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有人生來為一人而活
蒙德的夜晚是酒沫和詩歌的纏綿,從偏遠一角的房中溜出來,我漫步在城中。
這個世界不會因為一個執行官,一個敵人的死亡而長久掛念,想來騎士團的各位也多半是一筆帶過。
她們若是知道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大概又要訝異於我的“例外”程度,好在有老朋友幫忙,不僅是愛麗絲和阿貝多,還得感謝溫蒂他們,畢竟天天帶著派蒙出去吃喝玩樂,對我來說已經從逛街變成了地獄,希望他們的熱情能持久些吧。
要想改寫羅莎琳的命運還有很長的路。
接納她的死亡,對屍體表達愛意,僅僅是踏上命運的起點。
愛麗絲幫我奪回了她的靈魂和肉體,我要做的,便是將她心中的執念和混沌梳理清晰,身為炎之魔女的記憶,還有身為女士的記憶,既然她們共同組成了羅莎琳,那麼這其中必然會有破綻。
我打算去愚人眾的大使館走一遭,女士最早便是駐蒙德的大使,想來,平日里生活起居也都在使館中,多少留些余跡。
到了門口,又聽得兩位碎嘴子愚人眾,有一搭沒一茬的聊天,提及女士身隕,他們並不表現的太驚訝,或許是愚人眾已經習慣了同伴離去,又或許按他們的說法,第八席的羅莎琳死後,女皇會很快補充一位新的【女士】上任,畢竟那只是代號,用來忘卻自己過去的代號。
借由榮譽騎士的身份,隨意支開門口守衛,又聽得使館內部傳來吵鬧聲,便向他們問詢起來。
“啊,也不是什麼機密啦,女士大人的房間和遺物有些要整理的,雖然執行官大人的死訊很意外,但我們總歸要向前走嘛。”
“是嗎,介意我插手幫忙一下嗎?”
“誒?蒙德…榮譽騎士要插手的話,估計背後另有隱情吧…”他臉上生出驚異,礙於女士已經不在,沒了後台撐腰,終歸是不敢多問。
進了使館內部,一下子就看見了往外搬東西的愚人眾,他們見了我都紛紛停下,相互看著,顯得有些木訥。
“女士的後續事宜由蒙德方面接管。有什麼疑問,膽大的可以直接找琴團長。”
仗著官威甩出狠話,我斷定他們是不敢出聲的,結果也很顯然,每一個人都無奈地往回走,將打包好的物件都重新放回,我也順著他們找到女士的故居。
進了房間,又遇見兩位士官面貌的人物在鬧嘴,起因則是女長官留下的私人物品。
“這些東西,還是早點燒了,處理掉吧…”
“不可以啊!這…這可是女士大人的…”
“棋具,小鏡子,梳子,簪子,耳墜和發飾,內衣,內褲…護膚品,香膏,香粉,還有這是啥?喝剩的蒲公英酒…還有衛生巾?”
“護墊!”
“我說你啊,對這種東西有留念…暗戀執行官大人並不可恥,但是事已至此呢。再說了,你把內衣內褲壓在箱底,分明是怕我們多嘴。”
“她平時也用內衣嗎?乳暈的邊緣都能看見了。”我插了一嘴,兩位愚人眾也一楞,“女士的遺物由我們蒙德接手了,都放下吧。”
我沒給他們好臉色,現在羅莎琳是我的所有品,無論這群小家伙曾經撞見過什麼,對我而言都不重要。
見到我的強硬態度,另一位急忙幫著圓場,拉著隊友出門。
四方清淨,我也能安心收集线索,女士的房間里,那股花草暗香縈繞著我,她的書櫃,辦公桌,沙發,全身鏡,台面上的這些都好說,關鍵在於里面的小房間,推開門,濃烈的女子香撲面而來,那味道甚至有些悶熏了,讓鼻腔瘙癢起來。
再怎麼說也是淑女的閨房,陳設簡單,但是五髒俱全,梳妝台放了些香膏和精油,真正化妝的玩意沒幾個,也就口脂一盒,還有些不知啥成分的水乳,窗邊放了盞小桌,擺幾份書卷,一盒筆墨,最後是床,那是一張雙人床,卻只放了一個枕頭,想來她那樣高挑豐腴的女人,睡標准的單人床也展不開吧,還是別多想。
造訪心上人的居所,又開始推演她平日里的樣子,那柄小木梳顯然年歲久遠,聞起來滿是清香,齒上還留有燒黑的痕跡,我也從未見過她的發簪,記憶中總是梳好了扎辮兒,這簪子看來也塵封久了。
這便是…炎之魔女留下來的記憶,女士被逼著忘了很多,但這些久遠的事物早已定形,藏在生活中的每個角落,持續點燃她心中的無垢烈焰。
至於內衣內褲,倒是很有女人味,選擇了紫紅色的蕾絲丁字褲,以她的豐臀肥屄,這種規格纖細的小內褲,也就擋住陰毛,絲帶肯定要嵌入唇縫和股溝,緊緊勒住私處,卡在屁眼和會陰中間。
打開衣櫃,又是琳琅滿目,除了平日里一身開衩露肩的白禮服,火紅的露肩披風,其他衣物倒是第一次見,蒙德風格的燕尾長裙,璃月格調的開襟旗袍,稻妻…
“稻妻的還沒買回來是麼…”我自言自語著,像是知道了什麼,心口悶悶的,細細翻找了一遍確實沒有,又只得作罷,暗暗記下。
她衣櫃里掛著的只有正裝,禮服一類的東西,女士作為外交使臣,但凡出門就必須穿著得體,作為女人來說既是一種美,又是一份約束,在這小小的私人空間里,我又確實找到了她私底下的訴求…
絲襪,足足十五六條,她偏好肉色,淡褐色,銀灰色,質感絲滑,色澤油亮的款型,完全是成熟女人的訴求,除了長筒襪,吊帶襪,還有更色氣的連身絲衣,被她揉成了一團塞在抽屜角落,一展開,濃烈的腥臊涌入鼻腔。
這件連體絲襪是油褐色的,輕薄透肉,若是以女士的身材,乳頭和私處絕對是一覽無遺,下面是開檔的,並不是被撕裂開的那種,而是天生設計如此,露出臀肉和女陰的夸張開口。
這樣的衣服是為了取悅誰呢?
心底又嘀咕起來,我喜歡她的淫熟豐美,但亂交縱欲並不是討喜的事兒,雖然我也接受羅莎琳作為政治玩具,在外交上獻出肉體的事情,但那畢竟是情有可原,可若私底下如此又讓人不免動搖。
衣櫃抽屜里,翻出了她的高跟鞋收藏,對於鞋子她很專一,都是尖頭不露趾,淺口細跟,高度至少在九厘米的鞋子,除此之外還有些皮靴長筒靴,都是顯身材的騷物。
又從床頭櫃里找到好些首飾,大多是耳墜耳釘,用銀鏈子吊著,有珠寶鑲著,帶個小環能夾住耳垂,但是我又從未見她穿戴過這麼多款式,按理說,這些小飾品是不用刻意保持一致的,如果准備了,就該…
“這是…乳環吧…”忽然意識到了要點,她妖魅過頭的容顏,讓首飾的作用微乎其微,私下收集的話,多半也是自己玩趣來用,她那肥大高凸的玫紅乳暈,顯然是需要調教才能成熟的事物…
絲襪,乳環,高跟鞋,開檔連體衣,琳琅滿目的玩物,匯聚在那位優雅端莊的女士身上,腦海中情不自禁幻想出她私下的媚態,不可一世的高冷女人躲進房間,褪下自己憋屈的畫皮,撩衣舞裙,縱情享樂。
幻想著那樣的場景,不自覺又熱烈起來,想到她的自信微笑,勾勒出嫵媚的嘴角,又慢慢變得淫亂,張口翻目,甩著舌頭浪叫,那樣的女士…太讓人渴望啊。
我深吸一口,將目光投向床頭櫃的最下層,冥冥中,我能猜到里面有什麼…
“嘩啦!”
“嚯…”
不出所料,兩只假陽具,外表帶顆粒,龜頭上還有洞洞,睾丸是軟的可以捏,用力一擠,龜頭中射出幾滴“精液”。
一切猜想都應證了,她果然也忍不住寂寞,這顯然是女士上次自慰的時候沒榨干的殘留物,抽屜的角落還放著半罐,瓶口都沒蓋好,漏得到處都是,這是調配好的“玩具精液”,聽麗莎姐說過,她給琴團長調過一瓶,又叫上尤菈一起“敞開心扉”,三個大美人玩了半天就揮霍光了。
我將她愛過的寶具拿起來端詳,那兩只陽具略有不同,粗厚帶顆粒的那只,聞起來有股熏臭,色澤黝黑,質地較硬,另一只粉嫩的假屌,尺寸就小一圈,軟一點,能彎曲,龜頭上還留著一個鮮紅的唇印。
是怕自己嘗到屁眼里的東西嗎?羅莎琳小姐,口徑分得這麼清楚,是對性愛很痴迷吧?無論是嘴巴還是屁眼,都希望好好享受吧?
那麼…
插小穴的那只淑女棒呢?
我四處尋找,心說羅莎琳若是如此存粹的性癮,給肉穴的照顧一定不會少,心中有股復雜的情愫,我明明已經看到她是多麼淫蕩的家伙,可心中總是帶著僥幸。
反正,反正我已經…我也已經在你的屍體上發泄過了,還有什麼,更加不倫理的事情是我不能承受的嗎?
發了狂似的尋找,掀開被子,丟開枕頭,床底,地毯下,我到處都找不到第三根假屌,女士對性愛執著,口交肛交分開使用,那必然,對自己最珍貴的地方…
會不會是被收拾掉了?
我懷著疑問走出門,見著愚人眾,又不好意思開口說要找一個死人的自慰棒,惶惶若失地走著,又聽見窗外有人說話,便找了過去。
“下一任執行官要是也這樣就好了,每天上班都香艷十足,有動力干活啊…”
“啊…要是那個時候,我勇敢一點的話,說不定能和女士大人有一番故事啊…”
“誒?以下犯上噢…”
“別這樣說我,就算是執行官,說白了也是女人啊!我巡夜班的時候啊,就聽見過首席室里傳出過呻吟來著,那種沉緩悠長的聲音…”
“你是說,女士大人經常半夜里…”
“寂寞難耐的時候自己來也很正常…要是那時候衝進去的話…”
“肯定會被罵一頓。”
“也許聽她罵一頓也好吧,女士大人平時對我們總是很溫柔,如果有個男人陪著,也不至於每天都像守寡一樣,寂寞寂寞著,還沒等到幸福呢,人先走了。”
聽到守寡二字,心中忽然有了答案,就算是女士也會寂寞,畢竟…羅莎琳一直是羅莎琳,成為愚人眾,洗去名字和回憶,生理需求總不可能違背,性欲更是逃不開,性欲又連接著情愛,於是乎那個名字再度浮現…
魯斯坦…羅莎琳的戀人,一個人不可能完全割舍自我,這其中千絲萬縷的聯系就在這里,在生理需求的頂端,她逃不開戀人的記憶,每到夜晚,寂寞難耐,女士褪下美袍,穿上為愛情而准備的服裝,她又迷茫,又不敢真正將私處毀傷,因為克制不了對那個男人的思念,渴望將最珍貴的第一次留給他…
壓根沒有第三根假陰莖,她的小穴難道是處女麼?
她一直,為了心底的執念保留純潔,又因為守寡百年的寂寞,因為記憶的淡忘,而選擇用其他方式填滿身體,猶如癮毒一般的,穢眼和嘴巴成為了她放松身心,欺騙思念的方式…
羅莎琳的底线…便是為了那個男人保留的處子身,那是一切痛苦的根源,也是打破記憶牢籠,焚滅執念的方式。
“不用擔心女士的幸福,她在稻妻找到自己的男人了。”
“哦呀?這不是榮譽騎士大人麼?遺物收拾完了?”他們倆見了我閃出來,也不見驚訝,反倒說這種時候,愚人眾們都在為女士的死亡而低沉,沒啥心境,“有什麼有趣的玩意麼?私下場合,男性話題,別拘謹啦!”
“感覺你們對於她的死,還挺樂觀的?”
“至冬沒有眼淚,參軍的時候,這種事情就已經寫上墓志銘了,只可惜…女士大人連屍體都沒運回來,死在異國他鄉,連家鄉的葬禮都沒法弄…”
“至冬麼?”
“蒙德…你不知道嗎?她的故鄉其實是蒙德噢。”
“誒~第一次聽說。”我早就知道羅莎琳的故土,只是選擇多套些話罷了,“那她為什麼加入愚人眾,又反過來迫害家鄉呢?”
“那倒是沒有,我們在這里的活動是監視深淵,順便監視西風騎士團,要說干了啥壞事?風魔龍進攻的時候,我們沒有按照要求躲在家里算麼?”
“算。”
“不聽話就是干壞事啊…也難怪,女士大人會如此憎惡巴巴托斯…”
“按我的了解,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哈哈哈!你啊…真的和別人不一樣啊,女士有她憎恨風之神的理由,不是因為…女皇的大人的要求。”
“她干的壞事,便是掏了神之心,對自家的神明動手什麼的…”
“所以啊,人們只是信奉強權,實力,再然後是延申出的安泰,溫柔…巴巴托斯那樣的強者,無論怎麼樣都不會被影響到的…人們向往他那樣的,隨然,但…誰又不是在為了,自認為完美的世界拼命呢。”
“不傷害別人,遷怒別人,是所有人的基礎邏輯,所以女士該死。”
“嗯…能獨善其身的人太少了,僅僅是憤怒,仇恨的權力,都要被世人所剝奪,這便是神的愚昧短視,巴巴托斯從未要求臣民對女士抱恨,但是…大家都不聽話啊…”
“哼,女士也從沒要求你們去了解她的苦仇。”
“所以啊…所以啊。”他緩緩嘆氣,另一位也沉默不語,大家只是悶悶地,讓晚風攪動呼出的白氣,“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嗎?”
“嗯?”
“代我向羅莎琳小姐問好,五百年…至少該為她正名一次的…”
眼前一陣恍惚,再去看的時候,只有三兩片落葉卷走,另一位愚人眾早已經睡著了,窩在牆角說著夢話。
忽然,風中又隱隱約約,聽到少年的詩曲,沉緩地,漸行漸遠。
少女在無垢的愛情中焚滅,神明在高天上不語哀思的烈焰燃盡身軀,無助的疽毒吞噬魂靈愛的至美,充滿扭曲和汙穢不得挽回,至少該哄她入睡異鄉的無羈者,請代我寬罪無論是她的痴狂,還是愚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