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剛致完開場詞,嚴御東正好牽著女兒走進會場,全場的目光即刻被父女倆所吸引。
許多人是初次見到這位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嚴家小四代,閒言閒語倒是早已在親戚間傳遍,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她小時候生病傷了腦,料想著大約是個痴傻呆楞的形象,沒想到竟全然不如所料。
嚴蕊同被交到倆老手里,在滿場陌生人面前她絲毫不怯場,站在太爺太奶中間一手挽著一個,好奇地看著眾人。
老爺子低頭對她笑了笑,慈愛之情溢於言表:“這里正式給大家介紹,這是我們御東的囡囡,閨名蕊同,有機會還請大家多關照一些。”
一時間逢迎拍馬的贊美聲此起彼伏,紛紛圍繞而上。
嚴御東有一瞬間還擔心嚴蕊同乍見這麼多人會害怕,且看她自得自在,不禁失笑,兀自退到人群之外。
“怎麼突然肯把孩子放出來了?”
一道揶揄的嗓音飄入耳際,嚴御東偏頭瞟去一眼,才發現宋馳駿不知何時來到他身邊。
他沒有立刻回答舅舅的問題,目光專注在嚴蕊同身上,這些天他總不斷回想起差點弄丟她那短短幾分鍾的痛苦焦慮,也猛地意識到,要是朱禹君從來沒有見過她,也就不會認出她……一想到這個可能性,他仍感到後怕。
長久以來,他一直認為將她隔絕於世人之外最是安全,他自認足夠強大,能保護她一生安全無虞,經此一事,他突然想通了,其實越多雙眼睛看著她,也許對她來說反而越是安全,這些個親戚再虎視眈眈,在他眼下也成不了事。
思及此,他笑了笑,隨口把責任一推:“老太太擔心有天我們都死了,她的小乖乖沒人照顧,非要她出來跟親戚們認識認識。”
宋馳駿似笑非笑地睨著他:“老太太見外了,有宋家在,哪里還得勞煩嚴家那些個一表千里的親戚。”
“哦,大概是你太久沒來請安了,老太太一時忘了小乖還有你這個舅公能靠。”嚴御東哂笑道。
宋馳駿年少叛逆期那幾年和家里老頭鬧不和,在嚴家祖宅混的時間比在自己家多,他比嚴御東的媽小了十歲,嚴太太拿弟弟和兒子當兩兄弟養,甥舅倆相差不過十二、三歲,向來甥沒甥樣、舅沒舅相。
宋馳駿狀似恍然:“那我不得趕緊去刷刷存在感……順便給我寶貝小乖送送生日禮物。”
嚴御東頗感不妙,正要追問,就被酒店的工作人員打斷:“嚴總,董事長請您過去,要切蛋糕了。”
華麗的五層蛋糕被推車推到壽星面前,嚴蕊同第一次看到這麼高、這麼大的生日蛋糕,驚奇地張著小嘴,“好大!”
現場的燈光暗了下來,嚴御東走過來,率先起了頭:“祝你生日快樂……”
下一句,眾人便接著齊聲合唱:“……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掌聲四起。
嚴蕊同本來以為爸爸和太爺太奶忘記給她唱歌買蛋糕了,沒想到今年蛋糕更大,唱歌的人也多了好多,她開心得直拍手。
嚴御東來到她面前,看著她在燭光映照下格外嬌美的小臉,在她額上落下珍愛的一吻,含笑道:“十六歲生日快樂,我的寶貝。”
嚴蕊同笑容甜得都要滲出蜜來,攀著爸爸的寬肩,在他下巴回以一個潮濕又響亮的親親。
溫情不過三秒,嚴御東馬上嫌棄地伸手抹了把下巴。
嘖!都是她的口水。
這時宋馳駿過來拍了拍嚴蕊同的頭,拿了串綁著蝴蝶結的鑰匙在她面前晃了晃,說:“舅公送你的生日禮物,收下吧。”
嚴蕊同不知道是什麼,還是開開心心收下了,“謝謝舅公。”
宋馳駿再次摸摸她的頭:“乖。”
嚴御東認出了鑰匙上的品牌標志,簡直哭笑不得:“不是!老舅,你這是給她送了架游艇?”
這句話一出,全場驚愕地安靜了片刻,游艇?!
“別擔心,不大,就八十英吋。”
嚴御東額邊青筋直跳,這是大小的問題嗎?
“不是送了脖子上那串頸煉了,又送游艇干嘛,她能開嗎?”
“頸煉是她姑姑送的,跟我可沒關系,你妹不能開車你不也送了跑車嗎?”宋馳駿一副禮尚往來的樣子,轉頭又寵溺地對嚴蕊同說:“游艇舅公給你停在家里港口,有空叫你爸爸開船帶你去兜風。”
嚴家倆老已經習慣甥舅間的相處模式,對於禮物的價值倒沒有過份關注,在場的來賓卻是越聽越心虛,邀請函上是寫明不收禮的,因為不清楚嚴家把這小曾孫看得多重,大部分都是抱著觀望的態度來參加,也就沒幾個人費心准備禮物,結果宋家父女一出手就超過千萬,還能看不出小姑娘在嚴家的地位嗎?
此時備了禮物的人都暗自慶幸,有送總比沒送好,朱禹君便是其一。
她趕在宋馳駿之後把禮物送了出去,並從首飾盒里把手鏈拿出來親自給嚴蕊同戴上,看到她頗為歡喜,暗自舒了口氣。
經過上回,她哪還看不出這孩子對表哥的重要性?
這回她可卯足了勁,狠下心花了六個月薪水買了這串T牌手鏈,雖然連宋家的零頭都不到,到底用了心,也算禮輕情義重。
後來陸續有人送禮,大大小小的禮盒竟也堆成一座小山,第一次同時收到這麼多禮物的嚴蕊同收得心滿意足,不管大小輕重,通通報以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