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嚴御東給人好臉色看,送客時,老太太自然得推一把,說道鄭葦吟長年旅居國外,對國內環境恐已生分,特地吩咐嚴御東找時間多帶她到處走走,他倒也干脆利落地應了。
起初老太太還擔心他虎頭蛇尾,不時與鄭母互通有無,關切兩人來往的情形,令人跌破眼鏡的是事情竟然比想象中還要順利。
中秋過後,嚴御東和鄭葦吟的互動似乎就沒有斷過,每回女兒出門鄭母追問去向,十有八九都是和嚴御東有關,起初她還覺得女兒會不會在敷衍自己,請老太太那邊去確認,嚴御東竟也沒有否認!
鄭母大喜過望,連忙逼問女兒兩人是否正在交往,鄭葦吟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是語焉不詳地表示兩人現在等同初識,要立刻進入戀愛模式根本不現實,總得多接觸接觸才曉得合不合適。
鄭母雖有些失望,卻也深以為意,心里那顆大石頭總算放下一半。
她始終擔心女兒忘不了那個法國男友,畢竟共同生活那麼多年,跟夫妻也沒兩樣了,之前還一副非君不嫁的樣子,好在人到底是回來了,願意試著與人來往便是好事。
中秋後不久就是嚴蕊同的生日,當日嚴府閉門謝客,許多親友主動上門來給孩子慶生,都教老太太給婉謝了,連送過來的禮物都被原封不動退了回去,唯有親厚如宋家送過來的禮才得以送到嚴蕊同面前。
今天不是休假日,嚴御東得進公司,上班前先將孩子送回了祖宅,嚴蕊同午睡起來就換上一身漂亮的小洋裝,等著要給爸爸看,一聽到爸爸回來的聲音,蹦蹦跳跳跑到玄關迎接。
“爸爸!小乖有好多──”
禮物。她話沒說完,在看到嚴御東身旁的人時隨即消了音。
鄭葦吟換好鞋,起身看到嚴蕊同一臉陌生地望著自己,堆起笑意提醒道:“小乖,生日快樂。還記得我嗎,我是葦吟姨姨呀。”
嚴御東捏捏女兒下巴:“發什麼愣,叫人哪。”
嚴蕊同這才囁囁張口,小聲吐了句“姨姨”。
“真乖。”
鄭葦吟走過來要同她示好,手剛伸出去,嚴蕊同卻已經轉身跑開,以為她認生也並未在意,笑了笑跟著嚴御東走進客廳。
鄭葦吟是老太太親自邀請的,想當然受到了熱烈歡迎。
僅管面對老太太的追問,嚴御東只說是按她的吩咐帶人熟悉國內環境,但她哪里肯相信,自己孫子什麼性格她會不知道?
要是對對方無意,他不可能這般殷勤,再結合從鄭母那里得到的訊息,便認定兩人還處在相互熟悉摸索的階段,再繼續發展下去,那不是十拿九穩的事?
對於兩人的進展,老太太是一則以喜一則以憂,按小乖那日的表現,讓她接受父親結婚恐怕不是那麼容易的事,當務之急便是讓她和鄭葦吟多接觸,進而慢慢習慣和對方相處,於是特地邀人一起過來給孩子慶生。
為了讓嚴蕊同和鄭葦吟親近一點,老太太特意安排她倆坐一起,可嚴蕊同卻一點都沒有和鄭葦吟互動的意思,於是不得不開口安排:“小乖,喝湯好不好?你請葦吟姨姨幫你盛碗湯。”
鄭葦吟伸手就要去拿她的湯碗,嚴蕊同卻悄悄把碗移開,嘟嚷著:“小乖吃飽了,要去玩。”
嚴御東看她好歹吃了半碗飯,晚一點還要吃蛋糕,就沒有勉強她,讓她下桌了。
老太太不禁氣惱,等嚴蕊同跑走了才罵他:“好不容易找到機會讓葦吟跟小乖親近親近,都教你攪黃了!”
嚴御東無辜得很,“您又在整哪出?”
“你唷!不趁現在讓小乖習慣習慣你身邊的人,等你要結婚時有你好哄的!”
“……您未免想得太遠了。”嚴御東大無語,他壓根不曉得老太太的心理活動,本來他就不贊成邀外人來給孩子慶生,但老太太固執起來堪稱跋扈,他反對無效,只能認份地充當司機去接人,要知道老人家打的什麼算盤,他是怎麼也不會答應的。
老爺子在一旁說風涼話:“你還不知道你奶奶嗎?她一向見到黑影就開槍,今天你跟她說認識了個女孩,明天她能把結婚禮服都給你准備好了。”
老太太被揶揄得一陣臉紅,訕訕給自己找台階下:“我這不是未雨綢繆嗎。”
鄭葦吟聽得直想笑,她也是這才知道老太太邀她來的原因,便幫著打圓場:“嚴奶奶,不急的,以後有的是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