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沒有她,也不會是你
周一早上花枝准時到教室上課,室友都是玩慣了的,仔仔細細上下掃視她一番,哼笑一聲:“花枝,你真行,無縫銜接啊。”
她趴在桌面眼睛都睜不開,無所謂地擺擺手。
室友從來沒看過她這樣子:“誰啊?體育學院的?”
“呵,”花枝埋在臂彎發出聲音,“一個假正經。”
整個上午的課她幾乎都是睡過去的,中午飯是苟思曼給她買到寢室的。
“寶,你看起來真的很虛。”
“你男…”花枝確認寢室沒人,哀嚎道,“你男朋友真的,曼兒啊你收回去吧,我這小胳膊小腿無福消受啊。”
苟思曼撐在床欄邊,不可思議:“周庭白誒!那可是周!庭!白!在大家心里都不用吃飯放屁的神!你再怎麼和我描述我都沒辦法把他!和做愛這種事聯系起來…太魔幻了……”
“神怎麼了,神也要做愛,亞當夏娃不做愛怎麼造人類,交配就是世間萬物最高尚的事!”
“你閉嘴睡覺吧你!”
接下來這星期花枝都沒有主動找周庭白,周庭白自然不會主動找她。
周五苟思曼依舊去找周庭白吃飯,回來的時候捏著包里的白玉手鐲,心想花枝這枕邊風吹得也太大了。
她和花枝去二手店賣了幾個包,然後去金店融了幾條黃金項鏈,到手一筆巨款,兩人竟有些良心不安。
花枝打斷她:“你後幾年的學費和生活費終於有著落了,不用再低聲下氣問你爸媽要,送給你了就是你的!不要有負擔!”
“可是……我們這樣……”
“沒什麼可是!”花枝嬉皮笑臉,“你就當我賣身養的你哈哈。”
苟思曼白了她一眼,畢竟道德是用來約束那些守規矩就能生存得很好的人,這不包括苟思曼。
“走吧,我還有小組作業沒做完。”
花枝有時候覺得為什麼一個人苦,便要她更苦;一個人退讓,便要她永遠退讓。
整個五一苟思曼都在改小組作業,之前去請教周庭白也是為了這個作業,本來她的部分一天就能做完的,可王若琳和趙溪還有另一位同學的部分都給了她做,時間就拖到了放假。
她沒告訴花枝,可花枝最後還是看出來了,不過當時她快做完了,花枝氣歸氣也沒再做什麼。
但花枝並不想就這麼算了,她覺得是自己太久沒有出現在王若琳面前才讓她好了傷疤忘了疼。
算好苟思曼這節大課的下課時間,她趕到醫學院的教學樓,卻先撞見周庭白,和一個女人。
很漂亮,讓人驚艷的漂亮,完全嫉妒不起來的漂亮。
這個頂級漂亮的女人正倚著周庭白,眉目流轉,像在撒嬌。
周庭白和她對視一眼,默不作聲往旁邊挪了一步,花枝趕緊撇到一邊假裝沒看見往前走。
“李一笑,學生會的事不要再找我了,我很忙。”
李一笑聲音輕柔:“阿姨說你給女朋友買了兩塊玉……是真的嗎…”
男人微不可察地皺眉:“嗯。”
“他們還說你……你……你因為女朋友早上遲到了……”李一笑快哭了,她聽到的話直白千倍,她說不出口,她覺得是對周庭白的褻瀆。
“嗯。”
“為什麼,”她的眼淚在眼眶打轉,聲音帶著哭腔,“你不是不喜歡她嗎?為什麼突然……”
“不是她,也不會是你。”
周庭白毫不留情拒絕,朝花枝離開的方向走去。
他剛上樓,就聽到花枝質問的聲音,在安靜的教學樓顯得嘈雜。
“老師,難道京開醫學院就這樣縱容那些學術不端、搶奪他人勞動成果的人嗎?!”
任課教師不在,是周庭白讀博的師兄:“同學,你哪個學院的,擾亂上課秩序我會告訴你們輔導員,作業成績都是按照做的部分好壞來給。”
“我叫花枝,舞蹈學院的,隨便你去告。苟思曼的名字都被刪了還怎麼給成績!明明全部都是她一個人做的!”
“老師不是的!”另外一道聲音插進來,“是我和另外兩個同學一起做的!老師可以看我的電腦!資料搜索記錄和參考文獻我這里都有!苟思曼什麼也沒做我們才刪了她名字的!”
花枝還要說什麼被苟思曼面色鐵青地拉住:“我用的她的電腦……”
准備來給王若琳下馬威的花枝剛到教室就看到王若琳竟然把苟思曼從小組作業名單里刪掉,成心想讓她掛科,如果掛科苟思曼的績點、保研都會被影響,花枝氣炸了。
“好啊!那你們復述一下報告的內容,說啊!說得出來嗎?!”
“狡辯。”王若琳和趙溪趾高氣昂一臉不屑,全班沒有人替苟思曼說話。
代課的師兄惦記著實驗室的情況,對這件突發事件沒什麼耐心,只說下來會處理。
花枝不肯:“為什麼要下來再說,現在就能知道真相,你們到底在拖什麼?!”
苟思曼對這種場景已經習慣了,看花枝鬧得有些大,隔壁班的同學都圍在外面看熱鬧,勸她:“……算了吧……”
“算了?憑什麼?!”
花枝環顧四周,沒有人在意,這件事甚至不如去食堂搶小炒來得重要。
她瞪著眼睛,不敢眨眼,怕有眼淚不爭氣。
“師兄。”周庭白走進教室,“這個作業苟思曼問過我。”
“這樣啊,”師兄松了口氣,“我會把她成績加上。”
說完代課的師兄就要走,花枝不能理解為什麼如此清楚明白的事情處理得這樣迷糊,為什麼沒有人替苟思曼主持公道。
看老師走了同學們一哄而散,王若琳和趙溪看到周庭白出現也心有不甘罵罵咧咧地離開,遠處李一笑追上來,神色不明。
周庭白沒理會花枝的憤懣,他朝苟思曼點點頭往樓上去。
苟思曼看著他的背影問:“你說,他是對我有愧,還是因為你?”
“曼兒啊,你真的不了解周庭白。”花枝道,“哪怕是個陌生人向他開口,他也會幫的。”
晚上,花枝蹲在周庭白家門口等他回家。
周庭白見她情緒低落,心頭的疑問更甚,她能為苟思曼做到這種程度,甚至不怕輔導員找她麻煩,畢竟藝術學院上台的機會都在老師手里。
這樣的人,為什麼會背叛苟思曼,他想不通。
花枝也想不通,她看到周庭白走近,仰頭質問他:“為什麼沒有人替苟思曼主持公道,做錯事的人憑什麼沒有得到任何懲罰!她本該有的成績憑什麼像施舍一樣給她!”
“花枝,”他叫她,他很少叫她的名字,“你又憑什麼要求別人為自己不相干的人浪費時間。”
“這不是浪費,這——”
“你想說這是公道,花枝,”他道,“這是你的公道,是苟思曼的公道,但不該是別人的。”
周庭白試圖拉她起來,花枝一把甩開他的手:“所以呢?所以大家都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所以連在學校都不配有公平嗎?所以弱者就活該被欺負?”
“你冷靜一點。”
他強硬地把她拉起來,嘆了口氣,耐心地解釋:“這件事往大了說,是頂級學府內的校園霸凌,師兄只是個代課老師,你覺得你能從他那里得到什麼程度的公道?”
花枝睜大了眼睛,對啊,一個還在讀博的代課老師,她鬧翻天了能得到的不過是一句話,校園霸凌這樣嚴重的事,如果她拿著證據找到院領導或是等校慶時……
她復雜地盯著周庭白,心想,果然是個假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