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房門被輕輕叩響，雲簌本能將桌上的A4紙翻面掩蓋，“請進。”

　　女人並沒有進來，只是站在門口溫柔道：“醒了？洗漱完過來吃飯吧。”

　　“好，馬上。”雲簌應聲，思考一會還是決定將A4紙收進抽屜里，林鹿溪說過要來她家寫作業，紙上這些在npc看來莫名其妙的東西不符合“雲簌”人設，她怕看到後會遭受系統懲罰。

　　懲罰是通過向大腦神經發送指令令玩家感受疼痛，不會損傷身體，設定的疼痛等級不高，硬要形容的話應該是類似於被電了一瞬的刺痛，持續時間極為短暫。

　　雲簌不是特別害怕疼痛的體質，她擔心bug未知，目前看來是病毒也說不定。

　　如果這項數據有異，帶來的疼痛太過強烈，腦部會受到直接傷害。

　　確保桌面上沒有奇怪的東西後，雲簌走出房間。

　　今天是休息日，女人穿著一身居家吊帶裙，長發用發圈束到一塊垂在胸前。

　　早餐是番茄雞蛋面加一杯牛奶，見雲簌坐下她遞來一雙筷子，提醒道：“剛出鍋的，小心燙。”

　　雲簌道謝接過，注意到女人面前是兩片吐司，面是專門為她煮的，因為雲簌的資料里愛吃。

　　她不免心中生出異樣。

　　這份異樣不是為了感動又或是什麼別的東西。

　　戀愛游戲隨著全息游戲發展、腦機的普及迎來一波熱潮，人們越來越懶得在現實中花費大量時間精力尋找伴侶，不可否認戀愛初期的確是美好的。

　　但伴隨著時間增長，剩下的便是無盡的爭吵與生活習慣、性格上的磨合。

　　這些都需要成本，可“紙片人”不一樣。

　　她們本就是為玩家而服務，從外貌到性格，背後是大數據、是無數工作人員努力塑造出來的在現實生活中根本難以存在的理想型戀人。

　　因為她被設計了這麼一條程序，所以對玩家的喜好一清二楚。

　　實際上她自己永遠也不會清楚自己為什麼會無條件的照顧玩家、包容玩家，沒有自己的脾氣。雲簌覺得可悲。

　　即使她接受公司安排，花兩年時間做出了一款全息戀愛游戲，心理仍然始終無法真正認同，不然不至於到現在都沒有通關。

　　“不好吃嗎？”

　　她垂著眼，筷子懸在空中半天也沒將面條送入口中，女人以為味道不對，開口詢問：“是鹽不小心放多了？我嘗嘗。”

　　雲簌回神，看著女人有些懊惱的表情——她現在只是一個擔心早餐做失敗了的姐姐。

　　雲簌搖搖頭，將面條吞進去。

　　“沒，挺好吃的。”

　　跟npc較什麼勁呢。

　　吃完面雲簌自覺包攬洗碗工作，女人坐在客廳里膝蓋上放著電腦，看起來似乎還在處理工作的事。

　　她從廚房出來，正好聽到門鈴聲便順手去開門。

　　“鹿溪？”

　　林鹿溪站在門外歪頭，微微卷曲的發梢俏皮的從肩頭滑落，“早啊簌簌。”

　　雲簌看了眼時間，剛剛到八點，好早。

　　“是小溪啊，來找簌簌玩嗎？”女人聽見動靜從客廳走出來。

　　“姐姐好……”林鹿溪甜甜地打了聲招呼。

　　兩家做了十多年的鄰居彼此都很熟悉，去對方家里也跟回到自己家一樣，女人笑著將她迎進來。

　　“你們玩，我去切點水果。”

　　“不用了。”雲簌余光瞟到她的電腦放在茶幾上，屏幕還亮著顯示ppt界面，就這樣輕而易舉的甩下工作。

　　“沒關系。”女人唇角永遠掛著弧度適宜的淺笑。

　　“姐姐最好了……”林鹿溪倒是早已習慣似的撒嬌，輕車熟路地走進雲簌臥室。

　　雲簌無言，只能跟著接了句謝謝，隨後拿起桌上沒喝完的牛奶跟進去。

　　她的作業攤在書桌上，已經寫了一部分，或許是因為游戲與現實世界時間流逝不同的緣故，她在游戲里睡眠很短，一早起來沒事便干脆寫上了作業。

　　她離開校園有段時間，試卷一些高三的題目做起來也不輕松。

　　“哇，竟然已經寫了這麼多了？”林鹿溪驚嘆，拿起一張她做完的試卷，對著最後大題詢問解題思路。

　　好像真是單純來寫作業的。

　　雲簌一一解答，她房間書桌不大，本就是設計一人使用，現在多出一個人，兩人坐著難免要靠的比較近，做不了太大幅度的肢體動作。

　　“啊、我昨晚有道題怎麼也想不出來，今天專門帶過來想請教簌簌。”林鹿溪說著轉身去拿放在一旁的書包。

　　她沒留意到人和書桌的距離，去勾書包時胳膊肘掃到桌面上的課本，課本挪動撞上雲簌剛隨手放下的牛奶杯。

　　杯身傾斜，雲簌眼尖伸手搶救卻還是遲了一步，只將將抓到掉落的空杯，溫熱的液體灑了她一身，尤其胸前，濡濕一片，睡裙濕噠噠黏在皮膚上。

　　“對不起簌簌、你有沒有燙到？”林鹿溪見狀匆忙去拿桌上紙巾，愧疚又無措地試圖將她身上液體擦干淨。

　　“沒事。”牛奶是女人熱的，溫度適中。

　　雲簌接過她手上紙打算自己來，但不知為何方才還急匆匆的少女突然呆住，手保持伸過來擦拭的姿勢僵在原地，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她胸口。

　　“？”雲簌疑惑地看她怪異眼神，低頭，下一秒耳朵爆紅，迅速抬手用胳膊橫在胸前。

　　她忘了自己在家穿的是睡裙，里面沒有內衣，單薄的布料被打濕後緊緊貼著乳房透出肉色，頂端肉粒受到刺激挺立，在濕透的布料下格外明顯。

　　“簌簌……”林鹿溪聲音不自覺變低。

　　雲簌腦海里本能拉響警報，起身准備離女主遠點，她忘了什麼也不可能忘記這是個色情游戲，必須試試注意自身“安危”。

　　手腕被握住，林鹿溪抬眼看過來的眸子，含著身處當下氛圍任何一個人都能看懂的欲念。

　　這段劇情，設定里沒有啊……

　　關鍵時刻，雲簌甚至生出了一股讓對方繼續下去看會發展成何種局面的荒謬情緒。

　　按照設定里，沒有解鎖約會條件，npc是不會做到最後一步的。

　　僵持之際，半掩的房門被推開。

　　“水果來了，小溪想要喝什麼嗎？我去拿、嗯？”溫柔的詢問突兀卡在喉間化為一聲疑惑的音節。

　　女人端著果盤停在門口，目光從林鹿溪握住的那只手腕緩緩上移——她的妹妹肩膀輕聳單手抱在胸前，胳膊沒能遮住的區域睡裙布料又濕又透貼著皮膚，脖頸、鎖骨上零星的乳白色液體滑過她皮膚墜落進隱秘的領口內。

　　模樣好不狼狽。

　　啊、是她熱的牛奶被打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