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有一瞬的寂靜，讓秦莞突然覺得唇舌都變得干澀起來，連手心都不覺出了汗，她是不是說錯話了？

　　“以我們之前的關系，懷孕了對誰都是不負責任的……”秦莞怕他誤會，又忍不住解釋了一句，只是隨著他俊容的繃緊，她的聲音也變得越來越低。

　　車子已經開到了小區樓下，蔣放降下車窗，微涼的晚風吹散了車廂里沉悶的空氣。

　　他扯了扯領帶，從兜里摸出打火機，似乎是想要點煙，可是眼角瞥見在副駕駛座位上一聲不吭摸著安全帶的秦莞，心情又變得煩躁起來，他呵了聲，像是在自嘲。

　　“你倒是很會為人著想。”

　　秦莞的話在喉嚨里滾了滾，咬著唇，這下連心情都跟著酸澀起來。

　　蔣放薄唇緊抿，擰緊的眉松了些，將打火機丟到一旁，“明天請假，我陪你去趟醫院檢查。”

　　秦莞看著他停車入庫，熄了火，見她沒動，又俯身過來幫她解開安全帶。

　　離得太近了，甚至能夠感覺到彼此之間炙熱的呼吸，可這一次又和平常的親密完全不同。

　　秦莞吸了一口氣，按捺住胸口的躁動，分不清此刻的心跳到底是為什麼被撥亂了，她盡量禮貌地回拒他的好意，“不用了，也不是什麼大事，我自己可以處理好……”

　　她總是習慣性地拉開兩人的關系。

　　話還沒說完，秦莞就感受到了蔣放那沉甸甸的眸光，他大概是有些生氣的，擰著眉，卻又什麼都沒說，沉默了片刻，將那翻涌的情緒重新壓了回去。

　　“你是希望我繼續尊重你的想法麼？”蔣放問道。

　　“我……”秦莞縮著肩膀，她的腦袋完全是亂的，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件事情，甚至可以說是笨拙。

　　從蔣放的反應上看，一定是她沒處理好。

　　可……

　　短暫的沉默，讓那一句答案變得顯而易見。

　　下了車，蔣放邁開長步往前走，他的步伐不緊不慢，似乎總是比她快一步。

　　就像他們的這場婚姻關系，他一直在等著她主動靠近，卻也總是給她喘息的空隙。

　　秦莞盯著那半米寬的距離，不知覺又發起了呆。

　　蔣放開了門，側身讓她先進了玄關，自己折回走廊點了根煙抽，他淡聲叮囑道：“進去洗個澡，晚上早點睡，明天我送你到醫院門口。”

　　秦莞這次識相了，乖乖點了點頭。

　　她慢吞吞地洗完澡從浴室出來，還是沒看見蔣放的身影，忍不住往玄關處張望，一邊實在顯得沒事可做，又開始修剪起陽台的花花草草。

　　秦莞一邊修剪一邊發呆，完全心不在焉。

　　“你再剪就全禿了。”蔣放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的，他眸光沉穩看上去一切如常。

　　“哦，”秦莞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都長蟲了，是該多剪剪。”

　　“回來的路上不是說你困了？”

　　秦莞舔了舔干澀的嘴角，回到沙發上坐著，又默默喝了口涼白開，沒好意思說是在等著他，“洗完澡，好像沒那麼困了……”

　　蔣放見她杯子里的水半點熱氣也沒有，劍眉擰得更緊，轉身進廚房給她倒了杯溫水，“天氣熱也別太貪涼。”

　　她原本是要攤牌和蔣放好好聊一聊的，可秦莞硬如磐石的心，突然被那溫暖氤氳的水霧給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