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登徒子
丫鬟們走光了,淨房里只剩赤裸的小明鷦,和一個男人兩兩相對。
他緩步向她走來,不怒自威。
她的心“怦怦”狂跳,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拼命縮成一團,幾乎把自己卷成犰狳。
我們是夫妻,他是我丈夫,他……他……他就算要做什麼,也……也……
明鷦再怎麼努力說服自己,還是“也”不下去,這人確實豐神俊秀,卓爾不凡。
但她一盞茶前才與他初見,話都沒說上幾句。於她而言,再好看,也就是個陌生人,還是個男人……不要過來啊!
她仰著小臉,看他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瑟瑟發抖,汗毛倒豎。
“站起來說話。”
二公子的語氣已經沒了最初的禮敬謙和,居高臨下,頤指氣使,明鷦畏懼他的威勢,年紀又小他許多,根本沒膽量擺“夫人”架子與他平起平坐。
她手里的衣服太短小,若站起來,遮住胸就擋不住下面,此刻羞恥囧態被這人盯著看,臉已經和熟透的柿子一樣了,哪里還肯站起來,哭唧唧地回絕他:“我……你……你別看我,我穿上衣服就站起來。”
“你不站起來,我從上往下,就能看到兩團白嫩小屁股,又圓又翹,不知摸上去軟不軟。”
“!!”明鷦驚呆了,長那麼大從未聽過如此孟浪淫穢之語。
不是說他書香世家,探花及第,是個琨玉秋霜懷瑾握瑜之人嗎?
誰家琨玉秋霜會說這種屁股不屁股的下流話啊!
小美人一臉呆,傻乎乎的樣子嬌萌可愛,夏裴夙強忍笑意,背著手微微傾身,裝模作樣探頭看她後臀,皺眉又道:
“嗯,有點青,一定是剛才摔的。把屁股肉扒開來,給我看看里面尿尿的地方。”
“啊啊啊!你別說了!”
此人言語過於猥瑣,明鷦終於忍無可忍,猛地站起身來,頭頂撞到某人下巴,“咔”地一下,害他差點把舌頭尖給咬了。
她面朝牆壁,整個人幾乎貼了上去,拿衣服遮住後臀,背對夏裴夙。
“求求你,先出去好不好,要說什麼,等我穿戴好了,大家斯斯文文坐下說嘛。”
小嬌嬌說話帶著哭腔,已被壞人逼到極限,淚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
夏裴夙揉揉下巴,搖頭失笑,他弱冠離京,五載軍旅,日日混跡大老爺們糙漢堆,夏府西苑伺候的又全是年紀可以給他做娘的嬤嬤媽媽,多少年沒見過嬌羞女兒家了。
她哭得他心癢難搔,好似有一百只小貓爪子亂抓五髒六腑。
他掃視眼前白璧無暇的後背,側面露出那麼點飽滿的圓,令人遐思飛起,下腹燥熱,可惜現在不是尋歡作樂的時候。
剛才還在說要看“尿尿的地方”,下流胚忽然搖身一變,又成了文質彬彬的夏二公子,拿起長衫褙子給小嬌妻披上,穩住心神,儼然低語:“我進來是跟你說一聲,這就要回宮里處理公務,晚膳不必等我。”
總算正常說話了,明鷦放下心來,眼淚汪汪回頭看他,“真的嗎?那你快去吧,我知道了。”
纖長眼睫掛著晶瑩水珠,小美人秀眉成結,嬌怨可憐,粉白肉腮上緋雲未褪,水光灩瀲的大眼睛像一汪清池。
她氣他言語輕薄,巴不得他快滾,又怕得罪他,怯怯地努力掩飾,卻不善作偽,昭然若揭。
這一瞬,夏裴夙忽然生出前所未有的衝動,想把她摁在牆上強要了。
天時不遂人願,比起女色,還是公事要緊。
二公子抬手往小嬌妻屁股上狠狠擰了一把,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可憐的明鷦本就摔疼了屁股,又被人沒輕沒重擰得青紫,疼到飆淚,在混蛋男人走後,蹲下抱膝“嗚嗚咽咽”地哭了半天。
小丫鬟們起先以為姑爺起了色心,與小姐在淨房男歡女愛,沒想到才幾息功夫男主人就走了,留下自家小姐捂著半邊屁股“嚶嚶”哭泣,說了他一整日的壞話。
夏裴夙哪有功夫歡愛,大行皇帝是突然暴斃的,沒來得及留下遺旨。因為遲遲不立太子,與大臣為國本拉扯了數年。
照祖制,自當立長,即淑妃所出大皇子昱鍺。
但另有一系,卻想要立嫡,即皇後所出二皇子昱鎬。
他昨晚忙了一宿,在皇帝賓天的消息擴散開之前,聯合內閣代先帝寫遺詔,串通司禮監,把皇長子昱鍺揪到先帝靈床前,當著被通知到的官員們,以皇長子身份先承嗣了帝位再說。
今日早朝又於百官前,以嗣皇帝,接傳位詔書,搶先一步坐上龍椅。
皇後痛斥內閣矯上意,偽詔書,大逆不道,與朝臣們鬧得不可開交,甚至霸占了本該屬於新帝的干清宮不肯走。
她是皇後,不能打不能罵,太監大臣都沒辦法。
文官老爺們拿捏不了她,武將出身的夏裴夙可不怕,耍無賴的老油條他見多了。
“瞿公公,勞您弄幾缽燈油來,讓人悄悄潑寢殿里,再點把火,熏也熏出來了。”
大太監瞿善聞言嚇了一跳,眼珠轉了轉,湊到夏裴夙跟前,壓低嗓子,小聲問:“那要是,死活不肯出來,真交代在里邊了,如何是好?”
“帝後夫妻情深,不離不棄,娘娘以身殉天子,忠貞節烈,行為世范,當令萬民頌之。”
“少司寇言之有理。”
瞿公公點點頭,果然能整治無賴的,只有更無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