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開始飄雪,落在地上與昨夜的雪堆積在一起,絲毫沒有消融的意思。
風刮得陣陣作響,會館里卻暖氣充足,溫如春日。
夏瑾手機亮起來,是宋知遇的微信。
【知遇:晚上和楓城建材的趙海吃飯,我記得你之前說看上他們新一批的紅木。】
夏瑾眉頭輕皺,猶豫時身邊的男人已經湊了上來,手不安分地撥開大衣,撫上她大腿內側,看了眼屏幕,輕笑了一聲:“宋知遇對你還挺不錯啊。”
夏瑾將手機扔到一旁:“那有什麼用,他又不愛我。”
男人笑起來,吻上她白皙的脖頸,手指挑開內褲探了進去,換來夏瑾陡然急促的呼吸。
“你怎麼這麼不知足?又要他的人,又要他的錢,又要他愛你。”男人的嘴唇從脖子蜿蜒到耳廓,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耳側,“還背著他在外面偷男人。”
夏瑾喘著氣,將他推遠,“別親脖子,我等會還要過去。”
男人眉頭挑起,眼中閃過驚訝,卻忽地笑了,一把將她抱起跨坐在自己身上,粗魯地扒開她的內褲,將滾燙堅硬的性器直挺挺地插入。
夏瑾毫無准備,痛得大叫了出來,狠狠扣住男人的後背:“顧澈,你瘋了嗎?”
叫做顧澈的年輕男人笑得狂狷:“阿瑾,我是瘋了。”
他緊緊箍著她的細腰,玩命似地往上頂,解開了內衣,像嬰兒吸乳般吮吸著她的胸脯。
不多時房間里就只剩下兩人恥骨相撞的拍打聲,和他在她耳邊的汙言穢語。
沙發上的手機又響起提示音。
顧澈動作未停,將夏瑾趴在沙發上,自己壓上去從後面插入,帶起一陣水聲和夏瑾的嬌喘。
他握著她的手解開手機。
【知遇:晚上八點,在雲宮錦繡,來嗎?】
顧澈動作慢下來,緩緩插入又緩緩抽出,手指放在語音輸入的按鈕上:“別讓他等急了。”
夏瑾狠狠回頭,目光卻毫無威懾力:“別鬧!”
“我沒鬧啊。”顧澈滿臉無辜,另一只手沿著她的脊背滑至後庭,插入了一根手指。
夏瑾猛地睜大了雙眼。
“你回不回消息?”顧澈動了動手指,笑,“不回我就再進去一根,我們今天玩點新花樣。”
“變態!”夏瑾滿面潮紅,卻根本無法拒絕,只能盡力控制住自己的聲音,憋紅了臉對著手機飛快地說了一句:“不用,我自己過去。”
在說完的那一秒,顧澈大笑著將手機扔在了另一側的沙發,動作陡然變得狠戾。
“爽嗎,阿瑾?我操你操得爽不爽?”顧澈長得妖媚,男生女相,此時陷入情欲,更顯妖嬈,“是和我做爽,還是和宋知遇爽?”
夏瑾咬著唇不說話。
背德偷情的快感淹沒得幾乎要昏過去。
她承認,她本就不是什麼安分守己的良家婦女。
而和顧澈在一起時,她能得到從宋知遇那里永遠不會得到的東西。
宋知遇從不會說這些話。
他們的性事,更從不會如此激烈。
或者說,她從沒感受過,宋知遇深陷情欲的模樣。
像顧澈這樣的沉溺。
能讓她也瘋狂。
這個年輕的男孩兒才二十歲,對她一見鍾情,窮追不舍。
兩人真正發生關系,是在和宋知遇吵架的那天晚上。
她喝了太多的酒。
什麼都不記得,只記得那晚極致的快樂,像吸食毒品一般。
於是就邁出了錯誤的一步,開始了錯誤卻又不想斬斷的關系。
一個半小時後,顧澈送夏瑾到會館門口。
外面下著那麼大的雪,顧澈只披了件毛絨大衣在身上,里面穿著睡衣。抱胸靠在門框上,裝可憐:“真的不陪我?”
夏瑾從包里掏出一張卡:“自己找樂子去。”
頓了頓又補充:“我是說干淨一點的樂子。”
顧澈目光一凝,面上依舊笑得沒心沒肺:“阿瑾姐姐,我干不干淨,你還不清楚?”
夏瑾自顧自地將卡塞進他的睡衣口袋里:“下周四要陪宋知遇參加一場酒席,就不來了。”
顧澈沒有拒絕。
兩人都心知肚明,給他錢,不過是為了無濟於事地填補一點她心里的罪惡感。
顧澈不缺錢,更不缺女人。
但他喜歡夏瑾,所以卑微如斯,也甘之如飴。
在她撤身想要離開時,顧澈突然一把攬過她的腰,狠狠地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夏瑾嚇了一跳,用力推開他慌張四顧,顧澈卻只是笑:“期待下次見面。”
目送著夏瑾坐車離開,他才覺得這外頭的風確實是大了些。
轉身剛想進去,卻陡然感應到什麼,驀地回過頭看向街對面。
昏黃路燈下空無一人,只有一家花店,招牌上“暗香浮動”四個字格外亮。
又一陣涼風灌進他的脖子里,他收回目光進了門。
-
來尋將手機放回口袋,眸色一片冰冷。
身後的店員目睹了一切。
難怪這大美女一進門就冷著一張臉,原來是來捉奸的!
店里的暖氣開得足,店員卻覺得冷的慌,尤其是在對面的那個男人把女人拉到懷里,好像是親了一口的時候,氣氛到達了冰點。
店員想不通了,有這麼好看的女朋友,怎麼還想著在外面偷吃?
換做他,做夢都得笑醒。
冰美人瞟了眼吃瓜吃得開心的店員,說話了:“那個會館里住的是什麼人?”
本不該多管閒事,但他滿心同情,故多嘴了幾句:“這是家私人會館,來來往往的客人也不少,他倆好像是上個月才開始來的,以前沒見過。”
那個男人顯然是被富婆給包養了。
他打量了眼來尋的穿著,雖不奢華,可依舊能看出家庭條件並不差。
唉,漂亮妹妹何必在渣男身上浪費青春。
來尋問:“花什麼時候能到?”
店員忙說:“下周四,到時候跟您電話聯系。您怎麼要這麼多花?是拿去送人嗎?”
沈來尋視线落在對面的會館,面無表情:“家里的藍雪花和桔梗爛臭了,惡心的緊,得全部換掉。”
說完就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店門。
店員納悶,這麼冷的天,怎麼還會爛臭?
他又心想,最該換掉的,是你那位劈腿的男朋友。
-
來尋回到家,已經是晚上十點。
家里的燈是黑的,在來尋的意料之中。
回家的路上,她已經冷靜了下來。
非常的冷靜,甚至想好了她接下來應該做什麼。
得讓夏瑾離開宋知遇。主動離開,徹底離開。
夏瑾不配。
不配在這個家里霸占一席之地,霸占宋知遇。
太讓人惡心了。
來尋來到陽台,看到小茶幾上有個打火機,是宋知遇的。
她順手拿過來,縮進吊椅,把玩著打火機。
“唰——”
擦燃。
四周黑暗,火焰映照在她的臉上,籠罩一層沉郁。
……
將近十一點時,宋知遇回來了,帶著滿身酒氣。
來尋聽到了高跟鞋的聲音。
兩道身影進屋。
和六個月前,她第一次見到夏瑾的那一幕何齊相似。
來尋卻沒有如同那時一樣沉默,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壓住心頭要溢出來的狂躁,“啪”地一聲狠狠拍開了客廳的燈。
室內驟然變亮,夏瑾驚訝道:“來尋,你在家啊,怎麼不開燈?”
她彎腰准備脫鞋,來尋走過去扶住醉得有些迷糊的宋知遇,挑起一個軟軟的笑容,對夏瑾說:“謝謝阿姨,天這麼黑了,回去路上小心。”
夏瑾的動作頓住,連帶著表情都一僵。
來尋依舊在笑。
腦中閃過的全是幾個小時前自己看到過的畫面。
令人反胃。
她說:“我就不送阿姨了。”
夏瑾與她僵持片刻,竟然隱隱感受到了一絲壓迫,這讓她萬分的不適。
那雙清澈透亮的眼睛像是最純淨的照妖鏡,夏瑾心虛地挪開視线。
“啊,好,你記得給你爸在床頭放一杯水,他半夜醒來……”
“謝謝,我知道。”沈來尋安靜地看著她。
夏瑾:“……”
她離開了。
來尋將宋知遇扶到沙發上坐下,不知道是喝了多少酒,他醉得實在是厲害,進門到現在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她去廚房衝蜂蜜水,端著水杯回來時沙發上的人歪斜躺著,一只手臂搭在眼睛上,呼吸綿長,像是睡著了。
來尋一個人搬不動他,家里的暖氣開得足,倒也不擔心會感冒。她尋了一條薄毯子搭在他身上,關掉了客廳明亮的燈光。
挨著沙發坐在地毯上,雙眼逐漸適應黑暗,視线從他的側臉滑到鼻梁,再到嘴唇。
平時很難有機會這麼長久地、實實在在地、不害怕被發現地看著他。
上一次,好像還是在去年春節過後,他出差回來太過勞累,她做好飯叫他時才發現他衣服都沒脫就躺在床上睡著了。
那時她也盯著他看了許久,像著了魔一樣。
她很清楚自己是怎麼一步步走入深淵的。
從最初的第一次相遇,他用好聽的聲音戲謔:“蟎蟲和微生物?”
到後來的再次重逢,他溫柔地叫她的名字:“沈來尋。”
就是這麼荒誕。
她想起來幾個月前看過的那本雜志里提到的,Gicsexualattraction,遺傳性性吸引。
血液里相同的DNA,讓有著血緣關系的親人之間會彼此接近。
但由於存在著在親緣監測機制和社會道德的保護,親人之間的性欲被抑制。
這樣的親緣監測機制,以出生後六年的生活環境為基礎。
來尋在看到這些時,冷靜地、理智地思考過,她的這套機制可能出現了問題。
這個理論,像是一條出路,給這份見不得光的私欲,提供了充足的理由。
她沒有錯。
她只是生病了。
於是心安理得地讓自己痛苦沉淪下去。
沙發上的宋知遇突然咳嗽了一聲,嗓音干啞。
來尋回過神,輕聲問他:“渴嗎,要不要喝點水?”
宋知遇嘴角干澀,“嗯”了聲,她忙起身坐在他身邊,一手端了水一手微微扶起他,宋知遇半醉半醒的倒還配合,坐起來闔著眼,就著來尋的手喝完了一整杯蜂蜜水。
來尋問:“還喝嗎?”
宋知遇點頭,停了兩秒,又搖頭。
他這副迷迷糊糊的樣子難得一見,新奇得很,有些可愛,來尋忍不住偷偷笑了笑。
室內光线黑暗,宋知遇眯了眯眼:“你在偷笑?”
來尋一怔。
無話間只聽得他又問:“笑什麼?”
思緒猛然被帶回到四年前。
……
他含著玩味的笑意,拖著聲音:“你在偷笑啊?笑什麼?”
……
連語氣都似乎是一樣的。
她呆愣在原地,甚至連下一刻她被宋知遇拉進了懷里,都沒有反應過來。
五秒後,她看著驟然放大的宋知遇的臉,終於意識到,自己正一手握著空杯子,跨坐在他的身上。
他身上有淡淡的酒香,聲音帶著笑意:“問你話呢。”
來尋傻了,整個人僵硬在他溫熱的懷里,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反應,杯子從手里脫落,摔在柔軟的地毯上,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緊接著所有的一切都變得虛幻起來。
唇上傳來溫熱的觸感,她被他吻住,帶來淺薄的酒香和殘留的蜂蜜水的甜膩,起初是輕柔的舔舐,不過多時便來了占有的欲望,唇舌侵入甚至有些急切粗暴。
她從未經歷過這些,下意識地推了推他,卻換來更加緊迫的禁錮。
精壯的手臂牢牢鎖住細軟的腰肢,叫她退不得分毫。
雙手熟練地從她綢緞睡衣的下擺探進去,胸衣被推上,一把就握住了她胸前兩簇小小的軟綿。
來尋臉頰滾燙,在他的撫摸下渾身都忍不住戰栗。
她覺得醉的不是他,而是自己,腦子都變成了一堆漿糊,只能感受到他的雙手在自己胸前揉搓挑弄。
她與他額頭相抵,黑暗中那雙微閉的雙眸閃爍著迷離的光芒,看不清神情。
他的唇從她的唇畔離開,落在臉頰,蜿蜒到耳側,輕輕地舔了舔她的耳垂。
來尋忍不住往回縮。
這一動,便清晰地感受到身下有硬硬的東西抵著自己,她輕輕一顫,宋知遇察覺到了,喉嚨間溢出低沉沉的笑聲。
下一秒,他竟然使壞往上頂了一下。
來尋毫無防備,一聲驚呼。少女嬌俏的嗓音無疑是最好的催情劑,來尋只覺得身下的東西更加滾燙,燙得她頭皮酥麻,飄忽不知何處。
宋知遇的吻滑落到她的脖頸間,微微一頓:“你換沐浴露了?”
不等她回答,他便笑道:“很甜。”
簡短的兩句話卻驚雷般,讓沈來尋瞬間清醒,渾身冰涼,血液都似乎凝固住。
此時此刻,自己只是一個替代品。
他把她當成誰了。
夏瑾嗎。
即便自己對宋知遇懷揣著肮髒的情感,可夏瑾更髒。
她不願意成為夏瑾的替代品。
來尋眼眶酸澀,用力睜大了眼睛,稀薄的月光籠罩陽台的藍雪花,越發顯得清冷,她甚至等不及下周四就想換掉它們。
她的雙手搭在他的肩頭,竭力保持著自己聲音不顫抖,輕輕吐出她不願意叫的一個字。
“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