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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章

大明烏紗 西風緊 5000 2024-12-15 15:35

  是一個毫無思想的物體一般的存在。

  好在張問並沒有那麼殘暴,絲毫沒想過直接將羅娉兒殺死,他只是仔細地按照心里的那般朦朧的引導在做這件事。

  不知過了多久,張問總算停了下來,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傑作,然後走到書案旁邊,提起畫筆,重新開始了創作。

  又過了許久,聽到外面的更聲,都到三更了,只聽得他長噓了一口氣,說道:“好了,你起來吧。”

  羅娉兒松了一口氣,正欲起床,卻半天都爬不起來,她帶著哭腔道:“臣妾身上僵了,使不上勁。”

  張問聽罷走到床邊,輕輕地給她揉四肢的關節,許久之後,羅娉兒總算血脈暢通,坐了起來,怔怔地看著張問不知所措。

  張問看了一眼她一身都是面粉,一活動之後,它們便簌簌地往下掉,地板上也弄得斑白點點,他便說道:“剛才……”

  羅娉兒心思活絡,急忙順著張問的意說道:“臣妾是皇上的人,什麼也不會說出去。”

  張問拍了下額頭,皺眉道:“行,今天難為愛妃了,你去養心殿後邊洗個澡,然後回去休息吧。”

  羅娉兒頓時無語,心道讓我脫得一絲不掛,撫弄了大半晚上,這樣就讓我回去了?此刻她的心情真是糟透了,又不敢表現出不快,只得說道:“臣妾告退。”說罷走到書案旁邊穿衣,因為起先在這邊脫的衣裳,順手便放在椅子上了。

  當她細細索索地穿衣時,悄悄瞄了一眼案上的畫像,頓時嚇了一跳,手一抖衣服都掉到了地上。只見那畫中之人死氣沉沉地僵挺著,膚色煞白猶如一具屍體,更可怕得是上面並沒有將青紗覆面畫出來,原本該畫臉的位置空白一片……如此更加嚇人,就如一個沒有五官的鬼魅一般。

  羅娉兒心道:畫中之人是我嗎?

  這時張問發現她把衣服掉地上了,身子還在微微發抖,便說道:“你很害怕?”

  羅娉兒忙跪倒在地:“臣妾不敢。”

  張問道:“你用不著害怕,朕不會把你怎麼樣。後宮這麼多女人,有的跟了朕十幾年了,也沒有對不起誰……”這時張問不由得又想起了那兩個死人,臉上頓時黯淡下來。

  “朕今天心境有點差。”張問頹然地說了一句,就不再說話了。

  羅娉兒見張問猶自沉思,便急忙施禮告退,從梢間里走了出去。出了房間,羅娉兒哪里還有心思留在養心殿先洗澡?慌忙中帶著一身的面粉就向住處趕。

  因為她有妃的封號,就分了一處永壽宮,這地方在明朝時曾經是冷宮,天啟剛登基那會李選侍被趕出乾清宮後就曾經住過這里,但大乾立國之後東西六宮都分給了新皇的嬪妃,這里也被充分利用起來,不再是冷宮了。

  不過這曾經的冷宮依然比其他地方要冷清得多,巡夜的都沒那麼頻繁,饒是如此,也是一處獨立的宮殿不是,能做一所宮殿的主人都是有封號的妃子才有資格。

  入夜後的紫禁城宵禁了,分外冷清,羅娉兒身邊只有一個跟著過來的宮女,二人走在長街上,寒風習習,羅娉兒沒由來地一陣害怕,便加快了腳步。

  這時候羅娉兒才充分感受到皇宮大內真不是什麼光明的地方,這一座座錯綜復雜的宮殿中,指不定藏著什麼詭異的事兒。

  正想到這里,兩人剛轉進一處狹窄幽長的紅牆巷子,突然前面出現了一個人影,羅娉兒猛地被嚇了一大跳,驚呼出聲來。

  那人好像也嚇住了,本來是迎面走來的,這時候轉身便欲走,但她腳上好像綁著繩子,直接就絆倒在地,撲通一聲摔了個結實,悶聲“哎呀”慘叫了一聲。

  就在這時,羅娉兒才看清楚,摔倒那人的手被反綁在背後,所以身體既不平衡,腳上也綁著繩子只能小步邁步,這麼一摔,也不能用手撐,摔得可是結實。聽她慘叫的聲音,好像嘴上也堵著什麼東西。

  羅娉兒心道:誰把她綁成這樣的?她是逃出來的麼?

  眼前的情況讓她一肚子疑竇,正考慮要不要管這事兒,宮里陰霾重重,羅娉兒才跟張問不久,對他後宮的關系還摸不清楚,事事少管置身事外才是最明智的辦法啊。

  地上那人掙扎著想爬起來,卻因手腳不便怎麼也爬不起來,在地上亂蹬掙扎得十分可憐。羅娉兒見狀心下一軟,做人怎麼能見死不救呢?

  她左右看了看,周圍除了她們三個,一個人也沒有,便沉聲對身邊的宮女說道:“快去給她松綁。”

  “是,娘娘。”宮女得了話,忙疾步走到那人跟前,正要松綁時,那人回過頭來了,嘴上勒著條毛巾,但臉卻看得真切,原來是安嬪方素宛。

  羅娉兒這奴婢在宮里呆的時間也不短了,平時也挺喜歡和其他奴婢嚼舌頭根子,很多七婆八婆的事兒都知道,方素宛的事她也有所耳聞,宮女一見是她,便停下手回頭道:“娘娘,是方安嬪,咱們還是別管她了,走吧。”

  “她半夜三更的被人綁成這樣,為什麼不救她?”羅娉兒一聽也是封了嬪妃的姐妹,如果見死不救萬一這方安嬪以後熬出來了,自己不是平白多豎個敵人?何況這麼丟下別人實在於心不忍,羅娉兒頓時把臉拉下來道:“放肆,沒聽見我說什麼嗎,叫你給她松綁!”她一邊說一邊走上前去准備親自動手。

  宮女聽罷只得說道:“是,娘娘……可是,她真的不需要咱們救她。”

  “少廢話,一會巡夜的過來了,趕快先救人再說。”羅娉兒遂走到方素宛的下方,先去解她腳上的繩子,也好讓她能走路。

  羅娉兒一面忙乎一面心想:明朝留下來的這座紫禁城真不是什麼好地方,今天竟遇到些詭異可怕的事。皇帝們在這里面不知道瞎搞些什麼,聽說嘉靖帝時,到處都掛著春宮淫穢畫,連吃飯的碗碟上都有交合之圖,真是荒淫無度。

  一走神,竟然半天都解不開這繩子,方素宛猶自掙扎,嗚嗚嗚地想說什麼,但嘴上勒著毛巾說不出來,羅娉兒和宮女忙著給她解手腳上的繩子,也沒來得及除去那條毛巾。

  羅娉兒忙收住心思,專心解那繩子,卻發現繩子竟然打著死結,方素宛越掙扎死結越緊,羅娉兒力氣小,那宮女的力氣也大不到哪里去,沒法子摳開死結。羅娉兒對那宮女說道:“你身上有刀子剪刀麼?”

  宮女苦著臉道:“奴婢跟著娘娘去見皇上,身上怎麼敢帶那樣的東西?”

  “沒法子……要不弄回去用剪刀剪斷。”羅娉兒道。

  宮女一臉不情願,但她的東家要這麼干,也沒法。兩人也沒想著把方素宛嘴上的毛巾拿掉,反正這里不是說話的地兒,弄掉了反而擔心她瞎嚷嚷引來其他人。

  兩人便把方素宛扶了起來,一人架一條胳膊拉她向前走,可方素宛極不情願的樣子,不願意走。羅娉兒也不多說,便和宮女一起拖著她走。

  方素宛一番折騰之後,汗水都出來了,頭發凌亂,幾縷青絲沾在她那張圓的娃娃臉上,看起來十分可憐,而且好像在忍受著什麼極大的痛苦,喉嚨里時不時發出沉悶的呻吟之聲。她被兩個突然出現的人架著走,掙扎了一陣,突然“嗚嗚”哀鳴了一聲,渾身就是一軟,使不上力氣了,只得作出一副任人魚肉的模樣,任憑她們倆把她弄走了。

  第八折 新蘭滿長街 段十九 面粉

  羅娉兒住的兩進院子永壽宮以前的名字叫長樂宮,但這里似乎從來沒有長樂過,明朝英宗以前嬪妃是要殉葬的,曾經住這里的女人們不只一個被活埋,自然就沒有什麼長樂可言,之後這里還被當成過冷宮,被幽禁在此更無歡樂之說。

  歇山頂黃琉璃瓦下,雙交四菱花扇門間的燈籠散發著冷冷的火光,古典的建築群間偶爾有值夜的太監宮女走動,很久才能看見一個人影,四處都靜悄悄的。

  羅娉兒和宮女將安嬪方素宛弄回永壽宮之後,羅娉兒便對開門的太監交代讓閒雜人等回避。太監見方素宛被綁成這樣,嘴上還堵著毛巾,心道娘娘綁架的是什麼人?

  太監應了正要去放風,這時羅娉兒又喊住他道:“管好你的嘴。”

  “奴婢萬萬不敢多嘴半句。”太監忙說道,他可是知道宮里的厲害關系,一不留神被人弄死連申冤的地兒都沒有。紫禁城里住著上萬的人,內設的六司一局等機構不一定會管誰是怎麼死的,可比外面還要險惡許多。

  羅娉兒兩人這才將方素宛扶進後院的一間耳房,尋來剪刀正要剪斷綁著方素宛的繩子,這時羅娉兒碰到了方素宛胯間有一根硬邦邦的東西,心下納悶,便伸手一摸,摸到了一根木棍一樣的東西好像正插在方素宛的身體里……羅娉兒臉上頓時一紅:“對付你的人真是太下流了!”

  她遂把手伸進方素宛的裙子里,果然摸到了一根木棍樣子的東西,遂拔了出來,方素宛立刻呻吟了一聲,長噓了一口氣。

  那玩意被拿出裙子之後,只見是一枝大號的毛筆,上面濕滑異常,沾滿了黏糊糊的透明液體,房間里三個都是女人,自然知道那是什麼東西,都成了大紅臉。而且那木棍還散發著一種獨特的氣味,非香非臭略微刺鼻。

  羅娉兒忙用剪刀把繩子剪斷了,然後取下了勒在方素宛嘴上的毛巾。此時方素宛身上軟軟的,歪倒在椅子上喘氣兒,用怪異的目光看著羅娉兒,連聲謝字都沒有。

  宮女遞了杯熱茶過去說道:“有點燙,您慢點。”

  這時羅娉兒正想要不要問方素宛是誰這麼對待她的,為什麼會這麼對她,但羅娉兒想了想,救了她就行了,不該管的事兒還是少管為好,可不能被好奇心給拖下水。

  想罷羅娉兒便說道:“你需要我幫忙麼?要不要派人去報信之類的?”

  方素宛只是用奇怪的目光打量著羅娉兒,很沒禮貌地一言不發,她應該有二十多歲了,但天生一張圓形的娃娃臉,看起來還沒羅娉兒這麼成熟得體。良久方素宛才說道:“你們把我弄回來做什麼?”

  羅娉兒:“……”

  旁邊的宮女先前拖著方素宛走時忙出一身汗,身上怪不舒服的,便忍不住輕輕抱怨道:“娘娘,奴婢說了不必救方安嬪的吧……這多半是她自己把自己綁成這樣的。”宮女看了一眼擱在桌子上的濕毛筆,原本想說這玩意也是她自己插進去的,但限於地位等級有別,她才忍住沒說這種話。

  羅娉兒一頭霧水,看向方素宛道:“真是你自己弄成這樣的?”

  方素宛臉色變紅,垂著眼睛沒有說話……多半就是默認了。

  羅娉兒先是松了一口氣,既然是她自己弄的,也就不存在陰謀和危險了,繼而又皺眉道:“方安嬪,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半夜三更的在外面走什麼,你不知道宵禁了麼?”

  方素宛的臉色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您是妃,我是嬪,要不您主持規矩懲罰我?”

  今天羅娉兒盡遇到些匪夷所思的事,先是張問把她裝扮成一具死屍,現在又遇到個腦子有毛病的女人,大半夜的沒事綁著自己下身還插根毛筆在陰森森的巷子里走。羅娉兒的頭都大了,她想到方素宛下身插的那枝毛筆,突然明白,這玩意放在里面,腳又被捆著行走困難,用那種姿勢行走那毛筆不就在里面磨蹭得厲害?

  還有那樣的可怖環境又增加緊張的心情,還怕被人發現,緊張更甚……羅娉兒心道:她是想尋求刺激?

  想到這里,羅娉兒的臉就像發高燒一樣燙。她生於詩書禮儀之家,打小家教甚嚴,懂事起除了父親和兄長之外的男人都很少見,一直被灌輸貞潔廉恥的思想,處處知禮循規蹈矩,卻不料一進紫禁城這魔窟,就見識如此不知羞恥的種種,羅娉兒的整個價值觀都幾乎要崩潰了。

  就在這時,方素宛突然眼睛一亮,驚訝地站了起來,伸手在羅娉兒的粉脖上摸了摸。羅娉兒立刻粗暴地打開她的手,並後退了兩步,怒道:“別碰我!”

  方素宛被打了一下,並不惱怒,反而拈了拈手上的白灰,然後在鼻子面前聞了聞,最後又伸出舌頭舔了一下,朱紅的小嘴輕輕抿著,大概在品嘗那是什麼東西,過得一會,她才說道:“面粉?”

  “關你何事?”羅娉兒經過今晚的幾番折騰,幾乎是心力疲憊,言行之間早已失去了得體有禮的儀態,她指著門口道:“送客!”

  “慢著!”方素宛打量著羅娉兒脖子,似笑非笑地說道,“您讓我走?行,那我就把今天看到的都說出去。”

  羅娉兒怒道:“今天你的丑事被我撞破,不過是因為我不知情況,對你產生了同情心而已,救人難道還怕別人知道?你不怕自己出丑就盡管說去……”她雖然嘴里這麼說,但越來越心虛,心道:莫不是方素宛看到面粉就發現了什麼?

  方素宛看著她道:“真的要我走?”

  羅娉兒默然,她想起在皇帝面前保證過什麼也不泄漏出去,萬一這方素宛真的大嘴巴說出去了,傳到皇帝的耳朵里,不就會怪我言而無信?她既然自願進得這宮門,就已將自身置之度外了,只求得父親和兄長能有個好的前程,也好報了十八九年的養育之恩。可萬一把皇帝惹惱了,遷怒到她的家人身上可不好了,真要這樣,當初還進張家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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