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歡送上門的東西。”
什麼意思啊?說她廉價?
廝悅暗戳戳地瞄著身旁陪她輸液的人,腦子里又不受控制的想起這句話。
…………
“你發燒了。”
周騏峪變相拒絕廝悅之後,手又伸過來摸她額頭。
不怪他占便宜,實在是面前的人臉頰潮紅得不正常,說話間一股又一股的熱氣。
果然,一摸額頭,燙得不行。
廝悅暈得也確實是時候,醒來就發現自己坐在診室內輸液,身上還搭著件男款外套。
現在是凌晨兩點二十五。
第一瓶點滴剛吊了一半,還有三瓶。
“周騏峪,我發燒幾度?”
“三十九。”
“牛逼。”
這兩字引得在看手機的周騏峪側頭瞄了廝悅一眼,看她像在看傻子。
他還忽略了一些細節沒說,比如抱著廝悅來診室,醫生給她量體溫後還責怪了幾句你怎麼不照顧好你女朋友之類的話。
廝悅從今早開始就感覺自己有些低燒,下午回來後在床上睡覺時也難受得要命,半夜去撩撥他那會兒估計是燒糊塗了。
這是第二次了吧。
她明著撩周騏峪被拒絕的第二次了吧,這他媽的丟死人了。
這時周騏峪的手機進來個電話,他接,應了聲,掛電話站起來就走了。
廝悅不知道他去要去干嘛,愣愣地看著他消失在診室門口。
沒過一會兒,周騏峪拎了東西回來。
是粥,皮蛋瘦肉粥。
她聞到味兒了。
“周騏峪,我發現你還挺像個人的。”廝悅看周騏峪打開粥的蓋子,把勺子遞給她。
“嗯。而且還是挺帥個人。”男生懶懶搭腔。
廝悅覺得這人說話也有點意思,就是平時裝得人模狗樣的。
面前霧氣騰騰的粥,腿上的黑色外套,手背上的輸液針。
還有旁邊的周騏峪。
“周騏峪。”廝悅喊一聲,他側頭。
“事不過三,你知道這個道理吧?”
“嗯。”
他應完就又轉回去了。
廝悅也不管他聽明白沒,慢吞吞喝粥,不再繼續說下去。
她第一次有被人照顧的感覺了。
…………
六點半。
廝悅被周騏峪叫醒,睜開眼的那一刻她瞬間反應過來自己靠在他肩頭睡了快三小時。
她坐起身,習慣性按眼皮。
“回去再睡。”
“哦…………”
廝悅跟著周騏峪走到醫院門口,想起來自己昨晚不知是怎麼被他弄醫院里來的。
“你怎麼知道這有個醫院的啊。”離民宿還挺近。
“你退燒沒。”
“退了啊,剛護士不是跟你說了?”
“手機導航,沒用過?”
哦,拐著彎罵她發燒燒壞腦子了。
廝悅皺眉瞪他,那樣子在周騏峪眼里莫名覺得她有些乖。
他解釋了句,“下樓碰到小容在守夜,他指路的。”
行,那點火氣偃息旗鼓。
七點整回到民宿。
其他人都沒起,只有徐青青,一個人靠坐在樓梯邊,看到兩人一同進來,立馬站了起來。
她脖子那圈紅一晚過去變成淤青,此時她眼眶泛紅,看看周騏峪又看看廝悅,似乎是想等一個解釋。
廝悅自認為和她沒什麼好說的,徐青青看她那眼神像一個正宮抓小三現行似的。
反觀周騏峪就更奇怪了,一句話沒和徐青青說,折過她身邊就直接上樓。
廝悅跟在他後面,兩人到二樓時短暫的接觸了下,周騏峪把提著的一袋藥遞給她。
那之後的一個星期,周騏峪沒在民宿里,據金若明話語里透露的,說是他家里有急事,回去處理了再來。
要好一段時間見不到周騏峪那張臉,廝悅心里的小九九都快滅了。
她這幾天在民宿里除了吃就是睡,要麼背著畫板出去寫生,偶爾和金若明抬杠幾句。
反常的是徐青青沒來找她,唐元和她碰上時也沒再說什麼。
那是廝悅第一次覺得時間漫長。
她發現自己會有點期待,期待見到周騏峪。
和他眼神對視的每一秒,曖昧都在暗處滋生,眼神拉絲的感覺,很纏綿。
他們兩人之間的氛圍在逐漸膨脹,只待哪天膨脹到破。
…………
第八天。
周騏峪回來了。
最先知道的不是他們那幾個人,是廝悅。
這人不知什麼時候,悄無聲息搞到了她的電話,掐准她醒的時間。
七點,短信准時發過來。
下來。
——周
不容置疑的口吻將她拿捏得死死的。
廝悅只進衛生間洗了把臉,披了條披肩就打開房門。
從二樓望下去,穿著一身黑站在樓下的那個人不是周騏峪又是誰。
他正低頭看手機,嘴里咬著煙,從廝悅的視角看不清他屏幕上的內容。
於是她拿出手機給未備注的號碼回了一條。
二樓。
——廝
一模一樣的口吻。
周騏峪收到短信的第一秒手指沒動,直接抬頭看向二樓。
單憑這個舉動,廝悅就很肯定他剛剛屏幕停留的內容是和她發短信的界面。
周騏峪很快付諸行動,他只看了廝悅兩秒便走向樓梯口。
很快出現在二樓,拉她手臂將她拉進房內。
“昨晚到的?”
“今早五點多。”
“那你怎麼不回房間補眠?”
這個問題周騏峪沒應,只看她一眼,“借你洗手間用用。”
五分鍾後,淅淅瀝瀝的水聲從里面傳來。磨砂玻璃門能看出些許人影輪廓,他在洗澡。
廝悅有些心猿意馬,往床尾一坐等他出來。
大約二十分鍾,里間水聲停,而後周騏峪只在腰間圍了條浴巾就走了出來。
拿起放在沙發邊的吹風機要吹頭發,廝悅立馬站起來按住他手,示意他坐下,“我幫你吹。”
“嗯。”
周騏峪坐下前還從外套里拿出煙盒,點一根咬在嘴邊。
兩人一個坐著抽煙,一個站在對方身後。
廝悅的手指穿過他細而短的發,他發質好,估計從未燙染過,摸著柔軟。
鼻息間混著煙草加上沐浴後的味道,不難聞,很獨特。
男生頭發無需吹很久,廝悅吹得幾近干透就關了吹風機。
短短一會,周騏峪已經抽了三根煙。
這是第三根,廝悅按住他要再往嘴里遞煙的那只手。
“去睡覺?”
他不語,只用行動來回答,站起身走向床邊時還順帶拉過廝悅。
廝悅躺在床靠內的位置,周騏峪朝外。
她什麼也不問,是不想問加上沒必要問,想說的人自然都會說。
但從周騏峪的神色里就能看出來他回家解決的事兒有多棘手。
眼下的烏青,疲憊的神情,一根接一根的煙。
她剛閉眼,周騏峪就將她拉進自己懷里,手搭她腰。
一開始廝悅還有些不習慣,這麼多年她第一次和別人一塊躺在一張床上。
一般她這個點兒醒了就睡不著了,更遑論周騏峪在旁邊。
而她這回困意卻來得快,睡過去前感覺到似乎有人輕吻她脖頸,在她耳邊說:“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