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啟言是專門在這里等余遠洲的。

　　他還挺直接，也不拐彎抹角。

　　“看不出來，你挺大方的，竟然會允許向檸接我的案子。”

　　程啟言是真沒想到，余遠洲會同意向檸接程氏集團的案子，畢竟，這世上能有幾個男人允許自己的老婆和前男友再扯上瓜葛。

　　他原以為兩人會因為這個事情吵架，至少大吵一頓，當然，程啟言巴不得看他們吵架，吵得越狠，他就越有機會……

　　余遠洲知道這話並不是在夸自己，他也知道程啟言打的是什麼主意。

　　他不予置否，但有個地方，需要糾正一下。

　　“向向是個成年人，她不是別人的附屬品，也有自己的目標和計劃，想做什麼不想做什麼，她自己心里都有數，不需要我的允許。”

　　程啟言穆地想到了另一件事。

　　那年，向檸因為出眾的長相在留學圈里引起了不少的注意。

　　為了把那些惹人厭的追求者趕走，程啟言沒少做過讓向檸把不高興的事。

　　比如偷偷將她填好的社團報名表收起來，擅自回絕邀請她的聯誼等等之類的。

　　因為這個兩人吵過不少次，直到最後向檸警告程啟言要是再這樣就分手，他才稍稍收斂了一點。

　　“只要是她想做的，我都願意給予百分之百的支持，而不是武斷地阻撓，那樣沒有道理，更不公平。”

　　余遠洲平靜地陳述，言語是波瀾不驚的沉穩。

　　只是那話里的意思並不客氣。

　　程啟言有些窩火。

　　“余遠洲，你有什麼好得意的，當初，要不是我實在沒辦法和向檸一起回來，現在哪里輪得到你？”

　　其實，程啟言不願意和向檸一起回來的原因，和家里的生意有關。

　　他覺得自己是有苦衷的。

　　那陣子，程氏集團內部動蕩，明槍暗箭的，誰也說不好。

　　程啟東為了保護他這個弟弟，叮囑程啟言暫時別回來，等風頭過了再說。

　　只是，他沒料到，向檸說走就走，一點情面都不留，更讓他沒想到的是，還這麼快就結婚了。

　　“可你到底還是放棄了她，不是嗎？”

　　余遠洲說話向來一針見血。

　　程啟言一陣心虛。

　　人和人之間的緣分就是這樣的，它時深時淺，就看你抓不抓得住。

　　事實是，他沒有抓住。

　　不遠處的會議室里走出幾個人來。

　　他們一邊走一邊還在討論著，向檸也在話題中，她時不時點頭，表情認真又嚴肅，全然沒有察覺到他們。

　　余遠洲很喜歡她認真投入的樣子。

　　直到向檸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盡頭，他才收回目光。

　　臨走前，余遠洲決定再送程啟言一句話。

　　“我和你不一樣，我比你更愛她。”

　　愛時常覺得虧欠但不會覺得虧本。

　　一段感情里，總有一個人喜歡得多一點，另一個人喜歡得少一點，如果他付出得多一點，相應的，向檸就可以輕松一點，這樣又有什麼不好呢？

　　余遠洲說完這句話就走了。

　　程啟言看著男人離去的背影，好像忽然明白了，自己到底輸在什麼地方。

　　很快到了開庭的日子。

　　程氏集團這個案子因為標的物價值過高，一審在中院開庭。

　　余遠洲的身份自然是不合適出現在那樣的場合里，他把向檸送到中院後門的小路上停下。

　　臨走前，余遠洲又把她叫住。

　　他前些天和王一娜一起去了趟普陀山，回來後給向檸求了個平安符。

　　余遠洲把它別進她西裝上衣的內袋里。

　　向檸嘟嘟囔囔。

　　“你什麼時候這麼迷信了？”

　　余遠洲從前確實什麼都不信。

　　但現在不一樣了，和向檸結婚後就有了牽掛。

　　人就是這樣，一旦有了羈絆就會有牽掛，他希望向檸平安順利，這比什麼都重要。

　　時間差不多了，向檸不和他磨唧了。

　　她下了車，拎著公文包快步朝法院門口跑去。

　　高跟鞋踩在地上“噠噠噠”的，也不怕摔了。

　　男人又喊了她一聲。

　　向檸腳步一頓，回頭看他。

　　余遠洲衝她做了個加油的手勢。

　　“旗開得勝。”

　　向檸衝他笑笑。

　　“借你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