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審那日,她剛好有一節選修課結業考試,並且仍舊不想再見到那個人,便讓單思遠去聽庭審。
法院離學校比較遠,所以單思遠一早送她到了學校後便出發去法院。
本來便是開卷考試,但也會遇到學生翻看手機搜答案。原本安靜的考場上突然發出一陣低呼聲。
驚呼的女孩就在她身後,平時尤其八卦,所以高黎和楚妍妍的關系她也有所耳聞,於是直接將頁面遞給她看。
手機上是一條新聞,播報著高黎在去庭審的途中突然突發疾病,現在送去了醫院,高黎的律師還替他申請了法外就醫。
她心髒和眼皮都狂跳起來,顧不上考試便衝出了教室,直接從校門口攔了一輛的士,並且報了警察局的地址。
她第一反應自然要去找褚昀和單思遠。
拿出手機剛准備給他們打電話,就有陌生的號碼打進來。
她心跳得更快了。
車窗外的天,又暗了下來。
上一秒還是晴空萬里,不到一秒的時間,烏雲密布,突然就是下雨的征兆。
她接起後,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妍妍,跟我出國吧。”
楚妍妍閉上眼睛,握住手機的手發抖,聲音也在顫抖。
“高黎,你死了這條心吧。你跑不掉的。”
“妍妍,為什麼這麼恨我呢。”男人長嘆一口氣,話鋒一轉,“來首京東的渡口,你有1小時的時間。”
男人說完徑直掛斷了電話,他甚至威脅的話都沒有說,就篤定了她會去。
而她轉頭去撥褚昀和單思遠的手機,均顯示是空號。
她安慰自己不能慌,不能亂,最後卻還是流了滿臉的淚水,跟司機改了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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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真的下起了雨。
雖然位於首京,但是高黎說的這個渡口已經很久沒有客運,其他交通工具建成後,這個地方便改成了貨運渡口。
而且因為距離城心區比較遠,所以甚至顯得格外冷清。
高黎又換回了體面的西裝,只是時間緊,沒有來得及整理發型。胡茬也沒有打理過,雜亂地冒出很多短密的青茬,讓他顯得格外滄桑和落魄。
“妍妍。”男人見到她來了後居然露出一絲笑意,他撐著一把黑傘將她接到了貨船上。
“我在及普國境內買了一座島,我們去那邊重新開始好不好?嗯?帶著你跟褚昀的孩子,我們一家三口,重新開始。”
他將她抱在懷里,說到最後聲音顫抖。
他抱著她一路而上,登船的瞬間貨船駛離了渡口。她被擱置在簡陋的床上。
船艙里空間昏暗狹小,甚至混雜著腥臭味,她沒有忍住,趴在床上吐了出來。
高黎將她拉到懷里,手掌撫著她的背,滿臉憂心:“怎麼?現在到了孕吐階段了?”
“高黎!我看到你就惡心!”她惡狠狠道。
“但是我一看到你就安心。”他道。
“楚妍妍,我年輕的時候幾乎豁出了命,換來現在的衣食無憂,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可是被你和你的野男人一手毀了。”
他說這話到時候很平淡,甚至連殺氣都沒有,但是楚妍妍卻聽得一陣惡寒:“但是我不怪你。我甚至連他們的命都願意留著。”
“你就算惡心,每天吐。你也不能離開我一步。”
楚妍妍這才抬頭認真看他,這才注意到,他臉頰瘦削了許多,凹陷的眼窩里黑眸深邃,如地獄惡魔。
他失去了首都和濱海的一切,卻仍舊執念於她,索性不再克制自己,將心思展露在她面前。
“妍妍,你知道嗎?曾經我差點殺了高歌,然後取代他獨享你。”
“可是我忍住了。”
“我能陪你多久呢?再操你10年?或者20年?最多20年了,我就滿足不了你了。”
“他怎麼也算是我一條血脈,留著他,等我死了,就好像我還在操你。”
“妍妍啊。”他輕笑一句,可他說的每一個字都混著魚腥氣,只會令她作嘔。
“你永遠不知道我有多愛你。”
“我不像高歌那麼瘋,畢竟我大了你快20歲。”
“高歌最像我的,不是長相。”他最後道,“而是愛你的樣子。”
楚妍妍已經忘了要吐,因為高黎的這句話讓她怔愣在原地。
他是想告訴她,如果他在最年輕的時光遇到她,他會怎麼去愛她?
可是這有什麼用,他們父子倆,都是她的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