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吹花做落紅,秋雨碾輾化春泥”。
這天一場秋雨後,無事可做的我徜徉在校園里,看到滿地的黃葉與殘花心頭不禁浮起這兩句詩。
詩是誰寫的我已經不記得了,不過其中的悲涼之意還是可以感受出來。
“呸,呸,呸!”我連忙向地上連唾了三口,想不到無事可做又搞得心情大壞,當下也懶得再轉悠,急勿勿地回到辦工室。
剛到行政大樓,阮主任喊道:“李校長快來,北京電話!”我聽了有些不高興,北京電話是我專門申請的保密電話,告訴過她們誰也不准動的,她居然敢去接聽!
她看到我面色不善地瞅著她,臉色慘白,低著下頭道說:“我聽那電話響了很長時間,想來一定有什麼急事,所以……”我不耐煩著揮揮手,把她趕出了辦公室。
我關上門,拾起電話,原來是傅秘書,我剛喂了一句,他說急急地說道:“小李啊,你是不是想害死我們啊!你是怎麼搞得嘛?”
我莫名其妙地問:“怎麼了?徐大小姐在這兒挺安分的啊!”
傅秘書此時卻壓低了聲音,好象還刻意改變了嗓音。
他說道:“不關孫小姐的事!你向馬部長推薦得的那個女的不是黨員,你不知道?黨外人士來做黨的領導工作,你這不是胡鬧嗎!”
我一頭霧水,問:“什麼男的女的?誰不是黨員?”
傅秘書在那邊生氣地說道:“你呀你呀!你這個小李呀!上一次你們道緣市干部調動時,你不是向馬部長推薦了一個叫王小妹的做市委書記嗎?你不知道她還不是黨員?”
一股子涼從我腳後跟開始升起,我怎麼把這個茬兒給忘了呢,我還笑話她是“無(黨派人士)知(識分子)少(年輕)女(性)”呢!
一時間拿著電話說不出話來,這要是傳出去,恐怕是中國政壇上最大的笑話了!
傅秘書在那邊繼續說道:“現在馬部長很生氣,你看是不是親自來北京處理一下,免得有什麼後遺症,對你將來的仕途發展也有好處。”
我嗯了一句,半晌才問:“他是怎麼知道的?”
傅秘書在電話里哭笑了一聲道:“我的老弟啊,人民來信都一大盒子了,國務院信訪辦那兒捂不住了才來找我,我剛請示了馬部長,他讓你自己來處理這件事。”
我有點兒犯暈,馬部長這不是為難我嗎?為什麼不讓省里當時宣布任命的人事廳領導來處理啊?我問:“徐老的意思呢?”
傅秘書聲音怪怪地說:“徐老讓我給你電話,然後嘆了一口氣就進了書房。”
我一愣,他這是什麼意思啊?
我有難了他難道不想幫我?
我說:“我怎麼不明白他老人家的意思,難道我有回天之力?檢舉這件事的人肯定知道內幕,怕是已經把我的能力考慮進去了,什麼預防工作差不得都做好了,我還能有什麼好辦法處理這件事?”
傅秘書笑道:“老弟你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徐老只讓我通知你,可沒說讓你自己處理這件事啊,你得冷靜一下兒,千萬別再有什麼破綻讓對方找到。”
我一想也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傅秘書早已經說了,我還真得馬上去北京了。
我說道:“我今晚趕往北京,給我一天時間處理道緣市的事情。”
傅秘書說了一聲一路順風便掛機了,我拿著聽筒想了半天,才放回去。
我換了一部電話,直接打到王小妹手機上,接電話的卻是於鳳潔。我把情況向她簡單說明了一下,讓王小妹會後馬上給我回電話。
把有道行的人物在大腦中仔細梳洗了一遍,還是沒有想到誰會把王小妹賣出去。
正想著,王小妹的電話打來了,她玩笑著說:“李大校長,什麼事兒啊這麼急?”
我心里有點兒煩,這女人真得不知輕重,我都急成這樣了她居然還來給我開玩笑!
我沒有好氣地說:“我的王大老板(一把手的戲稱),你真想把我煮煮吃了是不是?你不是黨員也敢來做這個大板椅啊!”
她的笑聲一下斷了,仿佛是被人卡住了脖子,道:“人家這不是正在彌補嘛,黨員材料都搞得差不多了,現在正在仿舊處理。”
我恨恨地道:“這麼大的事我居然不知道,你真行!你讓誰干得?”
她恢復了平時膩膩歪歪的語調說道:“嘻嘻,是你老丈人……”
我氣得罵了一句:“放屁!”便把電話扣了,趕快找田叔。
田叔居然不在辦工室,我改打他的手機,我的手機卻叫了起來,一看號碼卻是王小妹的,真煩心。“別煩我,我正忙著……”
手機里居然是田叔在說話:“怎麼了?遇事要冷靜處理啊,今天怎麼這麼失態啊!”
我悻悻地說道:“我能冷靜下來嗎?我落實一下這兒的情況,晚上還得去北京呢,估計明天還得去省里找人!真是讓她害死我了。對了,你讓誰替她搞得材料?”
田叔關心地道:“有必要這麼累嗎?這也不是件大事,不就搞了個假材料嗎,有誰會知道?”
我苦笑一下,告訴他:“我的田大主任,是不是坐了幾天舒服位子就把腦子坐壞了?現在有人把我們告到國務院信訪辦了!你說是不是大事?”
田叔聽了大驚,半信半疑道:“不是吧,怎麼會這樣?你不會在開玩笑吧?”
我無耐,狠狠地閉了一下眼睛,道:“你別管了,快告訴我搞材料的人是誰。”
田叔說道:“搞材料的人應該不出什麼問題,我交待組織部和檔案局的兩個哥們辦得,可以說是神不知鬼不覺,你放心好了!”
我憤憤地道:“我放心個屁!你馬上找到他們搞明白了誰還知道這件事,必須把眾人的口都封死,不論花多少錢都得給我辦好了,沒錢找方姐去要!然後把材料帶來份給我,晚上拿到北京去看下一步怎麼走。”田叔應了一聲便扣了電話。
真得好煩,剛才怎麼會莫名其妙地想到那兩句詩來呢?好背!
我走到校長辦工室,阮主任正在整理文件,見我進來趕緊起來迎接,表情十分不自然。
我朝她點點頭,說道:“你替我向局里請幾天假,說北京得一個家長組織了一個交流會需要我去參加。”
見我沒再繼續訓她,阮主任青春的臉上馬上有了活力,笑吟吟道:“好,我馬上辦理。不過明天有行政會,您不參加了?”
我努力裝出來的笑臉被她一句話搞僵了,真是廢話!
她近來越來越樂意干涉我的行動了,難道是個什麼不好的苗頭?
我瞪了她一眼,沒說什麼,轉身到樓下紀校長屋里去。
從紀校長辦工室里出來正碰上劉青梅,她見我皺著眉頭,便不說話堵住去路,關心地看著我。我向辦工室呶呶嘴,自己徑直走了。
劉青梅緊跟著進了我的辦工室,坐在我腿上嬌滴滴地問:“怎麼了?看你這一臉不高興!是誰惹著我們家李校長,我去替你出氣!”
我摟著她道:“我正有急事找你,幫我找十個女孩來,不要處女。”
她嚇了一跳,站起來捧著我的臉著:“發生了什麼事?我們的學生現在沒有幾個不是處女的,而且也都不象上一屆的那些姑娘一樣感激你,你敢用她們?”
我拍拍腦袋,真是傻了!
需要姑娘讓北京的譚菲菲幫我找不就行了,她們那批女孩有40多人考進了北京的幾座大學。
我不想讓劉青梅知道太多,便把她哄走了,才想起讓田叔替我訂晚上的飛機票。
譚菲菲沒想到我會找她,在電話中高興得叫了起來。
但是當聽我說完後,她沉默了半天,才說道:“你真得需要我們出賣肉體來替你處理關系嗎?”
我心中一慘,不知道怎麼回答她,說實在的,我真後悔打這個電話。
她等了半天見我沒說話,說道:“你可能不知道,我的那些同學自從認識了那些官員後便被他們包養起來了,現在沒有人再干以前的那事了!如果非要找姑娘的話,只能我自己上陣了!”
我眼中有點兒濕濕得感覺,說道:“算了吧,算我沒開口,你不能去!”
她嘆了一口氣,哀怨地道:“別這樣,好嗎?我也沒說不幫你,只是告訴你現在不比以前了,她們也不大聽我的話了,畢竟有那些高官在替她們撐腰。”
我說:“算了,到北京再說吧,我晚上的飛機,你想不想見我?只是見見,我有點兒想你,哈哈,不說了,到北京再說吧!我今天這是怎麼了?再見!”
北京電影學院曲廊中,一位麗人正憂傷地盯著曲廊盡頭,只見她身著玫瑰紅大翻領風衣、下身穿墨綠休閒長褲,足配一又玫瑰紅尖頭鞋,巨大地玳瑁色復古式樹脂眼鏡占據了她半個面孔,顯露出一種神秘、浪漫的女人味。
此時,眼鏡後的表情卻與這身打扮極不想稱,眉頭都快擰出血來!
“嘿,菲菲,在想誰呢?”身後傳來一聲悅耳的聲音。
譚菲菲不用回頭也知道是好友樂文君來了。
這樂文君打扮得和譚菲菲有點兒相似,不過更大膽一些:典型的巴布利格子風衣加一件純黑色毛短裙,雖然有點兒夸張,但仍能保持淑女的風范。
里面只穿必要的內衣,緊緊地束著寬腰帶,下配一雙高度超過膝蓋的緊筒長靴,給人的感覺不僅是時髦,更多的是前衛。
譚菲菲長噓了一口氣,仍然茫然地望著曲廊盡頭的方向說道:“他要來了!”
樂文君被她嚇了一跳,摸摸她的額頭道:“誰要來了?沒有發燒啊,怎麼說話不清不楚得了?”
譚菲菲轉過身子,說道:“李然,他要來了!”說著淚水如斷线的珍珠掉了下來。
樂文君急忙道:“你不是一直盼望著他能來看你嗎?現在好了,你可以得償所願了,還干嘛哭啊?”
譚菲菲淒然說道:“他來不是來看我,而是……而是……而是讓我復出再去做一次!”
樂文君瞪大眼睛道:“不會吧!他現在不可能還用這種手段來處理問題吧!有這個必要嗎?我們那麼多姐妹還在陪著那些高官呢,他們不管用了?”
譚菲菲慍道:“別吵!可能是他又遇到什麼難題了吧!可是他又不告訴我,真是急死人了!”
樂文君揉揉太陽穴,說道:“你怎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