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的余暉照射在路邊的灌木叢上,折射而出的金色陽光美麗而虛幻,周圍的景觀是那麼熟悉,亦是那麼懷戀,我站在公園門口向著不遠處正在朝我走來的美麗婦人用力地招著手。
“媽媽!”
母親看見我後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她快步走到我的身邊,然後蹲下抱住了我。
“阿拉阿拉,小連今天是遇見了什麼好事嗎?這麼高興”
“嗯嗯!是這樣的!媽媽你聽我說,我今天交到了新朋友哦!”
“哦!是這樣嗎?那麼這樣厲害的小連應該得到獎勵哦!”母親溫柔地撫摸起了我的頭,一陣陣的暖流從自我的頭頂傳來。
“嘿嘿~”
得到了媽媽的夸獎我理所當然地開心了起來。
溫暖且慈祥,母親給我的感覺一直如此。
“晚飯已經做好了哦,小連跟媽媽一起回家吃飯吧”說罷母親站起身牽起我的手慢悠悠地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嗯嗯!今天我在學校還被老師表揚了哦!”
“小連這麼厲害嗎,老師表揚你什麼了?”
母親與我牽著手,而她的大拇指在我手心畫著圈,弄得我有些癢癢的。“老師她夸我懂事!”
“哼!我家小連本來就是最懂事的,為了表揚這麼懂事的小連,媽媽也為小連准備了更棒的禮物哦!小連快猜猜是什麼。”
“嗯?”
我有些疑惑地歪過頭看著母親得意中帶著些自豪的笑容,我很快便想到了母親她會獎勵給我的東西。
“漢堡肉!”
“小連真聰明!不虧是我的兒子!”
母親牽手的力度加大了幾分。
“我們走快點吧,媽媽”
想到母親為我准備了我最喜歡的菜肴,我頓時打起來精神拉著媽媽加速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吼吼,忍不住了嗎?小饞鬼~沒有人會跟你搶的哦。”母親臉上露出溫柔的笑容,陽光灑在她的臉上,讓那笑容變得如同金子一般燦爛。
她的笑容一直是我最喜歡的表情。
“小連今天交到的新朋友是怎樣的人?”
“嗯……是一個小胖子,因為她跟我一樣是一個人,所以我們就一起玩了。”我回憶起剛剛在公園認識的哪位小胖子,還真的是玩得非常盡興啊,如果明天還能遇見她那就真的太好了。
“原來是這樣啊,那個小胖子他是一個怎樣的小朋友呢?”
“一開始是她主動來找我玩的哦,我跟她在一起……”在歸家途中與母親說著無關緊要的話題,感受著平穩且普通的幸福感,我不禁希望這樣普通的日常如果能夠一直持續下去那該多好。
“還有就是,呀啊!?”
這時一個人毫無征兆地倒進了我的懷里,巨大的衝擊力讓我直接跌坐在了地上。“媽媽?”
我低頭看去,看見的卻是一個可以看向另一邊的血洞,落下時洞內濺起的鮮血沾染在了我的臉上,她身上傳來的濃烈血腥味與火藥味讓我不禁想要推開她。
但是當我看見她的臉時,我的身體頓時如同石化一般動彈不得。
“若葉?”
拜托……
不要這樣……
“咕咳!”
腳踝處傳來的劇烈疼痛地將我從噩夢中驚醒,那恐怖的疼痛感迅速地讓我清醒了過來,同時也讓我意識到現實只不過是另一個該死的噩夢罷了。
我這是在哪?
我下意識地想要掙扎,但是手腕與腳踝卻無論如何都無法動彈分毫,這種緊束的感覺我曾經體驗過,只不過這一次要比上一次來得更加徹底。
強忍住腳腕處傳來的冰冷異物感與劇痛,我開始環顧四周,現在我似乎是在一個封閉的房間里,房間中的光照很差勁,四周看起來非常昏暗,頭頂搖搖欲墜的昏黃燈泡只能起到聊勝於無的作用。
而我正躺在一張單人床上,不……准確的說是被鎖在這張床上。
四肢皆被堅固的鐵質鐐銬牢牢鎖在床的四角,這讓我的活動范圍極為地受限,鐐銬卡在身上帶來的疼痛感與不適感則都被我右腿腳踝處傳來的鑽心疼痛所完全掩蓋。
好痛我嘗試開口說話,但是卻無論如何都張不開嘴,慌亂之中我伸出舌頭舔了舔,我的嘴似乎是被膠帶封住了。
“咕嗚……”
因為痛苦我的眼淚與汗水完全控制不住地涌了出來,現在的情況甚至就連掙扎與哭喊這種宣泄型動作都做不到,我只能完完全全地與那股劇痛感正面接觸。
“抱歉啊,連君,我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弄疼你了……”又是一陣劇痛傳來,腳踝處的冰冷異物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傷口之間直接接觸時帶來的火辣辣灼燒感。
一塊毛巾從旁邊伸出替我擦去我臉上的冷汗與眼淚,鮮紅色的發梢從我身邊垂下蹭在我的臉上,給我帶來一絲絲讓人煩躁的瘙癢感。
我的耳邊響起甜美且中帶著歉意的聲音,但是我不想抬頭,我不想去看這個聲音主人的臉……“對不起對不起……我想不到其他的辦法……其實,真的我也不想再這樣的……我只是……對不起啊,連君……”她在向我道歉嗎?
明明這些都是你的錯啊……
傷害我的人是你,殺死若葉的人是你,現在對著我道歉的人也是你……還真是……虛偽又惡心這時她又俯下身湊到我的耳邊,這個舉動讓我不禁害怕起了她是不是要咬下我的耳朵,但是她接下來的話為我帶來的恐懼感蓋過了其他的一切。
“但是這作為對你欺騙我的懲罰算是輕的,還有一只腿,你給我咬牙忍住。”聽見這句話,我僵硬地抬頭,看見的卻是她那毫不留情的冷漠表情,過去的她似乎從來沒有對我做出過這種表情。
與剛才不同,就仿佛人格分裂一般,明明剛才還在那般向我道歉,而現在又說要懲罰我。
真是他媽的神經病……
她起身的瞬間我看見了她染血的衣服與手上閃著寒芒的匕首,再聯系到剛才她說的話,我只能強忍住恐懼閉上眼等待下一輪痛苦的到來。
首先是匕首帶來的絲絲涼意,刀刃劃破皮肉,深深刺入血肉,其後刺痛慢慢擴大為快要讓人休克一般的劇痛,那是能讓人拋棄一切理智與尊嚴的痛苦。
“嗚!!”
我想要放聲痛哭但是卻只能發出一兩聲的悶哼,想要掙扎但是掙扎只會刺激到我的傷口,然後給予我更大的痛苦,痛苦慢慢增大的同時,隨之而來的是心中對她的恐懼也慢慢地增大。
不要……
快點結束吧……
求求你了……
讓我做什麼都可以不要再繼續了……求求你……
誰能來救救我?
誰都好……請來救救我吧……
經管在心里這樣祈禱著,但是這次她卻似乎並不想就這樣簡單地結束,匕首依然在向著更深處前進,刀具入體帶來的劇烈痛苦幾乎讓我快要發瘋,我心底竟有些希望如果我能就這樣暈過去那該多好,但是這股劇痛就如同想要玩弄我一般,任憑我多麼痛苦但是意識卻依然清醒。
啊……似乎有什麼斷掉了……
我感覺到那把匕首已經觸碰到了我的骨頭,我甚至有些懷疑她是不是想要就這樣直接切斷我的骨頭。
如果我嘴上沒有膠帶的話我一定已經開始哭著求饒了吧……但是如果我求饒的話她就會放過我嗎?
就在這時匕首被抽了出來,又是那股熟悉的灼燒感,但是感覺到這股灼燒感時我卻不禁松了口氣,至少她不是想要直接切斷我的腿。
但是這下我想都不用想,現在是絕對沒有辦法走路了,也沒有辦法如同上次那般逃離她的身邊了,可能就連以後都……我能感覺到我的血液從傷口中涌了出來,隨之而來的是我的力氣似乎也在慢慢地被抽離我的體內。
已經沒有掙扎的力氣了,被膠帶堵住的嘴讓我有了一種窒息一般的感覺。好疼……
好累……
天花板似乎越來越暗了,是那個燈泡的問題嗎?還是我自己……我會就這樣死掉嗎?不要啊……
媽媽……
我的傷口處忽然傳來一股清涼感,我勉強抬起頭看去,只見她正拿著不知名的藥膏慌亂地塗抹在我的傷口附近,隨後她手忙腳亂地從一個塑料針线盒中拿出針與线,開始僵硬地幫我縫起傷口。
她肯定是第一次幫人縫傷口……
針线入體為我帶來了絲絲的刺痛感,但是好在我腳踝那塊已經變得如同是麻木壞死掉了一般,我並沒有感覺到太多的痛苦。
一股疲憊感襲來,我只感覺天花板似乎是變得越來越暗了……“中場休息時間結束了哦,連君”
額頭上傳來的冰涼觸感將我叫醒,因為眼淚的原因我的眼睛有些睜不開,即便睜開之後視线有些模糊,當我慢慢適應眼前的氤氳之後,我驚訝地發現我手腳上的鐐銬被解開了,就連嘴上的膠帶都不知何時被撕下了。
但是腳踝處傳來的灼燒感卻愈加強烈,我低頭看向腳踝,那里已經被幾塊繃帶胡亂地包裹了起來,雖然只是隨意的包扎,但是至少起到了止血的效果,不過即便如此那股鑽心的疼痛感依然讓人難以忍耐。
“好痛……”
而她正在用一塊還染著血的毛巾專心致志的替擦拭著我的汗水與眼淚,此時的她只穿著內衣,那相較與同齡人豐滿的身材在此刻顯露無疑,但是此時我卻沒有心思去欣賞她的身材。
傷口處處傳來的灼燒感愈來愈嚴重,只要微微一動就會感受到這種鑽心之痛,我甚至希望她能直接砍掉我的腿,至少這樣不用經受這種傷口摩擦時帶來的痛苦。
似乎是聽見了我的話,她關切且心疼地撫摸起了我的頭,我無力的搖了搖頭想要甩掉她的手,但是確實理所當然的無濟於事,她緩緩的將我上半身扶起讓我能坐在床上,腳踝處的傷口在拖動途中與床單接觸,頓時疼得我發出了幾聲悶哼。
“很疼嗎?連君”
“嗯……”
我有氣無力地回答道,看見她關心的臉我不禁泛起一陣惡心,多麼諷刺,明明是施暴者卻對受害者擺出這種可笑的善人姿態。
“那我們來玩一個游戲好不好?”
我疑惑地看向她,只見她一邊微笑著一邊從床頭櫃里拿出了一根針管與幾粒被塑料包裝起來的藍色藥丸。
“這個是可以幫助連君變得舒服起來的止痛藥哦”說著她抓著那幾粒藥丸在我的面前晃悠了兩下,我費勁的抬起手想要去抓,但是她輕而易舉的就避開了我因為疼痛而變得遲緩的手臂。
“不過嘛……想要拿到這個可是有條件的哦~”
“條……件?”
聽見有條件我的心里升起了一股不詳的預感,畢竟那家伙要玩的游戲一定由讓我痛苦的事情所組成。
聽見我的話,她微微一笑走上了床直接站到了我的面前,而她的內褲幾乎快要直接貼上我的臉,我馬上撇開了頭選擇不去看她。
果然又是這些事情……
怪不得要將我扶起來這家伙腦袋里塞的全都是這種東西嗎?
惡心……
“喂,不要這樣……”
經管知道可能無濟於事,但是我還是小聲地拒絕了她。
這時我聽見一陣衣物被脫下時與皮膚磨蹭所的聲音,我趕緊閉上了眼睛盡量不去看她那下作的姿態。
“來玩一玩嘛,連君”
“難道連君不想變得舒服起來嗎?”
“我不是在請求你哦,連君”
“連君?”
“如果連君再不理我……我就要懲罰連君了哦”她魅惑且柔軟的聲音於我耳邊縈繞,或許昔日我確實會因為這聲音而心動,但是現如今卻只會讓我覺得惡心與不適。
任憑她說了這麼多,我卻依然沒有選擇睜開眼睛。
至少……能拖一會是一會,一定會有人來救我的……“咿啊?!”但是這時我的左腳踝忽然傳來一陣劇痛,感覺到那股如同被閃電擊中般的劇痛,我下意識地瞪大了眼睛,而眼淚則是在頃刻間便流了出來。
只見她正微微轉身用左腿踩在我腳踝的繃帶上左右摩擦著,而她每摩擦一下,我的痛苦便加重一分。
“等!啊……疼!停,停下!求你……求求你,我玩……快住手……”要害被抓住,我沒有一絲反擊的余地,只能被她像這樣玩弄著然後發出這樣丟人的求饒聲。
“哈哈,連君的叫聲就像女孩子一樣呢~”
還真是屈辱……
這時她忽然猛的加大力度將我那受傷的腿死死地踩在自己的足下,成倍襲來的痛苦讓我的大腦頓時變得一片空白。
“噫!”
“哎呀哎呀,很疼嗎~連君”
此時的她已經將衣服脫得一絲不掛,那優雅魅惑的軀體在這破舊陰暗的房間內顯得是那樣格格不入,但是我是真的不想要去看那酮體,雖然她那副身體確實是堪稱是完美無瑕,但是我卻無比地恐懼著那身體內埋藏著的肮髒靈魂。
“哈……就是這個表情……連君以後要經常做這幅表情給我看哦~”
“對……不起……對不起,求求你快……停下”本來便縫得不太牢靠的傷口被她這麼一踩似乎又有了出血開裂的跡象,感覺到那股足以讓人拋棄理性的劇痛,我在取舍之下只得放棄了我那並不值錢的面子,轉而一邊流著淚一邊卑賤且低下地向她求饒。
哈……還真是受不了自己的這幅模樣……
“小連……真可愛……”
她抬起踩著我傷口的腳,感受到腿上的痛苦微微退去,我在心里松了口氣,只見她俯下身到我的面前。
為了表示誠意我忍住對於她恐懼轉而用討好諂媚的目光看向她。
似乎是察覺到了我的目光,她臉上掛著的笑容變得愈加燦爛,她微微地靠近我的臉,然後直接伸出了舌頭,開始像寵物狗一樣舔起我臉上的淚水與剛剛因為痛苦留下的冷汗。
感受到臉上那溫熱濕滑的觸感,看著她那迷離陶醉的眼神,這一切的一切都簡直快要讓我吐出來,但是我卻只能畏畏縮縮的愣在原地不敢再對她有任何的反抗。
有時候她的舌頭會調皮地圍繞著我的眼睛打轉,每當這時我都會害怕她會用她的舌頭戳瞎我的眼睛,直接塞進我的眼窩。
而且我知道……
她確實有這個膽量……
忽然,她的舌頭靈巧地撬開我的嘴唇,迅速地與我的舌頭糾纏在了一起。
在過去那間地下室時她也強迫著我親吻過,只是這次她再也沒有上次對待我時的那份溫柔,這次她的一切行為都如同是想要將我折骨入腹一般極具侵略性。
她雙手按住我的臉頰兩側,舌頭粗暴地在我的嘴中攪動著,強硬地讓我去配合她。慢慢的,一分鍾,兩分鍾……
時間慢慢的過去了……
但是她卻依然還是樂此不疲地與我親吻著,甚至就連說話與換氣的機會都不給我,一滴滴唾液從我的嘴邊流下,而我也完全分不清那滴唾液到底是她的,還是我自己的,亦或者二者皆是。
這種時間漫長的吻法似乎是叫法式濕吻來著,但是她的動作卻不同於我印象中濕吻的浪漫與優雅,她只是如同一個原始人一般粗暴且笨拙的宣泄著自己的欲望。
而我也只能按捺下心中的惡心感與窒息感,無奈地配合著她。
良久,她終於停了下來,我松了口氣的同時也終於放下還懸著的心。
她靠後微微地與我地拉開了距離,糾纏在一起的舌頭解開時拉出了一道由唾沫組成的銀线。
她盯著我露出一個甜蜜的笑容,然後就這樣與我面對面對視,那雙深綠色的深邃眼眸盯得我有些不舒服,但是我卻不敢將我的視线移開,生怕我的舉動再次讓她抓到折磨我的把柄。
臉上濕乎乎的感覺很不舒服,腳踝傷口處的疼痛感依舊難耐,而她就這樣微笑著盯著我不說話,房間內的氣氛逐漸朝著奇怪的方向偏去,受不了這種奇怪的氛圍,我有些怯生生的開口道“玩也玩過了……請你把藥……給我吧……”
“哎—明明正戲都還沒有開始的說,我也還沒有舒服夠哦,滿足女朋友是男朋友的使命不是嗎?”她輕撫著我的臉,擺出一副委屈的表情。
看見她惺惺作態的模樣,我選擇性地無視了女朋友那幾個字,但是即便如此我心中的厭惡感還是逐漸地蔓延了開來。
“……你管這叫……舒服?我說啊……你這家伙……也差不多該滿足了吧。”說出口之後我才忽然意識到我說這句話時的語氣似乎有些衝了,我看著那正在瞪著我的翠綠色眼珠,心中不由地泛起一陣陣恐懼與後悔,空氣中似乎也開始彌漫起一種壓抑的氣息。
到最後我還是服軟地低下了頭,但是就當我想要去開口道個歉時,一雙手猛地伸了過來掐住了我的脖頸。
“咕啊!?”
“滿足?”
壓倒性的窒息感襲來,我無力的抓住她的手,剛剛才准備好的道歉的話此時已經說不出口了,劇烈的恐懼感油然而生,我腦海中莫名地回想起了若葉對那無神的眼珠,明明剛剛才被擦去的淚水再次涌了出來。
“放……放……”
放手仿佛沒聽見我的話,她就這樣低著頭,紅色的劉海垂下配合著房間內陰暗的光线讓我完全看不清她的表情。
“你覺得僅僅是這樣我就能滿足嗎?淺上連,難道你就這麼看不上我嗎?!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忍耐了多久?!你知道我在三樓聽見你和那三個婊子打情罵俏的時候!我是什麼感覺嗎!你明白嗎!!?淺上連!!”說著她手上的力度又加大了幾分,我眼前的視野逐漸變得模糊,漂浮不定的氤氳再次於空氣中浮現,仿佛是糾纏不散的惡靈一般。
“連君啊……那時我們不是說好了嗎……你不會逃跑……明明你說過……明明是你自己答應我的啊……我們已經做過那種事了……你會在那乖乖等我回來……到底為什麼……”看著眼前時而癲狂時而悲傷的少女,漸漸地我變得已經無法去思考她所說的話了,仿佛每根血管都在擴張都在狂跳,我渾身上下都開始出現一陣病態地顫抖,但是漸漸地,就連顫抖都停止了。
這家伙……完全不知道收力啊……
“淺上連……你到底明不明白啊……那些教別人如何忍耐然後消除欲望的家伙都是在說謊啊……欲望這種東西完全沒有辦法消除的!從得到一個的時候就開始想要得到更多才是人之常情不是嗎!?”她在說什麼……
慢慢的,我變得看不清也聽不見眼前的東西。
在我眼前浮現的是方才夢境中的美好前半部分,媽媽她微笑地牽著我的手,帶著我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等到回家就能吃到媽媽做的漢堡肉了……
真開心啊……
我向牽著我的手的媽媽微笑,媽媽她也朝著我微笑。
媽媽……
我……
但是這時原本還在我眼前的母親卻忽然變得模糊了起來,我的耳邊忽然響起了幾聲聽不清含義的慌亂呼喊聲,我的意識似乎被什麼東西強行地拽回了我的軀體里。
“連君!?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不要睡……求求你快點睜眼好不好……”我緩緩睜開了眼睛,眼前出現的是一邊哭泣一邊手忙腳亂地想要叫醒我的藤野亞紀。
看見我醒來後,她馬上抱緊了我不住的哭泣起來,她充滿肉感的曼妙軀體直接與我緊貼在了一起,而我吸取了上次的教訓,並沒有將自己對於她的厭惡與惡心展現出來,只是冷漠地看著還在哭泣不止的少女。
如果就這樣死掉的話……
媽媽她一定會很傷心吧……
清醒過來後,腳腕處那鑽心的疼痛感再次一口氣涌了上了。
“好痛……”
“還在疼嗎……連君,抱歉啊……等一等……”聽見了我的話,她馬上松開了我,連忙從床頭櫃里拿出了那還帶著塑料包裝的藥丸,她撕開包裝取出里面的藥丸,然後隨意地將包裝袋扔在了地上。
隨後她不知從哪掏出一瓶礦泉水打開瓶蓋,然後將水與藥一同遞到了我的面前,我有些艱難的將藥放進嘴里,然後拿起礦泉水喝了兩口勉強將藥丸吞了下去。
“還在疼嗎?連君”
“嗯……”
那股灼燒感就如同蝕骨之蛆一般,它正在逐漸將我的精神逼向極限,或許是因為剛剛才吃下藥,藥物的效果並不是太明顯。
這時她忽然掏出一根針筒來到我跟前,對准我的小臂根處想要注入針管內的東西,我連忙拿開手,有些警惕地看著她。
似乎是察覺到我的懷疑,她用陳懇中帶著絲絲歉意的語氣說道“那個……這個藥丸一定要配合這個一起使用才行,這樣的話止痛的效果才會更好哦。”她說這段話時的表情看上去並不像在說謊。
“是這樣嗎……那就,拜托你了……”
看著她誠懇的表情,我有些將信將疑伸出了手臂,興許是看見我如此配合,她向我甜美地一笑,然後對准我的小臂根部打了下去。
如果不是痛苦讓我失去了理智如果我能提前知道那針管里到底是什麼如果上天願意再給我一次讓我從頭來過的機會……那麼這次我就算是疼死也不會去拜托她給我打那個針。
短暫的刺痛感一閃而過,隨之而來的是冰冷液體混入血液中帶來的不適感,看著我手上逐漸被推到底的針筒,少女臉上甜美的笑意逐漸向著瘋狂的方向轉變而去。
“只要兩三分鍾就可以見效,就連痛苦什麼的也可以一同忘卻哦。”
“哈?”直至聽她說完這段話後,我才終於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那個針管里到底是什麼東西。
那是我絕對不應該觸碰的禁忌。
是啊……我又怎麼能聽信一個曾欺騙過我無數次的殺人犯的話呢?“不會吧……”
我才是真正的蠢到了極點隨後她從床頭櫃中掏出另一根針筒對准了自己的小臂,在猶豫了片刻之後,她對著自己緩緩打了下去。
“哈啊……好棒……”
“……這,這到底是什麼?喂!告訴我!你到底給我打了什麼!?”即便多少猜到了答案,但是心中強烈的不安感還是讓我幾乎是吼著對著她問出了這個問題。
她聽見我驚恐的質問後對著我歪過頭,那病態潮紅的臉上掛的燦爛的笑意讓我完全看不透她內心的想法。
“是用了就能變得舒服的東西哦~”
瘋子……
順著她甜美的嗓音,我周圍的一切事物似乎都變得不對勁起來。
昏暗的房間似乎逐漸被不知從何處射下的光线變得亮如白晝,那光线溫柔且讓人平和,腿上的痛苦在轉瞬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就連房間四面的牆壁都不知為何開始漸漸消失,露出外面美麗到不真實的湛藍天空。慢慢的,天空開始蔓延。
天空……
到處都是天空……
整個世界都被天空填滿……
但是在看見天空的同時,時而如同畫面疊加一般,時而又會被完全占據視野,各種各樣的人,男人、女人、小孩、少年、少女……在城市街頭在村莊泥道在校園走廊在公園巷尾他們議論著,嬉鬧著,低語著,傾述著……
極致的靜謐與極致的喧囂混合在一起,但是卻並沒有顯得不協調。
我能聽見自己那劇烈的心跳聲,這種怪異的感覺我以前從來沒有體驗過。
我這是在哪?
這里到底發生了什麼?
明明眼前是無比怪異的景象,但是對著它們我卻完全生不起一絲不適與厭惡。
與其說是生不起厭惡,不如說是變得完全沒有辦法思考,我只能無力地躺在床上,完全被動地去接受這一切。
“連君?”
一聲疑惑且溫柔的聲音傳入我的耳中。
媽媽?
像是為了迎合我的期盼一般,不知何時,媽媽她出現在了我的面前。為什麼?
完全沒有辦法思考完全沒有辦法理解我是為什麼會在這里來著?
媽媽她又是為什麼……
母親她帶著溫柔的笑容來到我的面前,帶著她那一絲不掛的美麗酮體,而這次恍惚中的我並沒有選擇撇開視野。
只是單純的欣賞著,只是覺得,很美……
但是這時一股奇怪的既視感卻忽然涌上心頭。
但是這副肉體似乎有點……
像是另外一個人……
是誰來著?
明明好像是很重要的人……
在思考間,母親已經來到了面前,她低頭看向我,她眼中的那抹赤色瞬間便再次將我牢牢的抓住。
“啊……”
對啊……
我好像是被壞人綁架了來著……
媽媽她……
難道是來救我的嗎?
嗯嗯!一定是這樣,畢竟媽媽是媽媽嘛!
“連君,你愛我嗎?”
“嗯!最喜歡”
不等我說完一對柔軟的唇便吻了上來,不等我回答便開始的熱烈接吻,從互相接觸的嘴唇上傳來甘美且異常的快樂,舒服到讓我全身松散般的異常快感從相交的雙唇開始向著我的全身上下蔓延開來。
明明僅僅只是這樣重合嘴唇,我卻感覺到似乎渾身上下的骨頭都要融化了一般。這種感覺……
好舒服……
不知為何我的身體似乎忽然變得極為敏感,哪怕僅僅只是觸碰都能為我帶來觸電般的快感。
根本沒有一絲呼吸的機會,嘴唇被媽媽熱烈地吸附著,她的舌頭自如的在我的口腔內肆虐著,牙齦,內壁,牙床,都她慢慢地被品嘗著,被媽媽的舌頭從內部愛撫,感覺臉頰都快要融化掉了。
像是為了索取更多快感一般,我忍不住伸出了舌頭,與之相迎的,是媽媽的唇。
順著魅惑的觸感,我的舌頭被夾住,順勢被吸入媽媽的嘴內。
被拉伸到極限的舌頭,前方等待的是被如同蜜糖一般的媽媽的唾液所包裹著的,媽媽那溫暖又柔軟的舌頭。
她將我的舌頭像是包起來一樣纏繞住。
品嘗著浸染著舌頭的甜美唾液,被吸住,被吞食,被纏繞。
同時品嘗著各種各樣親吻的快樂,就連同舌根都被這甘美感所麻痹,就仿佛快要溶化一般。
從上到下因為重力而從媽媽的嘴里流過來的,是濃厚熔融狀的蜂蜜般的液體。
那味道既像蜜一樣濃厚,也能簡單地溫柔地溶解而去,如此甘美的味道。
有些令人不知足,但正因如此,才會永遠地想要嘗下去。
如今我所嘗到的,是單純地濃縮到極致的甘美,是媽媽的味道。
媽媽……媽媽……
就如同腦袋中的事物化為了一團漿糊一般,就如同重新成為一個小寶寶一般。想被媽媽溺愛著……
那味道明明濃厚到感覺都要嗆到一樣,但是我卻感覺像是覺醒了什麼癖好一樣地迷上了它。味覺、嗅覺自不用說,就連思考都被染成一片甘甜。
全身繼續增加著敏感度,像是要盡可能地接受快樂一樣,像是要能更深地感受媽媽一樣。
蜜像是要將我溺亡一樣流入,我也高興地將其喝光。像是要補充漏出的部分的遺憾一般,我一口接一口地咽下媽媽的唾液。
在喝光媽媽給予的蜜汁後,她的嘴唇離我而去。
隨著離去的寂寞感,我睜開眼睛。
在我面前的是同樣一臉恍惚的媽媽,那眼神告訴我,樂在其中、開心不已的不止我自己。
媽媽也同我一起,和我一同感受到相同、甚至更大的幸福。
能夠一起變得幸福起來,這令我感到心動不已。
“要……繼續下一步了哦,連君”
“嗯……”
這次我並沒有拒絕媽媽……
“嘿嘿……連君接受我了!太棒了……我好愛你……連君”用手扶著臉,媽媽滿臉恍惚地呢喃著。
那滿含淫蕩感情的笑容,可以說像是在撒嬌一樣。
真可愛……
她到底,期待和我性愛到什麼程度了。
那份欲望的深度……不可估量。
如果是被其他女人抱有這般深沉的欲望的話,我應該會很恐怖才對。
但是只有媽媽,被媽媽如此深切地追求,只會讓我感到喜悅。
媽媽緩緩幫我脫下了我身上的衣服,每當她的手撫過我的肌膚,我都會感覺到一陣直入骨髓的酥麻快感。
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讓人開心的事情呢……再沒有痛苦了只剩下純粹的期待與快樂……
母親她溫柔地撫慰著我。
她的欲望就如同深不見底的海溝一般永無止境,仿佛永遠無法被填滿,永遠無法被滿足。
然而,明明快感高到讓我完全無法思考,但是我卻還是只能從其中感受到安心感。
並不是被欲望熱絡地融化,而是被她甘美地、溫柔地、在暖意中融化。
有時候媽媽她會有些用力會有些粗暴,但是就連這種平時只會讓我感到痛苦的事情,現在卻能讓我感到失神並且為此沉醉。
紡織的話語、身體、動作、給予的快樂,從母親的一切中迸發出完全無法計量的愛情。
被媽媽給予滿溢的愛情包裹,我被她擁抱著、品嘗著母性,委身於深邃又安穩的快樂中去。
從那之後不知過了多久,母親瘋狂的欲望宣泄終於宣告結束了。
精疲力盡的我,被媽媽溫柔地抱進她的胸中。
“連君,喜歡……喜歡……最喜歡你了哦……”她重復著愛的話語,雖然顯得有些許淫蕩,但聽起來更像是溫柔的催眠曲一般讓人沉醉。
用胸部抱著我的同時,她的左手用滿是慈愛的手法撫摸著我的頭。
而她的右手,在擁抱中,咚、咚地溫柔地拍著背後,就如同兒時一般母親溫柔地讓我撒嬌,哄我睡覺。
我想……或許這就是幸福的感覺吧……
在滿是快樂的,安穩的,將一切不安排除的愛情包裹下,朝向安穩幸福的睡眠深淵,我的意識逐漸溶解而去。
直到不知從何處傳來的陣陣淒厲的哭聲將我吵醒,頂住透支帶來的疲憊,我緩緩睜開眼。
周圍的環境已經變回那個熟悉的昏暗房間,忽近忽遠斷斷續續的哭聲讓本就昏暗的房間染上一抹詭異的氣氛,我不禁在媽媽的懷抱中縮了縮身子。
終於,我鼓起勇氣眯著眼睛朝著發出哭聲的方向偷偷瞄去,昏暗的燈光下,一個身體虛實不定的黑發女人背著我蹲在牆角痛苦地哭泣著。
起初是恐懼與震驚,但是隨之而來的是既視感。
為什麼……
那個熟悉的背影我自然不會認錯。
媽媽?
我疑惑地低下頭看向緊緊擁住我的,還睡在我身邊的女人。
兩個?
怎麼回事……
我慢慢地回憶起之前發生的事情,但是就在我思緒稍微深入的瞬間,腦內便傳來一陣如同觸電般的痛苦,這陣痛苦強行打斷了我向前延展的思緒。
在痛苦傳來的同時不遠處正在哭泣的媽媽的身影也逐漸變得愈加模糊了起來,強行無視掉那陣痛苦,我搖搖晃晃地朝她伸出手,興許是想要挽留,興許只是下意識地想要伸出手而已。
哎?這是什麼……
我發現伸出的小臂根部出現了一塊奇怪的淤青,細看之下能從淤青上看見密密麻麻的針孔。
奇怪……
我生病了嗎?
“看來得加大劑量才行呢……”
剛剛還在我身邊安眠的媽媽不知何時已經坐起了身,她掏出一根針筒從身後溫柔的抱住了我,隨後她抓起我伸出的手,向其中緩緩地注入針筒內的東西。
“我是……生病了嗎?”
“嗯,連君你生了很重的病哦”
“是這樣嗎?”
“是這樣哦”
隨著針筒內液體的注入,我的意識又逐漸陷入了迷離的混沌之中……好奇怪……雖然媽媽她很溫柔……
但是總感覺哪里很奇怪……
(珍愛生命,遠離毒品劇情需要,請勿模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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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已經是淺上連失蹤的第三天了,躲在一處破舊小屋的屋檐下的霧島惠看著面前的瓢潑大雨嘆了口氣,她無力地依靠在背後還算干淨的牆上休息著。
霧島惠並沒有如同別的警員那般穿著制式警服,而是選擇穿著自己的黑色風衣加上墨鏡,這套行頭讓霧島惠的氣質看上去並不像警察,比起警察,她的氣質更像殺手或者罪犯,或者說只是單純的更像一個危險者。
也許就是因為這種氣質,即便是在這種魚龍混雜的邊緣地帶,卻依然沒人敢打她的主意。
“唉,人生啊……工作啊……”
霧島惠眉頭緊鎖,此刻她的心里焦急無比,因為昨天已經知道了情況的石原千鶴已經在電話里給自己下了死命令。
三天之內必須找到淺上連。
而今天已經是石原千鶴下達命令的第二天,就從目前的情況看來,這個目標似乎是很難達成了。
邊緣城區內的地勢與人員情況遠比自己想象的來得更加復雜,這里的居民要麼極不配合調查,要麼就是看見藤野亞紀的高額懸賞帶著自己編的假消息想來賺波快錢。
才過僅僅一天,調查組內就出現了多起警員受傷的事故以及一大堆模棱兩可的消息。
天時、地利、人和,自己這邊一處都不占,想到今天可能又要無功而返,霧島惠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盡管警隊全員幾乎都將自己的神經繃到了極限,但是卻依舊效果不佳,至少在三天內完成委托這個條件似乎是不太可能完成了。
“長官!我來了!長官!”
突如其來的喊叫聲打斷了霧島惠的思緒,她抬起頭,看見的是在不遠處打著傘朝著自己的位置跑來的本鄉。
“怎麼來這麼慢?”
“好消息啊!長官!”
霧島惠眯著眼看著面前這位跑的滿頭大汗的男人,自己明明在半個小時前就給他打了電話要他送傘過來,但是他卻現在才到,這讓霧島惠有些微微的不滿。
“什麼好消息?”
“有藤野亞紀的消息了!證人現在就在我們的根據地那!而且經我推測這次消息的可靠性很高!”聽見有關案件的消息,霧島惠強行讓自己打起了精神,她鷹隼般的眼睛從本鄉的身上掃過。
“你就帶了一把傘?”
聽見霧島惠這話本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出來的急,這個不小心就……要不委屈一下長官,跟我撐一把傘就好了?”
“還是委屈你在這等雨停吧。”
察覺到本鄉滿是期待的目光,霧島惠面色微沉,她隨手便從本鄉手中奪過傘走進傾盆大雨之中。
“哎?等等……”
反應過來的本鄉想要追上去,但是霧島惠走路速度卻極快,轉眼間便離開了小屋幾十米遠。
本鄉看著離自己越來越遠的霧島惠有些無奈地揉了揉自己的額頭,隨後他從懷中掏出火機與煙盒,熟練地給自己點上一根煙。
深吸一口手中的煙,看著因為升騰而起的煙霧而變得愈加模糊虛幻的雨景,他露出了一個有些自嘲的苦笑搖了搖頭。
“正所謂高嶺之花啊”
霧島惠沒用多久時間便回到了作為警方臨時根據地的小屋,一位看門的健壯警員見到霧島惠連忙站起身。
“長官”
“人在哪?”
“就在里面的小房間里”
說著那位健壯警員打開了門,霧島惠朝著門內走去,來到內部的一個閒置的小房間前推門進去。
門內只有幾個簡陋的木頭板凳與一張鋪著報紙的破舊桌子,一個染著黃毛的背頭小混混坐在板凳上盯著桌子上的報紙,而他的身邊不遠處有兩位警員坐在凳子上一邊聊天不動聲色的望著他,在身邊警員的注視下,那位小混混顯得有些局促。
看見霧島惠從門口走進來,黃毛的目光頓時被她所牢牢地吸引住,他身後的兩位警員看見霧島惠進門則是馬上站起身。
“長官”
“就是他對吧。”
霧島惠察覺到黃毛赤裸的目光眉頭微微一皺,她淡淡地看了黃毛一眼,察覺到霧島惠的目光那位黃毛混混馬上挺直了腰,似乎是想要展現一下。
‘流里流氣的,不像會說真話的人’
“喂,將你剛剛說的對著長官再說一遍吧”
黃毛身邊的一位警員開口催促,黃毛聽了連忙開口道“哦哦,事情啊,是這樣的,上個月差不多這幾天”
“等等,也就是你是一個月前遇見的她?”
霧島惠聽了他的消息臉色一沉,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啊?是,是啊”
“……嘖,行吧,你說說看吧”
又是這種與現在有很大時間差的過期消息,甚至就連真實性都還存疑。
“那天早上啊,我剛剛吃完早飯想著出門溜溜,然後我在路過老街的時候就遇見她了,當時我就琢磨著這種年齡的小姑娘在這多多少少有些奇怪,我就上去跟她聊了兩句關心她的話,結果沒聊兩句她就掏槍對著我,當時的我嚇了一跳,然後就馬上走了。”
“你還記得她當時拿的是什麼槍嗎?”
霧島惠眯著眼盯著他,如果這個問題也回答了一個大概正確,那麼這條消息就有很高的可信度。
“條,警察的槍,這個我很確定”
黃毛露出一副自信的表情。
看見他認識警察的配槍,霧島惠心里微微有些驚訝,畢竟警方發出的任何公告里都沒有提過死過警察也沒有提過槍的款式,公告里只提過藤野亞紀是持械歹徒這一點僅此而已。
“你很清楚這方面的事情啊”
“嘿嘿,我是軍迷,軍迷”
黃毛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
聽完他的話,霧島惠低下頭思考了片刻,看著門外逐漸變小的雨勢,她拿定了主意。
“就去你說的地方看看吧,你來帶路,你兩也跟著一起來。”反正現在繼續像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竄也不是個事,索性就去碰碰運氣好了。
“啊……哦”
“是”
霧島惠離開小屋來到門口的警車旁,她打開車門坐到駕駛座上,而黃毛則是在兩位五大三粗的警員的簇擁下極為局促的坐在車後座上。
“帶路”
“那……先調個頭吧”
霧島惠按照他示意的方向駛去,一路上除了黃毛那有些怯生生的指路聲外沒有任何的聊天聲,車內的氣氛有些尷尬,但是霧島惠卻並不在意,依然是自顧自地開著車。
忽然,霧島惠注意到門外有些異常的景象,她扭頭對著黃毛問道“喂,這一塊都沒有人的嗎?”
明明剛才還能看到稀稀疏疏的行人與店鋪,但是似乎是在進入這塊區域之後所有行人都莫名的消失了。
“嗯……這一塊嘛……其實……嘛,怎麼說嘛”
“到底是怎麼了”黃毛這支支吾吾的反而勾起了霧島惠的興趣,霧島惠沉聲追問了下去。
“夜魘,住在這里的家伙我們叫她夜魘,聽說她曾經用鉛筆殺過人……”
“夜魘?”霧島惠眉頭一皺,聽見夜魔這個綽號,她第一時間想到了另外一個難纏的家伙,但是在仔細思考過後,霧島惠基本斷定了黃毛嘴中的夜魘應該並不是自己所熟悉的那個混蛋,畢竟在世界各地都有關於夜魘的傳說。
“對,我們除非萬不得已,不然都盡量不會經過這塊地區。”
“這樣嗎”
“那個……就是前面的那個公寓旁,我當時就是在哪遇見的她。”霧島惠停下車朝著前方望去,那里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樓。
“你們在車里等我。”
她轉頭囑咐他們三人繼續在車內待機,說罷霧島惠便走下車撐起雨傘緩緩朝著公寓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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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是極樂與小連在一起的時光還真是極樂……
享受這幸福而混沌的三天後來之不易的清醒時間。
聽著外面淅淅瀝瀝的雨聲,看著小連他恍惚可愛的臉,享受著這愜意的時光,我完全克制不住自己臉上的傻笑。
我為小連所做的那麼多事情那麼多准備都絕對不是徒勞,小連他終於回來了……又一次回到了我的懷抱,我又再一次能盡情親吻他了,又再一次能盡情感受他了……經管事實上我自己也知道,這是一份絕對不會長久的幸福。
但是即便是這種稍縱即逝的幸福,我也絕對不會讓他就這樣隨意地從我指尖溜走。
我從床頭櫃中掏出手槍隨手轉開彈倉,槍里還剩下最後兩發子彈。
這是我為了他跟我自己准備的……
這次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再次與小連分開,這次無論如何我都要一直跟他在一起。
這三天來我與小連都是在半夢半醒中度過的,這樣的日子很禁忌,但是也很誘惑,特別是對於我這種人來說……將其他一切不重要的事情都拋棄掉,只剩下最重要的他就可以了。
真棒啊……
不用考慮未來的事情,活在當下便是。
畢竟……對於現在的我來說,已經沒有未來可言了。
我能做的只有珍惜現在與小連他在一起的每一天。
直到被他們找到為止。
我從床頭櫃堆積如山的針管中掏出兩根,然後熟練地將針管對准小連的手臂,但是看見小連現在的狀態,我又默默放下了針管。
小連現在的狀態顯得有些過於虛弱了,昔日湛藍靈動的眼睛早已變得恍惚且混濁,也許是因為與我一起赤身裸體這麼久而染了風寒,又或許是因為傷口沒有得到及時的處理而引發的一系列並發症,小連在第一天時便發了高燒,但是當時的我卻並沒有在意這些情況,只是繼續與小連他一同開心著。
時至今日,我甚至有些不確定小連他看見的世界與我看見的是否還是同一個世界,在這種狀態下,就算小連他忽然暈死過去也不奇怪。
但是心疼歸心疼,我的心中卻沒有多少的內疚,畢竟即便小連他現在依然還是健健康康的,在被那群家伙找到前,我也會帶著小連他一起上路。
最終我嘆了口氣,放下了小連瘦如竹竿一般的手臂,轉而將針筒放在手上仔細端詳了起來。
我記得當時那個藥販告訴過我,它能讓你看見你最愛的那個人。
我看見的人自然是小連,但是小連看見的人卻並不是我……而是他的母親來到這里後他甚至沒有叫過我的名字,這也難怪……畢竟我們的立場已經不一樣了。
但是即便如此,對那個女人的妒忌卻依然還是讓我感到快要發瘋一般的苦悶。
如果按照以前我一定會對小連發怒,但是現在我也不想再遷怒於他了。
小連與我做愛時的那幅表情與以往我所見過的小連他所做出過的任何表情都不一樣,那是發自心底的順從與溫柔與毫不掩飾的幸福混合而成的表情。
即便我知道……
那個表情並不是針對我但是,我卻依然為我現在能獨占那美麗表情而貪婪的欣喜著。
至少現在……這幅可愛的表情都是屬於我一個人的,我只要知道這就足夠了。
我輕輕地撫摸起小連的頭,小連他也如同條件反射一般身體微微一顫,然後下意識有些艱難地反抱住我的手,嘴中也發出了幾聲痴痴的如同傻笑一般的呢喃。
即便已經變得這般但是他卻依然還在盡力回應我。
真是可愛能遇見小連真的太好了我伸出另一只手如同撫摸寵物犬一般輕撫著小連裸露在外面的平坦小腹,似乎小連的腹部已經有些微弱地內陷了。
畢竟這三天都沒有吃過什麼正經東西嘛,基本都只是隨便應付一下。
那個藥還能麻痹人的飢餓感真的是幫大忙了……不過竟然現在清醒了,還是先吃點面包什麼的比較好。
我站起身,床的周圍就如同垃圾場一般隨意地扔著用過的針管與礦泉水瓶,我並沒有在意那些,穿上鞋我來到客廳的木桌旁,從上面堆積如山的塑料袋中隨手拿出兩個面包。
這里的食物和水還能再堅持一個星期,應該……足夠了。
“咚咚咚!”
但是就在我想要轉身回房間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敲完門外的人沉默了一會後,一個清脆的女聲自門口響起。
“請問有人在家嗎?”
誰?推銷員嗎?這種地方都有推銷員嗎?還是說……警察?
嘖……管她是什麼,干脆無視掉好了。
自從來到這個出租屋後從來沒有人來串過門,也許在這三天內也有人來過,但是我當時可能將注意力都集中在小連身上而直接無視了敲門聲。
忽然意識到這個房間的隔音效果可能並沒有我想象中那麼好,我不禁有些臉紅。
再等一會吧也就是因為察覺到隔音並不好,所以我就站在原地沒有走動,雨聲未必能完全掩蓋住我行動的聲音,如果被外面的人察覺到這不是空房那就麻煩了。
“有人嗎?”
門外的那個女人依然鍥而不舍的敲著門,我也只能就這樣除了腳之外都赤身裸體地傻不拉幾呆立在客廳里。
真麻煩差不多過了兩三分鍾,敲門聲才終於停了下來。
門口的人似乎終於離開了,我松了口氣慢慢將面包放回桌子上。
那人終於走了嗎?
我有些懷疑地走到窗口旁利用窗簾的縫隙向外望去,外面射進來的光线微微地有些刺眼,這個屋子的采光並不好,在小連所在的臥室中甚至連窗戶都沒有,所以直到現在我才確定時間似乎已經來到了下午。
看上去外面似乎是下了很大的雨,玻璃上流下的水漬讓我本就不清晰的視野變得更加模糊。
無奈之下我微微拉開了一部分窗簾以讓自己的視野變得更加清晰。
不遠處能看見一個身穿黑風衣打著傘的女人的背影,看身材應該是個美人,此時她正朝著街道的盡頭走去。
剛剛來敲門的人應該就是她沒錯。
看她的樣子也不太像警察,但是也不像是推銷員,對於這種家伙的警惕心還是要有的。
那麼到底該怎麼辦呢……
這里似乎也變得偶爾會有人來串門了,是繼續帶著小連在這等死,還是轉移根據地呢?
果然還是不能就這樣放棄啊……
面包車已經被我扔在邊緣城區的入口處了,可是想要帶著一個大活人在不被人發現的情況下移動,不靠交通工具可不行。
我還剩不少錢,應該還能制定出下一個計劃才是。
就在我還在思考下一步計劃時,那個撐傘的黑衣女人猛的回過頭來。
她鷹隼一般的眼睛在轉瞬之間便鎖定了我所在窗口的位置,就如同是早有預謀一般。
嗯……不出我所料果然是個美人……
我猜我肯定是與她對上眼了,因為她露出一個那樣的表情。
就如同把‘找到你了’這幾個字寫在臉上一般的表情。
即便在反應過來後我馬上拉上了窗簾,但是這個殘酷的現實已經沒有辦法無視了。毫無疑問,我絕對是被發現了。
就這樣簡單的被發現了該死……
我居然犯了這種低級錯誤……
現在再掩蓋自己的氣息也沒有意義了,我連忙回到了房間中。
現在轉移小連不知道來不來得及說起來那個女人的身份到底是什麼?
完全搞不明白啊!
她的下一步會是什麼?
報警?
還是孤身一人過來抓我?
嘖……
我已經沒有下一步了……
完全沒有時間准備啊……
不過……
我不是早就已經准備好接受這個結局了嗎?
我從垃圾堆中撿出已經在那放了三天的外套,隨意地將它套在了身上,然後來到門外將桌上堆著的一堆堆食物與礦泉水扔在地上,將桌子拉到了小連所在的房間里。
回到房間中,我先是將一把木頭凳子反過來抵住了門把手,雖然將桌子也翻了過來抵住了門。
看了看身邊那個兩米多高的衣櫃,我一咬牙從旁邊拉住了衣櫃,那個衣櫃比我想象中更加重,我費了很大勁才成功將它拖到門邊然後將它斜著搭在門上。
這樣至少多多少少能阻擋想要進來的人一段時間。
我回過頭看向小連,不知何時他已經坐了起來在原地有些楞楞地看著我。也是,畢竟鬧出了那麼大的動靜。
也許是因為有一段時間沒有注射藥物的原因,小連的眼睛似乎清澈了一些。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呢……
我撿起小連扔在地上的衣服來到他身邊替他穿起衣服,過程中小連只是有些疑惑地看著我,並沒有做出什麼反抗,反而順從地配合著我。
“媽……媽,我們要……出去?”
也許是藥物的效果還沒有徹底過去,在他的眼中我似乎還是他的母親的樣子,而在這三天里,我也習慣了用他母親的口吻與他說話,而每當他叫我媽媽時,我的心里也會傳來一陣陣小小的悸動。
“嗯,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
“要去……哪?”
也許也是因為藥物的作用小連說話有些斷斷續續的。
“那會是一個很漂亮的地方,一個沒有痛苦的地方,同時也會是一個能讓我們永遠在一起的地方”
“和……媽媽……一起?”
“嗯……永遠在一起哦”
我將小連抱進懷里輕輕地拍打著他的背,他也順從地反抱住我。
這種感覺真奇妙……
很溫暖,也很幸福,我不由地希望這一刻的現實可以就這樣成為永恒。慢慢的,小連閉上了眼睛安靜的睡著。
我就這樣抱著小連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忽然傳來了一聲巨響與一串串急促的腳步聲與呐喊聲。
來了嗎……
懷中的小連被驚醒,他扭過頭有些疑惑又有些恐懼地看著我,察覺到懷中的小連正在顫抖,我微微加大了力度更加地抱緊了他。
“不要害怕,連君”
“媽媽……”
“該走了哦,小連”
“現在?”
“嗯,現在”
我握住小連那因為驚慌而輕輕握拳的手掌與他十指相扣,希望這樣能減輕他的不安,也權當是讓我最後的感受他。
漸漸地小連他不再顫抖了,我將他放回床上從床頭櫃里掏出一根針管,對准了小連的手臂。
“又要……打針了嗎……我……討厭打針”
“要聽話哦,連君,這就是最後一針了”
說罷我便將藥劑注入了小連體內,隨著藥劑的注入,小連的呼吸漸漸慢了下來,瞳孔漸漸地擴散開來,我將他擁回我的懷中輕吻了一下他的額頭,而他似乎已經沒有回應我的力氣了。
房門處傳來一聲悶響,似乎他們已經發現位置了,似乎是發現一次打不開,門外的人有節奏的一次次用力擊打著房門,顯然那個木質的房門支撐不了多久。
我拿起另一支藥劑給自己也注射了下去,注入的瞬間我的意識便開始逐漸變得恍惚,同時也變得輕松,門外那腦人的敲擊聲靜止了下來,我眼前的世界終於又只剩下了小連。
我從床頭櫃旁取出手槍,檢查彈倉後,我用它對准了小連的頭。
慢慢地,我的呼吸急促了起來,手也漸漸開始顫抖。
盡管已經對准了他的頭,但是看著他恍惚的臉,我卻遲遲開不了槍,殺死自己心愛的人這件事似乎比我想象中還要更難。
想到時間已經不多了,我將左手死死地按在我持槍的右手上,慢慢的我手上的顫抖停止了,我也終於下定了決心。
“明天再一起玩吧,連君”
我默默閉上了眼睛,扳上了手槍的擊錘。
“亞……紀?”
這時一聲熟悉的聲音傳入我的耳中,明明小連那虛弱的聲音細如蚊蠅,但是卻還是能清晰的傳入我的耳中。
我下意識地移開槍,遮擋物消失,露出的是小連那有些驚訝卻又有些興奮的臉,對上我的視线,他露出一個溫柔中又帶著些許無奈的笑容。
在這個笑容面前,我的好不容易建立起的決心就如同玩笑一般被擊碎。“你……遲到了……”
哈?
你一定是早就准備了好這一出的吧?
小連一定是又像上次那樣想要欺騙我對吧?
我不會上當哦……
但是開什麼玩笑……
為什麼……
偏偏是在這種時候……
盡管心里這樣想著,盡管依然這樣懷疑著,但是我卻是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再次向小連舉起手中的槍。
真的嗎……
你等了我很久嗎?
抱歉……
失約了……
原來你一個人……
等了我很久嗎……
抱歉……
抱歉……
想到這我的眼淚莫名流了出來,我連忙拿起手擦去了眼淚,但是即便如此決堤般的眼淚依然難以遏止,明明一直在擦去眼淚,但是流下的淚水卻變得越來越多。
小連他叫我名字了小連他看見我了也就是……
小連他最愛的人其實是我嗎?
真是狡猾啊……
連君你這樣讓我怎麼下得了手啊……
意識到這一點,我的內心中再次涌出猶如蜜糖一般的愛意,但是現在卻沒有時間留給我將我的愛意與想法在他的身上付諸於實踐,我只能俯身輕輕親吻了一下小連的臉頰,而小連他也只是有些不解地看著我。
我想要活下去……
為了以後和小連在一起的無數個來日方長。
隨著一聲無法忽視的巨響,房門被猛的撞開了,木門粉碎時飛舞的木屑頓時與灰塵混合在一起彌漫在空氣中。
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女人一馬當先的衝了進來,我馬上拿起槍,毫不猶豫地對著她的方向放了一槍。
我要出去然後與小連一起活下去!
開槍帶來的巨大後坐力震的我的手臂有些發麻,我很確定,我絕對是有好好瞄准過才扣動扳機的,但是不知為何,我卻並沒有打中她,或者說她避開了子彈。
或許其實我也不太擅長用槍吧……
甚至來不及開第二槍,她便如同獵豹一般俯衝到了我的面前,我只感覺我的眼前一黑,下一刻我便跌坐在了地上。
意識消失前的最後一刻我向著正看著我的小連微笑,他也朝著我微笑。————————
依舊是這熟悉的庭院,兩隊女仆在道路兩旁一字排開,就算是華麗到極點的莊園內飾在習慣之後也只不過是家常便飯罷了。
右腿腳踝處傳來的絲絲異物感讓我有些煩躁,但是這異物感卻無論如何都無法消除。
我就這樣坐在輪椅上被石原千鶴推向道路盡頭的洋房,午後的陽光灑在兩旁的灌木叢上,一切都如同一年前第一次來到這時的場景,只是我的身邊少了母親,她的身邊少了鈴,以及多了一雙這樣殘廢的雙腿。
“親愛的,你在想什麼呢?”
石原千鶴端莊溫柔的聲音從我頭頂傳來。
“只是想起了一些過去的事,自那件事過後,已經過去快一年了吧”
“是啊,自那過後真的是發生了很多事情呢”
我並沒有選擇去抬頭去看她的臉,這一年里真的發生了非常多的事情。
而導致了我如今這般現狀的人,現在正在扮作一位外人眼里的完美女友,寸步不移的跟在我身後。
“不過嘛,明天親愛的要去跟她再續前緣不是嗎?”
“不是……我只是有話想跟她說而已,真的沒有別的意思”她又聊到了那件事,我從一個月前就開始請求她,希望她能帶著我去探監,去給那孩子的母親探監……在百般刁難之後她才終於堪堪同意了我的請求,但是即便在答應之後她還是會經常旁敲側擊地拿這件事開涮。
“開玩笑的啦,親愛的別那麼認真嘛”
她似乎是意識到現在還在公共場合,微微一笑將這事糊弄過去了,雖然嘴上說著是開玩笑,但是她眼中流露出的凶光卻沒有一絲玩笑的意思。
“嗯……”
在一陣緊張的沉默後,石原千鶴終於將我推到了洋房門口。
“呵呵,好了,又到了今天的看護病人時間。”她微微俯下身用手按住了我的肩頭,湊到了我的耳邊用只有我聽得見的聲音對我說道“但是我希望親愛的也不要太入情了,只能是‘照顧’病人哦,你是清楚的吧?我可是一直一直都在看著親愛的你哦”又是慣例的警告,幾乎每次她送我來這照顧母親時她都會這樣警告我。
她手上施加的力度非常地大,甚至可以說是死死地抓住了我的肩膀,肩頭傳來的刺痛讓我微微皺了皺眉,下意識地就想要開口去阻止,但是直到最後我卻始終沒有勇氣去張開嘴。
我明白,如今我沒有任何對抗她的籌碼,除了這條命外……“我清楚,這一點你不用擔心”
“也不是不信任親愛的你啦,只是以防萬一,對吧?萬一……”說罷她便掏出鑰匙替我打開了門,眼前出現的是一如既往的熟悉玄關。
似乎是聽見了聲音,母親她從玄關旁踉踉蹌蹌地跑了出來,她依然穿著昨天晚上我離開時的睡衣,一只腳穿了襪子但是另一只腳卻還是光著的,先前端莊華麗的發型也變成了現在有些凌亂的馬尾辮,此時她的樣子看起來就如同是一個小孩子一樣。
不……她現在就是小孩子。
“我回來了”
我微笑地看著她,在對上視线的瞬間她的臉上便露出毫不掩飾的興奮笑容。
隨後她快速便跑過來毫不猶豫地將我從輪椅上抱了起來擁入自己懷里。
“嘿嘿,工作……順利嗎?”
雖然身上的淤青之類的傷口也被刺激的有些生疼,但是感受到熟悉的香味與觸感我不禁有些放松,我確實很想就這樣繼續下去,但是意識到石原千鶴還在身後,我還是連忙開口說道。
“很順利哦,所以快放我下來啦”
但是她卻很倔強地將我抱得更緊了,察覺到身後石原千鶴那越來越刺人的目光,我無奈的開口。
“如果再不聽話的話,今天可就不能看動畫片了哦”聽見這句話,母親微微一愣,有些不服氣地將我放回到輪椅上,小聲喃喃道“欺負人……”
“好了,別忘記晚上還有工作哦,連君”
石原千鶴說著便轉身離開了,她轉身的前一刻我看見了她的眼睛,她眼中的眼神沒有絲毫隱藏自己厭惡的意思,那眼神就仿佛是要將母親她撕碎一般,讓我心頭有些發緊。
框的一聲,門被關上了。
這時玄關旁忽然露出一個小腦袋,有些怯怯的聲音響起。
“家主她……走了嗎?”
“出來吧,阿月,她已經走了”
聽見這話一位穿著女仆裝的少女畏畏縮縮地從玄關旁邊走出,金色的卷發配合她嬌小的身材讓她看上去年齡尚淺,但是實際上她早已成年且已經在這里工作了四年有余。
她是在兩個月前被派來照顧母親與那個孩子的,而此前這件事情一直都由鈴來負責,但是因為一些事情我主動請求石原千鶴調走了鈴。
“啊,夫人……您又不好好穿鞋”
阿月有些無奈地說道“哼!”
“算了,隨她去吧。”
母親來到我的身後笑眯眯地將我向室內推去,阿月也跟在了身後。
自從我被警察救出來後,母親便一直是這幅模樣,聽石原千鶴說我被藤野亞紀抓走的那幾天里,母親她老是一邊哭泣一邊跑出去到這個城市里到處轉,希望能找到我,就如同被長輩拋棄的孩子一般,幾乎誰來都攔不住,直到我被救回來後才稍微地安靜下來。
醫生說是因為驚醒過度加上無法接受現實所出現的精神障礙,所幸醫生還告訴我只要配合治療好好吃藥就還有很大的治愈可能性。
而那段時間我為毒癮所困也難以抽出手來照顧母親,最後就只能拜托給石原千鶴,而石原千鶴她也很大方的就同意了。
在那之後我因為雙腿殘疾,所以照顧母親的事情我便長期拜托給了石原千鶴。但是與此同時拜托她的代價也很大……
“小琳睡著了嗎?”
原本干淨整潔客廳里堆滿了玩具,雖然確實為這房間氛圍里添了幾分童趣,但是同時卻也讓整個房間顯得愈加雜亂不堪。
我看著房間里安靜的嬰兒床便朝著阿月問道“嗯,才剛剛睡著不久哦”
我來到嬰兒車床輕輕撫摸了一下淺上琳那帶著嬰兒肥的柔軟臉頰,她的發色是與我相似的灰白色,但是她的眼睛卻是與她的母親別無二致的翠綠色,我曾經相當厭惡甚至是恐懼這個瞳色,但是現在我卻只覺得怎麼看怎麼可愛。
這時一雙纖細的手伸過來抱起了小琳,被抱起來的小琳並沒有如同別的孩子一般慌張哭泣,只是睜她那翠綠色的大眼睛有些疑惑地望著將她抱起來的淺上美咲。
很幸運,她是個懂事的孩子。
母親她在得了精神障礙之後無論做什麼事情都做的很粗糙,但是唯有在對待小琳時她的態度會忽然變得比誰都細膩。
興許是本能,也興許是因為不知為何她在兩個月前第一次見到這孩子的那一刻,她就認定這是自己與我的孩子,盡管我與母親並沒有過那方面的瓜葛。
看著正在一邊傻笑一邊蹭小琳臉的母親,我有些恍惚了。
自從那件事後我便變得有些拿捏不清楚自己與母親的關系,我搞不清楚她到底是我的妻子還是我的母親,明明在那幾日里我的幻覺中與我親熱的一直都是她,有的時候我真的會認為小琳實際上就是我與她的孩子,而與獄中的藤野亞紀沒有半分瓜葛。
但是現實就是如此,毫無疑問這就是兩個月前藤野亞紀在獄中為我產下的孩子。
其實在這孩子出生幾個月前我便從石原千鶴嘴里知道了關於她的消息,石原千鶴告訴過我,我有權利不承認這個孩子。
但是到最後我卻沒有這樣,我甚至還如同魔怔一般去不顧一切地請求石原千鶴去幫助藤野亞紀爭取緩刑,在用金錢獲得了受害者家屬的原諒之後,我選擇了幫助藤野亞紀上訴。
在重審法庭上石原千鶴雇傭的高級律師通過藤野亞紀未成年孕婦這個極為特殊身份再加上受害人家屬的原諒這兩點大做文章,最後藤野亞紀原本十八年的刑期被奇跡般的縮短為四年,甚至還被換到了舒適的特制單人牢房養胎。
但是石原千鶴的幫助也並不是免費的,最終我為其付出的代價也很大。
實際上在兩個月前我真正見到那孩子的前一刻,我還都不確定我所做事情的正確性,只是有一個聲音在我的腦中不斷地告訴我,我絕對不會後悔。
而事實也正是如此,第一次見到她時她被石原千鶴抱在懷里,很幸運,兩個當時的癮君子所結合生下的孩子卻是十分健康。
她很丑,所有的新生兒都很丑,但是當她用她那小小的手抓住我的手指,當她發出那小小的咿呀學語聲,當我撫摸起她那光滑的臉蛋。
最終,那天我抱著她哭的難以自制。
想要能一直陪在她身邊想要就這樣看著她長大想要看見她幸福的笑容我或多或少的明白了為人父母的感覺,同時也更加地理解了自己的母親。
是的,我沒有後悔。
“主人?”
“嗯?怎麼了?”
聽見阿月疑惑的聲音我才從思考中回過神來。
“您笑得很幸福哦”
阿月歪過頭笑著對我說“這樣嗎……”
“嗯嗯,果然比起平常面無表情的樣子,還是笑著的主人更加好看”
“嗯……”這樣嗎?
看著眼前被母親逗得咯咯大笑的小琳,我的心中感受到一股柔軟的暖流。也是,任誰看見這種畫面都會感到幸福才對。
為了守護這份幸福,我願意付出一切。
正是因為小琳的事情所以我才請求石原千鶴將鈴換走,畢竟當鈴在知道這孩子的母親就是殺死自己妹妹的凶手時,她的臉色頓時陰沉的可怕。
雖然於公於私鈴的工作都完成的非常漂亮,但是我卻不敢保證她不會對小琳不利,阿月的工作能力雖然比起鈴略遜幾分,但是至少由她來照顧小琳的話,我不用每天提心吊膽地度日。
“走吧,看電視時間到了”
也許是因為明天就要去見她的原因,今天的我似乎有些過於多愁善感了,回憶起了不少以前的事情。
“嗯!”
阿月推著我轉了個身朝著客廳走去,母親也抱著小琳跟在我的身後。
隨後又是稀松平常的日常時光,盡管我知道我的一舉一動都被石原千鶴所監視,就如同被無數的鐵鏈緊鎖住一般,但是這也並不影響這是我一天中最為期待也是最為幸福的一段時光,甚至說現在的我就是為此而活也不過分。
與母親和小琳一起看動畫,看著她們二人無憂無慮的笑容,並且為此幸福著。
品嘗阿月為我們准備的晚餐,感受著她那日益精進的廚藝,並且為此欣慰著。
感受著陪伴小琳時充溢的滿足感,體會初為人父時的彷徨,並且為此感動著……直至夜幕再次漸漸蠶食夕陽,我的心情也隨著那如血一般的殘陽漸漸下沉,直至變得再無任何光彩。
母親抱著酣睡中小琳輕柔地將她放進嬰兒床中,隨後自己則是鑽進了旁邊床上的被窩之中。
“連……念,故事”
母親看向我的眼睛中的那抹赤色變得純潔且天真,也許也是跟隨她的心態而變化,往日眼中那絲絲的知性與曾經讓我抵觸的控制欲早已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純粹的信任與依賴。
我無奈的笑了笑從床頭櫃旁隨手拿起一本兒童故事集給她緩緩地念了起來,偶爾會也與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兩句故事中的內容,漸漸的母親不再問問題,只剩下均勻的呼吸聲。
我也就這樣輕輕地放下了手中的故事書,就這樣安靜地看著母親她的臉發呆,就如同一個儀式一般,在與她在一起的一天里這就是最後一步。
只要母親好起來,一切就都會好起來的……
看著母親的臉,不知為何我的鼻尖有些發酸,我又何嘗不想緊緊抱住母親,將我這段時間一切的委屈與悲苦全然傾訴於她,盡情的哭泣,盡情的發泄。
但是我也明白,躲在這滿屋子監控攝像頭後的石原千鶴不會允許我這樣做,被那家伙深埋與我腳踝處的東西不會允許我這樣做,就站在我身後不遠處掐著表默不作聲的鈴不會允許我這樣做。
“少爺,到時間了”
鈴簡潔而快速的聲音從我身後響起。
我沒有做聲,只是任由鈴將我推出房間,推向石原千鶴所在的豪宅。我心里清楚,我又要出賣自己的靈魂了。
哈……這樣說真窩囊……
鈴將我推入了一個敞亮的房間中替我換上了一身整潔合身的西服,然後將我推到一面鏡子前替我整理起發型與儀容。
我看著鏡中的自己,恍惚間我自己竟有些不認識這張臉,他看起來端莊清秀但是卻並不顯得玲瓏,眼睛中沒有一絲光芒,過白的肌膚讓整張臉顯得死氣沉沉的,如同一具瓷人一般。
一個被人收藏於深櫃之中的瓷人端莊優雅,只是可悲這是我嗎?
算了,無所謂了“今天晚上是有什麼晚會嗎?”
聽見我的疑問鈴的動作明顯的停頓了一下,但是卻始終沒有開口。
畢竟她也明白也許石原千鶴正盯這這里,正聽著這里……不過她這個舉動還是讓我心中多多少少有了點底今天也許會很難熬結束儀容整理之後她直接將我向宅子的更深處推去,將我推到了石原千鶴臥室的門口。
那個嵌刻著華麗浮雕的木門看上去是那樣雍貴,但是在我眼中它卻如同是由岩漿與血肉交織而成的地獄門一樣,似乎就連門把手上都堆滿了不停蠕動的不知名怪蟲。
今天是從這開始嗎?
鈴來到門前輕輕地敲了兩下門,然後緩緩推開了房門。
亮色的燈光從屋內慢慢照射了出來。
我眯了眯眼,適應了燈光後,我不由的睜大了些眼睛。
房間中的畫面卻與我想象中的畫面相去甚遠,一位穿著婚紗的金發麗人站在房間中央,縱使房間中的裝潢再華麗,裝修再精美,但是在她面前都只能淪為綠葉,她毫無疑問的就是這個房間的主角。
耀眼的金色長發整齊潵在潔白的婚紗上搭配得相得益彰,我不太明白她到底是化的濃妝還是淡妝,因為淡妝的典雅與濃妝的艷麗同時出現在她那美得不可方物的面容上而不衝突。
簡直可是稱得上是聖潔,就如同是從歐美油畫中走出的聖女一般。我承認,我的呼吸是肯定慢了半拍。
看見我後她朝著我這邊微微一笑,隨著她的笑容我的心跳猛跳了一下,僅僅是一個微笑就幾乎讓我卸下了所有防備。
她邁著優雅的步伐來到我的跟前,那巨大的身高差讓我必須要抬起頭仰望她,她抬起她那戴著絲綢手套的手摸了摸我的頭,然後轉過頭開口說道。
“鈴,你可以出去了”
但是聽見這句話之後鈴卻沒有如同往常那樣轉身離開,她有些不安地握著我的輪椅把手,我能感覺到她看我時那帶著憐憫的眼神。
“家主……那個”
不同於平常自信且迅速的聲音,現在鈴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怯生生的,甚至其間還帶著一絲絲不易察覺的恐懼。
“出去”
也許是因為鈴不利落的舉動,石原千鶴的表情頓時變得陰沉如墨,她冰冷的聲音伴隨著上位者獨有的氣質幾乎讓人喘不過氣來。
“失,失禮了!”
鈴顫抖了一下馬上放開了輪椅的把手,有些狼狽地退出了房間,然後關上了門。
剛才的驚艷與恍惚在頃刻間便褪去,大門被關上的悶響與她那冰冷語氣讓我反應了過來,石原千鶴還是那個石原千鶴,並不會因為她穿的什麼而發生改變。
石原千鶴小聲地哼著婚禮進行曲繞到我身後將我向房間內推去,驚艷褪去之後我開始重新審視我現在的處境。
這到底是哪一出啊……
平常正裝的話一般是要帶我出去參加酒會之類的活動,但是這次卻完全不明白她想要干什麼,她沒穿禮服,而是婚紗……是現在就想要跟我結婚嗎?
不……不可能雖然她多次向我提出過這個想法,但是畢竟我的年齡還沒有達到,經管已經有夫妻之實,但是卻並沒有正式的名分。
她想要的是一場真正的盛世大婚,而不是這種偷偷摸摸的地下情,也許是不太敢公開戀童吧,畢竟這個國家對這方面還是很敏感的。
但是即便如此她在酒會上的那些表現,就如同是生怕別人不知道我們二人的關系一般大膽而赤裸,但是這些怪異且不符合常理的舉動,在她的那些富人朋友看來卻好像是相當的稀松平常。
反倒是顯得在酒會上難堪且抵觸的我才是不正常的人一般。
但是毫無疑問她確實是愛著我的,我能從她的眼神中看見與過去的母親與藤野亞紀類似的東西。
只是她愛一個人的形式卻與她們截然不同,如果說母親的愛就如同是要將我與她徹徹底底的融為一體一般的話。
那麼她的愛就是將我深嵌於她的身上,讓我無處可逃的同時還要讓所有的人都看到我的這幅丑態,向所有人展示我是她的所有物這個事實。
讓人難堪……
那為什麼她要換上婚紗?
如果只是單純的為了所謂的情趣的話,那還真是讓人有些說不出話。但是除此之外還有什麼……
這時一陣失重感傳來,我被她從輪椅上猛的甩到了一旁堅硬的地板上,渾身上下的淤青與傷口結結實實的與地板碰撞在一起,疼痛感讓我在地上不自覺的蜷縮起了身體。
“親愛的在想什麼呢?想這麼入神?”
聽見她的話,我仔細回憶了一下,似乎剛才她確實有向我搭過話,但是思考中的我卻並未回復她,而這又毫無疑問的觸碰了她的雷區。
“抱,抱歉!我只是……只是……噫!?”
石原千鶴面無表情地踩住了我伸在外面的右手,她那高跟鞋的根部比起一般高跟鞋似乎要來得更加尖銳一些,突如其來的疼痛感讓我不禁叫出了聲。
“只是怎樣?”說著她微微地加大了踩踏的力道。
我趕緊思考起破局之法,但是渾身上下的疼痛似乎讓我的思想變得更加遲鈍了一些,結果就是一時之間我竟想不到有什麼合適的甜言蜜語可以哄她開心,最終我只能支支吾吾的說。
“只是……有些被你迷住了……你今天真的很漂亮”我只能單純夸獎她的容貌,這一招在平常都很有效,而且這也不全是在撒謊就是……聽見這句話她露出了一個帶著一絲歉意與興奮的笑容抬起了踩我右手的高跟鞋,看見她這個表情我的心中不禁涌出了一絲絲安心感。
“很抱……啊!?”
我剛想開口說點什麼,就被腹部傳來的被子彈擊中般的劇痛強行打斷了我的思緒,心中剛剛升起一絲安心感被這陣劇痛驅散的無影無蹤。
看見她微微抬起的腿我也就清楚了發生了什麼,我的腹部被她重踹了一腳,我猜她踢中的肯定是我的胃部,一股股酸水在我的胃中翻涌沸騰著,我大口地喘著粗氣幾乎快要吐出來。
渾身上下快要散架一般的疼痛感讓我幾乎爬不起來,雖然她平常也會對我使用暴力,但是今天下手卻明顯比先前要重不少,這時我才真正思考起她這麼憤怒的原因。
如果平常的話沒有回答她的話這種小事可能道個歉就這樣過去了,但是今天卻成了她借題發揮的題材,也許是因為我明天要去見她麼……“謝謝,親愛的今天也很帥氣哦”
“謝……謝”
我不敢再怠慢她連忙回答道。
她見狀俯下身用雙手穿過我的腋下直接將我像提小雞一樣提了起來,身體就這樣被她強行地舒展開來,身上各處傷口都被拉扯著然後給予我第二次傷害。
我皺著眉頭強行忍耐著痛楚,卻全然不敢疼哼出聲向她表達一絲不滿。
就在我以為她要將我放回輪椅上時她忽然用力將我撞向牆壁然後死死掐住了我的脖頸。
後腦勺被猛地撞擊在了牆上,我眼前的視野頓時變得模糊了起來,劇烈的痛苦與暈厥感涌了上來將我包裹起來。
但是我卻只能努力的讓自己不那麼早暈過去,我明白,就算暈了過去這件事也不算結束,甚至還可能會觸怒她,現在我只能盡力忍耐。
“抱歉……抱歉……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有些意識不清地向她重復著道歉的話,她手的力度被她控制成了一個能讓我感覺到痛苦但是卻還是能讓我勉強說出些細如蚊蠅的話的地步。
明明穿著婚紗,但是卻全然沒有屬於新娘的溫柔與矜持,這樣對待自己的新郎……想必在外人眼中顯得很詭異吧……“阿拉阿拉,親愛的你是還沒我們之間立場的關系嗎?你的母親,你的孩子,以及還在獄中的那家伙~只要我一個想法,她們嘛……就……”說著她放開了掐住我脖頸的手,失去支撐的我跌落在了地上,想起剛才她說的話,我顧不得我身上的痛楚連忙坐起身想說些什麼,但是我張了張嘴,卻是如同喉頭被抵住了一般發不出聲。
“對,對不起,真的,真的很對不起……”
最終,我能想到的還是只有道歉。
石原千鶴聽了這話有些玩味轉過身去走了兩步的坐到了床上,隨後她看向我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有些玩味的說道“過來,親愛的”
我的位置距離她所在的床有幾步的路程,如果按照往常的話只需要幾步我就可以到達那里,但是現在必須要依靠輪椅才行,我緩緩地向著輪椅的方向爬了過去,但是這個時候石原千鶴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不用那麼麻煩了,直接爬過來吧”
聽見這話我微微一愣,即便過去她用各種方式對我做過很出格的事,但是到這種地步卻還是第一次。
我愣在原地盯著地板猶豫著,仔細想了想過我拒絕她的後果,最後我還是只能選擇低下頭向著她所在的床邊爬去。
壓倒性的屈辱蔓延過我的全身上下,過去她再怎麼百般刁難我,也姑且還是在將我當做是一個人,但是現在我卑微的四肢並用向她爬過去,而她只是坐在床上玩味的看著我。
就如同我們已經不再是對等的人了……我的這幅姿態就如同一條狗一般,而她就是我的主人。
實際上如果不是她……我的這條腿或許……
半年前,就在我和她的關系還不錯的時候,我無意間瞥見她手機里的錄音,那些錄音非常多而且每一條都不長不短是二十四個小時,抱著好奇心,我點開了其中一條。
隨後我便明白了一切。
我腳踝里的異物感根本不是什麼她嘴里的錯覺,而是一個帶有GPS功能的竊聽器,抱著最後的幻想我向她提起了這件事,而她則是很直接的承認了。
竊聽器就是她要求醫生放進去的,甚至我的腿在當時事實上是有康復可能性的,而她卻擅自替我做了決定,全然斷絕了這個可能性。
為此我與她大吵了一架,而她也直接跟我攤牌了,她以我的母親為要挾強行將我留了下來,然後逼迫著我慢慢地發展成了這個關系。
如果不是她,興許我可以恢復健全的身體,不用帶著這樣殘缺的身體如同狗一般在地上爬行。
“好了,就在那停下吧”
我來到她身前後她揮了揮手讓我停了下來,她居高臨下的看著我淡淡開口道“我得重新教一下親愛的你道歉的態度呢……你還記得你之前拜托我替那家伙上訴時做的事嗎?再做一次吧”我愣了愣回想起那件事,不禁有些躊躇。
“那個……能不能”
“親愛的是不願意做嗎?唉……那就難辦了,怎麼辦呢?怎麼辦呢?不如把美咲的藥停了怎麼樣?還是……直接將你和她兩趕出去怎麼樣?”聽見後半句我頓時皺起了眉頭,她知道我絕對不能接受這件事,我急忙開口說道“不!等……我做就是了……”
說罷我慢慢將我的頭向下壓,朝著她跪叩了下去。
盡管屈辱,但是比起她說的事情這還算好了。
如果我和她們真的被趕出去了該怎麼辦?我完全沒有能養活她們兩的能力,別提母親的病所需要的高昂醫藥費就連基本的生存都成問題。
我自己死了也就算了,賤命一條罷了,但是只有她兩,我絕對……為了自己那並不值錢的面子去得罪她,從而讓母親與小琳受苦,除非有一天我真的因為承受不住而陷入了瘋狂,否則我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
這時我的頭頂忽然傳來一個硬物的壓感已及它帶來的冰涼觸感,她輕輕的踩在了我的頭上。
徹徹底底的侮辱與完完全全的支配。
事實上在之前那次我這樣求她時她馬上就將我扶了起來,而這次她卻更進一步踩住了我的頭。
暗綠色蠕動著的屈辱感打碎了我的最後一絲幻想,我們從一開始就不是對等的,以前不是,現在不是,將來也永遠不會是,只要我還呆在她身邊一天,這種扭曲讓人生厭的關系就會一直延續下去。
一滴眼淚從我眼中滾了出來融入了地毯里,意識到自己又哭了,我馬上抑制住自己停止了哭泣沒有讓第二滴眼淚流下。
眼淚是無用的,過去我在她面前哭泣的時候她還會因為多多少少還顧忌我的感受而停止手上的動作,但是現在她看見我哭泣只會更加開心的玩弄我。
“道歉呢?要說出來哦”
“對不起……我不該在您面前發呆”
“那麼……你最愛的人是誰?”
聽見這句話我微微的猶豫了一下,但是下一刻我還是說道“當然是你啊,我愛的一直都是你啊……你知道的……除你之外再無他人,你是我唯一能依靠的人了……”聽見這句話石原千鶴忽然笑了起來,那是一個很開心的笑,從笑聲就可以聽出來,同時伴隨著一陣自己鼓的掌聲。
“我也愛你哦~親愛的,就這樣一直依靠我吧~只要一直這樣什麼都不要去想,一切都會變得很輕松哦~”事實上她知道我在說謊,我也知道她知道我在說謊,她也知道我知道她知道我在說謊。
但是我卻依然在說謊,但是她卻依然對這個謊言愛的無法自拔。
過去的我就如同所有對現實與未來抱有幻想的少年一般將“愛”這個字看得太過尊貴,太過可愛,而現在隨著這個字在我嘴里出現的頻率越來越高,它身上神聖的光環逐漸褪去,其間的價值也變得越來越廉價。
過去面對藤野亞紀時即便是“我會一直愛你”這種謊言都愧於開口,但是如今這些鬼話卻是開口就來。
明明過去甚至沒有機會對自己最愛的女人說出一個“愛”字,而現如今為了生計卻要在這個我生平最憎恨的女人面前將愛情拱手送上。
我有些無奈且自嘲的苦笑了幾聲。
她移開腿,將自己的裙擺撩起,光滑的私處赤裸裸的暴露在外面。
“可是我還沒有原諒親愛的你哦~想要獲得我的原諒,就要看親愛的你的表現了~”
“嗯……”
我明白她是在邀請我,而這些事情我也早已熟練。
我緩緩向前爬去,在還有一段距離時石原千鶴不知何時繞到我身後的腿夾住我的脖頸將我向前猛的一拉,我就這樣直接來到了她雙腿之間的位置,她隨即將她那寬大的裙擺放了下來將我完全籠罩了起來,外部的亮光瞬間消失。
我能感受到的只剩她用以夾住我的雙腿間傳來的柔軟觸感,以及那微妙怪異但是卻又說不上難聞的荷爾蒙氣息。
“接下來該怎麼做……親愛的你是明白的吧?”是啊……
我當然明白……
這是我唯一能做到的事情不是嗎?
至少不用再承受暴力不是嗎?
我知道怎麼讓她開心不是嗎?
也好……
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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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胖子臉上堆滿諂媚的笑走在前面,他動不動就會回頭去向推著我的石原千鶴說些奉承的話。
即便石原千鶴只是皺著眉頭偶爾愛答不理地附和兩聲,但是那個胖子依舊是孜孜不倦地討好著石原千鶴。
“好了好了,石原小姐,她就在這間房間里了。”他將我們帶到一段有些陰森森的走廊里,我不由的提了提身上風衣的領子,這座城市深秋時的天氣真的很冷,特別是在這種地方。
他來到其中一扇掛著牌子的鐵門前插入鑰匙將門打了開來,門內的燈光射到走廊上讓走廊那陰森的氛圍微微散去。
石原千鶴推著我進入門內,進門的第一刻我便看見了端坐在玻璃壁背面的藤野亞紀,她真的變了很多。
就比如她換了短發,就比如遠超同齡人的成熟氣質,就比如她身上黑白囚服與精致臉蛋帶來的巨大反差。
但是即便變了這麼多,我看見她的反應還是心中發毛。
不過當她看向我,當我對上她翠綠的眸子,當她向我露出一個帶著歉意的微笑,不知為何,我心中想起的那個人是小琳。
也許只是愛屋及烏,我心中那絲絲的發毛感居然褪去了,當我想起她在獄中與我一樣艱難的戒掉了毒癮,而且克服了常人難以忍受的孤獨與痛苦堅持將小琳產下時,我甚至在心中再次對她升起了幾縷好感。
不過思考間,石原千鶴就將我推到了藤野亞紀的面前,現在攔住我們的只有一棟帶著鐵柵欄的薄玻璃壁了,真的……又見面了。
當她的視线停留在了石原千鶴身上時,她的眼里出現了短暫的錯愕,隨後便只剩下純粹的敵意。
而石原千鶴就如果感覺不到她帶有敵意的目光一般一切如常。
“親愛的?你不覺得這里面還挺暖和的嗎?”
“啊……是啊……”
聽見石原千鶴突如其來的不著邊際的話,思考中的我隨便敷衍了過去。
“接下來我就不打擾你們的二人世界了,外套我幫你帶出去吧”
“嗯……啊”就在我正准備脫下衣服交給她時我忽然回憶起了我為什麼要在今天早上選擇一件高領的風衣。
“等,等等,帶出去就不用了吧,等會我熱了自己脫下來放在輪椅上就行了。”
“親。愛。的”
說著她湊到了我的耳邊“這不是在請求你”
明明前半句幾乎是甜的讓人發膩,但是後半句卻用著讓人難以拒絕的冰冷腔調說出,說完她便又站了起來恢復了原樣。
聽見這句話,我明白了我拒絕的後果,是啊……她又怎麼會看不出我的小心思呢?
我僵硬的脫下風衣,露出我短袖下脖子與鎖骨處滿滿的嫣紅吻痕,以及被鑲嵌在小臂上的爪痕與牙印,那是她昨天為我留下的禮物。
我將風衣遞給她,她接過風衣隨便摸了摸我的頭。
“好孩子~好孩子~”
說完她便轉身離開了房間,臨走時她留給了藤野亞紀一個禮貌性的笑容,但是她的眸子里卻分明帶著那種眼神,那種帶著蔑視的勝利者的眼神,甚至不需要宣告,因為誰是贏家一目了然。
隨著關門聲響起,我低著頭,藤野亞紀也一言不發,房間內只剩下尷尬。
我倒並不是對藤野亞紀有愧,即便她認為我是她的男友,但是我從來沒有承認過這個事實。
不過石原千鶴這一下是確確實實地打亂了我的節奏,讓我在進門之前准備好的那麼多問題那麼多言語忽然一句都說不出口。
聊天的立場不同了呢……
“藤野同學?”
最後,還是我硬著頭皮打破了沉默,聽見我這個稱謂,坐在對面的藤野亞紀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事到如今還在這樣稱呼我嗎?連君?”
“你不是也一樣嗎?還在叫我連君”我微笑著搖搖頭。
“這不是叫習慣了嘛,一直都是這麼叫的你”
“我也是一樣吧……習慣真的很可怕呢,在里面的生活還好嗎?”
“還不錯呢……托你的福不是嗎?”
藤野亞紀眯著眼睛盯著我,那眼神讓我有點毛骨悚然,但是隔在我們之間玻璃璧帶給了我足以讓我在她面前保持正常的安全感。
“哈,那就好,我還擔心你在里面被欺負”
“我住的一直都是單人牢房啦,還是托你的福,獄警也不會來特意刁難我”尷尬的氣氛一掃而空,我們說這幾句時的語氣就仿佛是在學校天台吃便當時的閒聊一般,或者多年未見的老友重逢一般。
她選擇性的無視了我身上的東西,這一點還真是讓我有些刷新了對於她的認知,但是大概率她只不過因為迫不得已所以才無視了罷了。
“不過嘛……如果你不希望聽我叫你連君,難道你是希望聽我叫你孩子她爸嗎?”
“不了,雖然是事實但是這個還是免了吧……”
“這樣嗎……”
聽見這句話時她的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但是實際上我也是不敢說的更出格,畢竟我知道,石原千鶴她現在正在外面帶著耳機聽著這邊的對話,不過即便是正常聊天我也不會去對著她去附和這種話就是。
但是……這次不是正常聊天,我有求於她……
“不過……有件事我得跟你道個歉……”
聽見這句話她抿了抿嘴唇,但是卻沒有出聲,也許她也能猜到我為什麼要道歉。
我低下頭沉聲說道:“抱歉……沒把她帶過來”
“她……怎麼樣?”
“她很好,很健康,很可愛,我很愛她……”
“她的名字……是什麼?”
“淺上琳,王字旁的琳”
“嗯,很好聽的名字呢……”
嘴上這樣說著,她眼里卻閃過幾分失落,畢竟她在產下小琳後不久,小琳就被我帶了回去,對於她而言自己可能都沒有清楚的見過自己的親生孩子幾眼,這種心情我多少也能理解,當有好幾天沒有看見母親與小琳時我也會擔心,也會變得失落,而她則是比我承受了更多的痛苦。
但是這時她忽然話鋒一轉。
“你能原諒我嗎……?就當是看在她的份上”
哈?
即便是在我的預料之中,但是好不容易對她升起的幾分好感被她這句話擊得稀碎,她的這句話一下便點燃了我的怒火。
開什麼玩笑?
我為什麼要原諒你?
你自說自話的跑出來,自說自話的將我習以為常的生活撕毀,然後現在還自說自話的尋求我的原諒?
我這雙腿是拜你所賜,現在地獄般的生活是拜你所賜,母親那副瘋癲的模樣也是拜你所賜,你現在讓我原諒你?
開什麼玩笑?
我搖了搖頭,按捺下心中的想法繼續說著違心的話。
“自打見到她的那一刻開始……我就不恨你了……”
“可是……我把你的腿……”
“沒事,我早就不在乎這些了”
怎麼可能不在乎?
那是我身為一個正常人的證明啊?
但是說實話,哪怕我現在將氣潵在她的身上也只不過是遷怒,畢竟我的腿殘疾的另一大功臣還在門外。
現在我趨於利益考量還是要去討好她,因為我對她的能力還有最後一絲幻想,所以我才會選擇去榨取她的最後一絲價值。
說白了,我希望她出來之後可以救我出去,她能將我帶出來一次,應該就可以將我帶出去第二次,我巴不得她和石原千鶴一起死,事實上關於她的性命這個問題,我的回答只有我不在乎。
我來這里實際上只是想要旁敲側擊的告訴她‘來救我’這個消息罷了。
我還藏著一筆錢,出去之後至少足夠維持正常生活與母親的藥五年,等到治好母親的病後我的母親就是小琳的母親,這就是我做的最好的打算。
“事實上我還有些感謝你”
“感謝我?”
她抬起頭,眼中充滿錯愕與迷茫,是啊,哪怕我對她表現出任何一絲的憐憫與諒解都未免有種兔死狐悲的虛偽感。
“至少感謝你沒殺我不是嗎?”
但是這句話卻並不虛偽,甚至說這可能是我今天說的所有話中最真誠的一句肺腑之言。
她微微仰起頭,眼中劃過一抹異色。
“嘛……這樣嗎?”
“你後悔嗎?”
聽見這話她朝著我釋懷地一笑。
“昨天時還有些後悔,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今天見到你後就不後悔了”
“哈,是嗎,你真的變了很多啊,如果換作過去你肯定恨不得把我撕了”
“連君你也變了很多呢……”
“是嗎?就比如?”
她這話倒是讓我提起了興趣。
“你變得……更……好了呢……”
“更好?”
“嗯,更好”
我疑惑的歪了歪頭,她這句話弄得我有些雲里霧里的,但是我也沒有太在意。
“啊……是嗎……你出去之後有什麼打算嗎?”
“我想跟你還有那孩子三個人一起生活”
……
“什麼?”
“我希望我們能一起生活”
“抱歉……你能再說一次嗎?”
“我希望我們能一起生活”
看著她認真的表情,我不禁啞然失笑。
奢望……用這個詞來概括她的這個想法真是再合適不過,看來她跟我一樣呢……做了最好的打算。
“你明白你在說什麼嗎?”
“我很清楚我在說什麼……我想跟你還有那孩子一起生活……不行嗎?”她的後半句帶上了些請求的意思,說實話……我不明白,撇去初識那天我和她相處的總共時間可能還沒有到一個月,到底是什麼讓她對我有這種死心塌地非我莫屬一般的愛情?
開什麼玩笑?
神經病嗎?
我不禁將手放在面前的大理石的台子上捂著自己的頭思考著。
她也一樣,那家伙也一樣,到底是他媽怎麼看上我的?
我到底是何德何能?
一個沒有自己的母親就什麼都做不好的廢物罷了!?
我就是這樣一個人啊!?
才華也沒有!
臉也沒有!
錢也沒有!
到底是為什麼!?
從她再次出現在我面前的那一刻開始我的日常便被扭曲了,被摧毀了,直到最後徹徹底底的變成了逝去之夢,那個總是陪伴在我身邊理性而美麗的母親變得就如同那白月光一般可望而不可及,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個我之前可能都沒見過兩面的瘋婆娘。
你到底是為什麼要出現在我面前?
為什麼要回來?
為什麼要愛上我?
是是是,你沒後悔,我倒是後悔了,後悔為什麼當時第一次見到你時要去憐憫你,當時我就應該在你向我發出邀請時狠狠的拒絕你,然後嘲笑你,譏諷你。
明明如果我們沒有相遇的話……我們彼此都能過得很幸福啊……為什麼現在……意識到自己又開始逃避現實了我連忙甩了甩頭將這些不著邊際的廢話甩出腦外。
“石原小姐不會同意的,她是一個……嗯……很嚴厲的人,你知道的。”
“無論怎樣都不行嗎?”
“嗯……她和你……很像”
說完這句話後,我們彼此沉默不語了很久,最後還是我率先打破了沉默。
“今天就這樣吧……下次來的時候我會把小琳帶上,我托了些保健品給警官,你現在身體還很虛,記得要補充營養,要保重身體……”好吧,對她的能力抱有幻想或許是我不對,只不過是些不切實際的幻想罷了,看見她這幅模樣,我算是徹底的斷了念頭。
說到底她只不過與我一般年齡尚淺,我也不能指望她能有什麼大本事,看來……以後就不用再來了。
我將手放到了輪椅的輪子上作勢後退了一小段距離,但是這時藤野亞紀就如同驚鳥一般忽然叫住了我。
“等!不要走!拜托再多陪陪我好不好!連君……抱歉抱歉抱歉!其實我還有很多話想跟你說!請不要走……不要再丟下我一個人了……求求你……多陪陪我”她突如其來的卑微態度讓我吃了一驚,盯著她的帶著淚珠的臉我有些說不出話,想到或許這就是最後一次與她見面,我最後還是動了惻隱之心。
“嗯……那我們再聊聊吧”
說著我將輪椅又移回到了她的面前,但是即便如此她依舊還是不住哭泣。
“謝謝……連君……你知道嗎?我在里面真的每一天……每一天,每一天!都在想你!當我知道自己懷孕後我真的好開心……我知道那是我和你最後的紐帶……如果沒有她,我或許就真的跟你沒有再見面的機會了……所以我才會堅持著將她生下來……”
“嗯……我很感謝你……”
聽見她的哭訴我感到一絲絲的頭痛,但是權當是對於小琳母親的憐憫,我還是附和著她的話聽了下去。
“我的父親在前段時間也病死了……現在我的親人真的只剩下你和小琳了!連君,我求求你不要拋棄我……我知道我的罪惡是贖不清的……但是只要你不拋棄我,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求求你,給我個機會好嗎……”聽見她說自己做什麼都可以,我的心微微一緊,我明白就算我直接說讓她出去後就去殺掉石原千鶴她也一定會做,我喉頭動了動,但是卻終究還是沒有出聲。
“我不會拋棄你”
當我所出這句話藤野亞紀的情緒明顯平靜了些,但是她卻依然還是一邊哭泣一邊喋喋不休的繼續求我不要拋棄她,我的回答也都是‘我不會拋棄你’。
她對我倒著這些時間來積累的苦水,我也就如同一個溫柔的男友在一邊安慰著她。十分鍾,二十分鍾,半個小時,一個小時……
慢慢的她的情緒終於平靜了下來只是嗓子聽上去變得有些沙啞了。我朝她露出一個溫柔的微笑。
“時間不早了,你要保重身體,我還會再來的”說完我便將輪椅向後退去准備掉頭,她見狀似乎還想再說些什麼,不過並沒有說出口。
“你也要保重,連君,一定……一定要再來見我……”
“嗯,我會的”我掉過頭緩緩來到鐵門旁,將手放在了門把手上,但是我卻沒有馬上開門出去,我猶豫著,沉默著,最後我還是艱難地張開了口。
“這次我不會逃……”
那聲音很小,即便是在我自己聽起來也是如此,她聽見也好,沒聽見也罷,我都不在乎了……說完我抬手打開門,頭也不回的出去了。
或許我還是對她抱有幻想也說不定……
當我關上門,迎接我的是毫不收力的一記耳光。
短暫的耳鳴過後,灼燒感與微微的脹痛感襲來讓我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很開心嘛,有什麼感想嗎?”
我看著臉色陰沉如墨的石原千鶴只是笑了笑,抬起手用食指沾了沾嘴角。似乎是開裂了……
啊……麻煩了“真過分啊,這下就不好跟媽媽解釋了……”
聽見這句話她看向我的眼神變得就如同是要擇人而噬一般可怖,而我只是看向她笑著。
而那個胖子在不遠處背過身看著窗外的風景假裝沒聽見這里發生的事。“好……好啊,很好,回去再說吧。”
說完石原千鶴便推著我朝著門外走去,她的步調要比一般情況急促不少,想必我今天在里面與藤野亞紀的對談是完全激怒了她。
但是,這又有什麼所謂呢。
正午的陽光照射到我的臉上,沒想到今天是個好天氣呢,至少今早出門時可沒有好天氣的兆頭。
我還真是喜歡這種天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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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野亞紀趴在桌子上哭泣著,獄警在一邊冷漠的看著她,並沒有阻止她的意思,但是也沒有安慰她的意思。
哭聲中帶著幾句不知是道歉還是道謝的呢喃,聽上去是那樣的悲涼,但是從一個應該被懲罰的罪人嘴中發出也不值得被同情就是。
經管她心里比誰都清楚今天自從起床後便沒有聽見任何一句真話,但是即便如此她依舊還是對著她已經拋棄了自己的摯愛哭泣著,感謝著。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