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於朱家眾人敬而遠之的態度,嚴家三口人到底穩住了主人家的風度,一頓飯吃完,不說賓主盡歡,起碼沉家的來客個個贊不絕口、盡興而歸。
送客完關上大門,朱禹君免不了要被家里的長輩兄姐們批評一番,勸她好好考慮這椿婚事的可行性,朱禹君在心里也把沉敬之狠狠罵了一頓,可在家人面前還是忍不住要替他說話,人畢竟不是他作主請來的,要賴也實在賴不到他身上去。
朱家其它人怎麼看,甚至父親的看法朱禹君都不在乎,她只怕嚴御東發脾氣,姑爺爺姑奶奶兩位老人家對晚輩一貫寬容,就算對沉家有意見也不會牽怒,可嚴御東就難說了。
朱禹君在璽悅酒店的公關部門擔任主管,憑良心說一般人就算爬十年都不見得爬得到這個位置,嚴御東既是她的表哥也是她的上司,於公於私,得罪他都不是好事。
應付完長輩,她壯著膽子上樓找嚴御東道歉。
房間書房找了一圈,最後才在嚴蕊同房門口撞上剛把女兒哄睡的嚴御東,她跟著嚴御東來到書房,關上門就忙不迭懺悔:“表哥對不起,你不要理沉家那些鄉下的親戚……”
嚴御東抬手阻止,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轉身道:“你可考慮清楚,就真的非沉敬之不可了?”
朱禹君囁嚅:“表哥,這也不能怪敬之……”
“結婚不是一個人的事,是一大家子的事,家境好壞另說,你和他成長環境截然不同,要融入他的家庭勢必要犧性許多。”嚴御東實事求是地說:“他母親性格強勢,你也不是軟弱順從的性子,敬之身為長子長兄,將來照顧母親的責任不免要落他身上,就不是現下能各過各的,互不相擾的局面了。 ”
朱禹君知道,可感情又不是買賣,哪能說放就放,兩人交往五年,沉敬之對她算得上言聽計從,人又上進,工作也有前途,雖然不是她的初戀,卻是她付出最多的一個。
見她低頭不說話,嚴御東嘆了口氣:“我言盡於此,你自己好好想想,要是真下了決心就盡早把日子訂下,我好讓人幫你張羅婚宴。”
朱禹君點點頭,訥訥道:“謝謝表哥……”
下了樓,老太太看她一臉郁色,過來揉了揉她的背:“你表哥給你臉色看了了?”
朱禹君趕緊搖了搖頭,咬了咬下唇說:“表哥就算生氣也是應該的,我真的沒想到有人會這麼無禮,大姑奶奶,對不起。”
“傻孩子,說什麼對不起,嘴長在別人身上,要說什麼我們管不了,只要不傷到我們小乖,不去在意就是了。”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對了,有件事姑奶奶想拜托你,最近你表哥一直在幫小乖物色新家教,你有沒有合適的人可以引薦一下?”
朱禹君有些驚訝:“之前那個家教不是帶小乖好幾年,一直做得不錯嗎?”
老太太煩惱地嘆了口氣:“誰知道呢,你表哥這陣子老是一驚一乍的,我也看不懂,你也知道他這個人挑剔,面試了幾十個都不滿意,我看小乖天天玩也不是辦法,才想多找人問問。”
朱禹君覺得這是將功贖罪的好機會,立馬一口答應。
下午回到家,她列了幾個人品性格俱佳的同學名單,打算在社群里打聽這些人的工作狀況,訊息還沒發出去,沉敬之就找來了。
朱禹君沒給他好臉色,沉敬之自知理虧,腆著臉作低伏小,逗得她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別以為事情就這樣完了,你那些個嘴巴沒把門的親戚最好不要出現在我們婚禮上,否則我跟你沒完。”
“我知道,我說過我媽了,我媽也罵過那嬸婆了。”沉敬之摸了摸鼻子,小心翼翼地問:“表哥還好吧?”
“你說呢?”朱禹君沒好氣道:“蕊同是他的心肝寶貝你看不出來嗎?有人在他面前這麼罵他女兒,你說他能好嗎?都讓我好好考慮這門婚事了。”
“……我親自去跟表哥道歉吧?”沉敬之搓著手問她意見。
朱禹君睨他一眼,“算了,道歉有什麼用,他也不缺你這句對不起,他現在為了給蕊同找新家教肯定正煩惱著,我要盡快給他找一個合心意的來彌補。”
沉敬之一聽,想到妹妹提到打算來寒城找工作,馬上說:“讓瑩芝去吧!”
朱禹君一愣,瞪著他說:“你瘋了嗎?”
“為什麼不行?瑩芝今年大學畢業,正好要找工作……”沉敬之是知道之前那個家教薪資有多高的,這麼好的機會,他必須幫妹妹掙取到。
朱禹君氣笑了:“你知不知道我表哥有多挑剔?蕊同的上一個家教是寒大畢業的高材生,才藝多得可以一天教一種,一個月不帶重復的,你妹是什麼野雞大學畢業的?”
沉敬之嘀咕道:“野雞大學也是大學,教蕊同綽綽有余了。”
朱禹君拉下臉:“打住!你最好不要再讓我聽到類似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