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下)
進入八月,我和白穎那次公園夜談之後已經過了一年。
那晚之後,我和白穎之間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這是“原來”從未有過的,很難用好壞劃分。
公司進入發展期。
郝老狗的官場之路被我暗中截斷。
李萱詩的公司我雖然還沒直接插手,但也不過是缺個機會。
可這些其實都只是細枝末節,最大的遺憾是什麼我一直都記得。
接下來的幾個月,發生了幾件事,讓我驚覺自己陷入了誤區。
這幾件事有大有小,但共同的結果是成為我與郝老狗直接交鋒的開端。
幾天前,我和Poy進行了一次視頻通話,他提到公司准備讓他開拓非洲市場,這里的公司並非他自己的那家。
比起我,Poy有著更廣泛的利益牽扯,同樣也肩負著相應的義務。
普通人提起非洲首先想到的就是混亂、暴力、貧窮,但這片大陸同樣蘊含著機遇與財富。
公司的要求很寬泛,具體怎麼做Poy有著自己的打算。
在他的計劃中,開拓的起點會選在南非或東非,南非屬於保守選項。
東非的風險更大,但相應的收益也會更大。
撒哈拉以南常年流行瘧疾與霍亂,登隔熱、埃博拉也時有傳播。
霍亂流行大多時候源自食物與飲水,剩下的幾種主要是蚊蟲叮咬。
防治方法其實沒什麼高科技,蚊帳、淨水裝置、殺蟲劑,簡單而有效。
然而具體到當地人,或者說當地的窮人,他們可以說是樣樣都缺。
比起基礎藥品與生活必需品,他們更缺的是錢。
當地也有公益組織,有時會免費發放一些藥品與生活用品,但援助的資金相當有限,相應的物資也時有時無。
非洲資源豐富,但缺人缺錢。
不過凡事都有兩面性,只要有利可圖,當地對基礎藥品和生活必須品的需求就是無限的。
只要那幾種傳染病得到有效遏制,自然資源疊加人力資源,就能有一大波紅利。
聽著Poy介紹自己的計劃,我回想起記憶中跑外貿的日子。
“曾經”的我也是在這段時間進入非洲,在這片大陸上拓展業務。
除去不那麼愉快的深刻記憶,到現在我還能記得不少聯絡人與中間商,南非與東非這一片比現在的Poy還要熟悉。
雖然灝軒的藥品代理做得不錯,但作為核心業務還是比較單一,更何況還只有國內市場,國際市場則是一片空白。
歐美是不用想了,已經被國際巨頭瓜分完畢,反而是非洲和拉美,別說是傳染病防治的那些基礎藥品,就連風油精之類都有廣闊的市場。
今後的幾年,價廉物美的中國小商品會大量進入非洲,逐漸嶄露頭角。
開拓非洲市場的念頭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既然已經知道這是一波風口,搶占先機當然是越早越好。
下线之後,我開始查閱收集相關資料,與記憶中的信息進行比對。
這次我肯定要親自出馬,一來一回短則十天,長的話可能要半個月。
公司方面我並不擔心,有王詩芸不會有什麼問題。
反倒是家里比較麻煩,之前我辭職的原因之一就是經常出差,現在為了去非洲同樣要先和白穎商量。
為了把她哄好,我專門買了禮物,提前回家親自下廚。等到白穎下班回到家,正好見到我為她准備的燭光晚餐。
見到客廳的精心布置,白穎並沒有如我預計的那樣開心,不過很快她就反應過來親了我一口。
“穎穎,我有事和你說。”飯吃到一半,我放下筷子輕聲說道。
“啊?老公,你剛說什麼。”白穎抬起頭,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過幾天我要出國一趟,快的話十天,最多兩個星期就回來。”
“嗯…啊,好的。”
白穎答應的很爽快,接著眼睛瞪得滾圓,油潤光亮的小嘴張成了O型,燭光下看著有些滑稽。
原本要說的甜言蜜語沒有用上,今天她有些奇怪,從剛剛到家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了,難道今天上班發生了什麼?似乎不太可能。
“穎穎?”
“啊,老公,怎麼了?”白穎再次抬起頭,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
“你氣色不太好,是不是累了?”
“有嗎?”白穎深吸了一口氣輕輕吐出,“我沒事。老公,你剛說要出國,不會又和以前一樣要經常出差吧?”
“當然不會,等忙完這一陣,咱們就出去旅游。你不想出去的話,我就天天在家陪著你。”
我一邊觀察白穎的表情,一邊小心翼翼的回道。
“是嗎?讓你這個大老板陪著我這個小醫生,會不會太委屈你了。”
白穎察覺到自己的異常,但沒有多作解釋,接著開始說起自己聽到的八卦新聞,被她這麼一打岔,我也就沒有繼續刨根問底,拿出了准備好的禮物。
每個人都有一點小秘密,而她大多數時候能忍幾天不說就已經是極限了。
第二天我來到公司,告訴王詩芸要出國幾天,手頭上的幾頂工作先交給她。
聽到我要去非洲,王詩芸的反應和白穎如出一轍。
但她對我為什麼要去非洲沒什麼興趣,幾次旁敲側擊更在意的是我為什麼選在這個時候。
問了幾次我有些不耐煩,反而有些疑心是不是白穎讓她問的。
聽到我提起白穎,王詩芸不再多說什麼,然後就開始躲著我。
我知道這兩個女人現在關系很好,她們都有事瞞著我,說不定還是同一件事。
但很快Poy傳來消息,我只能把注意力集中在出國這件事上。
去非洲的時間表已經定了,時間卡得很緊。
白穎對我去非洲這件事沒有多說什麼。
這兩個月我陪白穎的時間不算少,這次應該不會如以前那樣,每次我出差她就變得不開心。
暫時分開半個月,岳父岳母那邊我也提前作了報備,和王詩芸也打了招呼,她在家有什麼事也不會找不到人幫忙,剩下的困難克服一下就好。
公司和家里都安頓好了,我的非洲之行也進入了倒計時。
既然我和Poy都准備去非洲,溝通下來正好一起過去。
我會提前飛到南非等他,最終目的地是K國。
K國政局一直以來還算穩定,經濟發展只能說不好不壞,但比起北邊的鄰居已經算是優秀。
那邊現在還處在內戰中,幾支勢力各自為政,要說到特產,大家首先想到的是海盜。
北邊的亂象是否會影響到K國,外界對此並不樂觀,Poy也表達了擔憂,這也是他覺得南非比較穩妥的原因。
我倒是不太擔心,接下來雖然有一些波折,但這種相對平穩的政局至少還能維持十年,過幾年開通的鐵路會帶動從港口到首都這一條线的經濟,海貿甚至會迎來一波高速發展,K國擁有東非最大的港口,在世界上當然排不上號,但非洲這塊已經能在前列。
這里進口了大量的中國商品,轉口賣到了周邊國家,北邊的鄰居甚至也有流入。
出了機場,我見到了前來接機的人。
這是個典型的非洲小伙,英語倒是非常流利,一上車話就沒停過。
他說自己叫查克,法國人,但馬上又說這不過是個代號,傭兵里大多都不用真名。
自己和另外兩名同伴前幾天從K國回到南非,專門就是為了等我。
到了酒店,我見到了另外兩個人。
為首的是個中年壯漢,高加索裔,自我介紹叫伊萬。
還有一個算是熟人,之前在泰國教我特工技術的那個年輕人,這次他的代號叫神風。
見面的時候神風也認出了我,但沒有多余的表示。
在來非洲之前,Poy專門提醒過,和他們沒有混熟之前少說少問。
查克看著是個話癆,但來酒店的路上同伴的信息什麼都沒說。
就連他自己,主動告訴我的也只有代號和國籍。
當天下午,我們四個來到射擊場,查克和伊萬准備幫我進行射擊訓練。
本來的項目里只有手槍,這也是普通人最容易上手的武器,但我對突擊步槍的興趣更大,這里各國的長短武器都有,只要付費就行。
除了槍械,接下來還有博擊訓練,這是Poy提議的,非洲並不安全,他找的傭兵也並非萬能,這些訓練能讓我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射擊場上,伊萬和查克帶著我把常用的手槍和突擊步槍都打了個遍。
同行的三個人應該對這家靶場非常熟悉,射擊教練見到我們,只提了幾句注意事項,然後就找了把椅子,坐在一旁看著他們教我。
等到博擊訓練的時候,我才知道國內俱樂部教的東西在傭兵面前不過是花拳繡腿。
和我對練的還是查克,在他面前我走不過兩三個回合,就這樣他還說是自己留了手。
雖然被連續倒擊很是不爽,但想到Poy專門找的傭兵,肯定不會是普通角色,這樣想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吃完飯,我提出去酒吧,查克一聽到就跳了起來,伊萬也表示贊成,就連沉默寡言的神風也點了點頭。
來到附近的酒吧,門口見到我們幾個什麼都沒說就讓開了路,酒吧內音樂勁爆,燈光交錯。
舞池中央,青年男女們隨著音樂搖擺,釋放著自己的精力與壓力。
我們四個人順著舞池邊緣走到一處無人的卡座。
“今天所有開銷都算我的。”
聽到我的話,神風沒什麼表示,伊萬看了我一眼,發出了輕輕的笑聲。
三個人中最為跳脫的查克立刻來了精神,拉過酒保一陣低語,興奮之色溢於言表。
我們坐下不久,酒水小吃就送了過來,同時來的還有四個年輕妹子,膚色深淺各不相同。查克明顯屬於自來熟,熱情的招呼姑娘們落座。
作為金主,我沒必要自降身份。
神風坐在我的斜對面,見我的目光掃過,看著准備坐下的妹子輕輕搖了搖頭,我明白他對這些女人興趣不大,而我也一樣。
讓那四個妹子都去招呼對面,正好讓他們一邊一個。剩下的事就沒什麼好說了,在這里的男女都知道該做什麼。
這里有著自己的規則,武力在大部分的時間沒什麼用,花花綠綠的紙片才是唯一的通行證。
在美酒與美女的包圍下,伊萬和查克左擁右抱,很快就一杯接一杯的喝了起來。
神風坐在另一邊,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場。夜店聲音嘈雜,反而沒什麼人注意到我們,我端起酒杯移了過去想問他幾句話。
坐到他的旁邊,從這個角度看過去,舞池中央的男女們正在隨著音樂擺動自己的身體,身邊的幾個一邊喝酒吹牛一邊玩著游戲。
我不確定神風有沒有心情聊天,只能一邊喝酒一邊等著和他說話的機會。
“沒想到你也會來非洲。”放下酒杯,神風開了口。
“不過也不意外,這幾年來了不少中國人。”神風還是冷冷的語氣,“這里沒有你們國家安全,最好和我們在一起。”
“謝了。”
我回應了他的善意。
本來我也沒有單獨走動的打算,在非洲落單並不是什麼好主意,特別是亞洲人,雖然現在的治安比起幾年後還要好上不只一點。
見他喝完了杯中殘酒,我拿起酒瓶又幫他倒了半杯。
“你那兩下子沒什麼用,明天查克會教你軍隊搏擊術。”
神風看著邊上在與美女調戲的同伴,出言提點我。
“不要小看查克,他是從外籍軍團退下來的。”
怪不得說自己是法國人。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不知道什麼時候又來了兩個妹子,兩男六女把對面的弧型卡座擠得滿滿當當。
“我知道。”
再說感謝的話顯得有點矯情,我拿起酒杯和他的杯子碰了一下。神風同樣端起了酒杯,看了我一眼,微微點了點頭。
第二天,伊萬和查克對我的態度又熱情了不少。
我對他們不了解,他們對我也是一樣,同樣是雇主,人和人之間還是有不同的,說起來四大鐵里我和他們也勉強有了那麼一兩個。
有多少人能拒絕一個多金又大氣的老板?
至少他們兩個不能。
查克是三個人里最活絡的,一邊教我槍械與格斗,一邊聊著隊友的八卦,甚至連自己的真名都說了出來。
我和查克在訓練的時候,伊萬與神風分頭為出發做著准備。直到傍晚回酒店吃飯的時候才見到他們兩個。
接下來的兩天,我仍然泡在訓練場中,伊萬帶著我玩了機槍與狙擊槍。說起來南非有合法的狩獵區,但並不在我的計劃中。
每天的訓練把我累得夠嗆,要不是一直沒有放松健身鍛煉,這種高強度的運動我不一定能堅持下來。
我到南非的第五天,Poy也從歐洲飛了過來。
本來昨天他就應該到了,沒想到臨時有事耽擱,聯系過後我一度以為他分身乏術,沒想到最後Poy還是親自來了。
他的到來也意味著我們這次的非洲之行即將開始,連續幾晚的胡天胡地也讓伊萬與查克力不從心,博擊訓練里我能明顯感覺到這一點,古人誠不欺我。
為了恢復精力,出發的前一天我們不得不進行休整。
神風正好沒什麼事,在我的提議下找了間屋子幫我復習特工技能。
這次走陸路去K國,雖然時間要長一點,但好處就是攜帶大量的物資,另外也有探路的意思。
五個人三部車從南非出發,沿途穿過兩個國家。
一路上並沒有什麼意外,讓我有了出門旅行的感覺。
當我把這種感覺告訴Poy的時候,他對此嗤之以鼻。
“上下打點都是要花錢的,你出一半。”
來到K國首都,也是這個國家最大的城市,我們找到當地的經銷商,投其所好之下很快就有了初步的成果。
這次我從國內帶來的大部分都很是單價很低的工業品,種類很多數量不大,細算起來不少運費比貨值還高。
其中最有價格最高的是兩套淨水裝置。
這批物資半賣半送,很快就有了買家。
在當地呆了三天,伊萬和神風匯合了原本就在這里的人准備繼續北上,前往那個仍在內戰中的國家。
我和Poy則坐飛機回到南非,查克與我們同行。
Poy對北上的事諱莫如深,我也沒有多問。
回到國內,正好是十二天。
非洲的手機信號,但我和國內的之間的聯系並沒有斷過,上飛機前我也打過白穎和王詩芸的電話,這幾天公司和家里都沒什麼大事。
下了飛機,我准備和白穎報個平安,然後就回家休息。可一打開手機就出現了幾個未接來電提醒。號碼只有一個,都是白穎打過來的。
“穎穎,出了什麼事?”
如果白穎在醫院,現在正是最忙的時候,沒事她不會急著找我。
“老公,媽和郝叔來北京了。”
“什麼時候來的。”
“昨…昨天下午。”她停了一兩秒,繼續說道,“我接到電話的時候在上班。他們下了飛機沒有打通你的電話,就打給了我。”
“後來呢?”
我保持著平靜的語氣,白穎已經開始手忙腳亂,現在我得安撫住她。
“我只好請假提前下班,媽說他們這次帶了不少東西。路上我又找了萱詩姐。”
白穎的聲音透著一絲慌亂,讓我有了不好的預感。
“我到了機場,媽和郝叔本來說要回家住,後來萱詩姐過來說已經訂好了房間,我們就送他們去了酒店。”
電話里白穎說的很簡略。
“做的很好。你現在在哪?”
有王詩芸幫忙,白穎的處理其實沒什麼問題,要是我也會這麼安排,但她為什麼還要急著給我打電話。
“我今天請了假,本來說好和詩芸姐一起陪他們逛逛。可早上媽打來電話,說酒店住的不舒服,還是想住到家里,原來那間客房收拾出來就行。”
我看了看表,到家還要一個半小時。
“本來媽之前來北京也是住在咱們家,她說的也沒錯。可郝叔也在,我要是答應你可能會不高興…”白穎的氣息漸漸平靜,話也說的順暢多了。
“我知道了,別擔心,一切有我。你馬上打個電話,就說我回來了,晚一點會去酒店看她。學姐那邊交給我。”
接著我打給了王詩芸,告訴她不用再去酒店,正常去公司上班。
王詩芸對我的安排並不意外,但在電話里隱晦的提了一句,李萱詩這次來北京並不像是平常的探親旅游。
放下手機,我閉上眼睛,思考郝李二人這次來北京的目的,隱隱約約有了一些猜測。
回到家,白穎已經平靜下來,甚至有閒心打理好了自己,換件衣服就能出門。
看了看時間,已經臨近中午,我抓緊時間洗了個澡,接著就開車前往李萱詩住的酒店。在路上,我讓白穎把昨天的事重新講了一遍。
昨天下午,白穎正在醫院上班,突然接到李萱詩的電話。
電話里說她和郝老狗已經到了北京。
等她趕到機場,就見到郝李二人帶著郝萱,身邊還有不少行李包裹。
李萱詩告訴白穎,之前打了我的電話,但一直沒有打通,不得已只能打給她。
接著就提起這次來北京,主要是看看兒子與兒媳,順便帶了些山貨禮物要見見親家公和親家母。
白穎對李萱詩一家的到來完全沒有准備,下意識的就問了一句他們晚上住在哪。
李萱詩還沒有說話,郝老狗就提出要住到我家,方便又省錢。
白穎對李萱詩住進來並沒什麼意見,郝萱離不開母親當然也沒問題,但看到郝老狗,她就有些猶豫,正好這時候王詩芸也到了機場。
白穎已經知道王詩芸曾經是李萱詩的學生,來機場的時候她怕自己應付不了,接到電話之後就告訴了王詩芸,王詩芸當時就答應會盡快趕過去。
她到的時候就聽到李萱詩還沒落實當晚的住處,主動接話說已經訂好了酒店,就在城西。
“昨天下午,媽有沒有說要住回家里?”
聽完白穎的講述,我突然問了一句。
“沒有,媽什麼也沒說。當時是郝叔說的。後來詩芸姐說已經訂好酒店,媽說自己有點累,郝萱也要休息,先去酒店再說。”
只隔了一個晚上,李萱詩就想要住回家里,還催著白穎去酒店,幾乎可以肯定是郝老狗的意思,至於他是威脅還是攛掇無需細究。
在我下飛機前,李萱詩已經打了幾個電話,讓白穎去酒店接他們。
我松了一口氣,還好回來的及時。
等他們進了我家,就算是我回來,於情於理也不可能再趕出門,萬一吵鬧起來,只會讓郝老狗看笑話。
而王詩芸昨晚已經解過一次圍,今天就算她在場,為了避嫌也不會多話。
只要住在同一屋檐下,以郝老狗的心性,不趁機搞點事的機率基本為零。
當然,我並不認為郝老狗真的敢亂來。
在“原來”的軌跡中,郝李二人敢在我家“打電話”的重要前提是另一個白穎已經在淪陷的邊緣,雖然她始終不願承認。
在她的刻意遮掩下,岳父岳母並沒查覺到家里的異常。
可這一次有我給岳父的錄音,他們知道郝老狗住進我家絕不可能坐視不理。
但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這種情況最好還是不要發生。
來到酒店,我和白穎見到了在正房間休息的郝李二人,名義上是接他們一起去吃飯,順便看看我的“妹妹”郝萱。
見到我,李萱詩並沒有失望之色,看上去心情還挺不錯。
相比起來,我雖然已經洗過澡換過衣服,但二十個小時的長途飛機加上還沒倒時差,整個人的精神算不上多好。
李萱詩一邊觀察我的神情氣色,一邊提醒我注意保重身體。
至於房間里的另一個人,郝老狗顯而易見的不開心,但也只能在一旁陪笑。
如果我猜的沒錯,這次來李萱詩來北京主要就是為了他,再怎麼不開心郝老狗在我面前也只能忍著。
本來我和白穎已經商量好請他們去外面吃,飯店都已經訂好了,可李萱詩主動提出在酒店吃就行。
席間她提出想見見岳父岳母,自從她去年結婚,再到今年女兒出生,兩家人已經很久沒有走動。
李萱詩也知道這事白穎沒辦法立刻答應,提了一句就主動岔開了話題。
吃完午飯,我本來打算和白穎陪他們去景區游玩,但李萱詩說要郝萱要睡午覺,她也有些累,下午就不出去了。
回家的路上,岳父打來電話,讓我們晚上去家里吃飯。
晚飯前,他把我和白穎都叫了過去,見我一臉茫然不明所以的樣子,岳父眉頭微皺,帶著古怪的神色看向白穎。
原本我以為岳父叫我們回來是因為李萱詩,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但他為什麼看白穎,我一時也沒想明白。
“爸。”白穎咬了咬嘴唇,“老公,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她的兩只手無意識的抓著裙子,原本平順的裙面已經出現了明顯的褶皺。
不等我有所反應,柔軟的身體貼了上來,在我懷中伸長了脖頸,紅潤的小嘴湊到我的耳邊。
“我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