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騰得坐起身，借著月色看到了抱在一起的兩個人。

　　“妍妍？”單思遠看到了她滿臉的淚光，立刻下了床來到了他們面前。

　　他伸出手將她奪進懷里，目光沉沉地盯著高黎，上下掃了他一眼，沒有發現任何異樣，才終於松了口氣。

　　但是對高黎，他還是十分懷疑，於是問道：“你對她做了什麼？”

　　男人面不改色，對他道：“她睡不著，還有輕生念頭，好好看著她，勸勸。”

　　他說完揉了揉眉心，拿起一旁的電腦，而後從沙發上起身。

　　單思遠聽到他說的“輕生”，轉過臉看著女孩。他收緊了胳膊，想把她揉進懷里一般。

　　但她身體繃得很緊，小拳頭攢到微微發抖，眼睛卻一直盯著高黎，好似要用眼神將他刺殺。

　　直到男人離開，他們還是剛剛那樣的姿勢抱著，而少年將頭靠在她脖頸里，道：“妍妍，我會一直陪著你。”

　　“就當是為了我，好不好？不要做傻事。”

　　女孩眼里水光閃著，發出微弱的光芒，聽到這句話終於將視线從房門上收回落在他身上。

　　少年一臉倦怠，也是守了她好幾夜沒有睡好覺，剛剛以為她睡著了才放下心眯了不到兩個小時。

　　他好似感受到她的目光，抬頭，與她視线相撞。少年眼里布滿猩紅血色，眉眼間多了隱忍與穩重。

　　楚妍妍撫上他眼角，氣息如蘭，心肉破裂一般的疼，顫抖道：“思遠，我怎麼把你變成這個樣子了？”

　　他從前是多麼明媚張揚的一個少年。

　　“妍妍，不是因為你。”他抬手握住她的手，才發現她手指都是冰冷的。

　　他將她五指都握在掌心里溫著，才繼續：“一切都是因為高歌和高黎。”

　　她眼角閃過晶亮的珠子，從月色下滑過，滾燙的淚水落在他手背上時還是炙熱的：“可是思遠，我好累啊。”

　　她靠在他肩頭，眼淚全落在他身上，重復：“我真的好累啊。”

　　“我知道。”少年紅眸微動，心尖疼得發顫，“妍妍，我會一直陪著你，褚警官也在等你。妍妍，我們不能放棄。”

　　他緊了緊懷抱，少年的聲音在夜色里輕輕響起，卻異常堅定：“妍妍，邪不壓正。我們不能放棄。”

　　“高黎現在很被動，他不但不敢動褚昀，還得為了你保著他，但是他不動他，就要承擔我們強大後的風險。”單思遠冷靜地跟他分析局勢。

　　“高黎他心亂了。判斷一旦失誤，我們就有機會，結合我們的證據，他就沒法兒翻身。”

　　“不僅是為了你，我們還能為那多曾經慘死在他發家路上的無辜受害者還一個公道。”

　　少女虛無的心里因為他這幾句話又重新發芽。

　　她看著他瘦削的下巴，閉上眼睛，嘴角終於勾起弧度。

　　“思遠，謝謝你願意陪我冒險。”她好似又有了力氣，睜開眼看到他也低下了頭，毫不猶豫湊近吻在他的唇上。

　　單思遠愣了愣，而後化被動為主動，壓下腦袋攻城略地。

　　他們呼吸交織在一起，楚妍妍大病初愈，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跟他極盡繾綣，用力地回應著他，好幾次將少年的唇嘬進嘴里，吮到他忍不住用力掐她腰她才松開一些。

　　黑暗里，他們擁吻的身影被月色勾出一副絕美的動態剪影。

　　寂靜里隱約可聽到嘖嘖纏綿的水聲和少女糯軟的哼叫。

　　而另一張床上的少年仰面躺著，睡夢中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平淡安靜，只是被褥上緊緊攢緊的拳頭暴露他的隱忍。

　　楚妍妍第二天一早就給高黎去了電話。

　　“高黎，我答應你。”

　　她乖乖待在高家，跟褚昀斷了一切聯系，而高黎也保證，不會主動做出任何不利於褚昀的事情。

　　而高黎還加了一條要求，等拿到錄取通知書那天，謝師宴與訂婚宴一起舉辦——她和高歌的訂婚宴。

　　她眸光里劃過冰冷的嘲意，勾唇：“好啊，爸爸。”

　　“那我也有一個條件，你不能阻止我跟單思遠在一起。”她退了一步，他也只能退一步。

　　果然，男人沉默片刻，很想拒絕，但他知道最後還是只能依著她，於是楚妍妍聽到他道：“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