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接到姚璐消息時,孩子已經出生,姚家打電話來要求和他家長輩共同商討孩子的問題,嚴御東聽的都笑了,既然她自作主張留下孩子,還有什麼好商量的?
嚴御東根本不打算管,誰想姚家不知從何而來的管道,竟然擅自聯絡上嚴家老爺子老太太。
老太太風塵仆仆趕赴美國,對嚴御東倒也沒太過苛責,雖說年紀輕輕就搞出個孩子是有些不象話,但既然生都生了,總不能放著不管。
嚴御東勸阻無用,索性聽之任之,不曾想老太太一看到明眸雪肌、小搪瓷娃娃似的小曾孫女後就撒不開手了,做足了被狠敲一筆的心理准備,豈料姚家父母一開口不是要錢,要的是嚴御東配偶欄上的名份。
話說得好聽,小兩口交往好一段時間,感情一向不錯,既然如今意外有了孩子,不如就趁早把婚結了,也好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
老太太著實沒料到這一茬,愣了好半晌才笑了出來──這可不僅僅是獅子開口,是要將他嚴家整個吞了。
為了打消這個異想天開的念頭,老太太提出了優沃的“補償”,姚家不為所動。
談判無果,老太太铩羽而歸。
這走向狗血得令嚴御東忍不住發笑,他在美國行事堪稱低調,從不曾自報家門,想來姚家早探清他的底,才會整這一出戲。
當初和姚璐交往,他以為她不是空有美貌身材,也足夠聰明,這會兒他才明白她不僅不聰明,甚至愚蠢至極。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嚴御東深諳此理,他讓老太太別再白費工夫,哄她以後要幾個曾孫孫給她生幾個,沒必要執著這一個,可老太太就是放不下。
嚴家三代單傳,唯一的兒子兒媳早年意外身故,身後就留了嚴御東一根獨苗,每一株血脈對嚴家來說都是極其珍貴的,更遑論嚴家家大業大,又不是養不起孩子,哪有放任親骨肉流離在外的道理?
家里實在是冷清太久了,漂亮的小東西又格外惹人憐愛,老太太的一顆心懸在小曾孫女身上,幾天吃不下睡不好,搞得嚴御東很是頭大,姚家愛咋咋地,老太太的身體可不能有半點閃失,他好話說盡,老人家聽不進去,一心想著早日把孩子帶回來。
許是看出老太太對孩子的重視,雙方幾番拉扯,姚家始終不肯讓步,嚴御東一個火大強制把老人家送回國內才結束這一場鬧劇。
那時候他不知道家里老太太一直在偷偷資助姚家,終究是舍不得孩子受苦,三兩個月偷偷飛一趟美國看望孩子,保姆的工資都是直接從老太太戶頭劃過去的,等嚴御東發現時孩子都快兩歲了。
這狀況令他頭痛得很,其實派人隨便一查就知道姚家是什麼情況,姚父有賭癮,在外欠債無數,打著把女兒嫁入嚴家當提款機使的主意,後來見行不通,便退而利用老太太舍不孩子的心理,捏著這麼個寶貝疙瘩在手里,莫怪乎姚家這麼沉得住氣。
他覺得老太太胡塗,疾聲厲色把人批評了一頓,甚至讓老爺子把她現金流給掐了。
兩個月不到的一天夜里,嚴御東參加完派對,回到家就碰上姚璐狼狽地抱著孩子堵在家門口──沒了老太太的資助,姚家竟連孩子生病都看不起醫生。
那是嚴御東第一次抱這個孩子,小小的身體滾燙似火爐,送醫途中已經驚厥,在他懷里不斷抽搐,一到醫院就被下了病危通知。
細菌性腦膜炎,能要了孩子小命,燒了至少有兩天了,再晚幾個鍾頭就是神仙都救不回來。
加護病房住了十多天,到底命是保住了,卻也造成永久的腦損傷。
事到如今,不等催促,姚家便急急忙忙要把孩子還回來。
嚴御東並不仁慈,終究順從老太太的交代給了筆錢,就當是買斷這段血緣牽絆的價碼。
從此,嚴蕊同再不需要知道母親為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