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景予的劍光如風雷掠過林間,將不少大樹和化蛇轟然斬斷,不少化蛇擋在他們的少主身前,齊力攔住那一道道駭人的劍意。
姜覓由華靈兒護著步步後退,在重重的包圍圈里艱難拼殺。
華靈兒氣喘吁吁地拉著姜覓左躲右閃,金丹末期的修為猶如繡花枕頭,沒兩個回合,就落了下風。
姜覓漸漸發現怪異之處,這些化蛇沒想過真正要她們的命,以守為主,躲開攻擊後又團團圍上來。
“畜生,休要動她!”
騰空出現一道輕蔑嚴厲的猛喝,擋在華靈兒身前的一條化蛇轟然倒地,華正俞跨過屍身,一把將華靈兒摟在懷里。
“靈兒,爹爹不是說過近日危險,讓你好好待在宗門不要亂跑。”
華正俞匆匆趕來,看著愛女滿臉是汗的小臉心疼不已,“下次別這樣了,你嚇壞爹爹了。”
“爹爹,我錯了。”華靈兒嘟起小嘴道歉,嬌美的小臉看起來生動可愛。
她在宗門憋得太久,看見晏景予發了瘋地乘著青鳥飛出宗門,一時好奇,就心癢癢地跟了上去。
“姜覓。”視线一轉,看見旁邊面色奇差的姜覓時,華正俞的臉色陰沉起來:
“你怎麼會在這里?還有你的修為?”
他上前一步,腳下啪地一聲踩碎了什麼東西,將腳拿開,那淌在地面一小團的清香液體讓華正俞渾身一僵。
破碎的玉瓶里流出瑩白的靈髓,而這小瓶,是從被他殺死的那條化蛇的胸口滾落出來。
隨後,他抬首,猛然看向晏景予攻擊的方向,目光掠過眾蛇,赫然看清了那個扶住樹干緩緩起身的黑蛇少年。
“是你們偷走了我的靈髓!”
他的神情扭曲駭人,轉頭將所有怨恨對准了此時毫無修為的姜覓。
又是她,又是這個賤人!
那個該死的靈虛道尊一生大名赫赫,受盡三界敬仰,襯得他華正俞成了泥土螻蟻還不夠,姜覓這個做徒弟的還要來惡心他。
先前為了那五百個化妖對他出口威脅,召開長老會對他口誅筆伐,還收了一個低賤的化蛇當徒弟,間接害他丟了一筆滔天的巨富。
如今又害得靈兒身處險境,被這群畜生圍攻!
那可是一整座山的千年難遇的靈髓啊,如今看來果真是化蛇族所盜,華正俞氣得牙齒咯咯作響,全身迸出殺意。
雁蕩山山體損毀,靈脈隕絕,而之前開采好的靈髓全被盜走,為了靈髓開采而耗盡心血的華正俞差點氣得瘋癲。
每個午夜夢回之際,他都夢見自己將偷盜之人剝皮扒骨,飲其骨血,噬其生肉。
“賤人,我絕不饒過你!”
一手扣住姜覓的肩頭,華正俞神情癲狂,蒲扇般的大掌攜過勁風,將要朝姜覓的臉上狠狠扇去。
見華正俞怔忡癲狂,那股想要將她活活生撕的恨意,姜覓心中驚駭茫然,她眼睜睜看著那足以扇爛臉頰的一掌揮落下來。
她努力躲開,但彼此之間的實力差距讓她的掙扎如蚍蜉撼樹。
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
望見姜覓可笑微小的掙扎,華正俞眼中閃過輕蔑。
報應,報應不爽,憑什麼她就一直有好運氣?他可真感謝那個禁錮她修為的好家伙。
須臾之間,華正俞心中千回百繞,蒲扇一樣的大掌扇在光滑的臉頰上,皮肉綻開,裂出鮮紅的血肉。
“啊——”
華靈兒驀地發出破音的尖叫,淚如泉涌,她看見爹爹的身影重重地倒飛出去,後背撞在一塊大石頭後又吐出一口鮮血。
她看見一抹殘影閃進爹爹和姜覓之間,而後爹爹就狼狽地飛了出去。
衝開體內藥性,恢復自由,伏城頂著紅腫開裂的臉頰轉過身去,勾起她的下巴,冷冷道:
“我真的太慣著你了,姜覓,所以讓你一次又一次起了逃離的心思。”
他的眼底掀起腥風血雨,就這樣直白地,直白地,逼視著她:
“你最好乖乖帶在這兒,不然我不清楚自己會做出什麼事。等我殺光了他們,再好好算算你我之間的帳!”
招魂幡一出,林間霎時傾暗如淵。
青面獠牙的鬼頭前仆後繼地涌出旗面,朝華正俞撲去,朝晏景予撲去,瘋狂啃咬他們的血肉,圍著他們的頭顱攻擊。
“靈兒!”
瞥見一條青色小蛇如閃電竄向華靈兒的背後,華正俞嚇得眼球凸起,猛然撲過去,抱著女兒在原地滾落幾圈。
“姜覓,你干得好事!”隨手撿起一塊石子朝姜覓扔過去,他罵道:
“你為什麼還不以死謝罪,養出這樣的孽障,你還有何臉面存活世間!”
伏城身上的衣袍依舊是如墨的黑,容顏俊美,風度翩翩,他是在場眾人中最干淨的那一個。
太過干淨,在一片血腥之中,干淨得恍若惡魔臨世。
華正俞邊躲閃邊罵道:“你為什麼不死,這一切都是你的錯,憑什麼牽累我們這些人,你去死……”
姜覓心中大慟,腦海里針扎般的刺痛讓她視线模糊起來,腳下一絆摔倒在地,匕首跌出袖口,她摸索著去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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