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雲蔽月,妖風嘶掠。
當別人都縮在屋里瑟瑟發抖的時候,有一個一身錦帛的男子,神情鬼祟地溜出了宅子。
他叫孫清,是莊主孫廉的兒子。
他雖說長得人模狗樣,但平日里好吃懶做,不學無術,行些欺男霸女之事更是司空見慣。
與貪財的孫廉不同,他錦衣玉食慣了,對金錢沒什麼概念。
他只好色。
因為上仙們不想被人打擾,所以他一直沒機會親自去拜見他們,只是趁著陽春拉著飛星在莊園里逛的時候遠遠看過一眼。
莊園里的凡俗之女怎能與陽春相比呢?無論容貌氣質都如腐草熒光比天空皓月,實在相差甚遠。
他夜不能眠,魂牽夢縈,幾天前,派了一名心腹去給莊里的那幾位上仙送吃食,心腹回來後將自己所見的一一稟報,
孫清沒讀過書,腦子里裝不下太多,他對男人沒興趣,於是只聽了關於女上仙的事情,被酒色浸泡的耳朵也捕捉到關鍵的語句——神女之貌果然國色天香,沉魚落雁……
其實他也不太懂這些形容詞的程度,但總還是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幾個女上仙都很美。
夜色之下,欲令智昏,一顆色膽敢包天!
……
陣陣犬吠聲中,一道黑影出現在孫家莊的某條大道上。
忽有流光劃過夜幕,如同斬開黑布的利刃,直指黑影而去。
嘭——
突如其來的攻擊在黑影的身上綻放出一朵血花,圍繞在它身邊的黑氣頓時膨脹,席卷著向上方人影發起反擊。
一棵高大的樹木的頂上,青塵負手而立。
只見她伸手一指,仙氣似雲霧繚繞,正面迎上了襲來的漆黑邪氣!
在雙方短暫的僵持之中,一把木劍出現在黑影的身後。
非刺非斬,劍身呈劈砍之形落下,隱約攜著水浪之聲。
與此同時,一身華麗珠玉的白蕩真人站在前方的大道中央,口中念決,便見身上珠玉散發五彩熒光,仙氣凝聚成兩抹皎潔刀光,交叉著從左右兩側刺向黑影。
陽春與飛星站在不遠處的屋檐上。
在飛星的感知之中,那黑影的氣息大概與六識境相仿,但氣息卻凶煞無比。
他說道:“那看起來不太像仙氣。”
他指的是環繞在黑影周圍的黑氣。
檐下傳來了包景的聲音。
“那是魔氣。”
嗷——
受到三人夾擊的黑影發出一陣怒嚎,一身魔氣短暫離體,抵擋著四個方向的進攻,同時也暴露了它的真身——
一身漆黑剛毛,四足橫生尖爪。
形似虎豹大小,凶狠更甚惡饕!
一抹寒氣悄無聲息地飄蕩到妖魔附近,陡然化作一道冰刃暴起,眨眼間突破魔氣屏障,徑直刺穿了它的身軀!
嗚——
伴隨一聲淒厲的哀嚎,妖魔緩緩倒下。
雙方皆是六識境,它雖整體不明還有魔氣纏身,但這邊幾位天之驕子同時出手,它哪能撐得過一個照面呢?
所有人都是這麼想的,對此見過也都不意外。
除了飛星。
他那強大的感知能力在幻境之中也沒有失效。
“我就說都輪不到我們出手吧。”陽春朝飛星聳了聳肩,便要躍向那妖魔,看看它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等等!”
飛星一把抓住陽春的手腕將她拉住,向下方的幾人大喊道:
“小——!”
心字未說出口,便見一陣飽含怨念的聲壓自妖魔的血盆大口中迸出!
吼——
刀牙吱響劍爪怒,威蓋邪龍吟,嘶聲顫膽吼寒骨!
魔氣纏身赤眼凶,狠甚惡虎嘯,血口大張噴腥風!
只見她那周身魔氣忽然凝聚,化作一片血煞猛地向外震蕩——
離得最近的鄭懷恩始料未及,口吐鮮血向後飛去,持劍的右手連同木劍一起化作粉末在風中飄蕩。
白蕩真人離得最遠,他碎了半身錦衣,身後五彩不再,單膝跪地,鮮血從唇角滑落。
青塵所在的那棵樹瞬間便碎成了十余塊,她的反應很快,將體內剩余仙氣全部用於防御,經歷了震蕩之後,她未曾受傷,但臉色略顯蒼白,想來耗費了相當多的仙氣。
陽春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麼,她身旁的飛星已面色一沉。
方才這妖魔倒下時,體內的魔氣停止了流轉,隱約一副將要伴隨本體的弊亡四散而去的跡象。
然而這狀態只持續了一息,緊接著飛星便感知到它體內的魔氣忽然暴漲——
包景悄悄救回鄭懷恩,扛著他來到屋檐上。
看著那氣勢比之前更盛的妖魔,包景低聲道:
“此妖魔如今已有能抗衡觀心境的實力了。”
觀心境——現實中的飛星的境界,放在現實中對於在場的其余任何一人來說都是隨手能殺一片,然而此時此刻,卻令他們極難匹敵。
本來倘若七人都是以完全之態同時出手的話也有較大可能,只是現在……
碎日出了屋子,來到他們身邊,青塵與白蕩也退了回來。
白蕩平復著體內氣血,低聲道:“大意了……這孽畜真是邪門。”
倒是青塵身上氣勢不減半分,一雙點漆目里仍是滿滿的戰意。
碎日見她這副模樣,忍不住開口道:
“需從長計議。”
青塵聞言神色漸斂,口中還是說道:“計議什麼,靠想能把它想死不成?”
包景看向一直在旁觀的飛星和陽春,問道:“你們覺得如何?”
陽春眼睛轉了轉,她和飛星就像過來湊數似的,一路上大小決定都跟他倆沒關系,象征性地問他們一下,他們也只是回答“同意”。
可現在包景似乎是在認真詢問他們的看法。
飛星見陽春神色猶豫,便先一步說道:“這妖魔瘋癲無智,若我們將它引走,設下埋伏,或能以智取勝。方才碎日……聖女殿下對它造成的傷勢深入體內,它哪怕未成強弩之末,亦應難以持久。”
“賢弟說得好,咳咳——”鄭懷恩咳出幾抔血來,他斷了一臂,身上滿是血,但雖身受重傷,眼神卻仍深沉如海。
飛星見他這副慘狀忍不住道:“鄭兄,你……”
“無事,在外頭更重的傷我都遭過。”他隨意說道。
“既如此,我們且離開山莊,向林間退去。”包景說著,下方妖魔已向他們躍來。
幾人當即化作殘影奔向莊外的山林。
然而——
幾人回頭望去,那妖魔並未向他們追來,而是拐頭來到不遠處的民宅。
宅門前栓了頭黑狗,正朝它狂吠,一身皮毛立起,想來是緊張害怕極了。
見此惡犬,妖魔卻也仿佛極為恐懼,躊躇著在不遠處左右徘徊,始終沒有靠近。
這倒奇了怪了。
匹敵觀心境的妖魔竟會怕一只小小凡犬。
忽然,它仰天怒吼一聲,周圍魔氣化作一道黑風撲了上去,那黑狗當即了化作血沫。
沒了黑狗護門,妖魔破入門內,下一刻——
淒厲慘叫伴凶光,鮮血驚濺油紙窗。
屋里的慘叫只一瞬,便再無生息。
妖魔出了宅子,來到另一間民宅前,它似乎是尋到了手段,雖然不敢接近宅前的狗,卻如法炮制地用魔氣將其碾碎,而後又衝進宅中。
慘劇再現。
白蕩最先停下腳步,一臉凝重地望著孫家莊。
鄭懷恩知道他的性情,開口道:“倘若破此幻境的要求便是除了那妖魔,我等正好可以趁它作亂時想好計劃,設下陷阱,現在回去並非明智之舉。”
白蕩認真道:“它在殺人。你不是最喜歡管不平之事嗎?”
鄭懷恩搖頭道:“這只是幻境。”
“倘若因為是幻境便可違背本心,那還磨煉甚麼?”白蕩說著,回頭衝了上去。
青塵見狀緊隨而去,她可不喜歡搞什麼陰謀詭計,本以為幻境頗為無聊,沒想到還能有這般戰場得以享受。
……
孫家莊內,妖魔正身處一戶大宅子中。
宅中遍地是破碎的屍骸,六七名婦孺正蜷縮在一間屋子的牆角不斷哭喊著。
妖魔一掌拍碎一個老嫗的頭顱,轉頭將目光鎖定了那間屋子。
“孽畜!”
一聲厲喝從它頭頂響起。
只見白蕩真人站在屋檐上,口中念決,身後隨後浮現一道猛虎狀的虛影。
他咬破舌尖,噴出一口精血,大喝一聲:
“去!”
虎影沾血,頓時如生,咆哮著撲向妖魔
青蓮仙門的絕技之一——白虎伏魔咒。
青塵雙手結印,成蓮花狀,一道凝縮的仙氣化作珍珠大小,閃爍著金光射向妖魔。
兩道招式接連落在邪魔身上。
其他幾人也陸續趕回,眼看著便是來做最後一搏的。
沒有花哨的招式也不必保留什麼,他們都用出了以目前的境界與狀態能施展出來的最強殺招。
包景率先趕到,雙手一拍,體內仙氣凝聚,便見他雙目凝閃,向妖魔射出兩道流光。
陽春口念劍訣,手指作劍狀,向邪魔凌空一刺,一道劍影如同飛鳥俯衝,刺向邪魔。
周圍的溫度陡然下降,房柱屋檐覆上一層薄冰,一股極寒氣息順著地上血液一路蔓延到邪魔身上。
天霜教絕技之一——百地冰凝術。
飛星沒有修習任何用於戰斗的招式,由他在後面攙著重傷斷臂的鄭懷恩。
鄭懷恩看著孫家莊中波蕩的仙氣,忽然說道:
“若此處並非幻境,我方才或許也會跟白蕩一起回頭。他說在幻境中也不能違本心行事。賢弟,覺得呢?”
“在下也不知道。”
“你便想象一番,若有一日本心信念與當下最好的抉擇衝突,你會作何選擇?”
飛星說道:“難以想象。”
“做個抉擇罷了,怎會想象不出?”
“正是因為在下未曾有信念,也不明了自己的本心,這才想象不出。”
“哦,忘了你是心思空明之人了,呵呵——”
下一刻,他脫離了飛星的攙扶,化作殘影衝向了孫家莊。
飛星剛想跟上去,忽然腳下一滯,便覺得體內燃起一道熾焰!
怎麼會?!明明午後才壓制住——
魔花又作祟了。
“呼——哧——”
他人都在前方作戰,自己多少也得幫些忙才是。
他喘著粗氣,咬緊牙關,邁步朝孫家莊走去。
……
孫家莊的莊民心驚膽戰地縮在屋宅里,求神拜佛地祈禱著降臨在莊里的那幾位上仙能除去妖魔,還眾人一個太平日子。
外面的動靜嚇得他們就差縮在床底下了。
孫清也很怕,當青塵他們與妖魔開戰時,那駭人的場面以及妖魔的凶煞吼叫嚇得他差點尿出來。
此刻,大約百來米外的眾人正與妖魔在一處民宅內激戰。
孫清縮在一陰暗處瑟瑟發抖。
忽然——
幾息之後,那動靜漸漸平息。
結束了?
他探頭向那宅子看去,宅子幾乎被夷為了平地,四面圍牆破損不堪,但確實沒再聽到什麼動靜。
他咽了口唾沫,鬼使神差地靠了過去。
……
此刻——
白蕩真人已經化作兩截,上半身不知到哪去了。
包景消失不見了。
陽春倒在房檐上,艱難地喘著氣,碎日坐在她身前捂著胸口,血液不斷從嘴角涌出。
青塵是唯一還站著的,只是臉色蒼白得跟身邊的碎日一樣。
看樣子她體內的仙氣已經耗盡了。
那六七名婦孺的屋子已然倒塌,妖魔正趴在磚上。
環繞在它身體周圍的魔氣消失了大半,露出本體的模樣。
一只爪子和一只眼睛不翼而飛,身體各處的黑色剛毛少了五六成,露出布滿血絲的崎嶇皮膚。
它身上沾著不少碎冰,一道碗口大小的傷口貫穿了它的胸口,黑紅色的液體正順著各處傷口不斷淌出。
然而,處於這般狀態下,它還是站了起來,一副將要撲向他們的模樣。
鄭懷恩趕到了。
“好好的陷阱不做,一定要來送死。”他瞥了青塵,又看向碎日,“看來你也快死了。”
他搖搖頭,舉起僅剩的左手,體內劍元迅速凝聚,說道:
“我這可是拼了老命了,再弄不死它我也沒辦法了。”
言畢,他以自身為劍,化作一道劍光,依舊是非刺非斬,如大劍般向劈砍向下方的妖魔!
噌——
仿佛浪潮擊碎岩礁,一道劍光如雷霆般一閃而過——
宅外的孫清嚇了一跳,摔倒在地,直接來了個狗啃泥。
宅內,地上多了一道十余米長,兩三米深的劍痕。
鄭懷恩已消失了。
一道可怖的傷口順著那邪魔的肩部一路斬至腰間,僅剩兩三寸的皮肉連著才沒變成兩斷。
微弱的寒氣纏繞在它的腳下。
“我也不行了。”
碎日平靜說著,抬頭看了一眼夜空,留戀著這感受不到陰烈血咒的身體,隨即緩緩低下了頭,生息逐漸消失。
他們其實可以不用這麼拼命,從長計議計議說不定更好打。
但都打到這份上了,大伙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實在是拉不下臉來再當縮頭烏龜。
飛星強忍著欲火,姍姍來遲,看著眼前的慘烈一幕,心中一沉,體內魔花反應愈大,他當即悶哼一聲跪倒在地。
青塵瞥了他一眼,她倒也不指望這個不認識的晚輩能干什麼。
陽春顫巍巍地站起身來,嘆道:
“總算弄死它了。”
話音未落,那邪魔如困獸的殊死一搏,突然暴起,如朝此刻體內仙氣最濃郁的飛星揮出一爪。
“飛星!”
陽春大喊一聲,然而飛星此刻哪還有閃避的余力。
正好,死在它手上讓我離開這幻境,飛星這般想著,心中暗嘆,結果自己什麼都沒做。
然而下一刻,他並沒有感覺到身體被利爪劃過。
他睜開眼,發現陽春擋在他身前,利爪穿過她的胸膛,血液順著她的嘴角滴落,落在了飛星的臉上。
還好只是幻境,陽春想著。
“你可得弄死它,給我們爭口氣啊……”
陽春說完,失去了生息,仙識離開了幻境。
在揮出這一擊後,妖魔倒在地上,然而卻未死去。
只見它那殘破的身軀竟在緩緩愈合!
魔氣仍然環繞在它的周圍,令旁人無法接近。
青塵神色蒼白,兩眼一眯,自己但凡還有點仙氣的話……
她不甘心。
飛星也是,自己什麼都做不到的無力感充斥著他的內心,隨之而來的便是想要變強的欲望,然而洶涌的欲望瞬間便將這些情緒全部淹沒——
飛星渾身顫抖地躺倒在地,正用全身力氣與情花對抗著。
青塵則耗盡仙氣,肉體也極其疲憊,難以突破魔氣的防護。
兩人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妖魔緩緩愈合。
“上仙……”
這時,門口忽然傳來一個聲音。
青塵轉頭看去,是個神色驚慌的年輕男子,他頭發散亂,一身綢緞上沾著泥土。
他看著青塵的面容失神了片刻,而後趕忙跪下叩首。
“在下孫清,見過上仙!見過上仙……”
“我仙氣耗盡了,你可有補充丹藥?”青塵俯視著他,面無表情地問道。
一旁的飛星聽了不禁暗自搖頭。
這問題未免過於無知。
俗世間就算有跟仙氣沾邊的東西,也是仙人登上大陸除魔時賞給凡人用來延年益壽的,凡人怎麼可能會有補充仙氣的丹藥呢?
但青塵沒踏上過俗世,不知道這個小常識。
孫清愣了愣,瞥了一眼已經倒下的妖魔。
妖魔死了?
他環視一圈,其余幾位仙人正躺在地上。
其他上仙也死了?
他咽了口唾沫,看向神色疲憊至極的青塵。
“到底有沒有?!”青塵不耐煩地說道。
“有……有的……”
只見孫清顫巍巍地將手伸進懷里,摸出了一個白色的小瓶子。
汗水從他的兩鬢落下,他小心翼翼地倒出一顆,因手掌顫抖,用力過猛,灑了好幾顆在地上。
“嘖——”
青塵輕嘖一聲,走到他身前,一把奪過瓶子,將里面的丹藥倒入口中,隨即榨干了體內的最後一絲仙氣,將全部的丹藥頃刻消化。
然而——
她並沒有感受到仙氣。
不僅如此,她只覺得四肢發軟,一股熱意正從小腹蔓延至全身。
她神色一變,看向手中的瓶子。
那瓶身上畫著一幅春宮圖。
莊園里偶爾會有不願屈服於其淫威的貞潔烈婦,這瓶丹藥,孫清便是花了大價錢買來,特意為她們准備的。
“你……!”
青塵瞪向眼前的孫清,眼中滿是憤怒與殺意!
孫清嚇得連滾帶爬地向後跑去,然而身後卻傳來一聲悶哼。
他轉頭看去,只見青塵躺倒在地,臉頸緋紅一片,口中不停喘息。
“上仙……”
孫清轉過身來,臉上的驚恐逐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興奮而淫邪的笑容。
“你……你敢……”
青塵別說咬舌自盡,連說話的力氣都要沒了。
她眼睜睜看著孫清一步步朝自己走來,感知著體內洶涌的情欲,心中發誓要將這人以及創造這個幻境的那個鏡花宗的那個人千刀萬剮!
孫清一邊向她走去,一邊輕聲道:
“上仙何必這般不情不願呢?”
“你要……敢做什麼……我之後一定、一定殺了你!”
“上仙若是嘗過我的本事,定不會這般說了!”孫清已被淫欲占據了內心、衝昏了大腦,他看著青塵那被青衣包裹的身軀,漸漸露出了平日里欺男霸女的面孔。
“上仙平日里冷淡,想來未嘗人事吧?不知等會兒你叫起來是什麼聲音呢?”
只見他腳步越來越快,三步並作兩步來到青塵身前,口中不停低聲喃喃著“上仙……上仙……”,迫不及待地伸手朝她抓去。
不要——!青塵睜大了眼睛,在心中撕心裂肺地呐喊!
“嗷——”
就在這時,一陣吼聲響起!
孫清的雙手還未落在青塵身上,便被嚇得縮了回來,他下意識地轉頭看去——
只見一道黑影雄起,妖魔緩緩起身,體內魔氣正再度上漲!
“啊——”
下一刻,不遠處的飛星也大吼了一聲。
方才在抵抗醉仙情花時,他的理智即將消散,大腦也已一片混沌,然而來自妖魔身上的洶涌魔氣卻喚回了他的一絲理智。
“你可得弄死它,給我們爭口氣啊……”
陽春留下的話語在他心頭浮現。
我要……殺了它……
殺它需要青塵真人的幫助……
青塵真人……
好不容易出現的理智在欲海之中宛如風中殘燭,飛星的大腦已無法處理更多的內容。
於是——
孫清只見眼前忽然出現一道人影,下一刻人影隨著地上的青塵一同消失。
他還沒反應過來,漆黑的利爪便劃過他的身軀,將他豎著一分為三了。
……
孫家莊外的林間
飛星正扛著青塵極速奔跑,遠離著正被妖魔屠殺的孫家莊。
一根橫生的樹枝將他絆倒,兩人隨之滾落到一棵樹下。
這幾日來頻繁出現的欲望始終不曾消去,在被數次強行壓制後,此番飛星再也壓制不住了。
“你……怎麼回事……?”
青塵摔在地上,看著飛星這番模樣,眼中滿是驚疑。
自己吃了一瓶媚藥才變成這樣,而他此刻簡直像是被灌了幾斤似的。
“青塵真人……”
飛星一邊喘息著,一邊用最後的理智說道:
“快……走……!”
青塵意識到他似乎要失控了,慌忙道:
“我渾身無力……動不了!”
飛星喊道:“快……!”
“你冷靜點……冷靜點!”
青塵驚慌喊道,她不僅也在承受著情欲的折磨,還全身無力,想要起身卻連腳都抬不起來。
“呃——”
飛星張大了嘴巴,發出一陣幾乎無聲的低吼,胸膛不斷起伏,雙眼赤紅無比。
只見他的胸口亮起一道赤紅花印,下一刻,一抹紅霧從他體內涌出——
他的理智徹底崩塌了。
……
(在幻境中破處算不算破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