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照無眠
夏侍郎干得出焚椒之事,趙皇後卻沒笨到坐以待斃,一見起火,慌不擇路地逃了出來。
周圍早安排了人備水滅火,干清宮內就燒了點腳凳幔帳,宮里太監奉皇命把大門一關,這回皇後再也沒法進去了。
大勢已去,新帝昱鍺命內閣頒詔,發國喪,普天哀悼。
這位剛即位的小皇帝不過十七歲,還是個半大小子,讀書很聰明,但從小頑皮,內閣首輔夏瀾是他的老師,夏閣老丁憂不在,便由其他閣臣輔佐他。
他倒聽話,老頭們說什麼便做什麼,還對夏裴夙大贊,說有從龍之功,要加以賞賜。
夏侍郎力辭,花了老半天叮囑小皇帝,他的對家未必死心,孝期太平點,在宮里起居小心點。
小皇帝欣然納諫,宣稱要專心給皇考辦喪儀守靈樞,孝期朝務先由內閣處理。
“老師不在,內閣缺一人,不如夏大人暫且頂上,朕就封你個武英殿大學士。”
“臣庸碌匹夫,愚昧魯鈍,蒙聖上信任眷愛,本當竭誠駑殆,砥礪勤勉,然資歷過淺,學問不精,朝中賢能良臣比比皆是,諸公勝微臣多矣,陛下恩授,恐難服眾,多生非議。”
小皇帝知道官場規矩,什麼封賞都得虛頭巴腦客氣推辭兩個來回,又任性道:
“愛卿不要謙虛,朕覺得可,只是一時權宜之計,有誰不服氣的,就打到他服氣。”
“!!”小祖宗說的什麼渾話!這被言官聽到了還了得,夏裴夙不敢再與他囉嗦,趕緊跪下謝恩,接了這替補大學士一職。
“皇上格外之恩,臣感激流涕,惟有捐糜踵頂仰報聖恩,盡犬馬之忠。”
“這才對嘛……”
皆大歡喜。
但小皇帝可以任性,夏裴夙卻不行,這時候被破格提拔入閣,難免有人要說他投機鑽營,說不定還會把在干清宮縱火的事翻出來指摘攻訐。
為了暫避風頭,他向刑部告了兩天假,也好讓朝中老頭們知道,他無心爭權,沒有代替他爹做“代理首輔”的意思。
忙了一天,到家已是月上梢頭,這時候夏裴夙才記起家里那個特別害羞的絕色小美人,想去看她,可仆婦說少奶奶已經睡下了。
小娘子不懂事,他只好自行用膳,洗漱休息,而且是獨自睡書房。
一合眼,她就在腦中浮現出來,立於暗處,不著寸縷。
他今日在淨房看得清清楚楚,新娘子不僅面容嬌艷,脖子以下也好看,腰那麼細,奶子那麼圓,雙腿筆直勻稱,肌膚瑩白如玉,連肚臍眼都和水滴似的精巧。
雪團上的兩個小櫻桃粉嘟嘟地翹著,環繞一圈淺淺的花萼,她身體一動,它們就跟著顫悠,又純又騷。
還有下面,稀疏無毛,白嫩秀氣,沒有男人粗丑垂蕩的陽具,干淨得像一朵雲。
他不是第一次看到女人身體,在邊疆,戰亂禍起,民不聊生,路邊有餓孚,衣不蔽體,胸乳干癟,肋骨嶙峋,也有被虐殺的屍體,掛著兩只血淋淋的奶,開膛剖肚,內髒橫流。
原來完好如初的女兒家,胴體這般美麗。
若國泰民安,家家富足,那些女子便可與他家那個怕羞的小丫頭一般,干干淨淨漂漂亮亮地活著。
夏裴夙翻來覆去,難以入睡,起床拿了長槍,到院子里練功。
身如游龍走蛇,勢若貫虹劈山,上下翻飛,虎虎生風,月下白衣,英姿颯爽,躲在竹叢後邊的小明鷦看得瞪大雙眼,一眨不眨,差點忍不住擊掌叫好。
她也睡不著,仰天睡屁股痛,趴著睡又難受。
千里迢迢嫁過來,丈夫非但不溫柔體貼,還說下流話輕薄她,擰屁股調戲欺辱,吃的東西也不合胃口。
想家,想父母,想回金陵。
輾轉反側之際,聽見屋外蟲鳴清脆,干脆不睡了,悄悄披上衣服,起來抓兩只小蛐蛐玩玩。
反倒有幸見識了混蛋丈夫的一身好武藝,大開眼界,嘆為觀止。
他好厲害!比戲台子上那些武生厲害多了!
練槍的人耍完了,偷看的人正要開溜,就聽到靜謐的院中響起一聲凌厲冷喝。
“鬼鬼祟祟,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