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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促談

深藏的罪惡 九五五五 4079 2024-09-05 01:20

  每個年三十,薛進一家都要在岳父家迎接新春,今年也不例外。

  由於薛進沒什麼親人,白思思又是獨生女兒,所以一切都順理成章──天一擦黑,薛進載著一些年貨和補品,帶著娘倆來到軍委大院。

  老太太聽到汽車引擎的聲音,急忙從屋里迎了出來。

  “哎呀……怎麼又拿東西,家里都要裝不下了。”老太太看著薛進拎了大包小裹,雖然嘴里埋怨,心里熱烘烘的。

  別人送的禮再好,也不能跟自己的女婿比。

  “姥姥,姥姥……這是腦白金……”兒子揀了輕巧的拿,獻寶似的晃了晃手里的東西。

  “媽,您老兒看著辦,喜歡什麼,吃什麼,反正我都給您買了。”薛進滿臉堆笑,邊說邊往樓里走。

  “知道了,就你最孝順。”老太太笑得子詡合不攏,牽著小孫子往前走。

  “媽,您說什麼呢,我才是您親生的……”白思思最後下的車,兩手空空,肩上只背了個挎包。

  她半真半假的打趣著。

  “親生的又怎麼樣?還是沒我姑爺好。”老太太頭很直白的回了她一句,但言語中帶了幾分笑意。

  白思思撇了撇嘴角,沒說什麼。

  進了大廳,白奇正在那下棋,見薛進來了,很高興──畢竟自己跟自己對弈,並不十分得趣。

  “來了,快點過來跟我將一局。”說著老爺子,將棋子收了起來,重新布局。

  薛進應了一聲,跟著岳母進了倉房,把禮品放好,很快趕了過來。

  “爸,新年好。”薛進說著,坐在了老爺子對面,毫無意外的,看著對方從褲袋里掏出個紅包。

  薛進面上有些不自然,心想自己都多大了,還拿壓歲錢,但仍接了過去,向老爺子道了謝。

  紅包有些份量,里面的人民幣想來不少。

  薛進將錢揣進了懷里,開始認真的跟老爺子下起象棋。

  薛進棋藝很精,象棋,圍棋,軍旗下得都不錯,而老爺子最擅長的是圍棋,今天不知怎的,有興致跟他玩象棋。

  薛進心想,您的圍棋跟不相上下,象棋就算了吧。

  薛進讓老爺子先走,對方只是淡淡的扯了扯嘴角,也不承讓,兩人你一兵我一卒慢慢展開了戰事。

  桌面上擺了兩個盤子:一個里裝了瓜子,堅果類的小吃;另一個里則洗干淨的水果。

  薛進一邊下棋,一邊毫不客氣的拿了個苹果,咬著吃了起來,而白奇老爺子手里抓了一把瓜子,他更喜歡磨牙──盡管他的牙齒上,已經有了幾個豁口。

  白思思手里捧了塊榴蓮走了過來,盡管她不太懂象棋,但也跟著湊熱鬧。

  她一靠近,兩個男人不約而同的皺起了眉頭,老父親瞪了她一眼:“你就不能少吃點這東西嗎?”

  “爸,您懂什麼,女人都喜歡它。”白思思不服氣的哼唧著。

  白奇沒言語,懶得理她,現在棋局對自己相當的不利。

  白思思坐在薛進身邊,神情顯得有些漫不經心,沒一會兒,對棋子就看厭了,她站起身,決定上樓看看兒子。

  家里不是沒玩具,但薛進家教很嚴,擔心他玩物喪志,從國外買回來的新玩意兒,放在家里沒幾天,就被轉移到姥姥家。

  薛進怕他總想著玩兒,耽誤了學習,對於兒子的抗議,他完全不予采納。為此小東西,郁悶了好幾天。

  所以兒子剛一進門,就把腦白金丟給了姥姥,也沒顧上跟姥爺打聲招呼,直奔二樓。

  白奇沒堅持多久,便投降了,但他不服氣,接著再來。

  薛進跟他下了三局後,老爺子連連搖頭嘆氣──他認輸了,技不如人啊,就像人老了,終究有下台的那一天。

  同時他也有些安慰,所謂長江後浪推前浪,他對女婿給予了很大希望。

  “薛進啊,你這幾個月的工作,做得相當不錯,年後有什麼打算嗎?”白奇有些累了,而薛進主動將棋盤收起。

  他知道老爺子,有話跟他談。

  關了門,都是自家人,所以說什麼都沒有忌憚,薛進老實的講出了自己的想法:他想更進一步,晉升正廳。

  白奇聽了他的回答,面上沒什麼表情,既不搖頭,也不點頭。

  “爸,您覺得我有希望嗎?今年梁廳是否能順利內退?”薛進是聽到了些風聲,他心里也急,所以跟岳父謹慎求證著。

  白奇低頭喝了口茶,目光十分犀利。

  “薛進,你覺得如果我扶你上馬,你能坐得住這個位置嗎?”白奇也有顧及,升得太快並不是好事。

  所謂高處不勝寒,老爺子還是擔心他的歷練不足──年輕人血氣方剛,辦起事來就愛操之過急,他怕弄巧成拙。

  薛進愣了片刻,但對權勢的野心,驅使滿腹信心的點了點頭。

  白奇微微眯眼,仔細的打量著對方──想當年,這個小子剛剛畢業,思思帶他回家時,自己根本沒瞧得上他。

  那時候的薛進,大概是沒見過什麼人物,顯得很靦腆,而且瘦高得象根『竹竿』。

  其實當年,薛進根本沒那麼差勁,只是老爺子行伍出身,部隊里的小伙子,身體都很棒,而薛進在他眼里,自然顯得單薄。

  怎麼形容呢,很貼切的詞眼──文弱書生,中看不中用,唯一可取之處,便有些氣質:氣質這東西,不是什麼人都有得。

  所以,只有一丁點優點的薛進,老爺子根本不想招他做女婿,可女兒喜歡呀,他勸說了幾次,最後甚至,妄動言語威脅,仍沒奏效,末了只得隨了女兒的意。

  再看現在,薛進整個人已然成長起來,既然他能把副廳長做的風生水起,為什麼不能再給他次機會呢?

  老爺子默默地盤算著,他自己還有五年退休,在這期間,不說能幫薛進高升到何種地步,但保他周全,完全沒問題。

  只是千萬不要犯重大錯誤……

  只有幾分鍾而已,薛進卻象過了幾世紀,當白奇再次放下茶杯時,薛進很緊張的盯著。

  “建設廳的一把手不好當,大家都為你馬首是瞻,你又年輕,不知道有多少人心生嫉妒,所以一切都要小心行事。”老爺子叮囑道。

  薛進一聽這話,知道這事有門,十有八九要內定。

  “爸,您放心,我會好好干,不會讓您失望。”薛進心里樂開了花,但並沒有得意忘形,面上反而平靜得很。

  白奇點了點頭。

  “做官最怕觸犯紀律,一不是以權謀私,二不能道德敗壞。”說到後一點,白奇的目光略帶深意。

  “尤其是女人方面,要知道檢點,如果被人抓了把柄,很麻煩。”白思思跑回了娘家兩次,白奇雖然不清楚具體原因,但夫妻吵架那點事兒──他不問,也猜個八九不離十。

  薛進官做大了,接觸的人很雜,難免禁不住誘惑,陷入溫柔鄉,但這樣的錯誤,他年輕時也犯過,並不什麼大罪,關鍵要掌控住局面。

  薛進心下一驚,暗想莫不是連羽的事,自己的岳父知道了?

  他仔細的觀察著對方,岳父的確在警告自己,但有沒有具體內容,他還真拿不准,所以薛進,趕忙陪了笑臉。

  “爸,您的話我記住了。”

  “記住不行,要往心里裝,以後要真出什麼亂子,我可唯你是問。”白奇下了猛藥:我就一個寶貝女兒,並不想她傷心。

  男女問題上,女人永遠都想不開,這是老爺子自相情願的個人看法。

  薛進做賊心虛,心跳快得如脫韁的野馬。

  “你也別太緊張,男人逢場作戲很正常,但別太過分,就行,你自己掌握好分寸,這些事兒,不用我多說吧。”白奇見他面上有些不自然,趕忙將話茬拉了回去。

  “爸,您教訓的是。”薛進連忙調整狀態。

  此刻,薛進可以肯定老爺子不知道他的那段不光彩歷史,否則的話,對方很難心平氣和的同自己談這些。

  既然點到為止了,說明薛進逃過一劫。

  “年後我會跟省長聚一聚,到時候等我消息吧。”這話說得不算隱諱,明白人一聽便懂:“現在我們下盤圍棋。”

  薛進聽他這麼說,連忙從一旁拿過棋盤。

  “方才,你連殺我三局,現在我要報仇,你可不要手下留情哦!”老爺子對輸贏,看得並不很重。

  薛進是自家女婿,輸在自己人手上,也不算什麼。

  “爸,剛剛是您沒盡全力,我僥幸勝利而已……那都不算,現在我們重新來。”說著,黑白圓潤的棋子,一顆顆擺上棋面……滋啦一聲響,滾燙的油鍋里,放進了一條石斑魚。

  老太太不慌不忙的用鏟子將魚翻了幾個來回,而後加了些清水,調到中火後,又放了些佐料進去。

  白思思進門就看到母親在那忙活著。

  廚房里香氣四溢,案板上放了七七八八,好幾種菜色,大都切好了堆在那里,想來等會備用。

  廚房一共兩個爐灶,都燃著火。

  “媽,這魚新鮮嗎?”白思思拿了杯酸奶,捏著小勺往嘴里放。

  “嗯,新鮮,今天剛送來的。”老太太扎著圍裙,也顧不得洗手,只在上面簡單的抹了幾下。

  “誰送來的?”白思思湊了過去,掀開其中一個鍋──好家伙,是香噴噴的豬蹄。

  “是你李叔叔。”老太太說的是李局長,就是幫薛忙幫的那位:司法局長。

  “真香啊……”白思思戀戀不舍的蓋上鍋蓋──豬蹄具有美容功效,30歲左右的女人,對自己的皮膚最為敏感。

  白思思一直在補:食補加藥補,另外還有美容保養。

  一年下來,她這張臉要花十幾萬,怪不得30多歲的年紀,看上去只有25,這都是錢的功勞。

  “哪個李叔叔?”白思思漫不經心的問著,同時又動手去揭第二個蓋子。

  老太太正在切蔥花,見她又要動手,趕忙給了她一巴掌──只打在她那只偷油的手背上,並不算疼。

  “說了你也不知道,蔥要用完了,快去冰箱里給我拿兩根來。”老太太回頭繼續切蔥花。

  白思思撇了撇嘴,轉身走向了冰箱。

  片刻後,她拿了根蔥過來,遞給了老太太。

  “洗了嗎?”老太太瞪了她一眼:這閨女啥都不會干,真被自己慣壞了。

  幸虧碰到了薛進,女婿是樣樣都行,要不然,不得天天挨打。

  老太太做家務很內行,不知怎的,生出來的女兒,幾乎是個廚房白痴,除了會煮泡面外,什麼都不會做。

  其實白思思,只是不願意動手而已,在娘家有媽照顧,回了自己的窩,有薛進『喂』她,久而久之,人也就懶了。

  “你看看你,還會干啥?”老太太忙的熱火朝天,一人同時做好幾菜,能不辛苦嗎?所以忍不住抱怨她。

  別家的女兒,肯定伸手幫忙,自己的指望不上。

  “我是啥都不會,你也不是不知道,家里的家務薛進都包了。”白思思有些氣悶的回道。

  “懶人有懶福……”聽出女兒有些不樂意,老太太趕忙將話茬揭了過去。

  白思思皺了皺眉,自己當真幸福嗎?

  她將蔥放在水龍頭下,也不不知道,一邊想事情,一邊注意著自己的手指甲:蔥雖然沒多少泥,但畢竟不干淨,要髒東西,進了指甲里可不好。

  “還沒洗完呢?”老太太切完了配菜,回過頭來,看她這邊。

  “啊……”白思思已經將蔥洗得脫了幾層皮。

  女人臉色微微泛紅──好好一根肥蔥,變成了個細杆。

  “你想什麼呢?”老太太狐疑的看著她:“你是不是有心事,上次問你,你就不說!”

  “媽……”白思思眼神閃爍,臉色很難看:“您不是不問了嗎?我能有什麼事,我過得好好的……”

  她越是這樣強調,老太太越是不放心。

  “我先出去了……”面對母親探究的目光,白思思很不自在,將蔥甩在一旁,倉惶而去,只留老人,孤伶伶在那擔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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