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百公里以外的江市,此刻正下著瓢潑大雨。
早春的夜本就還帶著寒涼,寒潮像還未過境,雨點比豆子還下得大且密,路上沒有什麼行人,偶爾只有三兩個送外賣的小哥騎著電驢為生活奔波。
潮濕的小巷里因為連日的陰天本就有一股爛霉味,此時下了暴雨,泥濘被砸起,濺在鋥亮的皮鞋上,沾了滿鞋面的泥圬。
高黎撐著把大傘,卻還是被暴雨淋濕了半身,他身前倒著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全身濕透、布料緊貼在他孔武的身體上。
他身強體壯,肌肉發達且飽滿,比高黎還要壯幾乎一半,此刻卻是戰敗的姿態趴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
身上流了很多血,血流被雨水衝淡稀釋成淡粉色,匯入地上的泥潭里只剩極淡的鐵腥味。
饒是到這樣的境況,他也沒有開口回答高黎的問題。
“她在哪里?”
褚昀躺著不說話,好似被他們打死了。
他身上新傷迭加著舊傷,隱藏在衣物之下看不出來,不會傷他性命但卻讓他每天都不好過。
從楚妍妍失蹤到現在,高黎的人每天都會出現,先不由分說打他一頓,然後問楚妍妍的下落。
今天一大早,一直盯著他的人發現他買了最早的火車出了江市,他們跟了一路跟了一天,結果褚昀繞了一圈在晚上又回到了江市。
眾人被褚昀遛狗一樣遛了一圈,等了一天消息的高黎也反應過來褚昀不過是在消耗他們。
他作為警察,反偵察手段也一流,早就知道自己一直在派人跟著他。
高黎這是第二次被他戲耍,這次親自過來了。
圍在他周身十多個壯漢個個凶神惡煞,其中一個撿起他掉在地上的手機,遞到高黎手中。
手機屏保是楚妍妍高一入學時在校門口拍的那張照片,沒有設密碼。但是他翻查一通,最後一無所獲。
“還有部手機在哪兒?”
他看了地上的男人一眼,給了打手一個眼神,薄唇輕啟,冷冷開口:“不說就切根腳趾。”
為首的人頓了一下,猶豫道:“高、高總,這人可是警察……”
“給你們加到100萬。”一道冰冷的男聲響起。
那人一咬牙一剁腳:“媽的,兄弟們,干!拿鉗子來!”
一聲令下,十多個人同時朝褚昀撲了過來。
本已經被他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的男人突然翻身而起,他速度奇快,一眾人還未反應過來,就被他衝出了包圍圈。
黑夜中,原先在高黎手中的傘落在一旁,利落干整的西裝頃刻便被雨點淋濕,他的鎖骨處抵上一把刀,在黑夜中閃著白光。
“原來警察也會做這種事。”高黎眼里沒有任何恐懼,勾起薄唇露出一絲嘲弄的笑意。“褚警官,成年人為何作出這麼幼稚又愚蠢的事情?”
“你真以為,憑你和那個小丫頭,真斗得過我嗎?”
褚昀從他手中搶回了手機,剛毅的俊臉上掛了彩,他牽動嘴角說話時仍有血流出。
“愚蠢的人是你,高總,多行不義必自斃。”
褚昀說完將男人推到打手們面前,轉而搶了他的車逃離。
“高總,追不追?”打手們圍在高黎身後,問道。
“不用了。”高黎皺眉:“他會反偵察,有能力甩開你們。”
烏雲逼仄,男人幾乎與黑夜融成了一體,他眸中閃過晦澀的神情,唇线抿直,嘴角上揚。
他當初倒是真沒有想過,楚妍妍挑中的這個警察,還有這幾分能耐。
高黎從不覺得自己找不到她。這個小姑娘,從最開始招惹到自己,幾次三番讓他意外。
笫一次是借助他掰倒賀家,第二次是當著高歌面揭穿他,笫三次是用身體從高歌那里換生機。
說起高歌,他當時帶著人到的時候,看到滿床的血,也著實嚇了一跳,他以為她把人殺了。
而第四次,是她居然脫離他掌控快一周了,時間還真有些久。他們父子倆都想她了。
想操死她。
一想到她那雙狐狸般的眼睛,他便硬得一發不可收拾。男人眼中寒光閃過:楚妍妍,你可得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