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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大年初一清晨

過年好 銀鈎鐵畫 4573 2024-09-05 07:03

  我不想得到城堡的恩賜,我只要求得到我的權利。

  ——弗蘭茲·卡夫卡《城堡》

  盧玉珠是被鞭炮的聲音轟醒的。

  她的左手,依舊摸在那抽屜的把手上頭。

  但是這一夜,那只抽屜一直就沒有被拉開過。

  她前半夜摟著陰莖依舊插在自己陰道里的兒子,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躺著。

  她最終也是沒下得去手。

  ——因為兒子的呼吸,兒子的心跳,就如同他那充滿了青春活力的精液一樣溫暖。

  若不是兒子昨晚借著酒勁做出了那般違背人倫道德的事情,她似乎都忘了兒子的身上的味道,聞起來是什麼樣的了。

  ——咸咸的,還帶著一股甜甜的奶香。

  接著,任由兒子壓在自己裸體上的盧玉珠,就睡了過去。

  而且她沒想到的是,在自己被兒子強奸過後,自己竟然睡得特別的踏實,就好像自己回到了剛生下升升的那幾年,每次自己只要失眠的時候,她都只需要把兒子抱在自己的被窩里睡覺,自己都會睡得特別踏實。

  並且兒子也並不像其他的小嬰兒一樣,喜歡哭、喜歡鬧,哪怕他拉了尿了,也會老老實實地等著父母睡醒,再給自己換尿布。

  ——這樣一個天生善解人意、天生聽話懂事的孩子,怎麼就會強奸起自己了?盧玉珠一時半刻也想不通了。

  在睡夢中,她想著想著,就清醒了。

  然而,等她睡醒之後,卻發現,兒子已經不在她的身上趴著了。

  盧玉珠像一具行屍走肉一樣坐直了身子,看著依舊從自己的陰唇之間的肉縫里流淌出來的濃濃精液,她忍不住伸手,用食指在上面蘸了一下,隨即又放進了自己的嘴里吮了一口。

  接著,她便面無表情地流著淚,重新穿好了裹繞在自己腰間的睡裙,又機械地披上已經被撕扯呈兩半的睡衣披肩下了床。

  等她轉身打開臥室門,在朝著兒子的房間里瞧了一眼,卻發現,杜浚升的房門也是打開的,並且,里面空蕩蕩的。

  再走進他的房間,仔細一瞧,兒子把他自己的一只背包背走了,這幾天一直穿著的鞋子、褲子、襪子、外套、毛衣,也都不見了,他的筆記本電腦也不見了,並且,他還拿走了一雙新襪子、一件新內褲。

  ——兒子走了。

  自己這個媽媽做的,還真是失敗,即便是被兒子奸淫過了,居然都沒有辦法用自己的身體留住自己的兒子。

  再仔細一瞧,兒子的書桌上,還留了兩張紙:

  一張是兒子的重度抑郁症和重度焦慮症的診斷書;

  一張是留下了一句話的打印紙,上面寫著——

  “是夜過去,馬上新年,媽,咱倆都放過彼此,請都給自己重新活一次的機會吧。”

  “重新活一次的機會……重新活一次……”

  盧玉珠憤恨地抓著桌上的兩張紙,跑到客廳里,對著家門大聲嚎了一聲:

  “——啊!”

  並且,嚎叫出這麼一聲,她還覺得不過癮不解恨,直接一拳重重地砸向了牆上掛著的那面鏡子。

  鏡子應聲而碎。

  卻沒想到,在鏡子的後面,在盧玉珠藏著的自己房間的備用鑰匙的上方,還貼了一張照片——

  那是杜浚升三歲的時候,盧玉珠在某個公園的花叢里,抱著杜浚升的笑著的合照。

  盧玉珠看著滿地的玻璃碎片,看著牆上的照片,跪在地上淚如雨下。

  她想了想,又抓起一片碎玻璃,用玻璃尖,抵住了自己的脖子……

  此刻的杜浚升,已經坐上了一輛計程車。

  看著滿街的燈籠,看著一大早就響起的爆竹煙火,看著從天邊升起的朝陽,杜浚升瞪大了眼睛,迎著刺眼的陽光,斜著嘴巴笑了起來。

  “小伙子,你別這樣笑唄……大過年的,笑得有點滲人。”

  杜浚升這才反應過來,他抬頭看了一眼後視鏡里的自己,確實,此刻的他,笑著的模樣,猙獰可憎。

  於是他趕忙眯起眼睛,對司機擺了擺手:

  “哈哈,好的!對不起對不起!我這人表情管理就這樣次,師傅你別介意。”

  “嗯……你就帶這點兒東西去機場啊?你是去機場上班值大年初一的班兒、還是著急去趕飛機的啊?”

  “趕飛機。”

  “那你去哪啊?你這是去旅游、去走親戚啊,還是回去上學、工作?帶的東西也太少了。”

  杜浚升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沒訂機票呢。

  不過事已至此,也無所謂了。

  哪里都一樣。

  他或許會找一個地方,去了之後就扎根在那里,再也不回來,也可能是過去待幾天後,再回到這里,默默去開始自己的新的生活;又或許,在那里待上一些日子之後,再回到F市,再帶走某個誰,並跟自己遠走高飛,也說不定。

  但是這無所謂,哪里都一樣。

  他想了想,又是一笑:

  “去重新活一回。”

  “嗬!大年初一,自個一個人,啥也沒帶,把父母就那麼扔家里了,自己出來,要重新活一回?”司機從後視鏡又看了一眼杜浚升,冷笑了一聲,點了點頭:“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有性格……”

  “哈哈哈哈!”杜浚升也絲毫不讓份地大笑了起來。

  他並不是什麼都沒帶,畢竟在他的那張卡里,還有一筆錢呢。

  除了先前背著盧玉珠轉到自己賬戶上的二十萬之外,不久之後的三天以內,在他的戶頭上,還會多出一百四十萬塊錢。

  ——因為早上趁著盧玉珠還沒睡醒的時候,她拿了盧玉珠的手機,又給盧玉珠的親兄弟和堂兄弟們挨個發了微信:

  “……升升現在的情況你也看到了,其實臘月二十八、二十九那兩天,人多,我沒好意思跟你說:他現在有嚴重的抑郁症和焦慮症。等過兩天,我就准備帶他去南港看看病去。但是南港那邊消費高、看病費用也貴,我手里實在是不夠了。想管你借點錢,不多——升升看病預計得需要兩百萬,我現在手里就剩一百八十萬了,我想問問能不能借我二十萬?實在是不好意思,但我求求你了,謝謝了!”

  發完了這段話,杜浚升又把自己的電子病歷給他們挨個發了一份。

  但杜浚升並沒有把這條信息群發給盧玉珠的其他朋友、同事,或者自己老爸杜溫言那邊的人。

  對於杜浚升來說,父親那邊的與自己走動並不頻繁的親戚們,反而是無辜的。

  他認為即便這筆錢最後都被自己揮霍了,那也是對盧玉珠的這幫該死的親戚們的懲罰。

  ——每人二十萬算什麼,他們傾家蕩產都活該。

  一想到此,杜浚升的心中便無比的痛快。

  笑過之後的杜浚升,看著司機那張蒼老卻混不吝的臉,又回頂了一句:“沒有性格,呵呵,還能叫年輕人嗎!”

  司機想了想,撇了撇嘴沒說話,只是抬手把一塊面包塞進了嘴里。

  但這塊面包,肯定沒有自己准備給盧玉珠的那塊好吃。杜浚升想著。

  ——此刻在自己剛離開的家里的客廳餐桌上,除了那些飯菜之外,卻還有塊四四方方的面包。

  看著眼前的面包,已經把自己雙手割破的盧玉珠,終究沒對自己下得去手。

  同時,她開始發覺到了自己的飢腸轆轆。

  於是,她光著腳,踩著一地的玻璃碎片,留下了一地的殷紅血液,以及偶爾滴落的幾滴混了淫水的奶白色精液,走到了餐桌前。

  ——面包里,還藏了核桃仁、杏子干、蔓越莓干,還有浸了蜂蜜的紅小豆。

  那都是盧玉珠最喜歡吃的東西。

  她萬萬沒想到,兒子做的面包,竟然是那樣的松軟可口。

  “真好吃……”

  盧玉珠終於夸贊了一句。

  但是此刻的兒子,已經聽不到了。

  夸贊後,手上流著雪、眼中流著淚的盧玉珠,就著自己的滿手殷紅和兩行清淚,大口大口咀嚼吞咽著那塊果子面包的同時,又忍不住接著埋怨道:

  “小兔崽子……王八犢子……肏了自己的親老娘就走了……白眼狼……你等著,臭小子!你等著!你早晚得回來……就算你不回來,老娘去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你找回來!你等著……”

  十幾分鍾後的杜浚升下了車。

  他站在機場大樓門口,看著大門旁的客機班程表,一時間,幾乎沒去過外地的杜浚升,竟陷入了選擇困難。

  就在這個時候,在距離托運處不遠的地方,忽然傳來了一陣吵架聲音,遠遠望去才發現,正在爭吵的,是一個模樣青蔥懵懂的少年,和一名相貌秀麗嫵媚、氣質充滿了成熟風韻的婦人,從他們的面相上看起來,他們應該是一對兒母子。

  ——兒子同樣長得高大帥氣,英俊瀟灑;

  他的母親氣質尊貴,相貌清麗,身材裊娜;

  但這對兒樣貌出眾母子二人的臉上,卻都沒有半點美麗的笑容。

  “……你個混蛋!你就准備這麼跟我斷絕母子關系嗎?我白養了你二十一年了是嗎!你給我站住!”

  男孩站定到了原地,痛苦而悲憤地轉過身。

  “話剛剛已經都被你說絕了……你還要干嘛?”

  “那是你逼我說的!錯的是你自己!”

  “無所謂了,反正我已經決定了……我要離開你,離開這個家!”

  “不行!你敢走?”

  “那你還要怎麼樣?”

  “我就不明白了!我辛辛苦苦培養了你這麼多年,就是要你繼承我的公司的!你問問周圍這群人!這分明是打著燈籠想找都找不到的好事兒!你怎麼就看不上?”

  “因為我就不想過你給我設計的生活!我不想作什麼油漆品牌的老板!我不想跟你給我找的那個什麼暴發戶地產老板家的女兒做女朋友!我不想每天都面對一幫虛情假意的人,坐在辦公室里對我虛頭巴腦地笑臉相迎!我只想去日本學動漫!我要做一個動畫大師!我要去尋找我自己的人生、我要去追求我自己的未來!我這樣,難道錯了嗎!”

  “就日本那小破地方有什麼好去的?學動漫能有什麼前途!邵叔家的女兒不漂亮、不溫柔、對你不好嗎?讓你去做公司的老板,你還不用操心,好多事情,公司的高管們都能幫你做了,你只需要白白數錢就可以了,不好嘛!我就不明白了!到底是什麼勾著你非要跟我對著干?你就按照我給你設計的路往下走,不好嘛!”

  原本杜浚升是不准備看熱鬧的。

  但當他聽到那母親最後的一句話時,他忽然愣住了,隨即又退回到了門口。

  對於母親的勸告,那男孩卻站在原地,無動於衷:

  “因為我有我自己的理想、因為我有我自己喜歡的人!因為我有我自己想過的未來!”

  “什麼狗屁未來!我不同意!”

  “我最後警告你一次,老媽——你別逼我了!”

  “我就逼你!你不許走!跟我回家!”

  那位媽媽說著,一個箭步走上前去,強行攥住那男生的手腕,拖著那男生的胳膊就往門口走去;就連男孩手里的行李箱翻到在地,女人卻也不管。

  但就在這時候,就在杜浚升的眼前,男孩居然從自己的風衣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鋒利的蝴蝶刀……

  手起刀落。

  那把刀結結實實地扎在了女人側勁處的動脈血管上。

  “啊——啊!”

  女人忽然覺得自己脖子吃痛,伸手一摸,摸到了從自己身體里噴涌而出的溫熱鮮血的同時,也摸到了那把冰涼的刀刃。

  “這是你逼我的。”

  男孩冷冷地看這著轉過身的母親,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母親驚恐地看著兒子,一下子癱倒在地,捂著自己的脖子昏厥了過去。

  沒一會兒,周圍的地勤一擁而上。

  他們有的迅速抬起那女人的身體,飛快地把脖子上還插著刀的女人送上了門口的一輛車上;還有人直接把那男孩摁倒在地,迅速地把他的手腕上拷緊手銬之後,又把他拽了起來,並推搡著他的身體,往門外走。

  一時間幾乎所有人都不敢上前去,並主動給那個男生讓出了路,並躲得遠遠的。

  只有杜浚升,仍舊站在門口處一動不動。

  杜浚升跟這個男孩素不相識。

  但在與這個被押解著的、雙手還沾滿了熱乎乎鮮血的男孩迎面相遇的那一刻,杜浚升竟似與他產生了一種莫大的熟悉感……

  於是迎面相遇的二人看著對方同樣英俊卻消瘦的臉孔、看著彼此同樣干涸無神的眼睛,全都怔了怔神。

  下一秒,杜浚升的眼神卻忽然緩和了起來,甚至有些贊許的意味,並且用著不易被人察覺的幅度,對那個男孩點了點頭,隨後嘴角也不由自主地朝上揚起,送給了他一個異常溫暖的笑;

  而那個男孩見了,似乎什麼都知曉了一般地,也對著杜浚升眨了眨眼、點了點頭示意,並且,也回了一個十分燦爛又灑脫的笑容。

  ——二人間贈與彼此的笑容,全都像是在跟對方問候了一句:

  “過年好!”

  (後記)

  本文純屬虛構,一切行為切勿模仿。

  從二月十號大概,到今天,抽光了七顆煙彈,吃光了兩盒解郁丸寫下來此文。

  這輩子不想再參加征文了,折壽。

  杜浚升其實在尋找啥,我也說不清,但他應該是找到了。

  另,本文取材自三個真實案件。切勿模仿。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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