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前行吧,我們還有選擇嗎?”
鳳天舞微微一笑道,隨即施發出回復咒文,把龍破天的體力回復到可以接受的最低限度,既然知道他還有攻擊手段,那只要讓他回復到可以奔走的階段就可以了。
他們的目標是天雷石的祭壇,事實上他們早走了不止一半的路,若不是突然給這夢之回廊一阻,他們早已到遠了另一邊的出口,不過若不是這夢之回廊,以他們的實力可能會選擇先徹底地探索這個遺跡才離開。
再闖過一群六足豹之後,本是靠著照明魔法才看得見的山洞亮了起來,竟是一個可以容納數百人的石室,天雷石則在中心處的祭壇之上,發出照耀著整個石室的光輝。
龐大的石室,對龍破天三人而言卻不是好事,這只是代表更多的豹群可以組成更有效的包圍網,而且一頭特大的六足豹正睡在祭壇之上,似乎就是統率這豹群的六足豹後,若他在正常狀況自然不會把這放在眼內,但現在的他卻欠缺了攻堅的能力。
“龍,射向那天雷石!”
鳳天舞說完之後,立即念起最強的防御結界的咒語。
雖然不知道會有何後果,但既然鳳天舞會佈下最強的防御結界,就代表她已經知道結果,而且還不是一般的結果。
她的結界才剛佈成,龍破天的雷電已擊中天雷石。
天雷石沒有被轟碎,亮度卻忽然增強,接著一道比龍破天射出的雷電強上百倍的雷芒,往另一個方向直射出去,首當其衝的六足豹後的身體立即被雷電撕碎,然後那道雷芒還去勢不止的直射出去,轟出一條一直連接到遺跡另一邊出口的通道。
但逼使得鳳天舞佈下結界的事現在才開始,天雷石的光芒並沒有減弱下來,然後數十道雖然比不上剛才那雷電,卻仍然比龍破天所放出的雷電威力高出十多倍的電擊,無差別地向四周亂射,亂射的雷電幾乎籠罩起石室的每一個角落,把內里的六足豹全數轟殺。
雷電慢慢終止,天雷石的光芒也慢慢地暗淡下來,鳳天舞這才解除了結界。
這時石室內的六足豹已全部死絕,在石室外的也給嚇怕了不敢進來,讓他們得到了休息的機會。
龍破天走上祭壇把天雷石取下來,道:“走吧。”
兩人沒有反對的理由,雖然那些六足豹暫時不敢靠近這里,但他們也沒留下多少戰斗的能力,而且剛才的雷擊已經他們打開了一條直達出口的通路,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直到離開了山洞的范圍,赤燕才有機會問道:“那天雷石能增強雷系魔法的嗎?剛才是怎麼回事。”
鳳天舞搖了搖頭,以專家的身份答道:“能量守恆,這世上怎會有無條件把魔力增幅的方法,剛才只是把它儲存的能量引發出來吧了。”
赤燕轉頭看著龍破天手上的天雷石,它現在已失去了所有光芒。
“那即是說它已經成了廢物了嗎?”
龍破天道:“不,一般的魔晶魂在能量最盡之後就會消失,既然它不會消失,就代表它擁有補充能量的特性,而這天雷石更似乎能把其他形式的能源轉化為電能。”
隨著龍破天摧動余下的少許斗氣,一道電光立即射往身旁的樹上,烙下一個印記。
“雖然它失去了內藏的能量,卻還有其他的使用方式。”
離開六足豹穴後的第三天,龍破天三人終於到達布朗博士所在,被稱為科學之都的多林明亞,這城本是業天成所建立的研究中心,並把全球的學者遷移至此,使得縱使他的皇朝已然沒落,此都的學術風氣卻沒有改變,仍是地上最尖端的研究集中地。
舊世界在大破滅之中消失,但這卻不代表人類的科技也會隨之沒落,戰斗由槍械之爭轉變為武技與魔法的理由只是重現於世的魔武太強了,當槍械的速度和破壞力也跟不上人類本身的動作時,又有甚麼意思了?
當然,部份科學家還在憧憬機械能再次超越技法的一天,但更多的人卻已經放棄了,當人類發覺最具破壞力的能量原來還是在人類自己的手中時,科技就被逼落到了輔助的位置上,除非那一天人類再發現了比魔力和斗氣更終極的能量來源,機械才有可能奪回優勢。
但是這不代表人類會完全地放棄科學,畢竟科學的本質是“解構”而不是機械,解明魔武的原理和制造以魔晶魂為動力的器械就成了新的主流,而且在戰斗以外的層面,像是運輸、通訊、資料儲存,又或是一些長期和不斷重覆的工作,機械的力量仍是最方便的做法。
所以科學的方向便改為發展用來輔助魔武的工具,或是探索這個世界,而布朗所做的研究,就是二百年前大破滅的成因,到底是甚麼原因,會使得那些人類早認定只存在於幻想中的魔獸,以及魔武重現人間。
“誰呀?”
應門的是把蒼老的聲音,那氣虛力弱的語調使龍破天不禁慶幸路上沒浪費多少時間,因為這聲音實在使人擔心它的主人不知會否隨時暴斃。
“龍破天、鳳天舞。”
“龍?是龍嗎?”
老人以他遲鈍的動作把門打開,怐慺的身體給人一種行將就木的感覺,雙目卻仍是靈動如神,更充滿對未知世界的探索精神,和他的身形和聲音絕不相襯。
雖然他沒有自我介紹,龍破天也知道他就布朗博士。
老人只淡淡的看了鳳天舞一眼,連不請自來的赤燕也沒放在心上,卻目不轉睛的看著龍破天,到他開始懷疑這老人是否有些特殊癖好時,他才轉身入屋,以其一貫使人不耐煩的語調說道:“進來吧,記著關門。”
布朗招待他們的地方卻不是客廳,而是他的研究室。
當回到了研究室,布朗那教人懷疑已經開始腐爛的身體卻像是突然回復了生氣,在龍破天懷疑這研究室是否佈滿了不知名的精神科藥物的時候,布朗已經自顧自地開始了他的演講。
“一切要從我在大氣中新發現的粒子——魔素說起。”
“魔素,我雖名之為“魔”,卻不是單純的魔力,正確來說該是生命的碎片,當生物死後,體內的魔力和生命力就會變成魔素,回歸自然。生物雖能自行以其他的能源制造魔力,但也需要從從大氣和食物中吸收一定的分量才能生存。”
“唔……就像氧氣一般,植物能制造氧氣,卻也需要氧氣才能生存,在過去的兩千多年,魔素的濃度不知為何的下降至近乎零,使眾多需要大量魔素才能生存的生物不能活下去,有的便退化作對魔素需求沒那麼大的生物,潛伏在其他物種之中活下去,靜待濃度回升。”
赤燕開始給他的說話勾起了興趣,追問道:“那武功呢?這應不關魔力的事。”
這次他終於肯回答赤燕的問題。
“在缺乏魔素的情況下成長的人,就像是在營養不良的情況下成長,不但身體的能力下降,就連神經系統也受到影響,你說若一個人的身體無法產生真元,也無法令魔力共鳴,還有可能使用魔法和武功嗎?”
知道問也是沒用,龍破天只是默默地聽著他的演說,靜待他說到核心的部份。
“兩百年前,大量的魔素卻從一點爆發出來,不但使得已趨向零的魔素濃度回復正常,互相衝撞所造成衝擊橫掃地面的每一個角落,而深入地底的爆炸更催化了地殼的活動,造成地形的劇變。”
“而感到魔素回復應有水平的魔獸,亦開始了重生。那些在舊時代不能解析的DNA,正記載著進化的資料,使牠們只要有足夠的魔素作養分,便可以在極短時間內重現那曾花了幾千年的進化歷程。”
“這就是我解析出來,大破滅的全貌,剩下的問題就是魔素那大量的魔素到底從何而來,以及舊世界魔素下降的原因。”
聽到布朗的話已告一段落,龍破天淡淡的道:“那你想要我做甚麼?”
布朗笑道:“當然是要你為我解開這個謎,雖然我現在還沒有頭緒,但我相信只要到了那里,就一定會找到线索,那龐大的魔素不可能沒有來源的,更不可能連一點痕跡也沒留下。”
布朗雖然沒說出地名,但龍已經知道他所說的目的地是那里。
破滅的元點,又名神墳之島,大破滅時把地上所有建築物摧毀的衝擊波,中心點正是這個小島,它曾經是舊世界最大那片大陸的中心點,但在大破滅之中,那片大陸卻一分為三,使它成了四面環海的孤島。
新世紀之始,魔獸初現的時候,更以這點為中心作環狀的強弱分佈,即使是現在,強大的魔獸和不停劇變的自然現像,使它仍然是地上最神秘的地方,同時也是地上最危險的地方。
“為甚麼要找我?這兩百多年來已不知多少人在那里一無所獲,你認為我會是例外嗎?”
對龍破天的質問,布朗卻換上了一副令人難以測度的笑容,道:“因為你沒有選擇,即使沒有我的委託,你也必須到那里一趟,這不是順利成章的事嗎?”
接著卻無視龍破天雙眼隱隱透露出來的殺氣,笑道:“放心吧,我也不會要你們瞎打白撞的,拿去,這是我制造的探測裝置,還兼具其他功能,只要你們往魔素最濃烈的地方找去,我保證你們會找到我想要的東西。”
布朗把一個只是手錶大小的儀器放在桌上,卻沒有人懷疑它的功能,畢竟憑現在的技術,這大小已足以放下一部電腦有余了。
鳳天舞追問道:“甚麼東西?”
布朗聳聳肩道:“找到才知道。不過你們的動作可要快點了,否則我可能沒時間看到你們的發現。”
龍破天冷哼一聲便離座而去,布朗卻像是感受不到他的不滿似地,陰陰笑道:“怎麼樣?你願意走一趟吧?”
龍破天沒有回頭,冷笑道:“聽了這麼多,總不能拒絕吧。”
布朗早料到他會這樣說,毫不介意的道:“你們想要休息的話,隨便在二樓挑間房間就可以了,反正我不會用到那些地方。”
“他到底知道些甚麼?”
龍破天的聲音冷冷地響起,這是分配給鳳天舞的房間,淋浴過後的她甫回到房內,便給這絕不友善的聲音截住,龍破天正一動不動地坐在床沿,散發著殺氣的雙目在這漆黑的房間中份外駭人。
一直以來,方知命總是把所有的事歸咎在他的血統上,卻不肯說是甚麼原因,所以他才份外受不了布朗這種像是掌握了一切的態度,這血統也許會令他得到很多,但這已經令他失去太多了。
“我也不知道,義父甚麼也沒告訴我,我知道的就只有他、我義父和方世伯曾經是同一個隊伍的同伴,也曾到過那個神墳之島,但之間發生了甚麼事我卻無法知道。”
像是為了歛去眼內的殺意,龍破天閉起了雙眼,這使他看起來平靜了一點。
“我知道了。”
倏地龍破天站了起來,撥開站在他面前的鳳天舞,離房去了。
黑夜中的街道,仍是一般像白天一般的熱鬧,但即使和路上的行人接踵而過,龍卻沒有心情溶入這五光十色的世界,即使身處同一個空間,這對他而言卻是另一個世界。
他可以說是逃出來的,原因就是鳳天舞剛才看他的眼神,那是夾雜著怨恨和憐憫的眼神,怨恨他並不在乎,但他卻不需要憐憫。
不,與其說不需要,倒不如說憐憫會勾起他更多痛若的回憶好了。
一直以來,他也收藏著自己的情緒和記憶,以游戲人間的心境對待一切,但自這旅程開始以來,他不停處於失控的邊緣。
因為他知道在這旅程的目的地,從鳳天舞告訴他要去找布朗開始,他已經知道最終的目的地,他更清楚知道,在那里他會找到自己的來歷,甚至自己會在這兒的原因。
雖然方知命甚麼也沒有說,但是從他的語氣里,龍破天卻感覺到了。
對真相的期待和不安,不斷的衝擊著他的心靈。
他渴望知道自己是甚麼糾纏著他,但內心深處,卻對自己的存在理由有著不知名的恐懼,在叫他不要深究,不要到那里去。
但他一定會去弄清楚一切,不是因為期待勝過了恐懼,而是因為他既然已選擇了面對,不管這會對他的生命造成怎樣的改變,他也要尋求真相………
正自思之間,卻給一個女子迎面撞來,縱使是魂不守舍,龍破天的腳步仍是穩如泰山,反使得那女子反彈開去,坐倒地上,然而她卻沒有絲毫因撞上龍而道歉的意圖,只是驚惶的望著她走來的方向,掙扎著要爬起來。
瞧著女子害怕的表情,龍破天心中暗嘆道:“又是這種老掉牙的情節。也罷,算他們倒楣好了。”
一如龍破天所料,彷似是慣例一般,從女子的後方追來了一行七個流氓地痞,跑在前頭的一人看到龍破天立在女子的身前,不由分說的喝道:“小子,別多管閒事。”
他們也不管龍的反應,已是一拳照面打去,務求殺雞警猴的鎮著其他路人,只可惜他們找錯了對象,居然尋上了龍,還是一頭心煩意亂的怒龍。
龍的臉上閃過一道輕蔑的嘲笑,任由那流氓的拳擊上面頰。
他沒錯是擊實了,卻感到像是打在石頭之上,但在他意會到自己的攻擊毫無效果之前,龍的拳已轟在他的肚子上。
那魯莽的傢伙凌空飛起,准確無誤地撞上背後的同伴,使他們剛組成陣勢,又出現了一個缺口。
他在同伴的摻扶下站起來,這還要是龍破天手下留情,他才留得住性命,但理由卻不是甚麼慈悲之心,只因為若他用上全力,弄得他屍骨不全,這些流氓肯定給嚇得四散逃命,單純的追逐戰連供他解悶也不夠。
“別給他拔劍,一起上。”
手下留情的結果出來了,那些流氓雖然感到龍破天比他們任何一個人都強,卻沒有覺察到那猶如鴻溝般的實力差距,以為只要仗著人多和兵器之利,就能取勝。
龍破天微微一笑,反把佩劍解下來插在地上,他根本不想拔劍,他只希望能大打一場,泄去心中悶氣,這還是拳頭最好,用劍宰掉他們不但太輕松了,斬下去的觸感也不及以拳頭擊中對方那麼好。
那些嘍囉雖不明白龍破天怎麼把劍掉在地上,但反正他們的腦袋也不怎靈光,倒也沒放在心。
只差少許長刀便能砍中龍破天的了,他卻視若無睹的踏前了一步,神蹟般避過了從正面攻去的流氓的長刀,還閃到了他的身後,一個後肘,把他送到自己剛才的位置上。
圍攻的眾人只見眼前一花,在中心的已換上自己的同伴,還沒想清楚是怎麼一回事,收不回來的刀劍早劈中那倒楣的傢伙,把他亂刀分屍。
而他最後看見的影像,便是龍破天仰天而立的背影,似在享受戰斗的感覺,更像在細聽他死前的慘叫。
接著龍一個轉身,步進那包圍網的缺口。
在他左面的那人還未從錯殺同伴的驚愕中恢復過來,已給龍破天一個拋鎚的把他轟飛,撞在路旁的牆上,昏倒過去。
右邊那個卻沒有這般幸運了,反應較快的他立即回刀往龍破天砍去,使他陷入更大的厄運之中。
龍破天輕易的抓著他的手腕,中斷了他的刀招,卻回身一腳把他踢飛開去,被逮著的右手立即和身體失去了連系,肌肉被撕裂的聲音,鮮血四濺的聲音,與及受雞著的哀號,交替響起。
立在後方的首領眼見勢色不對,立即挾持著那仍倒在地上的女子,大喝道:“給我停手!”
龍破天雖然依言停手,卻是在對方的同伴全數給放倒在地上之後,但連同給自己人分了屍的男子,共有四人倒在他的腳下,使他的威勢反而鎮著了那手持人質的大漢。
“你真是歹角的典范啊。”
“你別管,這就是我的生存方式。”
說罷打了個眼色給那倒在龍破天背後的手下。
那手下勉強地爬了起來,既然深信自己有著人質之利,更站在對方身後,於是毫不猶豫便提著手中長劍往龍破天刺去。
龍破天不屑地一笑,這速度的攻擊他可以輕易避過,但他卻選了更為有趣的選擇。
“呀!”
死前的慘叫隨著長劍刺入心髒而歸於平淡,但那情景卻教持劍的人呆了。
“殺同伴感覺好嗎?”
長劍直沒而入的,竟是剛才還倒在地上的同伴,剛才的一瞬間,龍破天竟然把腳旁那人踢起,擋在長劍之前,而且他不單是以人為盾,更是蓄意把心髒對准長劍的劍尖,令持劍者無辜地犯下殺死同伴的罪孽。
看著持劍者那悔不當初的表情,龍破天竟狂笑起來,因為他剛想起這正是方知命曾對他做過的事。
笑聲中的那股狂氣,就連脅持人質的那個大漢也感到毛骨悚然,也開始後悔不該惹上龍破天這種人,但現在他已沒有選擇,不該惹也惹了,只得把長刀抵在女子的頸上,以顫栗的聲音說道:“喂,你不是要救人的嗎?”
“對不起啊,我只是純粹想打架吧了。”
在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龍破天的拳已經擊中了那持劍的男子,狂暴的斗氣隨即把他炸成漫天血雨。
當那首領從這血腥手法造成的震撼中回過神來的時候,卻已找不到龍破天的身影。
當他醒覺到龍破天的身法已超越了他雙眼能夠捕捉的速度時,龍的手指已點在他後腦的脊椎上,送出斗氣切斷去他所有的神經线,把他垂死掙扎的機會也毀掉,才發勁把他的腦袋攪成粉碎。
“起來吧,小姐。”
冰冷的語調,連被救的女子也感到毛骨悚然,他的而且確的救了自己,但那血腥無比的手段和對死亡的視若無睹,卻使她完全無法將這男子歸入是正派之列,更不知道被他所救是吉是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