起來。

　　在一個小時不到的時間里面，我把這台探傷機完全拆除了。

　　然後讓他們中的一些人，從我們開過來的吉普車上，拿下了很多機油。

　　我對一邊的阿龍說，這一次給他們修這台機器的話，是大修。

　　機油量可能會用得很多，讓他們有個心里准備。

　　過來的勞務費，還有一些器材損失費，另外就是一些機油使用費，都會比以往高一些。

　　“劉工程師，機油的話是不是需要另打發票啊？”阿龍忽然的話，讓我微微一呆。

　　阿龍看著我的表情，笑呵呵把我拉到了一邊。

　　“劉工程師，機油的事情沒人跟你說過嘛？”阿龍怪怪的目光看著我。

　　“這些事情，都是醫院一套帳，你們公司一套帳的。”

　　阿龍的話，讓我無奈點了點頭，跟我估計得差不多，周鐵頭這小子就是這麼搞的。

　　報公司的機油賬目，縮水幾成，報醫院的機油賬目，又故意多報。這樣一來，他就可以順理成章著多拿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