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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大明烏紗 西風緊 5000 2024-12-15 15:35

  領?”

  劉鋌左右看了許久,指著遠處一個將領道:“就是那廝,我也不認識,不知道叫啥名字。”

  張問指著那個將領,冷冷道:“來人,把他給我綁了!”

  侍衛們有張問的命令,衝將過去,旁邊那些人也不敢阻攔,那將領只得束手就擒。待那將領被綁了過來,張問唰地一聲拔出閃亮的尚方寶劍,那人見狀急忙跪倒在地,“軍門……”

  侯世祿急道:“大人,孫驃統罪不至死啊!”

  看來這廝是侯世祿的人,一下子就被他叫出了名兒。張問冷冷道:“昨天本官就說了,臨陣退縮者,軍法論處。你別怪本官,本官這是在幫你,我只殺你一個人,到時候就說你是戰死的……如果本官上報過去,按照上個月皇上親自下的詔書,臨陣退縮者誅九族,孰重孰輕你自個掂量!”張問並沒有拿尚方寶劍直接把他捅死,這種寶劍用來殺人實在很浪費,雖然它很鋒利,張問喊了一聲,“來人,把他拉下去,砍了!”

  侯世祿一聽張問要來真格的了,急忙跪倒道:“軍門息怒,等等!”

  張問看著侯世祿道:“怎麼?你是要我將他臨陣脫逃的事兒報上去?”

  侯世祿哭喪著臉道:“這孫驃統跟著末將許多年了,鞍前馬後忠心耿耿,您看在末將的份上,饒他一條性命吧!孫驃統作戰勇猛,他是一時糊塗,以前不知殺過多少敵寇,絕不是貪生怕死之輩,這樣的人不死在戰場上真是……”

  張問心里沒想著要殺孫驃統,本來這兵馬東拼西湊的弄到一起,指揮調動就有困難,如果這時候再殺了總兵官侯世祿的人,顯然於軍不利,會產生更大的隔閡和矛盾。

  不過張問依然板著臉道:“不管他以前殺過多少敵寇,如今就因為他一個人影響了整個戰局,死也難贖其罪!如果今晚左安門就被建虜攻破,秦良玉的兩萬條性命,找誰算去!如果左安門失陷,建虜完全控制了城防,外城幾十萬百姓,找誰負責去!他孫驃統一個條性命,算得了什麼?”

  被五花大綁的孫驃統聽罷張問的話,煞白了一張臉,“末將該死,末將知錯了。”

  侯世祿急道:“大人,您留他一條性命吧,大人!”

  張問這才一副猶豫的樣子說道:“好,念在侯將軍求情的份上,他的性命暫且寄下,讓他多活一天。明日我們再攻左安門,如果打了勝仗卻殺大將、自然不吉利……侯將軍,如果還有人臨陣脫逃影響戰局,那就無話可說了吧?”

  張問手里拿著尚方寶劍,誰也拿他沒辦法,侯世祿見他剛才好像鐵了心要殺孫驃統,心里也是又急又悔,這時張問松了口,侯世祿顧不得許多,先答應了下來,起碼孫驃統不會馬上死不是。

  第五折 扇分翠羽見龍行 段二五 入城

  第二天也就是八月二十二日,明軍再次在左安門外排開,與建虜軍隊兩陣對圓,和昨天一樣的干法。不過張問已經抓了一個宣府兵部將,並稱如果今日戰事不利,就拿那將領開刀。宣府將帥如果還臨陣不前,等於是害死自己的同僚,所以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干法是不成了。

  風呼呼地吹著,京師這幾個月一直干旱,風沙甚重,風一吹,就黃沙漫天。沙子打在張問的臉上生疼……但是周圍的那些邊軍好像沒多少感覺,他們的臉皮大多又厚又粗。

  在黃沙中,沒有琵琶聲聲,也沒有葡萄美酒夜光杯,有的只有號角蒼勁的悲鳴,在遼闊的大地上回響,在高大巍峨連綿城牆上碰撞。中軍騎兵隨即開動了馬蹄,如洶涌的海浪一樣向城牆那邊撲打過去。

  空中箭羽紛飛,猶如蝗蟲一般漫天飛舞,在緊張和嘈雜的氣氛中,讓人產生幻聽,看著那飛舞的箭羽好像能聽見嗡嗡的聲音一般,似蟲又似蚊。那些密密細細的黑點卻是叮人很狠,人群中不斷有騎士從馬背上摔落。

  兩軍對衝相撞的瞬間,張問發現自己周圍的騎士身上都不由得一抖……當然不是被震的,離那麼遠,只是那種劇烈相撞的場景讓人心上震動而已。慘叫聲、馬蹄聲、喊殺聲、槍炮聲響成一片,早已不分彼此、混雜不清;開花彈爆炸、黑火藥燃燒的黑煙伴隨著黃沙四處騰起,被風一吹,戰場上立刻就濃煙滾滾,烏黑一大片。

  明軍的騎兵洪流和建虜軍陣營相撞後,明軍的陣營很快變成了一個“凸”字,凸字頂端自然就是劉鋌攜裹的那一團兵馬,狠狠地砸進了敵軍的方陣,力不可擋。無數的騎兵從裂口穿了進去,敵軍陣營就像被生生撕開了一道口子一般。

  張問見狀,拔出尚方寶劍,平指前方,深吸了一口氣,用幾乎沙啞的嗓音長聲喊道:“勝敗在此一戰,國運長存!殺……”

  鼓聲隆隆響起來,號角很有節奏感地一長一短“嗚嗚”嗚咽,這不完全是進攻的信號,更是一曲恢弘的上古之歌,在遼闊的神州大地上,唱出了漢民族最後的咆哮。在歌聲中,張問仿佛感覺了祖先創造的輝煌文明、博大的心胸、對故土的無數歌頌……龐大的方陣前方,步軍將幾丈長的長兵器放平,旌旗揮舞中,數萬人馬開始向前緩緩移動。“哐哐哐……”腳步聲和衣甲的碰撞聲雖然凌亂,卻壯麗,大音希聲,這是一曲純音樂。

  明軍主力方陣在前進的過程中漸漸形成了個一個類似的雁翎陣,兩翼在前,中軍在後,穩步挺進。相對於左安門堵截明軍的那股建虜軍隊,明軍在人數有絕對優勢,數倍於敵兵。建虜被劉鋌衝破陣營之後,隊伍十分混亂。

  很快建虜大隊開始向明軍右翼移動。張問下令左翼朱彥國的部隊發動衝鋒,咬住建虜後方。當是時,建虜前鋒與右翼侯世祿的宣府兵短兵相接,拼殺起來,左翼朱彥國所部也如洪水一般急速地撲騰進了戰場。時又有劉鋌騎兵穿插在建虜軍隊的腹地,建虜的人馬被攔腰斬殘,亂成一片。

  張問瞪大了眼緊張地注視著前方戰場的發展,風沙吹進他的眼睛,讓他的眼淚疼得眼淚長流,但是他卻並沒有感覺到難受,整個身心都在戰陣上面。這時候如果屁股上挨一刀,可能他都不會覺得很疼。

  眾軍已經到達京師城牆下,戰場就在城牆外面不足兩里地的地方,方圓幾百丈的范圍內,濃煙滾滾,烏黑的鐵甲閃來閃去,除了那些五顏六色的旗幟,和橫飛的鮮血,人們滿眼都是黑色和灰色。

  城牆上那些巍峨的城樓,像平地上的高山,又像一個個巨人一般,歇崇山峻嶺式的重樓重檐就像帽子,那一個個箭孔就像巨人臉上的許多雙眼睛,見證著這場勇敢與怯弱、貪婪與憤怒。

  雙軍混戰了一個多時辰,死傷慘重,屍橫遍野。就在這時,只見遠處的永定門口涌出了大股騎兵……建虜援兵出城了!

  時明軍已經占據了左安門外的一大片地方,交戰的建虜軍隊被擠壓到了左安門的西面,靠近永定門的那邊。

  張問當下作出判斷,現在不需要貪圖完全擊潰建虜援軍,只需要占據左安門外,又有城樓上的秦良玉部位策應,便可以完全控制住左安門。他顧不得多想,當即下令中軍用戰車圍成車營,扎住陣腳,又命侯世祿和朱彥國的部隊以車營為中心活動,劉鋌所部為機動。這樣的一番布置,組成了一副積極防御的姿態。

  幾柱香工夫之後,建虜援兵趕到了戰場,與交戰的建虜兵合兵一處,分作幾股從幾個地方衝擊明軍控制的區域。

  中軍車炮憤怒地咆哮著,在炮火的掩護下,明軍各部勇猛殺敵,打退了建虜的幾次衝擊。因為弓箭和槍的射程有限,在這樣寬闊的戰場上運動作戰,影響戰局最大的還是肉搏,但是炮火的射程遠,而軍隊排布得又密,無疑又是一種有效的武器。明軍這幾支勤王軍隊,均來自北邊的九邊軍隊,肉搏雖然比不上凶狠的建虜,但也不完全是孬種,打將起來,雙方互有死傷,難分勝負。

  幾次衝鋒不湊效,建虜改變了方法,以重騎兵為前鋒,調動重兵衝擊右翼侯世祿所部,兩軍接敵拼殺了許久,侯世祿的軍隊不敵,繞著中軍車營開始邊打邊轉移,轉戰幾百丈的距離。這時張問下令劉鋌部騎兵側擊建虜,建虜兩面受敵,又沒能湊效,向後撤出兩里地。

  這時已經到了下午,戰場上的敵我雙方打了半天多的時間,體力消耗極大,都是又飢又疲憊。酉時之前,雙方又來回衝殺了數次,都沒有產生決定性的效果。

  戰場上留下了不下一萬具屍體,還有沒死透的人在如泣如訴地哀嚎,斷槍殘旗破車點綴其間,又有硝煙繚繞,讓整個戰場說不出的蕭殺。

  夜幕漸漸降臨,光线黯淡下去,建虜兵從戰場上撤走了,二十八日的交戰總算告一段落。

  眾將集合了部隊,紛紛來到中軍見張問,等待安排,張問正站在一輛雙輪指揮車上。侯世祿朱彥國劉鋌等人騎馬過來,先後向張問道賀:今日之戰,雖然沒有殲滅任何一支建虜均對,但是張問達到了預定目的,所以明軍應該算是戰勝的一方。

  張問很干脆地說道:“來人,把孫驃統放了。”

  侯世祿忙下馬抱拳道:“末將代孫驃統謝大人不殺之恩!”

  就在這時,一騎騎兵奔到中軍,騎士從馬上跳將下來,說道:“稟報軍門,秦將軍派人聯絡,約定半個時辰之後打開左安門,請我軍進城修整。”

  張問聽罷隨即下令諸將集合兵馬准備進城,只留下一部在城外收拾戰場,主要是救治還能活命的明軍將士。有部將詢問建虜傷兵怎麼處理,張問答道:全部殺掉。

  現在京師的城防很奇怪,城牆里面集結了絕大部分兵力結營防御,連所有的能活動的火炮都調轉了方向。對於城外的防范反而不嚴,因為京城城牆又高又壯,建虜既然可以從城中和城牆上進攻,絕不可能傻得從城門外攻城。

  黯淡的暮色像水墨畫一般,越抹越濃,眾軍點燃了火把,在護城河上搭起便橋,城門移開,就排成隊列進城。數萬大軍中的火把蔓延一片,分外壯觀。張問已經傳令協調好部隊之間的安排,實際上這里的明軍主要也就三股,宣府兵、大同兵、山海關秦良玉部。

  宣府兵在城牆里面靠西邊扎營,大同兵在東邊扎營,而秦良玉所部則主要控制左安門左右的城牆、甕城及箭樓、城樓等地方。

  左安門的甕城是半圓形,這形狀和其他城門比起來有點特別。甕城其實就是連在城牆上的一部分,使得城門的防御體外沿,形成個一個“凸”字形。甕城上面設有箭樓,也就是城門的第一道防御體系,假設第一道城門失陷,敵兵衝進甕城,他們面對將是前左右三面高牆,前面還有一道門,門上還有一座巨大的建築,也就是城樓。許多城門還有一個閘樓,而左安門沒有。

  太陽一下山,夜就來得特別快。張問隨著大軍進左安門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他安排了其他部將指揮大軍扎下陣營,將士們還在忙碌,但這種具體的事務是不需要張問去過問操心,他直接和劉鋌一起上了城樓,去見秦良玉。

  張問等人從城牆里邊的一處石梯等上城牆。之所以城樓很容易被里面攻破,這樣的石梯也是其中的原因之一,因為城牆防御體系是面對外面構建的,功用是防范外敵,而軍隊要從城里登上城牆,就有這樣的通道。當敵兵出現在城里時,這些的通道就成了薄弱防御環節。

  從城牆上俯視京師,城中一片黑暗,往日那種燈火輝煌的模樣完全不見了。誰家也不想在這兵荒馬亂的時候亮著燈引起亂兵的注意。夜空下一片高低不平的建築只剩下黑影,分外蕭瑟詭異。

  秦良玉從城樓里走了出來,遠遠地拱手對張問行禮,很快她就看見張問旁邊的劉鋌,便笑道:“劉兄,別來無恙。”

  劉鋌尷尬道:“格老子的,在詔獄里邊好吃好喝了幾個月,閒得渾身難受,還好這兩天殺了個痛快!”

  左右眾人聽罷,都哈哈大笑。

  秦良玉請張問等人一起進了城樓,上了上邊的第二層樓,(左安門重檐重樓一共就兩層)只見這里儼然布置成了一個中軍大帳的樣子,桌案和椅子應有盡有,部將站列兩邊。

  “張大人總督勤王兵馬,是為軍門,請軍門上座。”秦良玉抱拳對張問說道。

  張問按劍而上,“那本官就不推辭了。”他的腰間掛的那柄華麗的寶劍是尚方寶劍。張問走到上位坐定,又伸手請諸將坐下說話。

  他看著秦良玉道:“秦將軍守備此門半月有余,巍然不動,為整個戰局作出了重要的貢獻,令我敬佩之至,待戰後我一定親自向皇上陳奏秦將軍的功勞。”

  秦良玉正色道:“在其位謀其職而已,末將既為大明將官,殺敵報國是為本分。”

  張問點點頭,說道:“來人,去宣府大營和大同大營給兩位總兵官傳令,讓他們即可到城樓參與軍務。”說罷又回顧室中的將領,說道,“敵兵奪取了六座城門,嚴重威脅皇城的安全。這種時候,我們必須得盡快拿出對建虜產生威脅的威脅,迫使他們從城中撤出去!建虜在京師一天,京師的數十萬百姓就多一天的苦難,所以我們必須抓緊時間!”

  這麼一番以百姓安危為重的言論,不過是場面話。其實張問表明速戰速決的態度,主要原因是考慮到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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