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給嚴蕊同找家教,上班之余的空閒朱禹君都用來聯絡大學時期的同學和學妹,連沉敬之都沒怎麼理會過。
可品質良好的人選根本不缺工作,雖然開出的條件很吸引人,卻大都認為私教不夠穩定而不敢答應,這一點確實令朱禹君有些頭痛,她知道嚴御東對前家教一直十分滿意,與嚴蕊同相處得也很融洽,到頭還不是說開就把人開了,沒人能預料什麼時候會踩到他的禁忌。
一個多禮拜下來,朱禹君已經黔驢技窮了,這天沉敬之約她下班之後吃飯,她也就沒有拒絕。
晚上六點半,沉敬之開車來接她,上車之後,她好幾次發現男友在偷瞄自己,以為他擔心她還在生氣,有些好笑地說:“干麼一直偷看我?”
“沒有啊。”沉敬之把目光移向前方,過了會兒才有些吞吞吐吐地問:“……你還在幫表哥找家教嗎?”
“嗯。”朱禹君右手撐在車窗上支著下巴,斜眼看他,那天被她罵過之後他們就沒有再討論過這個話題,該不是還沒死心吧?
沉敬之緊張地伸舌潤了下唇,“……不用找了。”
朱禹君皺眉:“為什麼?”
沉敬之有些心虛地說:“表哥已經答應讓瑩芝去試試……”
朱禹君瞬間打直了腰背,瞠著眼不敢置信地大吼:“你做了什麼?你去找我表哥了?”
沉敬之頓時氣弱,“你別那麼激動,我開車呢。”
“沉敬之,你拿什麼臉去找我表哥討這個工作?還不是拿我的人情?”朱禹君簡直要氣炸了。
“我們都要結婚了,夫妻本是一體,什麼你的我的……”沉敬之有點不高興,“將來都是一家人,讓自家人照顧總是比外人強吧。”
“呵。”朱禹君冷笑,“我和我表哥算是一家人,你妹和我表哥算哪門子一家人?”
“結了婚都是親戚,有必要分得那麼清楚嗎?”沉敬之煩躁地抓了抓頭。“表哥肯定也是這麼想,要不怎麼會答應?”
要平時他是沒膽開這個口的,可那天回去他忍不住跟他媽提了一嘴,他媽就埋怨未來兒媳不幫忙,非逼著他幫妹妹把工作拿下,否則就要自己出馬了,他才不得不攢足勇氣親自去找嚴御東。
下午帶著妹妹去向嚴御東說明來意時,對方犀利冷淡的眼神,到現在想起來他還有些膽寒,他自認是為了婆媳和諧做努力,明明由她開口成功機率更大,他也沒有強求,現在嚴御東都點頭了,他不懂她究竟在氣什麼。
朱禹君冷眼看他:“你該不會告訴表哥這是我的意思吧?”
“沒有……”沉敬之呼了口氣,“我告訴他姑奶奶提起時被我聽到了,剛好我妹正要來寒城找工作,請他給她一個機會……我沒想讓你為難的。”
朱禹君聽完終於冷靜下來,她知道嚴御東會點頭不能說跟她完全沒有關系,但他也不可能把女兒的利益擺在她這個表妹前頭,必定是全盤考慮過後下的決定。
其實撇開學歷不談,她對沉瑩芝的印象還是很好的,在沉母強勢的作風下,沉家兩兄妹性格都溫順聽話,鄉下人又普遍重男輕女,沉瑩芝被養得更是乖巧老實,也許嚴御東就是看中這一點?
想通這一點,她氣便順了一些,看來她得找時間好好提點一下沉瑩芝,如果她能做得好,何嘗不是在為沉家加分?
……
嚴御東一回到家就看到嚴蕊同坐在大門前的台階上等他。
自從知道吳意秋不來教她之後,她就有些暮氣沉沉,又不敢鬧,只是變得更黏人了。
他下了車,走過去一把將孩子撈進懷里,“天氣那麼涼,坐這里發什麼呆?”
“等爸爸。”嚴蕊同靠在他懷里說。
她不懂什麼是無聊,可是自從小秋不來之後,她好像不知道要做什麼了。
以前早上下午的課程都是安排好的,小秋還會給她說好多好多自己遇到的趣事和笑話,雖然有些她聽不聽,但是還是很開心哪!
時間一下子就過去了。
現在沒有人教她,常姨也不知道要跟她聊什麼,家里又不像祖宅有那麼大的空間讓她去探險玩樂,每天除了看看卡通、塗塗鴨,最期待的事就是等爸爸回家了。
嚴御東看在眼里,不得不退而求其次,這幾天勉強相中了一個藝大的畢業生,沒想到今天沉敬之就帶著妹妹上門毛遂自薦。
他知道訂婚那日沉敬之的妹妹也有到場,坦白說他對她全無印象,但也就是這樣他才沒有一口回絕──這表示她的性子大約挺老實安份,雖然學歷實在不怎麼地,了解過後倒也不覺得不妥。
早先他給孩子找家教就首重性格,總之是陪孩子打發時間用的,能安份守己,和孩子處得來最重要,不適合換掉就是。
若非吳意秋太過全能,搞得他的要求不自覺也跟著提高許多,也不會找了一個多月還沒找到一個順心的。
他相信沉敬之了解嚴蕊同的重要性,既然都敢當面向他開口了,他不介意賣沉敬之這個面子。
嚴御東親了親她頭頂,抱著她往屋內走,“爸爸找了一個新老師來教你,好不好?”
“像小秋一樣的?”
嚴御東扯開嘴角,“對,像小秋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