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的觀念,都以為某青西北一帶,荒沙遍野,道途阻塞的荒涼之境,實不盡然。
例如寧夏,素有“朔漠江南”的美景。
寧夏在政治地理上,地處邊僻,但有河水之利,活野千里水草豐盛。
中國歷史上很多次邊亂,多以朔方為據點,故朔方的逆附,實系中原之安危。
顧袒禹論雲:“寧夏本朔方地,賀闌山環其西北,黃河襟典東南,誠關溢重地也。”
賀闌山在地理上陰止了沙漠折東移與朔鳳的哀聲,而使寧夏成為一個農田水利的富庶之區。
賀闌山的朝天谷,有“玄玄顴”,它原是機具規模的賀闌廟,因香火不盛全廢,被玄玄側姑斥資買下,易名為“玄玄顴”。
時交二更,朝天谷一堆亂石葉草之間,突然開避了一道暗門,從暗門中走出十幾個青衣蒙面之人。
就在青衣蒙面人全面離開,暗門尚未關閉之際,另一個卻閃電般鑽了進去,拾級而下。
石級下完,這個猛地心頭一沉,憋想:“哇操!這里暗地居然無人把守,難保沒有機關設置,我還是小心一點比較保險!”
只見他此刻手中,卻已多出一支比普通長劍轉短的利劍!
橫劍護胸,緩步向前走去。
雨道中石壁光滑,反射出一抹淡淡幽光。
這個走了一段,竟然毫無異樣,不禁暗忖:“哇操!這到是什麼所在,這雨道又通到那里去……”
正在大傷腦筋,忽聞步履之聲傳來。
他剛隱蔽好身形,便見眼前人影一晃。
這個立即掄劍縱步,迅速追了過去。
那知追到一個轉角之處,前面那條飄忽的人影,一閃而沒,但他恍惚發現那是個青衣蒙面人,手中並握著一柄長劍,身法靈快已機!
此一發現,使他突然覺得這座甬道之中,大有問題。
他眉梢一挑,憋想:“哇操!我要追個水落石出!”
暗暗提了一口丹田真氣,功力漲布全身,跨步向前闖去!
這一條甬道,像是無盡無休,雖然有許多轉角,但左轉一次,接著又是右轉,顯然方向一直未變。
他狂追了一程,不禁暗暗駭異起來,想:“哇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看來這甬道定有出口,但出口又在何處阻?……”
思付之間,不覺停下腳步。
那知就在他身形方現,前面那青衣蒙面之人,宛如幽靈般又突然出現,這人一驚之下,沉聲喝道:“哇操!閣下是什麼人?”
青衣蒙面人,左臂一揚,一點白光,照定這人迎面打到!
甬道寬僅三尺,左右皆是石壁,那束白光快逾電掣而到,這人一時閃避不及,左臂一抬,剛好接個正著。
但覺入手一軟,不像金屬之物,心想:“哇操!這是什麼玩意?……”
他目力甚強,黑暗中猶能辨物,何況甬道內還是淡淡幽光?拿起一看,原來是一個揉攏的紙團。
才在覺得奇怪,只見那青衣蒙面人揚手招了一招,身形晃處,迅若飄風,一閃而逝。
這人疑雲大起,暗忖:“哇操!據自己所知,這些青衣蒙面人,都是被‘色’的迷得每個茫酥酥了,此人行動詭異,欲是什麼意思?”
眼珠子一轉,奇道:“哇操!莫非眾人皆昏,他獨醒。”想到此時,心中忽然一動,把那紙團慢慢的打了開來。
觸目之下,不出所料,紙上果然寫有字跡,但卻有兩個大字:“快走”!下面欲寫了三個小字,孟飄萍”!字跡娟秀,顯出自女孩子手筆。
上面兩個大字不說,下面三個小字,卻把這人看得猛吃一驚,暗忖:“哇操!這是怎麼回事,自己與這群妖女,可沒什麼老相好的,是誰在暗中示警?”
一時之間,真是滿臉樣樣。
繼又忖道:“哇操!難道是正義之士,打入玄玄顴臥底?”
這些問題,不過一腦中一閃,忽地一掄手中短劍,自語說道:“哇操!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進來了,總不能空手而回吧!那會‘衰’的”!
想到這里,重又向前面去。
這條甬道,每一轉角之處,大概都有一定的距離,這人漸已熟悉,奔行起來,也就漸漸加速。
那黑衣蒙面人,卻未再現。
這樣左轉又旋,差不多頓飯工夫,平展的甬道,看來已到盡頭,變成一條斜斜上升的石級。
這人略一躊躇,暗忖:“哇操!這一上去,可能就是出口之處了,但不知是個什麼所地?……”
心中思事,腳所踏處,猛覺地上一軟。
不由赫了一跳,低頭一看,上面寫著:“悉君不到黃河心不死,衣物一套,即速更換”,下面仍是三個小字,竟然又是“孟飄萍”。
這人差點被赫到,憋想:“哇操!看來這個還真不簡單,她說要我更換,莫非要我也扮成一個青衣蒙面人?”
拾起地上衣物一看,果然正是一襲青色罩袍,和一方蒙面青巾,還有一條束腰的青色緞帶。
把衣物反復檢視一遍,覺得並無異樣,一時好奇心起:“哇操!我不妨穿起來試試!”
先將短劍歸鞘收入懷內,然後提起那襲青色罩袍穿好,束上腰帶,再把那方青色紗巾蒙在臉上。
一一扣結整齊之後,顧盼間不禁啞然失笑:“哇操!我變成什麼模樣了?………但接著又是心頭一沉。
因為,他突然想到孟飄萍這人,他要自己這般打扮,必非無因,這出口之上,究是什麼所在,干嘛還不趕快上去睦個究竟?
想到此時,只覺悶葫蘆片刻難礙,真氣暗聚,踏上第一級石墩,縱步而登。
斜升而上的石級已完,前面欲無去路。
這人方自一愕,右腳踏上最後一級石墩之時,只覺微微一沉,接著“軋軋”兩響,一方厚達一尺的石門,緩緩移了開來。
一腳踏出石門,目光接觸,差點倒退三步。
原來門外是座石室,但見燈光明亮,並行而立著十幾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青衣蒙面手持長劍的人。
此時,那甬道出口的石門,業已緩緩閉合。
忽聽室外響起一個銀鈴般的嬌聲道:“一號!二號!三號!五號!……一齊出來!”
這人聞聲一涼暗忖:“哇操!一個羅卜一個坑,原來這些人都是編了號的,那麼我是幾號?”
裝龍像龍,扮虎肖虎,哇操!要裝就裝得象一點!
可是他到底是幾號呢?只見身旁的一位青衣蒙面人,忽然左手一揚,五指齊張,在他面前晃了晃。
他心中一朗,頓然領悟,暗暗“哦”了一聲,道:“哇操!我是第五號!”
四人魚貫而出,走出石室。
室外是座大廳,但見廳中陳設花美,金碧輝煌。
廳頂上一排排的八角琉璃燈,照耀得光同白畫,不禁愕然一驚,暗忖:“哇操!莫非這是‘玄玄顴’?”
一點不錯,“這正是玄玄仙姑的“玄玄顴’”。
賀蘭闌山一片峰峰,萬嶺縱橫,幽谷交錯,玄玄側姑的這座密室,原是機為隱密之地,此人竟然亂闖亂撞的走了進來。
真是有夠厲害!
只見廳堂正中,一張紫檀木的雕花椅上,坐著一個身材削瘦,而貌清秀,一身武士裝束的年輕人。
但見那年輕人星眸微閃,右手一揮道“四位前殿聽令。”
那編號一、二、三號的青衣蒙面人,聞言立刻欠身一禮,霍地掉轉身軀,逞向廳門以外走去。
這人依照葫蘆畫瓢,照樣行了一禮,掉頭跟了上去。那知剛才走到廳門,忽聽那年輕人喚道:“五號慢走!”
不叫別人,偏偏要叫“五號慢走”。
“哇操!慘啦!”
雖然叫的是很小聲,但這個聽來,欲宛如晴空一記悶雷,痛急暗道:“哇操!糟了,莫非我露出了什麼破綻?”
腦中電閃,霍然停步。
暗中提氣戒備,轉過身來,心道:“哇操!你只要對我有半點不對勁,就先給你死!”
一方面從蒙面紗中中,雙目炯炯如炬,一瞬也不瞬地注視著年輕人臉上的神色,一方面緩緩走了過去。
奇怪!那年輕人居然毫無異樣。
他微微一怔,暗忖:“哇操!大概是我多心吧!”
距那少年五步遠近,只聽得那年輕人用“密室傳音”道:“你真也太大瞻了,怎麼莽莽撞撞就闖進來了呢?”
語音一頓,忽然吐氣開聲道:“五號,你隨我來!”
說完,向左邊一座拱形門中走去,毫無戒備。
走過拱形門.是條碎石鋪砌的小徑,翠竹葉葉,年輕人摹然止步回首,道,“你叫什麼名字?……”
看看年輕人無惡意,這人稍為安心,道:“我姓狄單名一個彬字!”
原來這人就是合“地仙”、“活佛”造就出來的撐船仔阿彬,他奉師令調查一件各派弟子失蹤的公案,這一路追查下來,發現朝天谷極為可疑。
年輕人道:“現在你都看見了,這些人並未受毒物控制,而是個個心甘情願為朝天谷效命!”
阿彬道:“哇操!難道是威逼?”
年輕人搖搖頭道:“沒有,他們逃不過‘金錢’與‘美色’兩關,在雙重利誘下,都是自己願意的!”
語音一頓,道:“此地你不必久留,因為朝天谷即將變為空城,如果想挽此一劫,那就速返師門,邀請你師長前來……”
“對了,別意氣用事,逞一時之強,那樣可一點用處也沒有。”
阿彬笑道:“哇操!多謝朋友指引,可否請問閣下尊姓大名?”
年輕人道:“紙柬上不是寫的有嗎?”
阿彬一拱手,道:“原來是孟飄萍兄,狄某受教了!”
孟飄萍重又指引他出路,才匆匆離開朝天谷。
……………………
謝朗在一片吵雜聲中悠悠轉醒。
他用力的睜開了眼,忽然間,心中暗叫一聲道:“哇操!完了,這回可真的玩完了,怎麼這賀闌古道之上,出現了這麼多的魔頭來了?難道真是要我死得難看啊!”
謝朗依然躺在那古道之側。
只是那支“風雲劍”卻已換了地方,它握在一位中年道長的手中。
這位中年道長卻又被四個人圍在古道中間。
那四個人謝朗全都認識,他們都是他的昔日手中敗將。
可是,此時此地,這四個手中敗將就足以致他於死地。
而那位中年道人名劍在手,更真是有夠受的!
謝朗打心底冒上了寒氣,他又面臨一次冒險的絕境了,而且,此險非冒不可,否則,那“龍門四怪”不把他凌遲割碎才怪。
他理了理自己的思緒,沉下心暗自調息,他要把那凝聚胸頭的真氣,再度調勻……此刻,那位一臉正氣的中年道人抱劍卓立,向圍在身側的“龍門四怪”冷冷一笑,沉聲大喝道:“四位施主如是再不讓路,休怪貧道不客氣!”
“龍門四怪”中的老大秦子和,寒著一張馬臉,左手掀著頷下三絡灰髯,右手卻自那黑色長衫之下,掣出一很長僅尺半的“判官筆”瞪著那雙小眼,嘿嘿一笑,叫道:“青玄,別人怕你們‘武當派’的威風,但老夫‘龍門四聖’兄弟,可從來沒將武當一派放在眼中。”
突然一聲輕笑和兩句柔和的話音,同時入耳:“謝大俠,你莫非是負了重傷了嗎?”
哇呀!謝朗幾乎跳了起來。
這時,又有一聲嬌笑道:“謝大俠,我們先幫那武當道士驅退強敵好不好?”
謝朗心中憋道:“哇呀!當然好,管你們是誰,只要我謝朗留得命在,恩怨仇報,哇呀!我謝某人一定要個別還清……”他轉念之間,已有兩條素衣嬌影打身旁掠過。
謝朗劍眉一皺,憋道:“哇呀!原來是兩個小道姑!”
說她們小,那不大恰當,這兩名妙齡道姑,也都有十八、九歲了,除了一身月白道衣和一雙多耳雲鞋,足以說明她們的身份以外,如果單看她們的頭部,瞧得出來才奇怪!
兩個人都是披著長可及腰的如雲秀發,並未挽上道髻。
謝朗有一股一睹廬山真面目的欲望。
從這兩名妙齡道姑的身段婀娜玲瓏看來,她們應該長著一副“水靈靈”,極為討人喜愛的臉蛋才是。
可惜,剛才那個照面,自己還以為是白日夢,沒有仔細的看看這兩位動人的三清女弟子……謝朗幾乎為自己的這種奇想失笑,不過,他臉上那份愁急之色,已一掃而空。
因為,那“龍門四怪”就這一瞬間已經死了兩位。
“花面人怪”狄白萍被青玄道長長劍穿胸,掙出五丈,摔成了一堆肉泥般的鼓嘟嘟冒著血泡。
“子午悶心釘”王友風,卻被兩名妙齡道姑中的一位,以“闌花拂穴”手,閉住了穴道,掃在青玄道長的劍尖之上,送了小命。
“四怪”中的秦子和胡雲,目睹二怪頃刻間斃命,那裹帶敢停留,各自猛攻三招,抽身掉頭就跑。
青玄道長似是殺紅了眼,長劍揮,秦子和如已斷去了一臂,胡雲也削去了半截長衫。
只聽得遠處傳來一聲厲嘯,二怪已如喪家之犬,跑的沒影。
青玄道長振劍欲追。
兩名素衣道姑,忽然橫身阻止。
青玄道長看來已經打錯了頭:“風雲劍”一挺,竟是直向二道姑刺去,口中還狂喝大叫:“擋我者死……”
兩名道姑咯咯一笑,一左一右,有如兩雙蝴蝶一般。飄呀飄的,圍著青玄道長游走不定。
謝朗看得劍眉一皺,強提真氣叫道:
“哇操!兩位……這青玄道長不是敵人啊……”
他怕二女傷青玄,是以出聲喝叫。
二女咯咯大笑,依然游走不已。
陡然,但聽一聲嬌叱:“住手。”
青玄道長手中的長劍:“吱……”的一聲,跌落地上。
另一名道姑,玉手一抬,點了青玄肩頭穴道。
謝郎大驚叫道:“哇呀!兩位不要傷他!”
兩位道姑同時咯咯一笑,其中一名較瘦的嬌應道:“謝大俠放心,貴友已經昏亂,若不點他穴道,只怕他必將狂奔力竭而死,貧道怎會傷他!”
謝朗長長的噓了一口氣道:“哇呀!多謝兩位仙子。”
兩名道姑噗嗤一笑道:“謝大俠,你多歇歇吧……”
這時,一條人影電射而來……
二女忽地轉身,嬌叱道:“什麼人?”
那條人影哈哈大笑道:“在下王巴……特地為謝大俠送來一份禮物!”
原來是那“賀闌三條”中的大頭梟。
他手中提了秦子和的那顆血淋淋的人頭。
謝朗想不到這位“大頭梟”倒是一個血性中人,自己要“追魂魔叟”放了他一條生路,他就懂得報恩。
他臉上閃現快慰的笑容,低聲道:“哇呀!有勞王兄了!”
王巴攔手將人頭摔落地上,肅容向謝朗一揖道:“謝大俠,你是不是中了什麼人的毒藥暗算?不知大俠要用什麼解藥?王某不才,願意替大挾奔走尋找……”
謝朗感激的一笑道:“哇呀!兄弟是受了別人暗算,否則以安日騰的那群混蛋,大概還傷不了兄弟的!”他略一喘息,又道:“哇呀!至於解毒之藥,兄弟雖然知道。只怕也非王兄所能取得,王兄此番厚意,兄弟心領了。”
“大頭梟”王巴兩雙小眼一轉:“大俠可是認為鳳凰不與烏鴉同巢,王某不夠高攀大俠。”
謝郎低聲道:“哇呀!不是啦!王兄情義感人,兄弟實不想連累王兄。”
“大頭梟”兩眼一瞪道:“姓王的這條命,是謝大俠語所賜,俺王巴是灶王爺貼在腿肚子上,死命一條,這點小事都不能力大俠分勞,他娘的,干脆一頭撞死算了!”
謝朗聞言,不禁大感為難。
自己所需解毒之藥,十分難覓,何況時間又是如此迫切?
五天之內,若是無法取到,縱然得到解藥,也怕難以挽口自己生命了。
不過,他知道像王巴這等著重情義的漢子,一旦認定了,任怎麼勸說也是沒有用處的,因之,他只得騙他道:“哇呀!王兄盛情,兄弟感激得很,兄弟所需解藥,‘天鳳牧場’即有,王兄可兼程趕赴新疆,見到家父,告知一世,兄弟就可望有救了!”
王巴大喜道:“謝大俠在何處等我?王某取得解藥當快馬趕來!”
謝朗道:“哇呀!兄弟在賀闌山……”
突然,那名較瘦的道姑一笑道:“王施主取得解藥之後,可來賀闌山,朝天谷中‘玄玄顴’就可見到謝大俠了!”
王巴哈哈一笑,轉身即將離去。
謝朗忽然一抖手,拋出一個寸尺大小的白玉手牌,落在王巴身前,叫道:“哇呀!王兄,請接此‘天風玉牌’,一路可得照應……”
王巴俯身拾起玉牌,抱拳一禮道:“謝大俠保重,王某即去即回……”大頭一搖,轉身飛步而去。
素下仙子中的一名,忽地走到謝郎身前道:“大俠,貧道了清,那是我大師姐玉池……”
謝朗這才有機會仔細的打量了二女一眼。
這了清比較豐滿,一雙眼睛特別大,顯得甚為活潑。
那玉池則較為清雅,臉上冷漠的神情,似乎是故意裝出來的。
兩人攏卡水(漂亮),雖是素衣淡莊,依舊明艷照人,他不禁暗中尋思:“哇呀!這種鳥不生蛋的塞外,何來這款水查某?”
了清道姑發覺謝朗瞪著一雙眼,在自己臉上轉來轉去,不禁芳心之中,一陣忐忑亂跳。
玉池則正站在那武當道士的身前,運用隔空點穴的手法,替他發散於積胸頭的熱血,以免解開他被制穴道以後,這名武當高手又要找人拼命。
謝朗心念轉之間,猛然在了清的臉上見到了一絲紅雲,頓時覺出了自己有點豬哥。
干咳一聲;忙道:“哇呀,小仙姑,大恩不敢言報,謝某只好生受……”
了清嬌厭上紅暈更大,笑道:“謝大俠,你傷勢很重,待貧道扶你回庵嗎?”
哇呀!那怎麼行?自己不但是個大男人,而且是個頂天立地的英雄,豈可要婦道人家來扶送?那也太遜了吧!
哇!大男人主義!
謝朗拼著命凝集殘徐的真精,勉強站了起來,大笑道:“哇呀!小仙子,謝某還可以走啦,請帶路。
……………………
“玄玄顴”三個漆金大字,映著中天冷月,閃閃發光。
謝朗、青玄道長和玉池,了清二女,已然走到了朝天谷限制級的“男人禁地”。
但是,這一向被武林視為“男人禁地”的所在,今天例外的拿掉限制級牌子,為“風雲神劍”謝朗而開放。
玉池伸手肅客。
謝朗毫不遲疑的舉步走進這座尼庵。
可是,青玄道長卻向顴門拜了一拜,出聲告退道:“貧道要向謝施主和兩位女施主告辭了!”
謝朗劍眉一皺迫:“哇操,道長為什麼不進去?”
青玄道長搖頭看了“玄玄顴”三字一眼,惹笑道:“施主莫忘記了這是什麼所在,貧道身為武當弟子,自是不替本門豎此巨敵,只好過門而去了。”
謝朗略一沉思,笑道:“哇呀!道長相助大德,謝某容後報了……”
青玄道長微微一笑,向謝朗一稽首,掉頭奔出谷外。
了清咯咯一笑道:“這個道士真是有夠肉呆!”
謝朗搖頭道:“哇呀!仙子,貴顴在武林之中,向以不許男人走近為禁例,武當弟子可都是王八拉車,安安拉車(規規矩矩),青玄道長,哇呀!自是知道這些掌故,明知故犯,就是對主人大大不敬之事,如果令師以此相責,他勢必為了武當聲譽而與令師成了仇,他過門而不入,正是機為明智之舉!”
了清嫣然一笑道:“家師看在大俠的面上,才不會怪他呢?”
謝朗聞言心中一動,覺得好像很有問題哦!
……………………
“玄玄顴”主人“玄玄仙姑”,在武林之中,素以鬼打官司,死不讓人,古怪出名,傳聞她一身武功,更是高得很,是以,她申明“玄玄顴”不許男人走近,連各大門派都不敢違背,而今日卻令門下弟子救了自己,又為自己特別彼例相待,豈非是大大的違反了她一向為人處世的原則了嗎?
哇操!謝朗預感到必有什麼不大平凡的事情要發生,而且這不平凡之事,就要落在自己身上。
可是,在未見到“玄玄仙姑”之前,就算想破腦袋,也猜不出來。
在玉池、了清二人引導之下,謝朗跨進了庵門。
月光之下,謝朗暗暗的將四周打量了一眼。
自顴門穿過一座小小的花圃,就是大殿。
此刻,大殿中燈火通明。
遠遠望去,一位中年白衣道姑,坐在佛堂正中的神殿之前的蒲圃之上。
兩側的下首,坐了兩位跟了清年紀差不多大小的束發修訂的少女。
跨進大殿,立即抱拳低頭,大聲道:“哇呀!謝朗多蒙仙姑相救,特來登門叩拜!”
他知道那位中年道姑,必是“玄玄仙姑”。
“玄玄仙姑”雙目依然垂閉,低聲道:“謝施主受驚了,明兒,替施主看坐……”
仙姑右首的少女,立即應聲而起,搬了一個厚厚的蒲團,放在仙姑的對面,然後向謝朗道:“請大俠就坐!”
謝朗神情壯重的的走過去,坐下,同時,他也抬目看了“玄玄仙姑”一眼。
這一看,哇佳佳,可把謝朗給看得呆啦!
哇操!這位成名已有三十年的三清側姑,看去竟是如此年輕,年輕得只有二十四五不到,真是太玄啦!
而且,也水得驚死人。
謝朗自詡見過不少武林美女,可是,沒有一個比得上這位實際年齡應在六十出頭的仙姑。
所以,他呆得張大了嘴都忘了合起來。
“玄玄仙姑”忽地雙目一睜,低笑道:“謝大俠怎麼一臉呆樣?莫非不信貧道就是‘玄玄’嗎?”
謝朗確是有這種疑心,眨了眨眼:“哇呀!晚輩確實有點洋人看平劇,霧沙沙的感覺。”
仙姑沒有理他,一笑又道:“謝大俠可是傷在‘半滴斷腸’毒酒之下?”
謝朗低聲道:“哇呀!晚輩正是誤飲此酒,所以才中毒。”
仙姑雙目彩光陡射,凝注半晌,忽然一嘆道:“施主,你真是世間難得長命之人……”
話音一頓,突然向身旁的少女道:“明兒,快去將那盞雪蓮羹端來。”
那叫明兒的少女,迅速的應聲走向後堂。
仙姑轉向謝朗搖頭一笑道:“謝施主,如果再過三天不予施救,只怕施主的那口凝聚胸頭的真氣,必將渙散了。”
謝朗聞言笑道:“哇呀!晚輩自信當可維持十日。”
仙姑失聲笑道:“你是吃了燈草心,說得輕松,你如是不動怒意,貧道相信你可以維持十日,若像今日,你能活過三天,就已經很不得了啦!”
謝朗心中一震道:“哇呀!仙姑教訓得是……”他說完了話,身上卻滲出一身冷汗。
他便是忘了自己每動一次氣,就要減去兩日真力。
仙姑笑道:“謝施主,總算你不是壯年夭折之相,注定命中有救,既是遇上了貧道,這點區區熱毒,便還容易破解。”
謝朗聞言,半信半疑道:“哇呀!晚輩知道,欲解此毒,必須世上最寒毒之物,所以晚輩銀川盜馬,本想兼程趕回天山……”
玄玄仙姑忽然打斷朗話頭,弄笑道:“你可是想用天山‘雪蓮’解毒?”
謝朗一怔道:“正是,哇呀!只是寒舍藏有‘雪蓮’之事,你老怎麼知道?”
仙姑笑道:“令尊與貧道乃是故交,焉有不知之理?施主,以你眼前傷勢而論,已是不能趕返天山的了。”
謝朗苦笑道:“哇呀!晚輩明白!”
仙姑笑道:“施主,貧道救你來此,破我慣例,為的就是替你解毒。”
謝朗感動得差點流鼻血:“晚輩粉身難報大德……”
仙姑搖頭笑道:“貧道不要你感恩,也不要你回報。只要你答應貧道一個條件……”哇操在這兒等著哩!
他知道,以“玄玄仙姑”口中說出來的條件,一定是相當苛刻!或者是十分為難的事,此刻是羊撞籬笆,進退兩難,不知如何對答。
仙姑妙目一轉,笑道:“謝施主,你可是不敢承諾貧道的條件而為難了?”
謝朗心想,哇操!這不是禿子頭上長蛋子,明擺著嗎?
但是,他忽然想及,縱然是再困難的條件,只要自己留得命在,總有幫你辦得到的一天。
反正,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嘛!
想到這里,憋聲道:“哇操!晚輩殘生皆是仙姑所賜,自是不會為了任何條件而感到為難的了!”
仙姑淡淡一笑道:“施主不會後悔?”
謝郎笑道:“哇操!晚輩可不是湯鍋里煨鴨,只露一張嘴。”
仙姑笑道:“很好,貧道相信你不會反悔……”
就在這時,那名叫明兒的少女,已捧來一碗熱湯。
仙姑笑道:“施主,先將這碗‘雪蓮羹’喝下去,那‘半滴斷腸’的熱毒,至少暫時沒有關系了。…謝朗伸手接過那碗“雪蓮羹”,仰頭一飲而盡,入人心脾的情涼,霎時走遍百穴。
劍眉一揚,正待說話,仙姑己笑道:“施主,速速調息,莫讓如此珍貴藥物浪費了!”
他自是識貨,“雪蓮羹”入喉,他就知道這不是普通的“雪蓮”所制,否則,不會神效如此!
是以,他自是依言閉目,凝神入定,片刻之間,即入忘我之境。
半個時辰過去,謝朗霍然雙目一睜,長長的噓了口大氣,神情有夠爽的向仙姑道:“哇呀!老前輩,這蓮羹恐怕不是普通東西吧……”
仙姑笑道:“施主,此羹除了千載雪蓮以外,尚有十種解毒的珍貴名藥調配,是故解毒很為見效。”
謝朗微微一驚道:“哇呀!千載雪蓮何等珍貴,前輩對晚輩實在是太好啦。”
他此刻可是打從內心對仙姑感激,這“千載雪蓮”對練武之人的功效,除了可除百毒,更能增強真氣內力。
以他的體質功力,這一顆“千載雪蓮”入腹,已憑添了他半甲子功力。
仙姑淡淡一笑道:“施主,這是貧道自願,你不必感激。”
謝朗忽然想起“玄玄仙姑”,要自己遵從她的一個條件之事,不禁捉笑道:“哇呀!晚輩此時覺得熱毒已經都好啦!前輩曾要晚輩承允之諾言條件,可否告知晚輩了!”
仙姑聞言笑道:“施主,熱毒雖因雪蓮之力告解,但余毒仍在體內,施主話說得大快啦!至於貧道要施主應允之事,必須等到施主全身熱毒掃數排除以後,貧道自會向施主說明白的。”
謝朗訕訕一笑道:“哇呀!晚輩還要服用什麼藥物嗎?”
仙姑道:“不必了!”話音一頓,向另一名青衣少女道:“幽兒,領謝大俠齊堂用膳吧。”
謝朗這才想起自己足有三天未進水米了,一時倒真是飢腸轆轆,也就毫不客氣的隨著那幽兒走去,這一頓可真吃了不少,一支鹿腿,和兩碗湯面。
這等食量,倒是把站在一旁的幽兒看得吃咱暗笑。
謝朗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哇操!在下這等食量,姑娘怕怕了吧?”
那幽兒大眼一轉道:“謝大俠威武林,豪勇蓋世,若是沒有這麼大的食量,又那來那麼大的所力呢?能吃是當然的事呀!”
別瞧這女娃兒年紀小小的,說出來的話也機為普通,但是,她卻把個中的道理,解釋得很好。
謝朗笑道:“哇操!姑娘說的是,在下聽姑娘這麼一說,便是不覺得過去吃得大多了……”他頓了一頓又道:“哇操!在下有一件事不知該不該問?”
“什麼事?”
“哇呀!姑娘們吃齋還是不忌葷腥呢?”
“三清福地,我們吃素的了。”
謝朗目光看看自己吃剩的鹿腿道:“哇呀!在下這餐飯怎麼會是葷的呢?”
“不錯,那正是葷的。”
“唉呀!為了在下這一餐,豈不是汙了側姑的仙顴?”
“這可不是在這兒煮的啊!”
“哇呀!這附近也有居民嗎?在下入谷之時怎地並未見。”
“此谷附近並無民眾居住,大俠所吃的這些菜物,旨是由本顴佃農白老公公家中所准備的!”
“哇操!很近嗎?”
“就在本顴後的山坡之上。”
謝朗笑道:“這就怪了……”眼珠子一轉,又道:“哇呀!姑娘可是仙姑的弟子?”
幽兒揚眉笑道:“我們四個都是,我叫思幽,那給大俠送湯的叫做無明,另外兩位師姐大俠一定認識了!”
謝朗點頭道:“哇操!在下奇怪……”
幽兒笑道:“這……我就不知道,記得師父曾經告訴我們,說什麼塵緣未盡,所以不許我們修道。”
謝朗眨了眨眼睛:“哇操!是這樣的嗎?”放下碗筷,站了起來,身軀一轉,就向大殿走去。
那幽兒在他轉身之際,卻暗暗的抿口一笑,笑得好賊!
不過,謝朗並未發現。
此時,天色已經大亮,謝朗走進正殿,仙姑笑道:“施主可已吃飽了?”
謝朗長揖道:“哇呀!前輩對晚輩實在是施惠大多。晚輩實不好意思的。”
仙姑笑道:“貧道說過,這不是施惠,施主,我們之間還有一樁交換的條件在內呢!你不必謝貧道的!”
謝朗不好再說什麼,大步走到那蒲圃之前,正待坐下,仙姑忽然含向他招招手……謝朗依言走了過去,盤膝坐在地上,伸出左手。
玄玄仙姑緩緩露出玉臂,探手抓住謝朗的左手腕脈。
謝朗陡感仙姑那纖纖的指頭之上,竟然射出四股輕重不同的力道,經由楊曉襲入全身脈道。
他一驚之下,臉上不禁微微變色。
那玄玄仙姑如是此刻稍存對自己不利之心,則謝朗因為穴道受制,可要完蛋大吉了。
由於心頭起了驚疑之念,體內氣血自是有了反應,玄玄仙姑低垂的眼簾,突然緩緩睜開,低聲道:“施主心神,何故起伏不定?貧道正以搜神手法查探施主所徐體內熱毒,施主別胡恩亂想!”
謝朗道:“哇操!晚輩蒙仙姑花費這麼大的精神,有夠不好意思……”
仙姑微微一笑道:“施主且定下心來,容貧道冥心細察!”
盞茶時間過去,仙姑突然一笑道:“施主,你憑仗無比的毅力和求生決心,強自壓制了那常人一點入喉,即將斷腸斃命的毒酒,又復幾番真氣與強敵拼斗依然能夠護住心頭不損,簡直可以說是神仙了。”
謝朗聽得笑道:“哇操!仙姑可是覺出晚輩體內煉毒殘存尚多?”
仙姑點頭道:“不錯‘千載雪蓮’雖將熱毒化去,但那殘存的毒性,卻依然隱布在施主經脈之中。”
謝朗失驚道:“哇操!毒性散入經脈,豈不是越發難治了嗎?”
話音一頓,向身旁的了清仙子道:“清兒,速去准備地窖。”
了清道姑微笑應命而去。
仙姑這才低嘆一聲,道:“施主,如要除去徐毒,只怕還得委曲你吃點苦頭呢!”
謝朗豪邁的一笑道:“哇操!晚輩歷經生死邊緣,才不怕呢!前輩盡量下手好了,小小的皮肉痛,晚輩不在乎啦。”
他可是以為仙姑要用什麼重手法來替自己逼出徐毒。
仙姑卻搖頭一笑道:“施主,若是皮肉之苦,貧道也不會向你提出來了,但願施主能以大智慧,大定力渡過此關!”
他簡直想不出這等逼出體內余毒之舉,怎會要自己賃那大智慧,大定力始可以渡過?
這……亂奇怪一把的。
因此,他答不上半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