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星回到屋中,只感覺渾身舒爽。
方才體內亮起紅光之時,飛星覺得那情欲已不像之前那般難熬,也不知是只因自己的意志力更強了,還是因為自己踏入仙途,使得魔花的效力減弱了。
方才魔花既未現身,飛星還是樂觀地傾向後者的。
夜已深,如今六識雖開,但飛星還沒達到辟谷之境,睡眠也仍是需要的。
他打了個哈欠,走向床鋪。
忽然,一道影子從他眼前閃過,雖然他便感覺自己的嘴巴被捂住了。
只見一道倩影趴在飛星的背上,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用一種十分不雅致的姿勢纏住他的身體,如同一只大型的八爪魚。
“噓——!”
背後那人揮手布下一道隔音禁制,而後從飛星的身上落下。
飛星轉頭一看。
“陽春真人?你怎麼在這里?”
來者正是陽春。
只見她發髻有些凌亂,衣服上和臉上還有幾道不知何處粘上的土灰,宛如一只小野貓。
飛星頭上那發帶正是用她的麒麟坐騎的毛發編織的,正因如此,她才能確定飛星的位置。
來到蓬萊仙島,她仿佛游魚入海、鳥雀出籠,在島上撒了一天野後,這才偷偷默默地溜進靈宿劍派所在的樓宇。
誰知三樓二十四間房都住滿了人,她無奈之下只能跑到飛星的房里來了。
畢竟其他人她不熟,熟的那三位師姐斷然不會讓她留在這里,說不定還會拎著她當即返回宗門。
“你都能來,我怎麼不能來啊!”
陽春叉腰道,伸手從桌上拿了個飽滿多汁的蜜桃開始啃起來。
飛星問道:“那不知真人找我有何事?”
“事情是沒有啦。”
陽春湊了過來,神秘兮兮地說道:
“但別跟別人說我在這里,明白不?”
“不甚明白。”
“不明白也沒關系,記住別說就行。”陽春說道,“沒別的房間了,今晚你這里借我住一下。”
飛星說道:“真人,我見書上說男女有別,你我尚不熟絡,怎可同住一屋?”
“可以的,可以的。別總是聽書上的。”陽春擺擺手道,“我們現在熟絡熟絡就行,別這麼見外嘛。”
她說著打了個哈欠,在飛星的床上躺下。
飛星問道:“真人也需睡覺?”
陽春理所當然道:“不睡覺是因為不累,我今天逛了一天玩累了,當然要睡覺啦!”
飛星點頭道:“原來如此。”
他向床邊走去。
陽春睜眼看向他。
“你干嘛?”
“在下境界低微,體魄未曾達到不需要睡覺的狀態。”
“你不會要跟我睡一張床吧!?”陽春瞪大了眼睛,說道,“你睡地上去啊,懂不懂照顧老弱婦孺啊!”
飛星認真想了想,平靜說道:“真人境界比我高,算不得弱,未曾婚配,並非孩童,也算不得婦孺,這……莫非真人年事已高?”
“你才老呢!我肯定比你小!”陽春起身叱道,小臉漲紅了,像只發怒的小貓。
盡管她經常拿她那些師姐們打趣,嘲笑她們年紀大,但當落在自己身上時,她的怒氣可不會少上半點。
飛星說道:“我確實不知道自己究竟年歲如何。”
“我不管!”陽春干脆將四肢伸展開,將整張床都霸占了。
飛星無奈道:“真人……”
“我不聽!”
“至少擦擦臉再睡吧。”
……
陽春梳洗了一番,坐在床邊,看向飛星。
飛星睡在地上。
因為沒有枕頭的緣故,他只能側躺著,將手臂墊在腦下。
陽春看他這般,心中不禁生出些憐憫和內疚。
但總不能讓他跟自己同睡一張床吧?
雖然他看起來也像個正人君子啦……
陽春心中糾結了許久,開口道:
“飛、飛星。”
“真人有何事?”
“你、你……”
陽春感覺臉有些熱,話到嘴邊,最後變成了——
“你最近有沒有什麼新鮮事,說來聽聽!”
“新鮮事?”
“就是有趣的!”
“我近來都在修行,讀書的時間少了許多,因此……”
“哎呀,不要書上的,我說你自己身上或者身邊發生的!”
“這……”
眼看飛星沉默了許久,陽春說道:“高興的事也行啊,這總有吧!”
高興的事?
飛星認真回憶了一番。
之前他得知體內寄宿魔器之後,玉霜說要傳他仙術,當他知曉自己或許可以不用死時,確實挺高興的。
可事關魔器,多說多錯,還是不說為好。
飛星說道:“似乎沒有。”
“這都沒有?”陽春嘆息道,“唉,看來你也跟我一樣每天都很無聊啊。”
她話音一轉,樂道:“不過今天我終於來蓬萊仙島了!我跟你說,我之前看到一頭好大的異獸,身高如樓,耳若蒲扇,鼻長如鞭,長著兩根幾丈長的獠牙……”
飛星問道:“是巨象?”
陽春眨眼道:“什麼巨象?”
“我在書上看到過,是西南仙山的一種仙獸,與真人方才描述的如出一轍,它們喜群居,食仙果,看似凶惡實則頗為溫順。”
“哦。”陽春停頓了一下,而後又說道,“我還見到一種鳥,像是長了角的金雕,而且叫聲特別離譜,你猜像什麼?像嬰兒的哭聲!”
“那便是蠱雕吧。”飛星說道,“它們雖為禽類,卻以人為食,十分凶險,不過倒是頗為罕見。”
陽春聞言沉默了片刻,說道:“還有一種怪牛,長著四只角,眼睛像人的一樣,耳朵卻像是豬的。”
“此為諸懷。”飛星說道,“它們聲如飛雁,其狀雖怪異,實可圈養,而且肉質鮮美,蒸烤皆宜。”
“你……”陽春的聲音一變
“嗯?”
只見陽春坐起身來,惱火道:
“你怎麼什麼都知道?!”
飛星見狀也坐了起來,不明白自己哪里惹怒了她。
“這……書中有所記載啊。”
“你明天跟我一起去逛逛,我就不信你什麼都知道!”
“我確實知之甚少,而且我要留在玉霜真人身邊,不能離開。”
陽春問道:“為什麼不能離開?”
飛星說道:“因為……真人特意將我帶出來,我怎可只顧游玩呢?”
“沒意思。”陽春哼了一聲,又躺了回去,揮手將燈火熄滅,而後背過身去,生悶氣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黑暗之中,陽春忽然輕聲道:
“你要是睡得不舒服,上來睡也可以,反正這床還挺大的……”
話雖已說出口,但她心中其實仍有所糾結。
“唉,等——!”
她轉過身來剛要反悔,便看見飛星已經坐在床邊躺了下來。
“嗯?”
飛星轉頭看向她。
兩人同床共枕,手肘相觸,如此近距離的接觸,陽春甚至能聞到飛星身上的氣息。
昏暗之中,她感覺自己的臉頰有些發燙。
“沒什麼……你、你老實點,別亂動啊!”
感受到心中悸動,陽春不禁向床內縮了一些。
等會兒他要是敢亂動,我就把他踢下去!
想著飛星不過才是六識境,陽春稍稍安心了些。
飛星認真說道:“我的睡相應該挺好的。”
月偏憐雪雪無芳,星不照梅梅自香。
盡管客觀條件上看起來沒什麼可擔心的,但身邊躺著個年輕男子,陽春又如何睡得著?
而且還是個罕見的美男子,至少陽春未曾見過容貌能與他媲美的男人。
因為事關壽命,修仙之人更重視境界,對這些事情沒有凡人那般在意,但她正值芳華,常年跟隨在流汐掌門身邊,深居靈宿劍派不與男子接觸,心中免不得胡思亂想。
他要是趁我睡著對我動手動腳怎麼辦?
雖然他打不過我,但他屆時要是要挾我,我若不從便將我在此處的事情告訴師叔們怎麼辦?
因為修了仙法的緣故,金丹期的陽春雖然已非少女年紀,但她肉身的成長仍未完全成熟,思維、見識亦是如此。
她越想越怕,越想越亂,只感覺身後的眼睛正不懷好意地盯著自己!
“嘎!”
窗外寒鴉忽鳴,陽春嚇了一跳,調動體內劍元,猛地轉過身來——
只見飛星仰面朝天,正睡得香沉。
陽春松了一口氣,心中閃過一絲自己也不曾察覺的失落。
這麼快就睡著了,你是豬啊!
她看著飛星這般腹誹著,伸手捂住了他的鼻孔。
“噗——”
氣息從飛星的唇間排出,這模樣令陽春不禁一笑,於是又蓋住了嘴唇。
飛星的腮幫子迅速鼓起,陽春覺得好生有趣,堵了一會兒後,怕把他鬧醒了,才松開手。
她看著自己的掌心,那里殘余著飛星那雙唇的觸感。
接著,她仿佛找到了有趣的玩具,伸手戳了戳飛星的臉頰,又撥弄幾下他的嘴唇,捏幾下他的耳垂,手指順著脖頸一路滑落,心思也在悄無聲息地發生微妙地變化……
反正只是摸幾下,我都讓你跟我睡一張床了,摸幾下你不會少塊肉——
她的指尖停留在飛星的頸下,透過衣裳不斷觸尋著他的鎖骨,而後又落在胸口,按壓幾下,偏軟的觸感從指尖傳來,她不禁有些意外。
男子的胸肌不都是硬的嗎?難道他沒有?
她又按了按飛星的腹部,也沒有想象中的堅硬觸感。
真是個瘦弱的家伙!
倘若飛星此時醒著,一定會平靜地告訴她:肌肉在放松時都是柔軟的。
陽春坐了起來,將飛星的手掌拉起,與自己的手掌五指相對。
哇,竟然比我大這麼多!
指尖在飛星的掌心打著圈,又戳了戳肩臂以及腰間的軟肉,待上半身都玩過一遍後,她的目光自然向下看去。
腰腹之下,兩胯之間,那是龍盤虎踞之地。
關於這方面,與玉霜相比,陽春所知道的知識更少,她打從出生起便待在靈宿劍派,宗門中可沒人會教她男子的身體是如何的。
緊張、忐忑、好奇、刺激,還有一道自己也不知道的情緒交織在她的心中。
只是摸一下,只是摸一下的話……
指尖不知不覺中開始緩緩朝著那方向伸去。
“呼……”
陽春的呼吸漸粗,胸口心跳愈快,指尖便懸在那處的上方。
喉嚨滾動,她吞咽一口,張開手往下探去,
“嘎!”
窗外寒鴉又鳴,陽春又嚇了一跳,猛地收手,躺了下去。
她沉重地呼吸著,一顆玲瓏心撲通撲通地仿佛要跳出喉頭,伸手拍了拍發燙的臉頰,閉上眼睛在心中呐喊:
我剛才在干什麼啊啊啊啊——
不行,不能胡思亂想了,睡覺睡覺!
她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強迫自己進入夢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