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上班的時候,凱歌還是有點恍惚,這個周末因為那個敏感的話題,他們夫妻兩個都有點尷尬,又都想極力避諱,所以都很累,心累,這種看不到但能感受到的累才是真的累。
坐到辦公桌前,習慣性地先打開電腦,衝了杯麥片,准備把今天的版面排出來。
桌子上的電話響起來,凱歌有點不耐煩,每次開始工作的時候他都會把自己的手機關掉,他最討厭工作時間來電話打亂自己的思路,於是抓起桌上的電話沒好氣的問了一句:“你好,工作時間,請問你找那位?”
電話里沉默了一下,傳來的是女性細膩均勻的呼吸聲,這讓凱歌的心一震,第六感覺告訴他這個人是誰,忙把聲音放柔和了問:“是你嗎,冰兒?”
“你很忙嗎?是不是打擾你了?”電話那邊傳來的聲音有點失望,這讓凱歌有點不安,忙解釋道:“不是,一點都不忙,我不知道是你。”
“嘻嘻,是別人你就應該這個態度呀?你是怎麼為人民服務的,你可是編輯,精神文明就靠你來宣傳,就你這態度,怎麼為人民服務呀?真是的!”冰兒的聲音透出了高興。
“呵呵,我虛心接受,一定改過。”
“這態度還差不多,你中午有時間嗎?”
“當然有了,你什麼指示?”
“我現在出發,中午到你那,請我吃飯,怎麼樣?”
“沒有問題,想吃什麼你路上想好,到報社來接我。”
放下電話,凱歌的心情立刻晴朗,想想有快一個月沒見到冰兒了,別說,還真的挺想她的。
凱歌和冰兒的關系,連他自己都弄不明白具體是什麼關系,說是情人吧,他們之間沒有過真正的談情說愛,說是朋友呢,他們又有性關系,用現在最流行的詞,他們可能就算是藍顏知己吧,或者叫第四情感。
兩個人生活在不同的城市,距離不算遠,又都有自己的私家車,一個多小時就能到。
但他們從沒有刻意地約會過,每次都是有事才去對方的城市,見了面清茶一杯,說說彼此開心的事,有心情就做一次愛,沒情緒就握手告別,不是情人,超越朋友。
凱歌很欣賞這樣的關系,平淡中有真情。
紅色的廣本飛度兩廂車開出高速公路的收費口,進入了市區,冰兒看了看車里的電子表,還不到十點,她決定先去把自己的正經事辦完,於是驅車到了國有資產辦公室,把一份評估報告送到,又把下一次的評估計劃拿了回來。
前後二十分鍾,對方盛情地邀請吃午飯,被冰兒禮貌地拒絕了。
其實就今天這點事根本不用她親自跑這麼一趟,一個電話一份傳真就能解決的事。
冰兒來這個城市,其實是真的想念凱歌了,但是表面性格矜持的她,是不願意讓凱歌知道她是故意來看他的。
冰兒和凱歌是那種在網絡里相識,又走到生活里的朋友。
冰兒欣賞凱歌的文采,喜歡他性格里的沉穩和成熟,還有那偶爾的孩子氣。
凱歌對冰兒的感覺很特殊,從他們第一次網絡相遇,凱歌就對冰兒有了一種相識已久的親近感,等兩個人見面的時候,彼此沒有一點的陌生和局促,就象相識了一生的好朋友一樣。
接下來的交往就很自然和默契,兩個人無話不談,甚至彼此夫妻之間的隱秘也會和對方說,但相互之間就是沒有說過情話。
可是這不妨礙他們在一個適當的機會,很自然地做愛了。
那以後這樣的關系就一直繼續著,兩個人都有了一個牽掛,但又沒有情人間的疲憊,所以兩個人在一起是快樂的,思念起來也是輕松的。
補好妝,給凱歌打個電話,對方接得很快,這讓冰兒內心竊喜,說明他一直在盼著自己的電話,於是聲音甜甜地說:“蛔蟲,我在樓下,你快點。”凱歌簡單地答應一聲就收了线。
她叫凱歌蛔蟲,是因為他總是能猜出自己的心思,於是她就說凱歌是她肚子里的蛔蟲,凱歌就委屈地說:“你見過戴著眼鏡,這麼斯文的蛔蟲嗎?”
凱歌一直就把手機放在桌子上等著這個電話呢,一個上午他就把版面弄好交給了主編,這會接到電話匆忙跑下樓來,出門就看到了那輛熟悉的紅色飛度兩廂轎車,於是左右看了一下,快步穿過馬路,一拉車門鑽了進去。
看著笑吟吟的冰兒,凱歌沒說話,笑著伸手在冰兒的馬尾辮上揪了一把。
這是凱歌見面的習慣動作,冰兒的心被這一揪弄得麻酥酥的,嘴里輕吟了一聲,假裝嗔怪地瞪了凱歌一眼,又忍不住甜甜地笑了。
這頓午飯吃了一個多小時,兩個人每次見面都有說不完的話,這是兩個人相處兩年還能保持溫度是主要原因。
飯後很默契地上了冰兒的車,凱歌沒問去哪兒,他知道冰兒一定已經開了房間,因為剛才吃飯的時候,她觀察到冰兒有幾次看自己發愣,然後就臉紅,凱歌就猜出來她那時候一定想到了別的曖昧事。
坐在冰兒身邊,看著她的側影那漂亮的臉龐和迷人的紅嘴唇,凱歌不禁又想到了那個俱樂部。
要是冰兒是自己的妻子,她會同意去嗎?
自己能舍得帶她去嗎?
賓館房間里,空調的涼風掠過肌膚,有一點冷,冰兒剛要伸手抓毛巾被,凱歌滾熱的身體貼了上來,一雙大手在她白嫩的肌膚上輕柔地滑動著,嘴吻在她的耳朵上,呼出的熱氣吹到她耳朵里,癢癢的,身子也跟著酥軟了,懶洋洋地想讓他抱緊。
冰兒最享受凱歌這細致的愛撫,他是那種很體貼很有耐心的男人,溫柔的親吻從耳朵開始,一直吻遍她的全身,當她的身體開始發熱,潮水洶涌的時候,他猛地侵入她的體內。
冰兒深吸了一口氣,伴隨著一聲顫動的呻吟,她渴望身上這個男人狂野的進攻。
可他並沒有動,他在她的身體里靜止了一小會,她能感覺到他在她體內的膨脹,在微微的顫動著,於是她夾緊了身子來感受他更深的顫動。
他動了,沒有狂野和衝動,他動得溫柔而有節奏。
冰兒感覺自己是波濤里的一葉小帆,在隨波涌動,雖然沒有激情的刺激,但這種暈忽忽的感覺讓她陶醉。
就在她以為永遠會陶醉在這溫柔的波濤里的時候,他的衝刺來臨了,這衝刺急風暴雨,把她帶上了激情的浪尖,她感覺自己在融化,融化了的靈魂要飄出體外,象羽毛一樣飄舞到空中,於是她緊緊抓住他的肩膀,不顧一切地大聲呻吟,喘息著懇求他,懇求他把自己融化。
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在緊縮,就象黑洞要吸進陽光一樣地想把他吸到自己的體內。
當快感終於來臨的時候,她的眼前一片白晝,骨髓里象有電流在串動,身體在緊縮中顫動著,感受著他在自己體內狂熱的噴射。
她用腿緊緊環著他的腰,好像生怕他溜出自己的身體,於是他就癱軟在她滾燙的身體上,在她的耳邊牛一樣地喘息著,幸福地嘟囔著平時說不出來的髒話。
清洗過身子,凱歌從背後把冰兒摟住,他喜歡這樣靜靜地抱著她,聞著她的體香,這樣的安靜有時候能給他帶來創作的靈感。
但今天他的情緒一直平靜不下來,那個荒唐的念頭老是出現在腦海里。
回想起剛才的甜蜜狂歡,他能確信,要是真的讓他帶冰兒去換妻俱樂部,他一定舍不得,那為什麼就能舍得朝夕與共的老婆呢?
凱歌為自己這卑鄙的想法偷偷地打了自己一個嘴巴,惹得冰兒用朦朧的眼神困惑地看著他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