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法記】
殺人者死!
對, 我確是殺了人.
不! 我不是殺了人, 我是宰了那畜牲.
我刺了他七刀, 再用盡全身氣力劈下他的頭顱, 如果不是氣力已盡, 我還會把他碎屍萬段.
繼母貪財, 把我許配了這衣冠禽獸.
新婚之夜, 我先被他以九尾鞭笞打得體無完膚, 再被他強將我壓伏於房中八仙桌上, 然後從我後方先破了我的身子, 更要強闖我的後庭.
我哀求他停手, 他卻只發出狂笑中把我雙腿掰開…
“啊!” 慘叫中, 我睜大了的眼睛看到身無寸縷的我在鏡中的倒像: 乳房被壓在冰涼的大理石桌面上, 身後的人瘋狂地抽插. 我在劇痛上搖擺著頭, 原本綰好的青絲散亂披臉, 他把我的身體推前, 讓我的奶吊垂到八仙桌的邊上, 我看到了自己晃動的奶子. 一直以來, 我都懷著少女的夢, 希望我的枕邊人能憐惜地愛我, 可是…
這, 我也認了.
是我的命不好, 又或是前生欠他的. 嫁雞隨雞, 嫁了這禽獸, 我只能任由他擺布折磨.
可是, 他不但夜夜要我的身子, 強行在我身上依他喜好把我當他圂養的牲口刺了青, 還在我那一向與我感情很好, 只有十五歲的同父異母妹妹來探望我時把她也強了!
妹妹羞憤之余, 懸梁自盡.
繼母竟罵是我害死了她.
我告官, 因他朝中有人撐腰, 官府不敢受理.
我有冤難伸, 就在一個晚上趁他喝得酩酊大醉時, 用刀宰了他.
我沒有逃, 上床睡了出嫁以來第一次不用被折磨的安樂覺.
被綁上公堂時, 我沒有現出驚恐.
殺人不過頭點地.
我在供詞上劃了押, 被判了死罪, 只待刑部批示, 秋後斬決.
被押入死牢中, 典獄婦人先把我衣裳剝了, 換上了赭色囚服.戴了重枷, 再關入昏暗的囚室里.
典獄婦人其實不壞, 安慰我說: 沒有判斬立決, 如逢皇家有什麼喜事, 小娘子仍有機會可以減刑. 我卻不存幻想. 殺妻, 有可能個流放三千里; 殺夫, 卻是十惡不赦, 何況我下了重手, 沒有判個“剮”, 已是法外開恩. 大概是主審官覺得先前沒有為我作主才令我起了殺心而有愧於心吧.
不過, 與其被流放成為苦役甚至營妓, 我寧願一了百了. 但想到自己的頭顱會被關在籠子中吊掛在西門城樓, 不禁悲從中來.
主審官沒有判我斬立決, 原是一片好意, 可是卻變成我更悲慘的噩夢.
那一夜, 典獄媽媽把囚室的門打開, 解去了我的重枷. 接著數名身穿公服的男人走了進來. 我滿以為是要拉出去殺頭了.
卻不料那些男人一起撲了上來, 三扒兩撥的把我身上的囚衣和肚兜扯去, 我當然明白發生什麼事, 不斷尖叫: “媽媽救我!”
可是她只搖搖頭, 發出長長嘆息.
我立時知道在劫難逃. 她也是不敢逆了這些人要泄欲的勢頭, 無可奈何.
很快我的罪內外褲子也被扒光, 雙腿分別被兩名光著上身的漢子牢牢抓著提高, 而另一名已把身上衣物脫得精光的就急不及待城把他的陽物塞進我的身體.
我雖然不是黃花閨女, 但在數名陌生男人凝視下被強暴仍是羞愧得無地自容.
但掙扎又有何用, 於是閉上了凝著淚水的雙眼, 任由他們輪流用了我的身體.
每當一人正抽插時, 另外的人一就是從旁把玩我的奶子, 一就是在向我的裸軀自慰把黏稠的精物噴灑到我胸臆之上.
為了盡力減少被褻玩的羞恥感, 我只好幻想是在和我心儀的表兄在交合. 如果是嫁了給他, 他會怎樣對我?
搓揉乳房的漸漸變成他時而溫柔, 時而粗暴的手; 不斷抽插的肉棒成了他的陽物, 我的身體逐漸有了反應, 腰弓起了, 頭左右搖擺, 原本烏亮現在已鋪滿塵垢的長發像鞭子一樣向兩側抽掃, 我甚至把雙唇張開, 讓一條肉棒塞了進來, 最後把黏黏的東西噴進我的咽喉深處…
當他們都得嘗泄欲後, 就把我赤條條的身體往側一丟, 說了聲: “原來是個騷貨!” 再吐了一口沫到我身上才離開.
在我啜泣中, 典獄媽媽走了進來, 用一幅破布揩干了我身上的汙垢, 說道: “小娘子勿怪老身, 老身也是無能為力.”
我理解地點點頭.
跟著, 她帶我去水井旁清洗, 再穿上囚服回到囚室中.
“也許小娘子因禍得福, 如有了身孕, 律法是要待孩子斷了奶才可以行刑, 如此, 小娘子又多了幾分機會出生天.”
我只能苦笑.
幸而, 這種“美事”沒有發生. 我的葵水來了.
從那天晚上開始, 除了有人來巡獄時, 典獄婦人不再強行要我戴枷而睡. 我的雙手自由了, 在寂寞難奈的晚上, 就可以暗中以指自慰, 想象是與心愛的人行雲雨.
夏去秋來, 西風獵獵.
那天終於來了.
典獄婦人向我道了“大喜”, 然後讓我如廁清洗, 再穿上新的赭色囚衣褲子.
“因為大人判了要裸上身游街示眾, 肚兜, 就不必穿了.”
真想不到我臨刑前仍要受這樣的屈辱, 不過, 也算了, 我確殺了人, 依法處刑, 我沒有怨言.
典獄媽媽把我那再次光可鑒人的長發上了油膏綰成馬尾發式, 如此, 斷頭之後更容易纏到獸環上吊起示眾. 然後我就上了釘床, 面朝上而臥, 過了我二十歲人生的最後一夜.
辰時, 皂役來提人了. 先被押去拜辭獄神, 然後被押上了公堂, 驗明正身, 剝去了罪衣, 上了法索. 衙役在把我上五花大綁是時, 故意在手背揩我的乳頭, 我只能緊咬下唇忍了. 之後, 就插上了火簽.
裸著上身上了囚車, 我垂下頭, 讓長發遮了一邊的奶子, 可是仍躲不了被人評頭品足, 更有不少人罵我是毒婦, 乃至淫婦.
我不承認自己是毒婦, 那畜牲死有余辜, 但一想到我在獄中遐想和表兄共渡巫山, 在自瀆中放浪呻吟, 甚至在被隸卒輪汙中感受到亢奮, 可能他們沒有說錯, 我是天生的淫娃, 只可惜嫁杏非人. 如果是表兄, 可能…
囚車緩緩而行, 先從東北角鬼門出, 經東門, 南門, 最後到達西門刑場.
甫下囚車, 我就被拖至面對監斬官前被迫跪下.
“把女犯驗明正身!”
我的下顎被人強力抽起, 面對我的是一張我熟悉的臉---表兄!
原來, 他已考得功名, 在縣衙中任職.
我本欲張口向他說些什麼, 卻在看到他那雙冷酷的眼睛時, 我的心終於死了.
“張柳氏, 你有今日, 可會悔不當初.”
“大人, 小女子柳燕婷殺人有罪, 甘願伏法. 只有一心願, 望大人恩准.”
“哦, 你有何未了心願?”
“小女子伏誅後, 望大人恩准, 可把小女子賤軀挫骨揚灰, 灑入古渡溪水之中.”
他聽了臉色登時慘綠.
他當然聽得明白, 雙唇微顫. 我沒有說自己是張門柳氏, 而是報出我的閨名.
而古渡對岸, 就是他的故居.
我終於明白, 他不是無情, 只是他已青雲有路, 為了前途, 為了父母盼子成材之心, 他絕不可以與一殺夫婦人上沾上關系.
何況, 我確是殺了人, 受戮刑場, 天理所然.
“好, 本官就圓了你的願.”
“謝大人.”
衙役這時道: “大人, 時辰已到.”
我看到他狠咬下唇把生死牌擲下, 道: “把犯女子斬訖報來.”
劊子手得令後上前先拔去了我背上的罪由牌擲到地上.
“立斬殺夫女犯張柳氏一口”
一口? 我最後竟如同畜牲般被宰殺.
我不怨, 殺人者死, 梟首示眾, 理所當然; 而挫骨揚灰, 灑入清溪, 也可算是“死得其所”吧.
我主動俯身向前. 烈日當空, 裸背如同被火灼.
一名衙役把我的長發末端扯直.
我看到了自己搖晃中的奶子, 苦笑.
也許他們說得對.
我確是一該死的淫娃.
我閉上眼睛, 等待那一刹冰凌…
(伏法記 完)
下人間一切怨恨往生…