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俊實打實的用著力氣,照著薛進的面頰掄圓了胳膊掃了過去,對方是行伍出身,雖然多年未動武,但本能反應迅猛。
薛進一低頭,躲過了這下,一擊不成,青年再次出手。
男人不慌不忙,又躲又閃,但很快退到了牆的一角,薛進眼見退無可退,這下也動了怒氣,趁著連俊沒注意,雙手用力狠狠的推了對方一下。
──雖然不是拳頭和腿腳,但這一推,讓青年有些吃不消,隨著力道倒退了兩步,還沒站穩腳跟,耳邊傳來一聲呼叫。
“夠了,你們住手。”連羽驚慌大叫。
薛進比哥哥高,身材雖不粗壯,卻十分結實,而哥哥呢?女孩看著親人又衝將上去,不覺一陣揪心。
連俊的身材怎麼看都比薛進小了一號。
“哥啊……你別打了。”女孩心焦萬分,但好在薛進並沒有出手的意思,除了推搡外,沒有實際的攻擊行為。
青年充耳不聞,原本寬敞的病房,由於兩人的纏斗,顯得有些窄小。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是片刻,連俊終於收了手:最近身體不適,體能下降,而打出去的大都是空拳,怎能不累。
此時他胳膊泛酸,發出的力道幾乎象棉花一樣。
青年站在房間一角,目光死死的盯著薛進,恨不能一口咬斷對方喉嚨。
男人在他的對面,伸手撫平自己襯衫的褶皺,隨即攏了攏額前散落的頭發,面不改色的看著連俊。
“薛進,你到底要不要臉,誰准你進來的。”連俊喘著粗氣,朝他吼。
男人抿了抿嘴角,聲音低沈,十分不悅:“我要來便來,腿長在我身上,你能管得了我嗎?”
連俊一聽,更是七竅生煙,他緊緊攥上拳頭,眼看又要衝上來。
“這里不歡迎你,廳長大人別忘了你是個有婦之夫,你有什麼資格來看我妹妹?”對於他的無恥,青年早有領教。
薛進扯起嘴角,嘲諷一笑。
“恐怕那是我和連羽的私事吧,你也沒權利過問。”
連俊的眼炯已經被怒火燒的赤紅,渾身散發著凌厲氣場,但絲毫影響不到薛進,對方好整以暇,好似故意挑釁,將手倒背過去。
“你欺人太甚,你都結婚了,又來禍害我妹妹,你叫她以後怎麼做人?”
連羽聽著兩人的對話,心驚肉跳。
“哥,你別說了。”她語帶不耐,接著將目光投向薛進:“叔叔,你走吧。”
薛進回頭看了女孩一眼,卻沒有要走的意思,只是玩味的看著連俊,低頭思考了片刻:自己的權勢,白思思,以及兒子。
“如果我離婚,你願意將妹妹嫁給我嗎?”
話一出口,兄妹兩都愣住了,互相對看了一眼,里面滿滿都是驚異。
連羽從沒想過,他和薛進的未來,以前只是一味的想要擺脫,如今聽到他說結婚?這真是天方夜譚。
她只有十五歲,怎麼結婚?可一想到自己懷有身孕,又猶疑起來,直覺告訴她,結婚是可能的,只是她真的無法接受。
“你說什麼?”連俊收回驚愕的表情,不確定的問道。
薛進低垂下眼睫,認真的審視著自己的內心:他不愛白思思,這麼多年,過的也算風流快活,但隱隱覺得遺憾。
他從沒有經過一段真摯的感情,有的只是利用算計。
在沒遇到連羽之前,這樣的人生無可厚非,可現在他們連孩子都有了,而對方哥哥想要利用這一弱點,打擊自己,那麼他為什麼不能順水推舟呢?
薛進回頭又看了看連羽:女孩蒼白而瘦弱,有些不知所措的與他對望。
男人再次確定了自己的內心:他要她,從始至終都是如,要不然也不會發生這麼多麻煩事,不是嗎?
“我喜歡你妹妹,非常喜歡。”
薛進沒愛過誰,以前追求白思思時,整日把愛掛在嘴邊,但那都是戲詞,如今到了真正喜歡的人面前,這個愛字卻吐不出來了。
再怎麼說他也是三十好幾的男人,喜歡一個小丫頭,確實有些難以啟齒。
“我會對她負責,照顧她一生,倘若你給我這個機會的話。”薛進知道離婚這條路很艱難,岳父和白思思都是阻力,再來還有兒子。
可是他考慮到白思思的種種行為,也覺得沒有必要遷就,他們終不能長久,沒有連羽,以後還會出現別人。
“你在放什麼屁?你想的美,我妹妹才多大,怎麼能嫁你?”連俊面紅耳赤,為薛進的沒羞沒臊而汗顏。
薛進知道他不會輕易答應。
“不嫁我,她又能跟誰?”他言之鑿鑿,回頭盯著連羽道:“小羽,你說,我以前對你好不好?”
女孩被眼前的狀況,弄得心神不寧,被他這一問,更是耷拉下腦袋。
如果單單從生活上來說,對方沒有虧待自己,可他也做了很多壞事,不是嗎?欺負自己,陷害哥哥,這能叫好嗎?
連俊幾乎想抽妹妹幾巴掌,知道她含蓄害羞,但面對是非,要立場堅定。
“你不要問了,想娶我妹妹,你這輩子都別想,現在話都說完了,請馬上離開,我不想看到你。”
連俊看著薛進,就像在瞧一只痴心妄想的賴蛤蟆。
男人也不惱,將下巴高高揚起:“你好好想想我的話,這對你們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我是真心的。”
連羽聽不下去了:真心?難道就能不擇手段的達到目地。
“叔叔,我求你,先走吧,別說了。”連羽哀求道。
連俊聽不得任何刺耳言語,看了看沒骨氣的妹妹,火氣再起:“沒什麼考慮的,你就該進監獄,而不是在這里大放厥詞。”
薛進頗不以為然,冷哼了一聲,看得青年渾身冰冷:他本來以為能對付得了薛進,可如果孩子真的生下來,就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嗎?
連俊此刻無比心虛,在這個法制還不健全,隨處都有漏洞的國家,到處充滿了奇跡,要不然自己也不會被流氓欺負的進了監獄。
一時間青年只覺得無比頭疼,不感深究下去:他此時才懷疑,自己的堅持,賠上妹妹的一生,到底值不值得。
薛進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時間差不多了。
他抬起眼簾,柔聲跟連羽道別,而後淡然的愁了一眼連俊,大搖大擺走出了病房。
男人一走,房間靜的可怕,連俊魂不守舍的在沙發椅上坐下,他想著後面的路,該怎麼走:如果孩子真的沒辦法讓薛進進監獄,妹妹又該如何?
本來百分之百的勝利的法子,如今看來贏的幾率只剩下一半。
官職越高,手段越厲害,里面的貓膩,連俊是不清楚,但沒少聽到一些駭人聽聞的不公事。
他隨即想到妹妹被射殺?是啊,連殺人都敢做,薛進那幫人還有什麼不能?而自己這邊有什麼勝算?原本以為陳林會幫大忙,最後也是個叛徒。
他唯一的籌碼就是孩子,妹妹肚子里的孩子,連帶著還有妹妹一生的幸福。
連俊伸手從口袋里摸出了香煙:平時很少抽,但眼下心煩意亂;他很想理出頭緒來,所以吸一根定定神。
連羽看著哥哥悶頭抽煙,也不敢作聲,實際上,她還沒從薛進剛才的話里,回過神來。
連俊第二天,來到主治醫師的辦公室。
他是來咨詢墮胎事宜,青年沒有做出任何決定,只是覺得該問一問,可得到的答案,讓他十分吃驚。
妹妹由於中了槍失血過多,嚴重貧血,短期內沒辦法進行手術。
如果再等幾個月孩子大些,墮胎還是有危險,所以醫生的結論很簡單:不能輕舉妄動,安心靜養。
連俊幾乎想要罵娘,有種逼上梁山的感覺。
在他最無助的時刻,終於再次想起了陳林,盡管對方出賣了自己,讓薛進潛入病房,但真到需要人時,連俊所能找的,只有他。
陳林知道電話在馬三手里,但並沒有回去取,只是問了誰來過電話,對方十分精明,沒有透露出連俊;陳林在潘然那里過了夜,第二天才拿回手機。
接到連俊的電話,陳林十分欣喜,但話語平常。
青年旁敲側擊的對到保鏢的事,陳林故作驚訝,幾乎勃然大怒,決定將那兩人換掉,另外派一撥。
本以為能借機緩解關系,溫存一番,但連俊卻很快掛了電話,弄的陳林真的動了肝火,決定給他點顏色看。
換了保鏢的翌日,小護士又跟他告密:男人又來了。
連俊幾乎忍無可忍,但沒有再給陳林打電話,因為他知道,陳林在敷衍自己,換多少保鏢都沒用。
於是不得不另想辦法──他掐著薛進來的時間點,跟著進了連羽病房:他打也打不過薛進,罵也沒用,所以只能死死盯著對方的一舉一動。
好在這樣一來,男人就不能輕薄妹妹,兩個大男人睜著四只眼睛,盯著小女孩吃東西,讓連羽覺得無比別扭。
待到稍晚,薛進走了,連俊才撤了出來
為了感謝陳林的幫助,薛進將政府的一個公園改造工程承包給了陳氏,並指定吉祥酒店為本部門的定點消費單位,一時間陳家兄弟的事業更上一層樓,在本市更加如魚得水,而與此同時,兒子那邊卻出了問題。
老師打來電話,將孩子的異常情況反應一番,薛進意識到白思思和自己的不足,他們的家庭問題迫在眉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