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人流量大的廣場，安全出口能更快通往站外，也更好觀察周圍的情況。

　　人群被他們兩人，分出了細長的縫隙。冉冉能感到身後的目光，在緊跟著他們。

　　“……待會進去，你不用管我，只管跑。”

　　“那你——”

　　“我有辦法。”

　　他加大了力道，手握得她發痛。她從中感覺到他的意志，不由點了點頭。

　　——要一起逃出來。然後一起活下去。

　　雖然目前形勢不利，但她相信他能做到。

　　安全出口近在眼前——那是一條昏暗的隧道，鐵門半開著。門口的地面上，丟著一截廢棄的鐵管，一諾撿了起來。

　　猜到他的意圖，冉冉非常不安。但在目前的情形下，她又沒有更好的方法。

　　靜寂的通道內，回蕩著兩人的腳步聲。通道盡頭的光亮，看上去如此接近，卻又遙不可及。

　　——很快，另一個腳步聲，在身後響了起來。

　　“……。”

　　那人默不作聲，緊跟著他們的步伐。腳步聲越來越近。

　　就在這時，一諾一拍她的背——

　　“冉冉，逃！”

　　他叫道。她緊張到僵硬的身體，受了他的命令，像離弦的箭一樣衝了出去——然而，他卻放開了她的手。

　　“……！”

　　空空蕩蕩的手心，讓她想要回頭查看。他卻叫出了聲。

　　“不要看我，只管跑！”

　　眼角的余光中，有金黃色閃過。恐懼勝過了一切，她拼命向出口跑去。

　　“……。”

　　呼呼的冷風，從耳邊刮過，吹得她臉發痛。發軟的雙腿，卻使不出半分力氣。她大口呼吸著，空氣灌進肺部，讓她胸口一陣生疼。

　　背後，兩人的爭執聲，飄進了她的耳朵——

　　“讓開。”

　　“……我不會讓。要過去，你先過我這關。”

　　“明明是只狗，還要和人一樣逞能，可笑。”

　　“狗也比禽獸好。”

　　“然而我是系統認定的男友，你又是什麼？”

　　“……。”

　　“讓開，不然我就讓你們一起死。”

　　“那你就試試看。”

　　對話的火藥味越來越濃，冉冉想要回頭，隧道兩邊的黑暗，卻突然起了動靜。

　　“……撲啦啦！”

　　伴著盛大的扇翅聲，無數只蝙蝠，從黑暗中鑽了出來，朝她的身上撲去。

　　“啊！”

　　蝙蝠遮住了她的視线，撕咬著她的頭發、臉頰，她揮手驅趕，蝙蝠卻越來越多——

　　“冉冉！”

　　背後傳來一諾的驚呼。下一秒，便是鈍物擊到血肉的悶響。

　　有什麼東西，重重倒在了地上。眼前的蝙蝠，也化作了黑色的粉塵，消失了。

　　狹窄的通道里，變得一片死寂。

　　——怎麼回事，是有人死了嗎？

　　這靜寂讓人的耳膜發痛。冉冉跌跌撞撞，站直了身體。

　　——要回頭。

　　——要跑。

　　兩股不同的力量，在她體內撕扯。她聽到了呻吟聲，還有粗重的喘氣聲。

　　“別看我！跑！！！”

　　一諾大叫。他的聲音很尖銳，帶著深深的絕望。隨即，便是沉重的喘氣聲，夾雜著拳頭相擊的悶響——

　　第二聲。

　　……第三聲。

　　背後的兩個人扭打著。每聽到那個聲音，她的心就為之一顫。

　　但這個聲音，也證明了一諾的安全。她沒再回頭，向著出口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