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失去光亮,即使睜著眼睛,眼前仍是濃稠漆黑。
在死寂一般的黑暗里,林簡的心跳聲從胸腔震到耳膜。葉居賢清晰的呼吸聲經過半米遠的距離飄過來,清晰的沒有一絲損耗。
林簡頸後那片細嫩的皮膚被高領毛衫蹭得隱隱酥麻,細細密密的電流從頸後的皮膚向耳際,向臉頰傳去。
她不知道此時該不該站起來,走到辦公室門口,打開門,走出去,從窒息的兩人空間里走出去。
半米之外也沒有任何動靜。
林簡咬咬牙,“蹭”地起身,走到過道,黑暗中另一人也剛好起身。
兩人在過道面對面,僅容一人的距離。
此時,林簡已經適應了周圍的光线,能辨別出眼前的輪廓。
葉居賢頎長瘦削的身體,肩膀胸膛的影子將自己完全覆蓋住。
分外清晰的是葉居賢一雙笑著的眼睛,和隨後溫暖得一塌糊塗的聲音:“林簡,不是所有喜歡的都必須擁有,光是找到自己喜歡的也就夠了。”
推開門的那一刻,葉居賢就在提醒自己不能失控,問出當年選專業報學校的問題已經在失控的邊緣。
林簡的問題又如一根鋒利的針直戳自己最柔軟的那部分。
就在自己被扎得酸痛時,突如其來的黑暗把自己解救了出來。
黑暗中靜靜坐著的時間里,葉居賢在平復自己,重新理順這麼多年來好不容易梳理清楚安放妥當卻在方才差點被攪得凌亂的情感。
葉居賢知道和林簡最近也只能到現在隔著一人的距離,再想往前近一步無論如何是不能的了。
所以那句話不僅是回答林簡的問題,更要緊的是慰藉提醒自己。
來電了。恢復一室明亮。
葉居賢從門口的桌子上提了一個袋子遞給林簡:“這是我在學校後門打包的砂鍋粥,趁熱吃了吧。來日方長,身體先熬壞了,就不值了。”
林簡先是被葉居賢的回答攪亂了心,又被突然而至的光亮照進了眼睛和心里,重新按下思緒。
把袋子從葉居賢的手中接過來:“葉老師,您太客氣了。粥多少錢,我轉給您。”
葉居賢被她一本正經的樣子逗笑了:“老師請自己學生吃份粥而已,還要跟學生拿錢,被別人知道了,該說我占你便宜了。”
“唔。”
見她有些難為情又有些不好意思,葉居賢的胳膊越過林簡辦公桌的擋板,從桌子上打開的那袋餅干帶里捏了一塊:“我吃你塊餅干,就當你回我了。”
林簡這才把砂鍋粥放到桌面上,凝滯的氛圍被他隨性的動作化解了。
“你慢慢吃,我先回去了。別太晚了,一個人不安全。”
“嗯,知道了。”
葉居賢把餅干吃進嘴里,從辦公室出來,把門輕輕掩上。慢著步子走到走廊盡頭的窗邊。
兩手撐在窗沿,一邊嚼著餅干,一邊看著窗外的操場。
餅干吃完了,修長的食指將嘴唇邊的餅干碎屑貼著皮膚摩梭著進入嘴唇里。
大腦不受控地放大台燈下林簡白玉一般的臉,還有紅潤的嘴唇。
甚至開始想象觸碰上去滑膩溫熱的感覺。
葉居賢小腹熱得發緊,開始口渴。
在不切實際瘋狂的熱意升騰之際,一陣初冬寒夜的風從操場打著旋吹到了他臉上。
人從灼熱的欲望中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