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瓊見赤玄彌目泛凶光,瞪著青衣婆婆,眼中已現殺機,連忙擋在青衣婆婆身前,玉面含霜,喝道:“赤玄彌,你想干什麼?”
赤玄彌陰陰冷笑道:“干什麼?赤某向來恩怨分明,有恩報恩,有仇報仇,方才這老虔婆不聲不響的打了赤某一記青靈氣,赤某自當禮尚往來,原璧奉還,方合禮數,不是嗎?”
說完,嘿嘿冷笑,雙掌已然蓄足了內力,隱隱欲發。
凌瓊聞言,玉面大寒,怒聲道:“放肆。青靈仙境可不是可以讓你隨便撒野的地方。”
“是嗎?”
赤玄彌嘿嘿冷笑“,恐怕未必吧?”
“你什麼意思?”
凌瓊話才出口,驀地,眼角微瞥,張眼便瞧見遠處晶光燦爛,一道清冷無比的奇光,仿佛過天虹橋,既快又盛,正神速無比地朝自己所在之處的聚靈谷奔來。
瞧那虹芒,正而不邪,寒而不冽,竟似是正派之中修道人的遁光,卻又怎會於此時此刻在此地出現?
瞧那赤玄彌嘴噙冷笑,臉上大有得色,莫非這人便是他的幫手?
凌瓊心中微震,正狐疑間,忽然覺得那飛來奇光十分眼熟,好像在哪里見過,卻又一時想不起來。
方自納悶,又見那奇光過處,排雲穿霧,居然拖了一條白茫茫的冷氣劃過長空,不消多時,便紛紛化為滿天冰霰,飄雪般的籠罩了整個山頭,遠遠望去,煙雨迷蒙,隱約生白,竟是看不真切,如在夢中,不禁心情大震,倒抽了一口冷氣,心底滿滿地灌入了一池冰水,胸腹皆涼,腦中靈光驟閃,陡地想起一人,忖道:“莫非是她?”
雙目凝神,忍不住便向那奇光望去。
但見那奇光來得好快,才是初現,便即發出璀璨銀光,照得滿天晶華亂閃,凝雲若雪,片片飛霜輕旋飄落,晶澤微透。
驟涌而至的寒波,更是冷灩灩地回空流動,燦然躍浮,透出隱約閃爍的霜雪寒光,龍卷也似地急漩而下,頓時激得風雪狂卷,大地冰封,四面八方,寒氣凜冽,齊齊向眾人所在之處圈纏而來。
“師姊?”
東方平又驚又喜,倏見那滿天風雪,無需見人,便知來者必是許丹鳳無疑,因為普天之下,也只有許丹鳳的“九天玄冰功”方才具有如此神通,能夠操控風雪於股掌之中,要風得風,要雪有雪。
霎時間,聚靈谷中白霧茫茫,風雪大作,極目所見,盡是冰霜,狂風所至,更是掃得眾人難以定形,紛紛運功護身,免受風雪所傷。
東方平乍見許丹鳳,心中大喜,才想向前相認,耳邊陡聽赤玄彌狂笑道:“許丹鳳,來得好,你就給他們一點顏色瞧瞧。”
東方平一怔,心道:“什麼?師姐怎會跟赤玄彌一路?莫非……”
他心念未完,眼前白霧驟濃,浮空的雲海幾縷寒光迭閃,四方雲氣乍然翻涌,煙嵐變幻,其勢洶洶,形如驚潮掀波,雲濤千重,浩浩漡漡地奔卷而來。
頓時間,風雲聚會,瑞雪飄飛,滿空流光如雨,上上下下,翻騰起伏,仿佛有生命般的梭回盤舞,似幻若真,幾疑是身在仙境,而非凡間。
東方平心頭大震,暗道:“風雲雪舞。”
不及細想,那自雲海深處裂卷而出,飛涌疾來的無數霜刃流冰,已然自四方匝旋切來,方位無定,飄忽無常,正是許丹鳳的拿手好戲,凝雪刀。
面對如此凌厲的刀招,東方平半點也不敢大意,畢竟,他與許丹鳳份屬同門,情如姊弟,對於九天玄冰功的威力,他是再清楚不過了。
驀地,東方平深吸一口氣,九陽神功內勁勁氣流轉,穿貫全身。
頓時,東方平全身筋肉輕跳,臉色潮紅,一股澎湃熱潮自丹田處急速陡升,渾身上下通體發熱,激出陣陣紅光,膚色轉黃,如披金甲,爆出閃閃金芒,星點似的流動,漸漸匯成漩波,轉匝盤舞,焰火周身飛騰。
長嘯一聲,東方平雙臂掄圈,急速回舞,覷定了方位,整個人驚射而起,向那密見不日的雲海中撲去。
只見他雙臂如卷烈火,混著雷聲金光,發出千百道豪芒,箭雨似的向那切下的凝雪刀撞去,激出的掌氣尚且挾帶無比勁力,如風卷霹靂,似焰驚瓊霄,一個火焰金環驟起,倏縮急展,刹時龍影飛騰,雲海中火練起落不絕,穿梭奔回,只一下子,便將那許丹鳳召來的冰霜雲雪融卻大半,威力大減,迷蒙盡散。
團團的烈火環身而轉,此時的東方平便如火中祝融,烈日驕陽,赤焰金芒既出,管你什麼冰霜雨雪,雲海流光,全都受他的九陽真火所融,凝雪刀威失其半。
“瓊兒小心,這是我師姊的‘風雲雪舞’。”
東方平關切愛侶,偏偏視线又受濃雲所阻,因此烈陽掌勁力方出,便出聲招呼凌瓊小心。
“我理會得,你也小心。”
聞及東方平關切的話語,凌瓊心中甜絲絲的,雖是身處風雪之中,卻絲毫不覺其冷,能與摯愛之人聯手御敵,凌瓊只覺心中充滿了喜樂,更是抖擻精神,不讓許丹鳳專美於前,一雙白玉也似的纖掌隨意揮灑,似回風,若流雲,將“先天青靈真罡”的威力漸次發揮了出來,勁如流水,綿綿不絕。
頓時,青霧如織,飛屏電卷,千百道匹練似的青芒如展錦緞,四方回掃,仿佛春蠶結繭,密密地將凌瓊拱衛其中。
許丹鳳幾次強催凝雪刀,滿天流刃斬來,想將凌瓊斬於刀下,都受這青霧飛屏所阻,凝雪刀一遇青氣,不是被青氣銷熔,化於無形,便是遭那吞吐若電,倏閃驟現的青芒擊下,碎成冰珠,傷人不得。
一時間,白茫茫的雲濤雪海之中,東方平、凌瓊、許丹鳳三奇相斗,打的激烈無比,三人各展神功,將師門絕藝發揮到了極點。
東方平的九陽神功,熾烈威猛,一經催動真火對敵,更是焰光萬道,烈屏飛卷,化為數條火龍,不停地在許丹鳳的風雪之中來回竄升,反復蒸烤,將許丹鳳的凝雲霜雪燒成了團團火雲,半空懸浮,白里透光,焰舌穿雲,不時還發出陣陣黃暈異彩,宛若朝霞,似透非透的烘紅了半邊天,萬重白雲層層開展,自紅而黃,漸次披落,不時還閃爍著燦然銀光,挾著陣陣雷響,發出蒙蒙青氣。
雲層深處,三人打得激烈,更是星芒回動,爆裂飛散,無數星火在雲海中流空如雨,忽隱忽現,倏合驟聚,或離或散,偶爾還可瞧見若有若無的一顆碧珠浮沉,四周青帶吞吐護持,在雲海間升旋起落,發出翡翠般的綠光,更是溫和清雅,蔚為奇觀。
赤玄彌見許丹鳳只一出招便逼得東方平、凌瓊兩人齊齊出手抗寒,四周更是溫度急降,奇寒刺骨,凜冽無比的九天寒氣連自己也難以忍受,必須運功抗寒,方能得保無傷,不禁心中暗驚,忖道:“好厲害的九天寒氣,兩儀門的絕學果然了得,莫怪乎當年兩儀祖師能夠縱橫天下,無人能敵,連父王都要敬他三分。”
許丹鳳的九天寒氣厲害,不只赤玄彌心中暗驚,就連東方平、凌瓊兩人聯手,木火合擊,一時之間,也未能破得了許丹鳳的“風雲雪舞”兩造僵持不下,正好給了赤玄彌機會。
只見他身子一搖,人影急幌,於蒙蒙雲海隱蔽下,化成淡淡灰影,破雲穿空,閃電般朝著金蓮撲去。
這邊赤玄彌方動,那邊青衣婆婆便即察覺不對,心中暗呼道:“不好,這魔崽子想混水摸魚,盜取金蓮。”
當下想也不想,喝叱聲道:“冥岳妖魔,休得在老身面前放肆,回去。”
話聲方吐,青衣婆婆手中青藤杖一陣急掄,杖影翻騰,發出五道驚虹青索,長龍般的電射而出,化為五道彎弧,穿破重重雲氣,閃電似的向那肉眼難見,隱蔽於霜雪之間的淡淡灰影聚合擊去,“五索青藤”這原是青衣婆婆的護身法寶。
“嘿,老賊婆,我等你很久了,受死吧。”
一聲冷笑自身後傳來,不知什麼時候,赤玄彌居然已經繞到青衣婆婆身後,長臂疾伸,半空中暴漲逾丈,五指腥紅帶紫,仿佛五根燒紅的鐵柱,當頭便向青衣婆婆後腦抓下,爪未至,那股逼人爪勁已然隱隱結成一個氣罩,鎖住青衣婆婆的所有退路,出招必殺,絕不容許任何人在爪下生離。
青衣婆婆飛索方發,便知不對,才想召回青藤護體,陡然身後冷笑傳來,緊接著腦門勁風大作,腥氣撲鼻,心中暗喊:“不妙。”
想也不想,頭一偏,手中青藤杖猛然跳起,掠過青衣婆婆的肩頭,隨即化為一道頭粗尾細的碧玉瑩芒,星射長空,急向赤玄彌腥紅無比的巨靈血爪掌心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