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吃醋
屋內一陣沉默,三人各懷心思。
錦屏七竅玲瓏,卻沒有出聲給尷尬的少奶奶打圓場。
夏裴夙則等著看老婆笑話,想聽她結結巴巴含羞帶臊地為自己喝醋找借口。
而小明鷦根本不接話茬,抽噎著任性叫囂:“香膏呢?我洗完手臉……都要塗香膏的!”
“……”他們太小看明鷦了,擅長游戲賭博的人,沒有不懂耍賴皮的,她只是怕羞,人可沒那麼老實。
失望的某人面色一沉,“我這沒香膏,只有口水,你要不要塗?”
“你……我……我討厭你!”
夏裴夙抱著討打的老婆猛地站起身來,面無表情,舉步就走,威嚴架勢嚇退了明鷦的小刁蠻,在他懷里縮成一團,怯生生地囁嚅:“你要帶我去哪兒?”
“自然是去主屋塗香膏,時晨不早了,小娃娃該休息了。”
可是明鷦不太願意去睡覺,還想再黏一會兒,一時間又找不出堂皇理由,眼看他已經大步流星穿過院子,心中煩悶,不高興地亂撒氣:“我自己有腿會走,不要你摟摟抱抱拉拉扯扯的,不尊重。”
“下次再說這種話,我就先打斷你的腿,然後再抱你。”
那人臉上沒一絲笑容,明鷦不確定他的話有幾分真。但數次接觸,她已經知道該怎麼拿捏他了。
哭,是她信手拈來的本領,是他無法抵抗的武器。
小明鷦窩在某人懷里“嗚嗚咽咽”,扯他衣襟擦眼淚。
“嚶嚶……你為什麼……為什麼這樣對我……嗚嗚……我做錯了什麼……要被打斷腿……我想回家……想爹爹娘親……嗚嗚嗚……你待我一點也不好……”
“額……小心肝不哭,我同你說笑的,疼你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打呢?下次你再說這話,我就舔你腳心,咬你的小腳丫,嘬你腳趾頭。”
夏裴夙果然服軟,換了張臉翻來覆去哄,送到主屋後,想把人放下來,她卻勾著他的脖子不松手,最後他只能全程抱著她,耐心等丫鬟們給她喂了半碗玫瑰蒸酥酪,再洗漱散發。
直到要換寢衣時,她才不得不從他腿上下去。
“你不許看。”她對某人說。
“為什麼我不能看?我非但要看,還要摸呢。”
“不許看不許看!”
她撇撇嘴,又開始擠眼淚。
“知道了!我不看!”
夏裴夙憋了一肚子火,起身背負雙手轉了過去,小明鷦還不放心,扯來一根綢帶蒙住他的眼睛,繞了一圈又一圈,把上半張臉裹成受了重創的傷兵。
“防我如防小人,大可不必。”
“你不是小人,但是個壞人。”
“……”某人在心中咬牙切齒地罵:小騷貨,你給我記住,今日所作之事,來日必要你成倍奉還!
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換衣聲,對光棍而言多少有點刺激,煩躁地反復催問好了沒有,可是換好寢衣,明鷦還是不許他拿掉帶子。
“干什麼?你要讓我蒙著眼睛走回去?”
“我睡不著,你給我念書講故事。”
“蒙著眼睛念書?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在說什麼。”
耳邊傳來“咯咯”嬌笑,頑皮鬼忙來忙去不知道在干什麼,最後把一本書塞進他手里,自己跳上床,拿被子裹住,只留一個腦袋。
小丫鬟們嘻嘻哈哈圍上來幫夏裴夙解開綢帶,看到他烏雲密布的冷臉,一個個忍著笑全逃走了。
“我今晚吃了你兩口奶,你就爬到我頭上來了是麼?”
“我才不要去你頭上,我要聽念書,要人哄我睡覺!”
小渾蛋奶聲奶氣,兩只眼睛還腫著,臉上只有任性沒有畏懼。
夏裴夙算是明白了,明家把她往死里寵,怎麼可能沒點頑劣驕縱在身上?
前幾日初來乍到,她心里沒底,只好夾緊尾巴做人,他稍稍親近一點,她立馬就藏不住現原形了。
遠之則怨,近之則不遜,聖人的話實在大有道理。
二公子憑著給小媳婦當爹的覺悟,長嘆一聲翻開她的閒書《枕中記》,逐字逐句,坐在床邊讀給她聽。
他的聲音低沉磁徊,在靜謐的夜晚娓娓道來,耳蝸隨之輕震。
說自己“睡不著”的人,白天費盡心思玩得不亦樂乎,晚上又和男人驚險刺激了一波,很快便耷拉眼皮,稀里糊塗睡了過去,人家都還沒讀完三頁紙。
夏裴夙親了親小作精的額心,替她掖好被子,吹熄燈燭,回到書房。
錦屏還在那里,她已經給他鋪好軟榻,和少時數千個夜晚一樣,等著服侍他沐浴就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