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愛麗絲書屋 都市 無人來尋

第19章 婚禮(h)(1)

無人來尋 過午不言 9014 2024-09-05 03:09

  趙子萱和方緒的婚禮在C市一所私家莊園舉行。

  都是怕麻煩的人,婚禮流程安排得簡單,下午舉行儀式,日落前晚宴,天黑後舞會。

  刪去了所有不必要的繁文縟節和復雜流程,一切從簡。

  C市距離A市三個小時的車程,婚禮下午才開始,沈來尋本可以當天早上再去,但趙子萱和方緒堅持讓他們倆提前一天來。

  說是舉辦了婚前派對,沒他倆辦不下去。

  四人群里趙子萱瘋狂地消息轟炸,一時威脅一時哀求,連“你不來,我後半輩子都不會幸福”這種話都說出來了。

  沈來尋看著手機屏幕直笑。

  這一笑,便驚動了身後的人。

  腰間的手收緊,溫熱的吻落在她頸間,聲音還有些沙啞:“笑什麼呢?”

  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耳後,弄得她有些癢。

  沈來尋放下手機轉過身,就被宋知遇摟進了懷里。

  軟被下的身體緊密相貼,他尚未完全清醒,半睜著眼迷蒙地去尋她的嘴唇,起初只是輕吻舔舐,隨著舌尖探入,唇齒相依,她的氣息也跟著渡了過來,宋知遇逐漸清醒過來,專心致志地投入這場親吻之中。

  室內靜謐,她微微的喘息聲便清晰入耳,宋知遇聽得心中悸動,吻愈發深入,帶了些破壞的力道。

  他的手從她寬松的睡裙中探入,摩挲著她纖細光滑的腰肢,昨夜洗過澡以後她已經累得眼睛都睜不開,宋知遇只給她套了件睡裙便抱著她昏昏睡去。

  此時手往上一探,便毫無阻隔地觸碰到了她柔軟的雙乳。

  從前他一手就能握住的雪白,現在已經握不住。

  身體徹底蘇醒,宋知遇回味起昨晚那令人窒息的快感,甘甜無比。

  ……

  記不太清是誰先起的頭了。

  原本只是面對面,坐在沙發上袒露真心、互訴衷腸。

  她終於問起這些年他過得如何,又告訴他,其實自己過得一點也不好。

  宋知遇聽她說起那些他所不知道的過往,心里頭酸澀不已。

  “我也過得不好。”

  宋知遇終於承認。

  何止是不好?這兩個字的程度太輕。

  他疲憊地垂下頭,靠在她的肩窩,低聲重復:“沒了你,我過得很糟糕。”

  一直以來,他是長輩,是父親,是被動的一方,於是總是壓抑著、猶豫著、收斂著。

  宋知遇並不是一個善於交流和表達的人。

  從前,只有她將他逼得急了,又或實在是情難自抑時,才會偶爾撕開一個小口子,傾瀉那麼一點出來。

  這種傾瀉,也往往只表現在床上,身體力行。

  他們言語上的交流並不多。

  但現在,宋知遇想嘗試著去改變,去彌補,去像她一樣,炙熱而無畏地愛一個人。

  “你走以後,什麼都不對了。”

  白天還好,他還能用工作麻痹自己。可每當夜幕降臨,夜深人靜時,他對她的思念令他輾轉反側,徹夜難眠。

  “我總是會夢見你,夢里的你,有時候還是小姑娘,在楓泊,問我知不知道‘漣漣’這兩個字是什麼意思。有時候,你又已經長大,冷漠地質問我,為什麼再一次丟下你。”

  可是夢醒了,永遠只有他一個人在這空蕩蕩的屋子里。

  “我很想你,希望你能回來,可當初你說你放下了、能坦然面對我時再回來。”他的聲音干啞,帶著濃濃地自嘲,“所以,我又希望,你最好永遠不要回來。”

  沈來尋怔怔地聽著。

  這些話,他以前從不會說,就連當初解釋周遙的擁抱,也不過寥寥數語。

  “我每個月都能收到法國寄來的照片,能看到你做了什麼,又見了誰。我看到你一點點長大,變得更成熟漂亮;看到你交了很多我不認識的新朋友;也看到喬尚青每年都會去找你,陪你過生日,你笑得那樣開心……”

  宋知遇閉了閉眼,吐出幾個微不可聞的一句話:“漣漣,我嫉妒得要瘋了。”

  沈來尋以前總是期盼他能再多愛自己一點,為此總是故意讓他吃醋,拿喬尚青氣他。

  可現在,他親口對她說嫉妒,沈來尋卻只覺得酸澀和心疼。

  “我以為你過得很好,過得很開心,我不知道原來你過得並不好……”

  他不知道那都是演給他看的,她知道他希望她能過得好,於是她就這麼做給他看,而他竟然也就真的信了。

  宋知遇再說不下去。

  沈來尋將靠在自己肩上的臉捧起,看到宋知遇雙眼猩紅,瞬間心髒有如被人狠狠捏了一把。

  她輕聲問:“如果你知道,你會過得如此糟糕,我也過得不好,你還會選擇推開我嗎?”

  “不會。”宋知遇回答得毫不猶豫,他與她額頭相抵、鼻尖相貼,剖開自己的內心交付予她。

  他說:“漣漣,我後悔了。”

  沈來尋凝視著他,久久無言。

  不知道是誰先低下了頭,又或許是他們同時發覺,言語無法表達心中激蕩滿懷的情感,唯有通過身體才能宣泄。

  他們擁吻在一起,本就沒有完全平息的欲火幾乎是瞬間又重新點燃。

  七年沒有做這件事,可是誰都不陌生,身體早就將記憶保存得完好無損,沒有因時光而有一絲一毫地消磨。

  衣服灑落了一地,跌跌撞撞地回到臥室,沒有開燈,借著月光,宋知遇站在床邊,痴迷地看著她赤裸的、如同白玉般的身體,喃喃道:“漣漣,你真的長大了。”

  不僅是年齡,而且是各方面。

  “不喜歡嗎?”她也不再像以前那樣,被他一句話便能搞得面紅耳赤。

  沈來尋坐在床沿,握住了他那早就堅挺的炙熱,低頭,含了進去。

  宋知遇倒吸了一口氣,而後呼吸聲陡重。

  這件事情太久沒做,沈來尋難免有些生疏,牙齒時不時會磕到他,讓他難受得緊,又舒服得緊。

  他忍不住握著她的後腦勺,插得更深。

  沈來尋感受到口中的東西明顯變得更大更燙更硬,她的吞吐都逐漸有些困難,嘴巴也逐漸發酸,但仍然盡力地張大嘴,舌頭靈活的攪動。

  耳邊全是宋知遇的喘息,舔過前端的小孔時,她感受到他整個人都顫抖了一下,頭頂傳來他短暫的悶哼,灼熱滾燙的液體猝不及防地噴射進她的喉嚨,又多又燙。

  宋知遇顯然也沒有意料到,連忙往外抽:“快吐出來。”

  他插得太深,射得又太突然,沈來尋根本來不及吐,大半都咽下了肚子。

  又因被嗆著了,咳嗽兩下,唇邊便流淌出濃濁的白色液體,順著下巴滴落在胸前。

  沈來尋未緩過神來,神色迷蒙,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咸的。”

  眼前的場景是在是太過色情。

  偏偏她還勾人不自知。

  宋知遇徹底喪失了理智,什麼憐香惜玉的想法都沒有了。

  他握住她的脖子,對准那雙紅唇狠狠吻上去,嘴里立刻傳來精液的膻腥味。

  她被抱起,這次換他坐在了床沿,才射過的陰莖再次堅挺無比,磨蹭著她的穴口一口氣衝了進去。

  沈來尋沒忍住叫出了聲。

  宋知遇也是悶哼一聲,破天荒地說了句髒話。

  沈來尋是因為疼,宋知遇是因為緊。

  七年沒有過性事的身體,緊得如同未開過苞的少女,恍惚間像是回到了初夜。

  進去之後兩人都沒動,他們緊緊相擁,一分一寸貼近彼此,感受著對方的存在,空白了多年的身體連同著靈魂一起被填滿。

  終於有了實感。

  過了好半天沈來尋才緩過勁來,她看著同樣皺眉忍耐的宋知遇,忍不住好奇:“這些年,你是怎麼解決的?”

  此情此景之下,宋知遇沒想到她會問上這麼一句話,有些愣住了。

  怎麼解決的?

  宋知遇腦子里閃過一些模糊的片段。

  ——看著她的照片,和十七八歲的毛頭小子一樣,把手伸進自己的內褲里。

  宋知遇少有地難堪和局促,他硬著頭皮,一言不發。

  “自己解決嗎?還是……”這邊沈來尋卻語出驚人,“找人解決?”

  此話一出,宋知遇自慰的尷尬都顧不上,瞬間給她氣笑了,幾乎是咬牙啟齒地叫她大名:“沉、來、尋。”

  他托著她的臀狠狠動起來,往上頂得又快又深又重,懲罰她的口不擇言。

  “找人?”宋知遇喘著粗氣,抵著她的頭,低聲問,“你說,我能找誰?”

  沈來尋雙手緊緊摟著他的脖子,被操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宋知遇也沒想要她回答,深深地吻著她,喃喃自語一般:“我誰都不要,我只要你。”

  送走沈來尋時,他就知道,他不可能再去接受一段新的感情了。

  是她讓他體會到全心全意去愛一個人是什麼滋味兒,也是她讓他明白自己以前在戀愛之中從未交付真心。

  他只愛過一個人,也只會去愛這麼一個人了。

  沈來尋就是唯一。

  他今晚實在是說了太多以前不會說的話。

  整個人都像是打開了心扉,什麼都不再收斂。

  沈來尋疼痛和不適漸去,只有闊別多年的、身體上和心理上雙重的快感和滿足。

  緊致的小穴抑制不住地往外分泌液體,溫熱地包裹著他的堅硬,交合之處的拍打聲因為粘濕液體而越發清晰。

  宋知遇垂眸,看著自己的碩大一點點被她吞沒,看著她在自己身下嬌吟婉轉,雙眼猩紅一片。

  “漣漣。”宋知遇一邊律動著,啃噬著她雪白的脖頸,失神地叫她。

  “怎麼了?”

  問完後他又不回答,又叫了一次:“漣漣。”

  沈來尋聽出這兩個字里蘊藏著的無限的歡喜與哀愁,思念與克制,道盡了千言萬語。

  她不再問什麼,只是將他抱緊,只怕不能更緊一些。

  之後的一整晚,他叫了無數次“漣漣”,像是要把這幾年缺失的都給補回來。

  沈來尋不記得他們做了多少次,床沿、地毯、牆角、飄窗……到最後床單已經不能要。

  以前兩人整日廝混在一起時他就能將她操得昏過去,如今分別七年再次擁有她,宋知遇更是抓著她不肯放。

  後來她實在時受不住了,哭著叫他爸爸,拼命地夾著他吻他,說盡了羞人的話,他才終於決定放過她,身下加了速,按著她的鎖骨,似命令又似懇求:“漣漣,那句話,再說一次。”

  沈來尋已經神識不太清明:“什麼話?”

  宋知遇赤紅著雙眼,在她耳邊低聲說出上半句:“我們都沒有退路了……”

  沈來尋自然而然接過下半句,也知道了他究竟想聽她說什麼,她輕聲說:“但你擁有我了。”

  宋知遇如願以償,在她體內狠狠釋放,沈來尋渾身戰栗。

  這是一場酣暢淋漓的性事。

  抱著她去衛生間卸妝洗澡,換完床單,已經是凌晨四點。

  沈來尋閉著眼沉沉睡去,宋知遇也困極了,卻舍不得睡。

  人在太過幸福的時候,是會害怕的。害怕一覺睡去,發現不過是好夢一場空。

  他抱著來尋,認真地凝視她的眉眼、鼻梁、嘴唇。在這張床上抱著她,看著她的睡顏,像是昨天的事情,又像是上輩子的事情。

  直到天將亮,宋知遇才終於支撐不住,閉上了眼。

  難得一夜無夢,七年來的頭一場好覺。

  ……

  晨間的陽光落在雪白的被子上,也落在她的眉眼之間,將她的瞳孔照得清澈透亮。

  宋知遇一低頭就看到了她滿身的痕跡,在白嫩的肌膚上顯得觸目驚心。

  “疼麼?”他輕輕撫過鎖骨處的紅痕。

  沈來尋指了指他肩膀上的咬痕:“你呢?”

  昨晚她也又是抓又是咬的,得虧她不留指甲,否則就不止這點咬痕了。

  兩人都笑起來。

  宋知遇不想再弄疼她,緩緩地進入她的身體。因為放慢了速度,便更能感受到她甬道里的褶皺,一點點被他撫平,溫熱一層層包裹住她。

  他緩慢的抽動,不快,卻深,惹得沈來尋心頭實在是難以忍耐,翻身騎在了他身上。

  體位變換,進入得更深,沈來尋喉間發出一聲喟嘆。

  她撐著他硬硬的腹肌,扭動腰肢,垂眸就看到了他左側肋骨下的疤痕,不大,但十分顯眼。

  “七年了,怎麼一點都沒變淡呢。”她伸手撫摸上去。

  早就沒有任何感覺的傷疤,在她的觸碰下,竟然微微發癢。

  宋知遇握著她的手,不讓她再煽風點火撩人心扉。

  這疤痕,就像她這個人,一旦烙上了,就怎麼都不會消失。以為已經痊愈,卻在觸碰之下又輕易讓人心癢。

  到底還是憐惜她的身體,他們只做了一次,極其輕柔緩慢,快感卻強烈,沈來尋泄了很多。

  才換的床單又得洗了。

  中午他們都懶得做飯,點了外賣後坐在沙發上一邊看電視一邊等外賣。

  沈來尋想起四人群里的消息還沒回,和宋知遇說了這事。

  他倒是沒什麼太大的反應,只是問了句:“去了住哪?”

  “泰華酒店,子萱他們安排的。”

  宋知遇沒說話。

  沈來尋等了會兒,看他沒什麼要說的了,才說:“那我就答應子萱了,今天下午過去。”

  這時宋知遇又問:“你自己開車過去?”

  “尚青哥來接我。”

  宋知遇:“喬尚青也去?”

  沈來尋:“他當然去啊。”

  她正在四人群回著消息,毫不猶豫地說了這句話,說完才覺出些微妙,轉頭看宋知遇,就見他微微皺著眉,不知道在發什麼呆。

  沈來尋在群里回了個“好,我下午過來”後,笑著問宋知遇:“有什麼問題嗎?”

  宋知遇說:“沒有。”

  要是以前,沈來尋定會扔了手機,掛在他身上撒嬌逼問:“你是不是不想我和喬尚青一起去?你是不是又在吃他的醋?”

  但現在沈來尋不會了。

  她只是笑了笑,將視线重新落回手機。

  群里趙子萱立刻回了消息,又是一串興奮的表情包。

  接著是方緒發來定位,問她怎麼過來。

  喬尚青興許是沒看到消息,一時沒有說話。

  宋知遇就坐在來尋邊上,將她手機里的內容看得一清二楚。

  在沈來尋敲下“我和尚青哥一起過去”幾個字後,准備發送時,宋知遇從她手中抽走了手機。

  沈來尋既不驚訝,也沒打算搶回來,好整以暇地靠在沙發上:“沒發出去,你幫我點一下發送。”

  宋知遇面無表情地按下刪除鍵,一個字一個字地刪掉後,又一個字一個字地重新敲上去:

  【我自己過去。】

  發送。

  沈來尋抑制著嘴角的笑意,裝作一副正兒八經的樣子:“自己過去?我腰酸背疼,一點也不想開車。”

  “我送你過去。”宋知遇面不改色心不跳,“我有個朋友也在C市,正好過去看看他。”

  沈來尋聽著他無中生友,再忍不住,輕聲笑起來。

  這笑聲惹惱了宋知遇,正要欺身過去吻住局面,外賣到了,於是他只好起身去拿外賣。

  群里回了消息。

  【方緒:和尚青一起來嗎?】

  【不是,我爸送我過來。】

  【方緒:叔叔也過來?】

  【他正好要來C市找他朋友。】

  【子萱:叔叔要是有空的話,賞光來參加我們的婚禮吧!不額外收叔叔份子錢[狗頭]】

  沈來尋拿著手機走到餐廳的凳子上坐下,撐著下巴仰頭看宋知遇:“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參加子萱和方緒的婚禮?”

  宋知遇手上動作一頓,思忖著沒有說話。

  他沒有立刻拒絕那就是猶豫了,沈來尋趁熱打鐵:“子萱說不額外收咱們份子錢。”

  宋知遇拆了筷子遞給她,挨著她坐下,才慢條斯理地問:“你想我和你一起去?”

  沈來尋:“……”

  這人,明明是自己想去,偏偏還嘴硬不承認,非要說是她想讓他去。

  沈來尋也不戳穿,十分配合地說:“是啊,和你分開一分鍾一秒鍾我都覺得難以忍受。”

  她拿筷子敲了敲他的碗沿,“篤篤”兩聲像是敲在他心上:“所以,參不參加?”

  身前的女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宋知遇心頭如立春冰雪消融,面上雖不顯山不漏水,眼中的溫情卻難以掩蓋。

  他輕咳一聲,嘴角露出笑意:“看情況吧。”

  -

  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

  宋知遇和沈來尋收拾好行李都准備出發了,宋勉的車開到了門口。他急匆匆地下車,看到沈來尋和宋知遇拎著行李箱,登時愣在了原地。

  還是沈來尋主動開口和他打了招呼:“小叔。”

  宋勉這才回過神,頗有些局促地說:“來尋,好久不見。”

  上次見宋勉已經是七年前的事情,他變化很大。

  當年縈繞在周身的令人不適的陰沉感消失得一干二淨。

  此時西裝革履地站在沈來尋面前,竟然顯出幾分親近和沉穩。

  宋勉看到他們手里的行李:“哥,你們要出門嗎?”

  宋知遇沒回答,只是問他:“出什麼事了?”

  “公司的事。”說完看了眼沈來尋。

  沈來尋十分識趣地拖著行李箱回屋子里:“看來一時半會兒走不了了,你們聊。”

  果然如她所料,沒過幾分鍾後,宋知遇進來,面帶歉色。

  “漣漣,抱歉,我可能……”

  “沒關系。”沈來尋語氣平和,仔細觀察他的表情,除了歉意並無其他,想來並不是什麼棘手的事情,這才放下心來。

  她走到宋知遇房間里重新拿出個空行李箱:“去哪里,去多久?”

  “F市,就三天。”宋知遇攔住她,輕柔地捏了捏她的手:“我自己收拾就行。”

  事情緊急,宋勉還在外面等著,宋知遇很快就收拾好了行李,站在玄關處叮囑:“讓喬尚青過來接你,別自己開車。”

  沈來尋抱著手臂,調侃:“怎麼,現在不吃他的醋了?”

  宋知遇不再和她別扭,大大方方承認:“一碼歸一碼,他人不錯。按理說,我還應該感謝他。”

  想起什麼,他臉色沉了些:“除了昨晚,把你一個人仍在餐館外。”

  語氣頗有點要找喬尚青秋後算賬的意思。

  沈來尋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沒打算讓喬尚青背鍋:“是我讓他走的。”

  宋知遇聞言錯愕,面上表情變了又變,最後只有無奈,明白過來這也是沈來尋的小手段。

  沈來尋討好地在他唇上啄了一口,溫聲道:“去吧。”

  宋知遇在她退開時摟住她的腰,垂下頭,重新吻了上去,不像她剛剛的蜻蜓點水,唇舌深入繾綣輕柔,內斂地訴說著依依不舍。

  一吻畢,他將臉頰貼在她柔順的發絲上,沒動。

  雖然他什麼也沒有說,但是沈來尋感受到了他的不想分離的情緒。

  分別七年,昨夜才重歸於好,她實在是不想與他有一分一秒的離別,但是又怕顯得過於矯情和幼稚,便將這份情緒壓在心底。

  卻沒想到並不是她一個人有這樣的感受,宋知遇也是如此。

  他的一舉一動讓沈來尋更加不想分開了,兩人站在玄關處靜靜相擁。

  說來可笑,又不是什麼生離死別的大場面。

  宋知遇輕嘆一口氣:“算了,我……”

  這時宋勉的電話打了過來。

  手機鈴聲在一室靜謐中顯得格外刺耳。

  沈來尋狠下心推開了他:“快去,我也得走了。”

  宋知遇收回了沒說出口的話,將電話掛斷,對她說:“等我回來。”

  -

  喬尚青昨晚在目送宋知遇匆匆趕來,將沈來尋抱走後,又獨自在角落里吹了許久的夜風。

  直到風將遺憾和傷痛吹散,他才離去。

  今天下午在群里看到沈來尋答應了今晚參加聚會,也看到了方緒問她怎麼過去。

  他下意識地就在對話框里敲下:我帶她過去。

  可打完字在發送時又猶豫了。

  果然,下一瞬就看到沈來尋說。

  【漣漣:我自己開車過去。】

  【方緒:和尚青一起來嗎?】

  【漣漣:不是,我爸送我過來。】

  喬尚青指尖一頓,默默刪掉了那五個字。

  卻沒想到,下午准備出發時,沈來尋給他發了消息,問他走了沒,沒走的話方不方便帶她過去。

  他當然是方便。

  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喬尚青還是開車去了她家院外,只有她一個人拎著行李箱在外面等著。

  她上了車,喬尚青才問:“他呢?”

  “他公司遇到點兒急事兒,要出差一趟。”

  喬尚青打量她的神色,不確定地問:“你們……”

  隨後,他的視线落在了沈來尋的脖子上,她穿了帶領的長袖長裙,卻仍有半抹紅痕成了漏網之魚,若隱若現地埋在她領口。

  再往上看,沈來尋眼角眉梢也是掩飾不住的春意。

  喬尚青不知該喜還是該優,最後注視著馬路,說了句:“恭喜。”

  沈來尋真心實意地笑道:“尚青哥,謝謝你。”

  喬尚青沒側頭看她,只是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如同哥哥對妹妹。

  三個小時後,他們在天黑前到達泰華酒店,方緒和趙子萱已經在大堂等著。

  小夫妻倆不約而同地面露驚訝,而後往沈來尋的身後望去。

  沈來尋只好又解釋一遍:“他還有工作上的事情要處理,就不來了。”

  趙子萱難掩遺憾,挽著沈來尋的手臂玩笑道:“我昨天和我媽說,你爸超級帥超級有魅力,給我媽都說期待了。”

  喬尚青聞言瞅了眼沈來尋。

  她倒是沒什麼異常,還從善如流地順著趙子萱地開玩笑:“那可能得讓阿姨失望了。”

  趙子萱說:“沒事,等你結婚的時候,我再帶著我媽去看。”

  沈來尋笑著不再說話。

  喬尚青及時開口問房間住哪,方緒也十分配合地岔開話題,帶著沈來尋和喬尚青上了樓。

  他們倆的房間就住對門,放下行李後四人直奔聚會。

  其他人都已經到齊,在場的小部分是當初的高中同學,大部分是兩人在C市讀書工作認識的朋友。

  沈來尋和喬尚青雖然與他們不熟,但大家都熱情善良,很快就相處得十分融洽。

  而沈來尋和喬尚青女美男帥,一進場就吸引了所有的人目光。

  尤其是喬尚青,國家運動員,也算是半個明星了,不少女生過來找他要簽名要微信。

  喬尚青有些招架不住,最後還是方緒過來解圍,半是玩笑半是正色道:“姐姐們悠著點哈,這小子在網上可是有一大波女友粉的,小心被狗仔拍到了把你們的黑歷史都給扒出來。”

  這才讓喬尚青免於群女圍攻。

  而沈來尋就在旁邊撐著下巴看他熱鬧,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更多時候的注意力都放在手機上,時不時低頭回幾句消息。

  喬尚青自然也清楚,那手機對面和她聊天的人是誰。

  他沉默地看了兩秒,移開視线。

  吃完飯大部隊轉場去酒吧。

  明日就要結婚,方緒和趙子萱都十分亢奮,儀式又在下午,於是更加無所顧忌。

  一行人都喝嗨了,說起往事,又是哭又是笑。

  方緒這回長了心眼,沒讓趙子萱碰高度數的酒,難得大家都醉醺醺了他倆還清醒著。

  沈來尋心里高興,也喝了許多,不像是昨晚為了騙宋知遇,她是真有些醉了。

  沈來尋很少喝醉,醉了也很乖巧,不哭不鬧,就安靜地坐著,乍眼一看完全不像是醉酒的人。

  也是喬尚青發現她眼神飄忽,答話時也有些前言不搭後語,才發現她醉了。

  在她還要伸手去拿酒時,喬尚青奪了過來:“不能再喝了。”

  被搶了酒杯,沈來尋癟嘴瞪著他,眼睛圓圓的。

  方緒一直旁觀著,突然推了推喬尚青:“你帶她去外面陽台醒醒酒吧。”

  喬尚青看著方緒意味深長的眼神,知道他是有意想撮合他們倆,但是……

  “好。”喬尚青不知道究竟該如何和方緒解釋,更重要的是,這事兒根本沒法兒解釋。

  他只好應下,帶著沈來尋去了陽台。

  沈來尋靠在欄杆上,還拿那雙大眼睛瞪著他,顯得有些凶巴巴,又有些傻,還有些可愛。

  喬尚青忍不住笑:“瞪我干嘛。”

  沈來尋:“你不讓我喝酒。”

  喬尚青:“小醉鬼,再喝就醉成爛泥了。”

  沈來尋像是完全沒聽他在說什麼,又重復道:“你不讓我喝酒。”

  她氣鼓鼓地說:“你欺負我,我要告狀。”

  喬尚青:“?”

  接著就看到沈來尋給宋知遇打了微信視頻過去。

  電話很快接通,宋知遇那精致俊朗的臉龐出現在手機屏幕里,看樣子是剛剛到達酒店,一身正裝還沒來得及換下,一邊解著領帶一邊笑意盈盈地問沈來尋:“漣漣,怎麼了?”

  喬尚青距離沈來尋不過兩步,將宋知遇的聲音盡收耳內。這是他第一次聽到宋知遇稱呼沈來尋漣漣,溫柔中帶著掩飾不住的愛意。

  四月份,宋知遇和他對話時,聲音是冷漠且平靜的,沒有起伏,更沒有溫度。

  沈來尋認真地看著屏幕里的宋知遇,一字一句都像是在撒嬌:“喬尚青欺負我。”

  喬尚青:“……”

  宋知遇的臉色肉眼可見地冷了下去,沉聲問:“他做什麼了?”

  喬尚青覺得再不解釋,宋知遇可能就會立刻飛過來刀了他,正想拿過沈來尋的手機,沈來尋再次開口,看起來委屈又可憐:“他不讓我喝酒。”

  屏幕內外的兩個男人都愣住了,不約而同地露出無奈的表情。

  宋知遇松了一口氣,哭笑不得:“乖,他是對的。”

  沈來尋見這人和喬尚青站在了一條戰线上,立刻垮了臉,生氣地將手機扔給了喬尚青:“我不要和他說話了。”

  喬尚青舉著手機,和宋知遇干瞪眼。

  兩人都有些尷尬。

  宋知遇輕咳一聲,面上的溫柔盡數褪去,問道:“她是不是喝醉了?”

  “嗯。”

  宋知遇頗有些無奈地嘆氣:“麻煩替我照顧好她,多謝了。”

  一個“替”字讓喬尚青到了嘴邊的“應該的”又收了回去,他說了句“不用謝”後將手機重新還給沈來尋。

  沈來尋依舊癟著嘴:“我不是說了不想和你說話嗎?”

  宋知遇十分有耐心,語氣溫柔:“可是我想和你說話怎麼辦?”

  喬尚青默默地退到了陽台外,但又不太放心地隔著玻璃盯著她,聲音變得模糊,可她帶著星星點點笑意的面容依舊清晰可見。

  多少年沒有見到她如此真心實意的笑容了?

  喬尚青靜靜地看著,兀自出神。

目錄
設置
手機
書架
書頁
簡體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