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思思回到家中,發現男人的衣服全部不見。
她呆愣地看著,空蕩蕩的半邊衣櫃,完全無法置信:一聲招呼不打,居然就這麼走了?究竟去了哪里?
酒店嗎?或者是有了新歡,亦或是那個小丫頭身邊?
白思思腦子亂作一團,後面那種猜想最讓她難以接受,女人精神恍惚,覺得疲累不堪,茫然的走向大床。
白思思瞪著眼睛,看著頭頂天花板。
她在反思這麼多年自己和薛進的關系,一直還算不錯,怎麼才半年光景,居然就玩完了?
女人感覺自己像在做夢,但這個夢如此真實。
自怨自憐了大半天,白思思起床洗了臉,給自己多了簡單面膜後,在鏡子前坐了大半天:難道自己老了?
是的,一個三十幾歲的女人怎麼跟少女相比?
白思思的淚水再次決堤──既然男人已經搬走,那麼她們的關系還有挽回的余地嗎?也許薛進只是想靜一靜吧。
女人看著自己的電話發呆,她很想撥通那個熟悉號碼,但有不知說什麼,怕聽到男人的聲音,忍不住眷戀和爭吵。
可如今這個地步,也不允許她裝聾作啞。
白思思遲疑著,拿起手機,翻出號碼,輕輕按了撥打鍵。
耳邊是好聽的古箏音調,女人耐心的等著,幾乎入了迷,但音樂斷了,白思思瞪著手機屏幕,里面傳來──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還沒等她說完,女人再次按了重撥。
這一次那邊同樣沒有應答,白思思臉上覆著一層冰碴,就這樣一次次打了過去,但得到的結果相同。
女人幾乎發了瘋:分手後置於這麼絕情嗎?居然連我的電話都不踩!
可那個男人就是這麼可惡,真真一直沒有回應,白思思氣不過,很想將手機摔了,但終究沒有下去手。
她起身穿好衣服,決定去辦公室找他。
薛進跟丁步看了別墅,十分滿意。
豪華裝修,里面的設備一應俱全,拎包就可以入住,男人效率奇高,很快搬了家,但有一點比較差。
別墅離上班和醫院稍遠,薛進如今花在路上的時間,是過去的一倍。
為了節省時間,薛進必須讓連羽盡快住進來,這樣自己會輕松許多,薛進一邊開車一邊給自己的私人律師打了電話。
對方是個金牌律師,在北京有名的律師事務所掛牌。
薛進將自己的意圖表述清楚,讓他按照自己的意思起草離婚協議,對方辦事很快,第二天就將所要的東西快遞過來。
薛進先是看了自己那份,而後將另一份通過專人轉給白思思。
期間女人一直有電話進來,但是薛進拒不接聽:他們沒什麼好說的,如果要談必須有律師在場。
白思思還是低估了薛進:男人居然不見她。
建設廳不是隨意出入的地方,門前有守衛,當被告知廳長不在時,白思思將信將疑,但放眼張望了一下,馬上察覺出不對。
露天停車場內有輛牌照熟悉的奧迪。
白思思氣的七竅生煙,但只能咬牙跺腳,完全無計較可施,她滿腹委屈折回了美容院──此時她不想一個人呆著,那只會更難過。
可她的壞運氣還沒到頭,有人送來一個牛皮紙袋。
上面沒有署名,白思思十分好奇的,打開紙袋的密封口,當離婚協議四個大字映入眼簾時,女人頓覺五雷轟頂。
女人後知後覺的看了看四周,大家手頭都有事。
她強忍住淚水,拿著紙袋上了二樓,找了間靠窗的房間,強自鎮定,但卻怎麼也不敢去碰那張紙。
末了,白思思終於崩潰。
她翻出小鏡子,將自己臉上的淚痕清理干淨,而後帶上墨鏡,跟美容院的經理吩咐了幾句後,匆匆出門。
這一次,白思思雇了輛出租車守在薛進的大門口。
司機也沒有好奇,因為這種事,明眼人一看,便知其中有貓膩,他們拿的是錢,何必多嘴呢?
但在等待中,白思思受不住煎熬,開始跟人家大吐口水。
有很多事,你不能跟熟人說,但陌生人往往能讓人敞開心扉:她在編排薛進泡小女孩,不顧家,卻只字不提自己的私生活。
眼看到下班時間,里面的車子陸續往外撤。
白思思這才住嘴,注意觀察停車場附近的動靜,很快丈夫挺拔身影出現在視线內,此時女人已經無暇欣賞。
薛進根本沒想到背後有只眼睛在看他。
本想按著平時的習慣,先去飯店給連羽買點好吃的,可中途車卻壞了,沒辦法他只能打了故障電話。
而後等著救援,白思思在出租車內等了好幾個小時,還要等?她有些不耐煩,於是付錢了車前,踩著中跟鞋走下出租。
薛進悠閒的抽著煙,回過頭來,看到白思思時,先是一愣,但馬上恢復平靜。
兩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相對視,誰也不肯讓步,最後薛進提議到周末西餐廳坐坐:他可不想白思思破壞自己的行程。
女人知道大街上不是處理家務事的地兒,隨即點頭。
薛進選的西餐廳在拐角處,裝修的不錯,白思思十分熟悉,她到這里吃過幾天飯,都是小情人作陪。
男人要了個包間,幾樣小吃外加一桶咖啡。
揀了靠里面的位置,兩人分別落座,白思思沒見到薛進時,十分氣憤,當人在眼前,倒也平靜不少。
“你介意我抽煙嗎?”薛進拿出煙盒放在桌面上。
他簡直是多此一舉,男人在家也偶有吸煙,她何時拒絕過,白思思搖搖頭。
“你要不要來一根?”薛進給自己點上後,很客氣的問著女人。
白思思有些受不了,他這種疏遠的態度,明明是禮讓,卻不是夫妻間該有的,反而更像是朋友。
“薛進,你少來這一套。”白思思冷著臉。
恰在此時,門外響起鈴聲,服務員拿著咖啡機走了進來,現場為他們煮了藍山咖啡,而後轉身離開。
還沒等他們說話,幾樣小吃也端上桌面。
當所有餐點都布置妥當,包間變得十分安靜──薛進給自己倒了杯咖啡,又給白思思填滿。
男人舉止優雅,倒咖啡喝吸煙的動作看起來高貴大方。
但這些在白思思看來卻十分刺眼,她平靜的西湖,再次被打亂:難道只有自己在惴惴不安嗎?薛進巴不得早點離開自己。
顯然這個疑問句不是疑問。
“薛進,你拿我當什麼?想娶就娶,想離就離?”白思思盡量壓低聲音。
薛進嘬了口咖啡,目光平和的望著她。
“思思,你有什麼理由質問我?你自己的自白書和相片還在我手中,我給你的離婚條件,不滿意嗎?”
白思思愣了一下,離婚協議她根本沒看。
“怎麼?你沒讀嗎?”
白思思別過頭去,算是默認。
煙卷斜斜的叼在嘴里,薛進從公事包里拿出一張紙,端正的舉到面前,一字一句地說道。
“所有財產全部歸你,我只要兒子。”
白思思吃驚的看著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有考慮離婚的後果,對於財產分割,存在很大疑慮:她自己有美容院,一年收入不菲,而薛進雖然官職不小,但工資有限。
當然這不排除他有灰色收入,但誰又能說的清呢?他又不拿回家里。
所以明面上,這個家的大部分資產都是白思思掙的,其間包括住宅,門面,股票以及銀行固定存款。
原來離婚,白思思怕薛進分割這些東西,但沒想到丈夫如此大方。
白思思一把都過協議,找到了薛進所述內容的詳情,抿了抿嘴角,心中略微踏實:既然男人要走,起碼錢要留下。
“孩子為什麼要歸你?”白思思對這點不贊同。
薛進咧開嘴角,露出一抹譏笑。
“你行為不端,沒資格撫養孩子,他跟著你,只會影響他的前途。”薛進句句帶刺,扎得白思思渾身都疼。
“你……”她氣的臉色發青。
“你難道就做了什麼好事嗎?禍害幼女,不知廉恥。”白思思口出惡言。
原本『恩愛』夫妻要翻臉時,往往十分可怕而丑陋。
薛進嘴角的笑意僵住,眉頭深鎖,他不緊不慢的彈了煙灰,白思思見對方不答,認為理虧,不禁有些得意。
“怎麼被我說中了丑事?”
薛進冷冷的看著她,目光森然,他低低道:“你的罪證確鑿,我不介意到法院起訴你,分得大部分家產。”
白思思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猛的竄起。
“薛進,你敢!”他惱羞成怒,但又不敢發作,只是虛張聲勢。
薛進抿嘴一笑,目光如刀。
“你知道我敢不敢,另外我還要告你誹謗,要知道法院判了我無罪,我就是無罪的。”薛進句句鏗鏘。
白思思渾身一震,軟倒在椅子上。
薛進說的沒錯,這是個‘法制國家’,一切律條說了算,在平常道義上講,男人的話站得住嘴。
“薛進你真卑鄙。”白思思咬牙切齒道。
薛進頗為不耐。
“好了,白思思,你要不要簽字?”男人下了最後通牒,見對方沒有發言,便從衣兜里拿出碳素筆,遞了過去。
女人遲疑了好久,才接了過來。
她只覺得手臂像灌鉛似的,千金重,在空白處,怎麼也落不下去,耳邊傳來薛進噠噠的敲桌聲。
白思思把心一橫,筆落下去的那一瞬間,所有的壓力都消失:原來辦一件勉強自己的事,沒有那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