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上)
見到吳彤的名字,讓我想起記憶中的不辭而別與失而復得。
現在的她應該還在讀大三,除了准備暗中阻止她去當李萱詩的秘書,我並不想過多干涉吳彤的生活,各自安好也並非壞事。
清明當天,我和白穎一大早就來到墓園。打掃清理結束,我扶著父親的墓碑,與他進行無聲的對話。
“爸,你放心,我不會再做亡羊補牢的事。今後他們也不會再來打擾你。我不會讓人繼續汙辱你,汙辱我們左家。”
白穎昨天下午才到長沙,我回來的更早,已經在長沙呆了三天。
之所以提前回來,是為了找人加強墓園附近的安保監控。
至於李萱詩,我這次只告訴她清明當天會來為父親掃墓,其余的一概沒說。
就在我與白穎在父親墓前的默哀致意的時候,聽到山道傳上傳來說話聲,不用仔細聽也知道是誰。
白穎想下去打招呼,我阻止了她,接著用手勢讓她不要出聲。
李萱詩這次沒有懷上雙胞胎,也和去年一樣上山掃墓。
聲音由遠及近,郝老狗邊走邊在逗弄李萱詩,李萱詩偶爾也回兩句。
她的話里雖然帶著提醒與警告,語氣卻並不強硬,在我耳中甚至有些別樣的意味。
郝李二人見到我和白穎站在墓前,說笑聲戛然而止。特別是李萱詩,臉色由青變白,整個人僵在當場。
“哈…哈…穎穎,京京,你們來啦?”郝老狗最先反應過來,諂笑著說道。
“哼!”白穎沒有理他,走到李萱詩面前,“媽。”
李萱詩松了口氣,擠出一個笑容,拉起白穎的手開始噓寒問暖。婆媳二人說了幾句,她也從剛剛的衝擊中恢復過來。
“穎穎,你們什麼時候來的?”
李萱詩帶著淡淡的笑意,如果不是她的臉色還沒有恢復,倒真的挺像個端莊溫婉的貴婦。
“不是約好今天掃墓,我們一大早就過來了。”我接口回道。
聽到我的語氣不冷不熱,李萱詩重新緊張起來。
“京京,你來了長沙怎麼不告訴我?”
“我不是說過清明會來掃墓。再說你最近不是忙嗎。本來想著今天也能見面,我和穎穎就在酒店住了一晚。”
說完,我讓開了位置,李萱詩沒有繼續追問,走到墓前把手里的鮮花放在墓碑上,望向父親的黑白頭像,不多時開始默默流下眼淚。
白穎見到李萱詩流淚不止,只能站在一旁輕聲安慰。
我一邊看著李萱詩,一邊想著她的表演有多少真實的成份。
我能感覺到她對父親並非沒有沒感情,然而想到一年之前她在同樣的地方與郝老狗做下的那種事,我又對自己說這種可能是我的錯覺,只是殘存的親情在腦中形成的幻影。
我們三人在父親的墓前追憶親人,寄托哀思。
至於郝老狗,他也在一旁表演自己的感激之情,要不是我和白穎在場,估計他連現在這樣的拙劣表演都欠奉。
又一次聽到郝老狗嘴里的“恩公”,這個稱呼已經無法激起我的努火,曾經的刺耳與反感也消減很多。
但郝老狗越演越入戲,實在讓我看不下去。
拿出包里的平板電腦,我調整好角度讓李萱詩能看到屏幕,接著點開其中一個軟件。
“這是什麼?”李萱詩瞥見平板的監控畫面,忍不住問道。
“我在附近的村里找了些人,平時幫忙打掃打掃。畢竟,現在沒人守墓了。”
抬頭看了一眼郝老狗,我的譏笑之意溢於言表。
守墓三年,人財兩得,人生得意,莫過於此。
郝老狗見我眼神不善,想起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拿起一旁的工具准備繼續作秀。
“最近聽說這附近山頭有人盜伐林木,墓園也有經常有奇怪的人影,我就找安保公司在這附近裝了監控。”
說完我繼續點擊平板,特意把監控畫面亮了亮。父親的墓正好在監控的覆蓋范圍,拉近其中兩個攝像頭,能清晰的看到墓碑附近的幾個人。
白穎在之前就已經看過監控。
剩下的兩個人臉上神色不一,共通點就是都不好看。
郝老狗沒敢湊太近,但我也沒想過避著他,把平板遞給李萱詩,郝李二人看到監控畫面,應該都想到了些什麼。
郝老狗的丑臉變化不大,李萱詩的臉色卻是一白,腳下一軟下意識的扶住了郝老狗。
“除了這些固定監控,還有無人機在空中巡視,不管是山火還是偷獵盜伐都能在第一時間發現。”我拿回平板,一邊操作一邊解釋,至於有鬼的兩個人臉上有什麼精彩的表情我懶得去看。
關閉軟件。李萱詩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點。郝老狗還想扶著她,但李萱詩看了一眼我這邊,輕輕的推開了他,努力站直了身體。
“媽,身體不舒服?”見到李萱詩的異狀,我還是適時表達了一點關心。
“沒…沒什麼,我有點累。”李萱詩扶了扶額。
“那讓穎穎先陪你下山吧。”
李萱詩猶豫了一下,但並沒有表示反對。白穎主動扶起李萱詩,婆媳二人順著來時的山道走了下去。
墓前只剩下我和郝老狗。
這是我回到十年前第一次和他單獨相處。
現在的我已經能平靜的面對這個人,除了本能的反感,我對他的憤恨和敵意並沒有囚徒時那麼強烈。
或許是我不同了,或許是他不同了,又或許是兩者都有。
我們兩人在父親的墓前相對無言。
我並沒什麼閒聊的想法,言語機鋒或者逼問套話我都沒興趣,弄得不好容易畫蛇添足。
以郝老狗的水平,說的深了他未必明白,說的淺了讓他警覺更是得不償失。
就在我准備收拾東西下山的時候,郝老狗反而湊了上來。
“京京,你和穎穎結婚好幾年了吧?”郝老狗冷不丁問道。
“你想說什麼直接點。”我裝作有些不快。
“你們這麼久都沒有孩子。你…是不是,那個,不太行?”
我抬起頭,郝老狗正盯著我,丑臉上的笑容說不出的猥瑣。
“和你有什麼關系。”我故意提高了聲量,給他一種底氣不足的錯覺。
“你看,我和你媽,結婚不到一年就有了郝萱。”郝老狗洋洋得意,“我們郝家有份祖傳秘方,可以提升那方面的能力。”
我的雙眼一亮,裝作很有興趣的樣子。但隨後張了張口沒有說話,隨即又搖了搖頭。
“既然是你們家的祖傳秘方,和我有什麼關系。”
我裝作不在意,收拾好東西就直接轉身下山,只給郝老狗留下一個背影。
一邊走一邊考慮剛剛的對話,郝老狗沒安好心是肯定的。
既然他提到了“大補湯”,十有八九還是想暗中害我。
甚至更進一步,讓我主動求他。
一旦我開了口,從今往後就要被他拿捏。
想通了這一點,我的步伐也隨之加快,不多時就見到正在山下等著的婆媳二人。
當得知我和白穎准備在長沙再呆兩天的時候,李萱詩只是點了點頭,沒有再提要我們回家住。
回到酒店,白穎半躺在沙發上,“今天我和媽在車里等你們,她問我最近和你怎麼樣?”
“你是怎麼說的?”我一邊幫她按摩一邊問道。
其實我更想說的是讓她照照鏡子,“快來問我”就差寫在臉上了。
“我能說什麼?只好說你最近工作忙,陪我的時間不多。”
白穎喜滋滋的,可能覺得自己演技出色。
我想了想,白穎能騙過李萱詩很難,甚至是根本不可能。
但她這種遮遮掩掩的樣子反而會讓李萱詩產生誤判,覺得在掩蓋什麼。
“嗯。”我點了點頭,“你小心別說漏嘴就行。”
“你小看我!”白穎裝作生氣的樣子,“我可是按你說的做了。”。
雖然覺得她這種樣子很幼稚,但話倒是沒錯,不能打擊白穎的積極性。這時按摩也差不多結束,我直接給她來了個公主抱。
“穎穎最乖了,做得真棒。”
“哼!”白穎鼓起嘴,作了個鬼臉,掙扎了一下讓我把她放下來。
看著白穎走進衛生間,我的笑容漸漸消失,回想起今天郝李二人對我和白穎都表達了不同程度的“關心”,看來事情並不簡單,必然還有後續。
這次李萱詩來長沙還帶上了郝萱,母女二人都需要去醫院進行檢查。
白穎知道後就提出讓她陪著一起去,她還是想著討李萱詩的歡心。
不過白穎這麼想也是人之常情,她不在也就算了,既然她人在長沙,既是媳婦又是醫師,不陪著未免顯得太不懂事。
第二天,我們按約好的時間來到醫院,白穎留下來陪著李萱詩,我還有其他的事要辦。
藥品申報的流程還在按部就班的推進,沒有意外的話最多二個月就能批下來。
新藥需要的時間更久,估計要等到年底。
銷售前期的准備也在同步進行,拿到批文後的前幾批貨肯定是向國外藥廠訂購。
至於在地化生產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需要提前准備的事還有很多,未雨綢繆總比臨時抱佛腳來得好。
晚上徐琳一家請我們吃飯,還叫上了岑青箐。除了郝小天,去年李萱詩過生日的人都到了。
回到酒店,白穎神秘兮兮的從包里拿出一張折好的紙片。
“這是媽給我的,說是什麼‘大補湯’。還說是郝叔他們家祖傳的,可以精益男人的‘能力’。”
“她怎麼會給你這個?”我看了一眼紙片,就是一張普通的便箋紙。
“今天中午徐姨請我和媽吃飯,媽說她昨天回去後就找郝叔拿了這張秘方。”
“她說過說這藥方可以增加懷孕機率?”
“那倒沒有,不過這東西既然可以增加‘能力’,多來幾次應該也能增加機率。”白穎邊說邊笑,“反正媽是這麼說的。”
看起來李萱詩對於“大補湯”的藥性了解也來自郝老狗。
打開折紙掃了一眼,果不其然是那張殘缺版的藥方,或者說是“斷子絕孫湯”。
如果說之前郝老狗對我和左家的惡意還僅僅存在於言語,現在這張藥方就是實實在在的行動。
有了這份藥方,再加上對其藥理的效用說明,郝老狗的惡行就可以坐實。
至於李萱詩,還是願意相信這件事上她是無心多過有意,沒有證據,只是感覺。
回到北京,天氣日漸轉暖。
王詩芸終於答應白穎兩家人一起去環球影城玩。
經過這幾個月的共事,我和王詩芸在工作上的配合越來越默契,私下的關系也不能說差,但和白穎比起來只能說是雲泥之別。
白穎輪休只要逢周六或周日,她就會拉著王詩芸一起逛街購物,在外人看來就像是一對親姐妹。
一見到黃多多,白穎就直接湊了上去,她的熱情讓小姑娘有點害怕,一個勁的往媽媽身後躲,直到王詩芸介紹起這個漂亮阿姨。
“好漂亮的小妹妹。來,叫阿姨,不對,姐姐,等等……”
白穎一邊逗著小女孩一邊介紹自己,換了兩個稱呼都覺得不好。
“對了,干媽,你就叫我干媽。”白穎抬起頭,“老公,我們當她的干媽干爸好不好?”
我站在王詩芸身邊有些哭笑不得,黃多多的親生父母都在,你想當人家的干媽至少要先問問他們。
我一邊笑著一邊用眼神向白穎示意,她也反應過來。
王詩芸對這件事不置可否,白穎也沒有再提。
進入游樂園,黃多多顯得非常開心,白穎和王詩芸一左一右陪著她,特別是白穎,對黃多多幾乎是有求必應。
我和黃俊儒跟在後面,偶爾做點跑腿的活,一天下來在鈔能力的加持下倒也不算太累。
小孩子在游戲園總是顯得精力充沛,但經過了一整天,到了晚上黃多多也支持不住,在等著看煙火的時候在王詩芸的懷里睡著了。
回到家,白穎又提起干媽的事,看來游樂園里沒提並不等於她放棄了這個念頭。對這事她顯得信心滿滿,已經開始自說自話的計劃起來。
灝軒現在基本都是王詩芸在負責,日常管理基本不需要我分心。雖然她的職位還是副總經理,但明眼人都知道去掉那個副字是遲早的事。
投資公司這邊也很順利,連續幾筆數千萬的投資,讓我在圈子的名聲漸漸傳開,應酬也多了起來。
不少酒會或舞會都要帶女伴參加,白穎調班陪著我去了幾次,收獲了不少驚艷的目光。
但很快她就失去了興趣,相比起來她還是喜歡當個醫生。
“老公,我的工作你也知道,不能經常請假,以後你帶別人去好不好?”
“你覺得我能帶誰去?”我看著她,一臉無奈。
“你們公司里的小姑娘一大堆,帶誰都行啊。要不然,詩芸姐?”
白穎的眼里閃著狡黠的光,一看就知道不懷好意。
在她的軟磨硬泡下,王詩芸終於答應白穎讓黃多多認她當干媽,而我同樣成為了干爸。
為這事我們又請了王詩芸一家,提議人自然是白穎,主要目的就是陪養黃多多對她的好感,在計劃中白穎要陪吃陪玩再送禮物。
然而黃多多見到她的時候,小姑娘就怯生生的改口叫了干媽,反而讓她這套操作顯得有些多余。
“想什麼呢。你不想去的話就別去了,反正我也不喜歡應酬。”我收回思緒,直接就拒絕了她的提議。
這些交際場合大部分都沒什麼意思,頂多是混個臉熟。
好在有心人總是能找到我或我的公司,有些是直接打來電話,有些是通過中間人。
不過也不是沒有意外,有一個愣頭青甚至在公司樓下停車場堵我,不過看了他拿出的資料,雖然記憶里沒有印象但我覺得項目還不錯,而且他要的錢也不多。
這種情況在我第一筆投資確定大賺後達到頂峰,原本冷門的項目突然就變得炙手可熱,那筆四千萬的投資現在翻兩番都有人搶著接手。
接下來的兩個月,我成了公司里最閒的人。
灝軒商貿為了藥品上市開始做最後的衝刺,但有王詩芸在統管全局,剩下的人各司其職,沒有突發情況就不需要我操心。
投資公司在我把閒錢都借出去之後也進入了靜默期,雖然也可以通過其他方式募集資金,但都不在我的考慮之中,賺錢從來只是手段不是目的。
趁著空閒的時間,我回了兩次長沙,都是以投資考察的名義,期間與省府與市府的官員也見了幾次面,在保持低調的前提下,和我打交道的最高不過處級。
徐琳對我想回長沙發展的意圖心知肚明,其中兩次還是她牽的线,遠在北京的公司和在長沙本地的企業比起來,當然是後者對她的助力更大。
這幾次聚會她都是盡心盡力,甚至不只是她,就連劉鑫偉也暗中出力,替我約了幾位與之相熟的官員,職位不高位置卻很關鍵。
雖然知道她和劉鑫偉之間早已有名無實,但劉叔的舉動讓我覺得有些事情也並非如原來所想。
就以徐劉二人來說,雖然夫妻之間沒有了性,但肯定還有感情。
當年我被仇恨與怒火燒灼的時候,對他們之間的分析思考並不深入,其實現在想來,徐琳生了三個孩子,比她的兩個閨蜜都多,沒有感情很難想象。
即便劉叔出事之後,夫妻二人在外人面前表現恩愛,要說全是演技也有偏頗。
只要不影響到家庭與婚姻,劉叔允許她在外面找男人,但從徐琳的言語和表現推論,在郝老狗之前她就算有頂多也就是一夜情之類。
六月份的那次我還回了衡陽一趟,專門考察了周邊的茶油種植和加工環境,既然李萱詩的金茶油公司已經按“原來”的軌跡穩步發展,那我也想試試能不能插一手。
在商言商,茶油作為保健品、高端食用油的市場都非常廣闊。
考察的結果有喜有憂,根據生產工藝的不同,茶油的價格差異很大,農村土榨法生產的油品質差異過大,有的甚至只能算初加工,還需要進行二次精煉。
整個衡陽目前能進行精煉的工廠不多,但冷榨成品油的品質並不比國外的橄欖油差。
現在雖然不是榨油的時節,但加工廠里肯定還有存貨,我把各類品質的茶油都買了一些,准備與國內外的高端食用油進行對比,順便再寄一部分給Poy,看看是否能用於藥品或者化妝品領域。
這兩次長沙之行我還做了兩件事,其一就是找到閆肅和陳墨,由我出資成立了一家網絡公司。
其二就是通過Poy安排美國的專業醫療機構,讓尋尋和她的奶奶出國接受進一步的檢查或治療。
在這之前,我告訴尋尋她的病可能是誤診,隨後的血液檢查也支持了我的猜測。
進入六月底,公司上下忙得不可開交,得益於前期准備充分,拿到上市批文後全國各地的藥品訂單陸陸續續的發了過來,業務部的人忙得連軸轉。
王詩芸提議既然幾天就要放暑假,不如先招幾個暑期工,哪怕是端茶送水整理文件也好,可以讓核心的業務員有更多的時間與精力處理手頭工作。
她的建議很快得到大家的一致贊成,這個辦法不能長久但卻能救急。
五個名額很快就滿了,還都是北大的學生,二女三男,讓我沒想到的是吳彤也在其中。
本來看在都是我的學弟學妹,我想把工資往上加一點,沒想到王詩芸直接提出反對,她的理由也挺充分,既然是招暑期工,工資就正常結算,要是比別處高反而會多生事端。
暑假只有不到兩個月的時間,這幾個年輕人也就是做一些基礎工作甚至是雜活,但他們畢竟來自國內頂級學府,幾天之後這些簡單的工作倒也做得有模有樣。
吳彤干的尤其出色,就算是端茶送水這種小事,三天之後她基本上已經記熟了業務部與管理層的偏好,不管平時還是開會,只要輪到她安排茶水,每個人都能拿到自己喜歡的飲品,分毫不差。
“那幾個新來的里面,叫吳彤的小姑娘挺不錯的。”
王詩芸匯報完畢,和我談起剛來的這幾個大學生。她也注意到了吳彤,優秀的人才在哪里都會脫穎而出。
“這份的材料就是她整理的。”王詩芸指了指給我的文件。
“確實不錯,你可以考慮讓她當個臨時助理。”
這是我第一次給王詩芸人事方面的建議,讓她帶帶這個小學妹。
“可她只能呆兩個月。”王詩芸提醒我。
最近雖然事務繁忙,但王詩芸的正式助理始終沒有定下來,一來是公司人手不足,二來她自己也沒有非要不可的需求。
“明年她就要畢業了,我們公司還在招人。”
王詩芸笑了起來,我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隔天,王詩芸就把吳彤要過去幫她處理文書,不過她倒沒有直接把吳彤定為臨時助理,偶爾也把工作交給其他幾個大學生。
她做事還是比較圓滑,這一點我不如王詩芸。
進入七月,徐琳打來電話,長沙市府在月底有個酒會,主要是為了高新區的新一輪招商引資。
她想競爭東海銀行副行長的位置,我能參加等於也是為她站台。
徐琳既然開了口,我沒有理由不幫她這個忙。
既然涉及招商,除了我自己,王詩芸也得去。
“左總,我能不能帶一個人去長沙?”
聽完我的安排,王詩芸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當然可以。你准備帶誰去?”我來了興趣。
“吳彤。她應該還沒去過長沙。”
公司里這麼多人,王詩芸居然帶個暑期工?就算吳彤干得再好也有點怪,但也就一點點怪罷了。
“好吧,訂兩間套房,這次白穎也會去。”
聽到這句話,王詩芸的尷尬之色一閃而逝。
“學姐不會以為這次去長沙只有我們兩個吧?”
茶水間里正好沒人,見到王詩芸的臉色,我突然鬼使神差的問了一句。
“滾!”王詩芸急匆匆的離開茶水間,差點撞到了進來的人。
剛下飛機,就接到徐琳打來的電話。
在電話里她告訴我,這次酒會市府准備對幾家外地公司進行集中介紹,其中也包括灝軒。
雖然她口口聲聲說自己也是剛剛才知道,但這話真假難料。
可徐琳畢竟幫了我這麼多次,沒必要因為這點小事鬧得面子上不好看。
這次酒會,長沙的政商名流差不多都來了。李萱詩居然還帶著郝老狗,現在的他只能作為李董事長的丈夫出席這場酒會。
在這里我又見到一個記憶中的熟人,沒想到鄭群雲也在,作為衡陽的副市長,他來參加長沙市的酒會讓我有些奇怪。
但他既然能來,肯定是得到了邀請。
酒會正式開始,很快就到了這次的重頭戲,依次介紹前來捧場的外地公司。
很快就輪到了我和王詩芸,白穎在今天也只能作為我的妻子被介紹。
吳彤站在王詩芸邊上,她也知道今天只是陪襯,安安靜靜的當個小透明。
我的身邊的三人都可以稱為絕色美女。
就算吳彤比起白王二人稍遜,也勝過在場的大部分女性。
整個酒會大廳里看向我的男性大多都是羨慕的目光,剩下的眾人里有驚艷,有好奇。
這其中有兩道目光最為灼熱,一道來自鄭群雲,另一道來自郝老狗,這兩個人今天只有羨慕嫉妒的份。
看到郝老狗的表情,我特意對他笑了笑,心中說不出的快意。
我的笑容更加刺激了郝老狗,以己度人,他肯定以為這三位美女都是我的女人,腦中說不定開始意淫起四人行的場景,甚或把其中的男性替換成他自己,想著把這些女人從我身邊奪走,壓在身下好好肏干。
好不容易等到自由行動,示意白穎和吳彤留在原地,我和王詩芸走向李萱詩。
“媽,你也來了。”
“嗯,你今天可是出盡了風頭。”李萱詩的話里帶著一股酸意。
我笑了笑沒有接話:“介紹一下,這是我們公司的總經理王詩芸,我好不容易才從跨國公司挖過來的。”
王詩芸見到李萱詩有些緊張,但並未失禮:“李董,您好,我是王詩芸。”
李萱詩回禮問好,但態度並不熱情,她似乎並沒有認出王詩芸。我見狀不得不繼續介紹。
“媽,王總是我的高中學姐。”
聽到我的提示,李萱詩仔細端詳著王詩芸,開始調動腦海中的記憶,不多時露出笑容。
“你改了名字?這幾年你過得如何?”李萱詩看了我一眼,“什麼時候到京京公司的?”
見到李萱詩終於認出自己,王詩芸如釋重負:“幾個月前,左總通過獵頭公司專程找到我。”
王詩芸把我上次當著她的面打電話的事輕輕揭過。
“李老師,我本來想去學校看你,沒想到你現在也開始經商了。”王詩芸果然對李萱詩有不一樣的態度,甚至稱呼都變成了“老師”。
“哎,我以前一直在學校教書,管理公司真的不容易,要是有人幫我就好了。”
李萱詩居然當著我的面挖牆腳,真不知道她怎麼想的。
金茶油公司效益最好的年份,淨營收也才剛過五千萬,一般的年份也就三千萬左右,就這至少還得等三年。
不論公司規模還是發展前景,都不能與灝軒相比。
我輕咳一聲:“學姐是我好不容易請過來的幫手。”
話說一半,李萱詩也反應過來,氣氛為一僵。
“左總,失陪一會。”
王詩芸拿著酒杯走向白穎,把這個角落留給了我們母子。她的離開總算化解了剛剛的尷尬。
“媽,學姐她可是我的左膀右臂,之前可是跨國公司的高管。”
我沒有明說王詩芸的年薪待遇,說得透了有用錢壓人的意思,容易引起李萱詩的反感,但話外的拒絕之意同樣明確。
李萱詩並沒接口,微微嘆了口氣。王詩芸不在,她也不再提自己管理公司的艱難。
和李萱詩暫時沒什麼話好說,但也不能直接離開,我的眼光掃過會場,想看看其他人在干什麼。
不遠處郝老狗在鄭群雲面前晃著,果然是物以類聚。
郝老狗的巴結之意非常明顯,反倒是鄭群雲有些敷衍。
郝村長在鄭副市長眼里什麼都不是,要不是還有個李財神,他估計都懶得搭理。
見我和李萱詩遲遲沒有交流,王詩芸又走了回來。她們兩個應該有很多話說,正好能讓我脫身。
我找到白穎和吳彤,准備找個位置休息,早就等在一旁的徐琳立刻靠了上來。
“京京,今天謝謝你。”徐琳與我碰了碰酒杯,“你可是幫了我的大忙。”
徐琳把手上的香檳一飲而盡,這杯酒明顯帶著陪罪的意思。高調亮相本不在我的計劃中,細算起來徐琳可以說擺了我一道。
“徐姨太客氣了,沒想到這場酒會還有這麼一出。看來我想低調也不行。”我同樣喝完了杯中的酒,“以後麻煩徐姨的地方還多著呢,要謝也是我謝你。”
長沙本地就有完整的醫藥產業體系,再過幾年就會實現上下游的全產業鏈發展,省里也會出台鼓勵藥品與醫療器械創新的政策,即使不考慮家鄉的因素,這里也是我投資建廠的首選。
接下來的幾天,我和王詩芸看了高新區的幾個地塊,很快就簽訂了初步意向,至於貸款和金融合作則交給了東海銀行,也算是兌現了之前對徐琳的承諾。
簽完合同,徐琳提起了另外一件事。
龍山鎮有個副鎮長的空缺,郝老狗是候選人之一。
在“原來”的軌跡上,李萱詩花的大量銀彈最終讓郝老狗當上了這個副鎮長。
這次要是有我的助力,郝老狗同樣可以穩操勝券,但我不能讓他如願。副鎮長這一步絕對不能讓他踏上去,於公於私都不行。
明面上,我答應李萱詩幫郝老狗說項,但沒有作出承諾。
在這之後我也確實打了幾個電話,但實際並沒有什麼助力。
私下里,我用網購的電話卡聯系到其余的幾個競爭者。
明里暗里鼓動他們對郝老狗的學識與能力提出異議。
在競爭的後期,形勢已經明顯不利於郝老狗,李萱詩也感覺到這次的阻力不同尋常。
最後她終於無計可施,希望我借白家的勢搞定這些人,我直接回絕了她。
為此我在白穎的配合下還演了一場戲,白家大小姐愛惜羽毛,白家女婿當然只好低頭。
郝老狗最後還是沒有當上副鎮長,幾個競爭者沒有一個肯自願退出,甚至有人鬧起來要求用公務員考試的方式進行選拔。
隨著事件發酵,龍山鎮的人也不敢明著亂來,一番撕扯下終於還是決定筆試加面試,而這正好打了郝老狗的死穴上,他一個連名字都寫不好的人怎麼可能會考得好,哪怕有答案都不行。
筆試的當天,郝老狗借口身體不適沒有參加,這次的副鎮長從原來的志在必得變成失之交臂。
在我的斡旋下,也為了安撫李萱詩,最終給了郝老狗一個鎮長助理的職位。
雖然鎮長助理也並非沒有晉升的可能,但考慮到郝老狗的年齡與能力,再怎麼樣這種特例也輪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